重生睁眼的第一秒,我就冲进了村支书的办公室。"我改了回城申请。
"那张盖着红印的薄纸正躺在抽屉里——宋如风和他青梅的通行证。
上辈子血淋淋的教训还烙在心底。父母用尽人脉换来的两个名额,
被宋如风三句甜言蜜语就骗走一个。他带着小青梅返城那天,我站在田埂上挥手,
像个彻头彻尾的蠢货。十年!三千多个日夜的劳作把我的脊梁压成问号。
当我拖着残破的身子找到他们时,那个曾经说"等我安顿好就来接你"的男人,
正搂着当年的青梅在国营饭店吃红烧肉。
我永远记得油光满面的宋如风怎么用皮鞋尖把我踹出大门:"也不照照镜子?
"一气之下我跳江了,黄浦江的水真冷啊。但现在,我攥着崭新的申请表冷笑。
窗外宋如风正匆匆赶来,白衬衫在阳光下晃得刺眼。这次我要亲眼看着这对狗男女,
在烂在地里发臭。……刺骨的江水还在我的记忆里翻涌,我猛地睁开眼,
阳光透过生产队宿舍的窗户照在我的脸上。1975年5月17日,
我清楚地记得这个日子——这是我前世人生被彻底摧毁的开始。
粗糙的木板床硌得我后背生疼,我伸手摸了摸自己光滑的脸颊,没有皱纹,没有晒斑,
没有那十年苦难刻下的痕迹。墙上日历的数字鲜红刺目,我浑身颤抖着坐起身,
指甲深深掐进掌心。"真的重生了..."我喃喃自语,声音嘶哑得不像自己的。
窗外传来宋如风那令我作呕的声音:"小棠,起床了吗?张书记让咱们上午去交材料。
"一如既往的温柔语调,前世就是这样骗走了我的一切。我死死咬住下唇,直到尝到血腥味,
才强迫自己平静下来。
、宋如风搂着李晓霞嘲笑我是"乡下婆娘"的嘴脸、黄浦江边那绝望的一跃...…"小棠?
"宋如风的声音更近了,伴随着敲门声。我深吸一口气,迅速换上最朴素的蓝布衫,
将头发挽成一个紧紧的髻。镜子里的我眼神冰冷,与前世那个天真烂漫的知青判若两人。
"来了。"我拉开门的动作比想象中平静。宋如风站在门外,白衬衫一尘不染,
笑容如沐春风。阳光为他镀上一层金边,多么讽刺——这副皮囊下藏着怎样一颗肮脏的心,
我再清楚不过。"你脸色不太好?"他伸手想摸我的额头,我下意识躲开。"没事,
可能是没睡好。"我强忍恶心敷衍道,"不是说要去交材料?""对,
晓霞已经在村支部等着了。"他自然而然地提起那个名字,仿佛在说今天的天气一样平常。
前世的我竟然没发现他们之间的暧昧。我攥紧口袋里那张被汗水浸湿的回城申请,
指甲几乎要戳破纸张。那是昨晚我连夜重写的,替换掉了原本准备与宋如风一起提交的那份。
"你先去吧,我...我再检查一下材料。"我挤出一个笑容。宋如风不疑有他,
冲我点点头便离开了。望着他远去的背影,我立刻转身冲向村支部的后门。时间紧迫,
我必须赶在他们之前见到李书记。六月的日头毒辣,我跑得满头大汗,布鞋沾满了泥土。
推开村支部吱呀作响的木门时,我的心跳快得要冲出胸腔。"张书记!
"我的声音因为激动而颤抖。张有田从文件堆里抬起头,花白的眉毛挑了挑:"林知青?
这么早?"我三步并作两步冲到他的办公桌前,双手撑着桌面,声音压得极低:"张书记,
我有重要的事情。这是我的回城申请,请您现在就收下。
"张有田疑惑地接过信封:"不是说要等宋知青一起来交吗?""他...他临时有事。
"我撒谎时心跳如擂鼓,但眼神坚定,"张书记,我父母为了这两个名额几乎跑断了腿,
您知道的那名额也不能随便给别人,所以我考虑一番后,准备换成我和谢志诚的!
