废弃老宅主人离奇失踪

周念最后一次清点背包里的物品：录音笔、笔记本、折叠伞，

还有那张被雨水泡皱的租房广告。广告单上“”金枫公寓“”四个烫金字已经斑驳，

450元的月租价在整版信息中显得格外突兀。她抬头望向马路对面那栋灰白色建筑时，

爬山虎的藤蔓正顺着铁门往下淌水，叶片缝隙里露出锈蚀的雕花栏杆。

行李箱轮子在坑洼的水泥地上发出闷响。离公寓越近，

周念越能闻到某种混合着铁锈和腐木的气息。三楼阳台晾晒的床单在风里鼓成惨白的帆，

忽然啪地抽打在锈迹斑斑的防盗网上，惊得她后退半步。“周小姐？

”沙哑的男声像是从地缝里钻出来的。周念转身时，房东老徐正蹲在报亭阴影里卷烟，

火星在指间明明灭灭。他站起来时钥匙串撞在工装裤金属扣上，

叮当声里裹着浓重的痰音：“带身份证复印件了吗？”周念递材料时，

老徐突然抓住她的手腕。他拇指的茧子刮过记者证塑封边缘，

浑浊的眼球微微颤动：“日报社的？”没等她回答，男人猛地弓腰咳嗽，

泛黄的烟丝混着血沫溅在水泥地上。当他直起身用袖口抹嘴时，

周念注意到对方左手小指少了半截。402室的黄铜钥匙插进锁孔时发出艰涩的摩擦声。

门轴转动的瞬间，陈年的霉味裹着灰尘扑面而来。周念掩住口鼻的刹那，

余光瞥见门框内侧十几道平行的划痕，最深的那条裂缝里还嵌着暗褐色的碎屑。

“去年装修留下的。”老徐用鞋尖挡住她的视线，钥匙串哗啦作响，

“这屋原来租给美院学生，搞雕塑的把墙糟蹋得不像样。”他说着突然抬脚踹向墙面，

墙皮簌簌落下，露出底下发黑的砖块。周念的行李箱滑过翘起的地板，在房间中央划出半圆。

褪色的拼花地砖上留着几处方形压痕，像是曾经摆放过沉重家具。

她伸手去推卫生间的磨砂玻璃窗，铁锈却将窗框焊死般纹丝不动。

防盗网外的天空被切割成细长的条状，对面商铺二楼歪斜的监控探头蒙着蛛网，

镜头诡异地朝向她的窗口。黄昏时分下起了小雨。周念把最后一件衬衫挂进衣柜时，

发现隔板背面贴着半张泛黄的符纸，朱砂画的咒文已经褪成暗红色。她踮脚去够的瞬间，

整栋楼突然震颤起来，楼上传来重物滚过地板的闷响，天花板簌簌落下的灰迷了她的眼。

深夜的滴水声像是从墙里渗出来的。周念摸黑找到开关，

老式日光灯管在闪烁三次后才勉强亮起。瓷砖缝隙里的霉斑在冷光下蔓延成扭曲的枝杈，

有几处特别浓重的黑点正在缓缓膨胀。她凑近细看时，灯管突然发出电流过载的嗡鸣，

黑暗重新降临的刹那，楼下传来铁链拖地的脆响。第二天清晨，

周念在楼道里遇到了301的住户。穿碎花睡衣的老太太正往铁门上插艾草，

看见她时浑浊的眼珠突然睁大：“姑娘，你住四楼？”没等回答，老太太突然压低声音，

“夜里听见弹珠声千万别应，那是……”话没说完，楼上传来老徐的怒吼：“张阿婆！

你的猫又抓坏电线了！”社区便利店的冰柜发出垂死的轰鸣。收银台后的老太太数硬币时，

周念的记者证从钱包滑落。“日报社的？”布满老年斑的手突然按住证件，

塑料封皮在台灯下反着光，“402那间屋……之前住过个小姑娘。

”老太太的假牙随着话语轻轻磕碰，“也是挂着这个蓝带子。”周念感觉后颈窜起一阵凉意。

自动门开合带进的风掀动货架上的报纸，2019年8月的合订本堆在角落，

封面头条是台风过境的报道。她装作翻看杂志，手指悄悄摸向那摞积满灰尘的报纸。

“那天雨大得邪乎。”老太太突然开口，吓掉了周念手里的矿泉水瓶，

“监控拍到那姑娘跑出公寓，手里攥着相机，白裙子被雨浇得透亮。

”枯瘦的手指在玻璃柜台上画出水痕，“第二天河道里漂上来她的遮阳帽，

警犬把整栋楼闻了三遍……”哗啦一声，周怀里的报纸散落满地。泛黄的社会版右下角，

指甲盖大小的报道写着：《实习记者林小蔓失踪案悬而未决》。

配图是经过锐化处理的监控截图，画面里的女孩正回头张望，湿发贴在苍白的脸颊上，

瞳孔因为惊恐而放大。货架深处传来易拉罐滚动的声响。周念抬头时，

看见老徐的工装裤消失在转角。她匆忙将报纸塞进背包，追出去时撞翻了门口的促销堆头。