"“说的也是,我当初还寻思着你怎么把这么好的事情拱手让人,不过那谢志诚也是踏实人,
你和他一起更好。”老书记叹了口气,粗糙的手指摩挲着信封。
他当然知道——我父亲曾经是市里的干部,虽然现在被打倒了,但人脉还在。
这两个名额是用我父母最后的尊严换来的。"行吧,那我先收着。"他终于松口,
将信封锁进了抽屉。我长舒一口气,正想道谢,门外突然传来宋如风爽朗的笑声。
我浑身一僵,迅速躲进了旁边的档案室。"张书记,我们来交材料了。
"宋如风的声音近在咫尺。"什么材料?"张书记装糊涂的技术一流。
"就是...返城申请啊。"宋如风的语气明显慌了,"林小棠没来吗?""哦,那个啊。
"张书记慢条斯理地说,"林同志刚才已经交过了,两个名额都是她的。""什么?!
"这次是李晓霞的尖叫,"不可能!明明说好是给我和如风哥的,怎么会变成她的了?
"“对啊,张书记你是不是弄错了,林小棠怎么那么快就来了,她本说好和我们一起来的,
不可能会比我们先到的。”宋如风也不相信事情会变成这样,想到刚才见过林小棠的,
她怎么会那么快?张书记看着他们两个胡搅蛮缠,有些生气了,“既然你们不相信我,
那就走吧,这里也不欢迎你们。”档案室里,我捂住嘴,无声地笑了。前世的我太过天真,
以为爱情就是无私奉献。宋如风说他需要照顾体弱的李晓霞,说他们只是兄妹情谊,
说我留在农村更能发挥知识青年的作用...多么拙劣的谎言啊,可我被爱情蒙蔽了双眼,
竟然全都信了。"张书记,这里面一定有误会。"宋如风的声音变得阴沉,
"林小棠答应过要把名额给晓霞一个的。""白纸黑字写着呢!"张有田敲了敲抽屉,
"你们自己去找林同志说清楚。"脚步声渐渐远去,我这才从档案室出来,双腿发软。
张有田意味深长地看了我一眼:"丫头,你这是唱的哪出啊?""张书记,"我深深鞠躬,
声音哽咽,"谢谢您。您救了我的命。"前世的我将名额让出后,
宋如风和李晓霞欢天喜地地回了城。而我留在农村,每天起早贪黑地挣工分,
寒冬腊月还要下地干活。十年后当我终于回城,看到的却是宋如风和李晓霞的结婚照,
还有他们五岁的孩子。"老同学聚会?你也配?"宋如风当着所有人的面羞辱我,
"看看你这副模样,活脱脱一个乡下婆娘!"记忆中的疼痛如此真实,我抹去眼角的泪水,
向张有田再三道谢后离开了村支部。暮色四合,夕阳的余晖将知青点前的土路染成橘红色。
我拖着疲惫的双腿往宿舍走,一天的劳作让我的腰背酸疼不已。就在这时,
前方那棵百年老槐树下传来的争执声引起了我的注意。宋如风和李晓霞面对面站着,
两人之间的气氛剑拔弩张。李晓霞那张平日里总是挂着甜美笑容的脸此刻哭得梨花带雨,
精心编好的辫子都散开了一半。而宋如风则阴沉着一张脸,眉头紧锁,
完全不见往日对我的温柔模样。多么般配的一对狗男女啊。我冷笑着停下脚步,
靠在路边的树干上静静欣赏这出好戏。粗糙的树皮蹭着我的后背,带来些许刺痛感,
却让我觉得异常痛快。前世的我此刻在做什么?我眯起眼睛回忆。哦,对了,
那时的我正满怀愧疚地安慰李晓霞,甚至主动提出把返城名额让给她。多么愚蠢!想到这里,
我的指甲不自觉地掐进掌心,留下几道深深的月牙印。"林小棠!"宋如风突然发现了我,
他大步流星地走来,那双平日里总含情脉脉的桃花眼里此刻布满血丝,
脸上是我从未见过的狰狞,"你什么意思?"我平静地注视着他,
故意放慢语速:"什么什么意思?"声音里透着漫不经心,
与前世那个对他唯命是从的林小棠判若两人。"你明明答应把名额让给我们的!
"宋如风的声音拔高了八度,引得附近几个路过的知青都往这边张望。"我答应什么了?
"我打断他,挺直腰杆直视他的眼睛,"这两个名额是我父母千辛万苦争取来的,
我有权利决定怎么使用。"我的声音不卑不亢,在寂静的傍晚显得格外清晰。宋如风愣住了,
显然没料到我会这样强硬。他下意识后退半步,喉结上下滚动着。前世的我对他言听计从,
从不敢反驳半个字,现在这反应显然打了他一个措手不及。"小棠,你怎么能这样?
"李晓霞见势不妙,立刻哭哭啼啼地走过来,那双杏眼蓄满泪水,却始终不掉下来,
"如风说好要带我回城的,你不能这么不厚道..."她说着就要来拉我的手,
被我一个侧身躲开。"再说了我们都给亲戚朋友说好了,要是办不到,那可都丢人啊?
"她继续抽抽搭搭地说着,声音里带着明显的威胁。"那是你们的事。"我冷笑一声,
故意提高音量,"你们不是一直说只是兄妹情谊吗?怎么,现在不装了?
"这句话像一记耳光,让两人脸色大变。宋如风恼羞成怒,一把抓住我的手腕,
力道大得几乎要捏碎骨头:"林小棠,你最好想清楚。若是没有我,你以前在农村怎么过的?
你可别忘恩负义!"我狠狠甩开他的手,一字一顿地说:"宋如风你还好意思说,
你对我的不及你对李晓霞半分,何况你故意接触我不也就是为了名额吗?
马上我就要进城享福了,也不会再相信你的鬼话。"我顿了顿,嘴角勾起一抹冷笑,这一世,
我要亲眼看着你们烂在这片土地上。说完我转身就走,
可是身后传来李晓霞歇斯底里的哭喊:"林小棠这个贱人你别走!宋如风你楞着干嘛,
还不赶紧把她留下!""林小棠你给老子站住!"宋如风像被踩了尾巴的猫一样追了上来,
一把拽住我的背包带子。我被迫转过身,看见他布满血丝的眼睛里闪烁着疯狂的光芒。
"小棠你怎么能骗我?你今天要是不把名字改过来,我就不让你走了。"他喘着粗气说道,
额头上青筋暴起。我眼底闪过一抹冷笑,看样子他是终于露出了真面目。
就从前世一般的无耻混蛋!我慢慢将背包带子从他手中抽出来:"我若说我不改呢,
你能拿我怎样?"我双手叉腰,故意摆出一副天不怕地不怕的样子。
他们显然没料到我的态度会这么强硬,一时间有些不知所措。李晓霞最先反应过来,
那张楚楚可怜的脸突然扭曲起来,眼中闪过一丝恶毒:"你要是不改,我们就扒光你的衣服,
让你这辈子都抬不起头。"宋如风震惊地看向她,
可能和他平日里接触的那个"腼腆乖乖女"印象差别实在太大。要知道这扒了衣服,
女孩子的清白就算毁了,这主意实在太恶毒了!"晓霞你咋能这么说?"宋如风迟疑地问道。
李晓霞当即瞪了他一眼:"咋就不能说了?你别忘了她手里可是有两个名额,就算不给我,
那也不至于不给你吧?"她眼珠一转,突然压低声音,"那另外一个名额她给谁了?
"宋如风听到这话,如遭当头一棒,转头恶狠狠地盯着我:"晓霞说的没错,
你不给晓霞也说得过去,那另外一个名额你咋没填我呢?你到底给谁了?
""我给谁了你也管不着,反正不会给你!"我没好气地回道,
想到上辈子他对我横眉竖眼的冷嘲热讽,我怕是脑子有问题才写他的名字!李晓霞见状,
立刻在一旁添油加醋:"瞧瞧,我就说她没安什么好心,没准背着你早就瞧上了哪个汉子!
"她凑近宋如风耳边,声音却故意让我听见,"都到了这个时候,你还给她留什么颜面?
要我说你把她衣服扒光,这样她也就非你不可了,到时候她的名额还能给谁?
"秋风卷着落叶从我们之间穿过,空气中弥漫着令人作呕的算计味道。我深吸一口气,
冷眼看着眼前这对狗男女,右手悄悄摸向腰间别着的镰刀。"宋如风,"我缓缓后退一步,
声音冷静得可怕,"你确定要这么做?"宋如风被我这么一问,明显怔了一下。
我太了解他了,这个只会耍嘴皮子的软蛋,根本不敢真动手。"如风!"李晓霞急了,
使劲拽着他的袖子,"你还在犹豫什么?她这是在耍我们!"她那双杏眼睁得老大,
泪水在眼眶里打转却始终不掉下来,活像一只伪装柔弱的毒蛇。我冷笑一声:"李晓霞,
你这副假惺惺的样子装给谁看?上个月是谁在田埂上跟生产队的王二狗...""你胡说!
"李晓霞突然尖叫起来,脸色刷地变白。她慌乱地看向宋如风,后者果然皱起了眉头。
这招果然奏效。我乘胜追击:"要不要我现在就去把王二狗找来对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