橙子滚进路面积水的刹那，她看见公寓四楼的某扇窗前闪过人影。

入夜后的走廊比白天更阴冷。周念举着手机照明走向楼梯间，声控灯随着她的脚步逐层亮起，

又在身后次第熄灭。转过三楼的瞬间，她听见头顶传来纸张撕裂的脆响。

老徐佝偻的背影在四楼拐角处颤抖。他手里握着美工刀，正在疯狂切割墙上的寻人启事。

残缺的照片上，林小蔓的马尾辫扫过唇角，

失踪日期下方的“重金酬谢”被刀尖划得支离破碎。“徐叔认识她？

”周念的声音在楼梯间激起回音。男人浑身一震，刀片当啷落地，在台阶上弹跳着坠入黑暗。

他转身时眼里泛着血丝，嘴角神经质地抽搐：“关你什么事？

”沾满浆糊的手指向下滴着黏液，“再多管闲事，押金一分都别想要！

”周念退后时踩到了什么柔软的东西。借着手机微光，她看见半张被撕毁的快递单，

收件人姓名栏里“林小蔓”三个字正在渗出血般的红墨水。梅雨季的潮气在瓷砖上凝成水珠。

周念蹲在卫生间擦拭渗水的墙角，忽然听见墙体深处传来汩汩的异响。

她将耳朵贴在冰冷的瓷砖上，某种黏稠液体流动的声音夹杂着金属碰撞的清脆，

像是有人在用手术钳翻找脏器。维修工老赵来的时候带着浓重的酒气。

他踢开工具箱的动作惊醒了趴在毛巾架上的壁虎，灰褐色的影子嗖地钻进排气扇缝隙。

“这栋楼的管道比老徐的牙还糟。”他啐了口唾沫，起子捅向发黑的水管接头时，

墙内突然传出婴儿啼哭般的尖啸。周念攥着毛巾后退半步。开裂的瓷砖后露出纠缠的电线，

焦黑的绝缘皮上结着蛛网，几根铜丝突兀地延伸向天花板。“这他娘的不是水管！

”老赵的酒瞬间醒了，他扯出一截带着焊点的同轴线，“谁家监控线路走卫生间墙里？

”等老赵骂骂咧咧地离开后，周念用水果刀撬松了瓷砖。潮湿的水泥碎渣里闪着银光，

她用发卡勾出个沾满污渍的U盘。盘身刻着的“LXM”缩写被利器划过，

接口处还粘着半片干涸的血痂。电脑读取时的蜂鸣声惊动了窗台上的乌鸦。

夜视录像里晃动的画面让周念想起溺水者的视角，镜头扫过排列整齐的冷冻柜，

某个柜门突然弹开半寸，苍白的雾气中垂下一绺长发。二十秒的视频末尾，

黑影扑来时屏幕闪过雪花点，最后定格的画面上，

反光的玻璃罐里漂浮着三根指骨——无名指戴着碎钻戒指，

与林小蔓失踪报道中的配图一模一样。次日清晨，周念敲开301室的门。

穿真丝睡袍的老太太正在给绿萝修剪气根，剪刀悬在半空：“当年制药厂撤离时，

往地下室灌了三大车水泥。”她腕间的翡翠镯子磕在花盆上叮当作响，

“上个月暴雨冲塌后墙，老徐带着人连夜施工，电钻声吵得我降压药都多吃了两粒。

”五楼铁门上的猫眼透着血色。开门的男人赤膊露出夜叉刺青，劣质香烟的雾气里，

他盯着周念锁骨处的记者证吊绳：“402？那个疯婆子失踪前半个月，天天半夜往天台跑。

”烟灰弹在周念鞋尖，“有天我下夜班，看见老徐从她屋里拖出个裹尸袋那么大的箱子，

轮子碾过的水洼里漂着……算了，说了你这种文化人也不信。”周念重返卫生间时，

发现早上刚清理的墙角又渗出黑水。她抄起扳手砸向松动的瓷砖，一块墙皮突然整片脱落，

露出后面闪着幽光的镜面。双面镜的夹层里塞着半张实验记录，

林小蔓清秀的字迹写着：“第七次样本注射后，

实验体出现皮肤黏膜出血症状……”浴霸开关旁的裂缝此刻格外刺眼。

周念用指甲抠开墙板时，陈年的灰尘迷了眼睛。隐藏在墙体后的维修通道仅容侧身通过，

手电光照出墙上密密麻麻的刻痕——成串的日期与计数符号，

最新一行写着“2023.6.15/第43次监视”。通风管道的拐角处结着霜花。

周念摸到用避孕套包裹的笔记本时，管壁突然传来震动，某种多足生物正从头顶快速爬过。

翻开塑料封皮，林小蔓穿着白大褂的照片滑落，

胸牌上的“康健生物”logo被红笔打了叉。泛黄的纸页记载着某种基因编辑公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