结婚三年，江沉对我说的最多的一句话是：“你乖一点”。他以为我爱他，离不开他。
直到他的白月光回国，他为了陪她，错过了我的葬礼。
我看着他在我的墓碑前一遍遍地问：“微微，你为什么不等我？”1.再次睁开眼，
一股浓重的焦糊味，从厨房的方向飘来。我赤着脚走到厨房门口，
看到了一个几乎不可能出现在这里的身影。江沉。我那个高高在上，
从不踏足厨房半步的丈夫，此刻正穿着一身与这里格格不入的手工高定西装，
笨拙地和锅里的鸡蛋作斗争。“刺啦——”一声刺耳的油爆声，浓烟伴着焦味又重了几分。
他的侧脸紧绷，眉头拧成一个川字，像是面对一场输不起的商业谈判。流理台上，一片狼藉，
蛋壳碎屑随处可见。听到我这边的动静，他拿着锅铲的动作猛地一顿，僵硬地回过头。
“微微，你醒了？”他的声音里，带着一丝自己都未曾察觉的慌乱。
“我……我给你做了早餐。”他将那个边缘焦黑，
中间蛋黄已经凝固成一块硬饼的荷包蛋盛进盘子，小心翼翼地端到我面前，像是献宝一样，
眼底藏着一丝期待。我只是看着那盘早餐，胃里一阵熟悉的恶心感翻涌上来。上一世，
我就是这样，在病床上被胃癌折磨得日夜不得安宁，最后咳出的血，
染红了一床又一床的被单。而他，正陪着他刚回国的白月光苏晚晚，在瑞士的雪山下，
许下一生一世的诺言。我死的时候，他不在。我的葬礼，他也不在。如今，这是做什么？
是迟来的愧疚，还是又一场精心策划的游戏？“怎么了？不喜欢吗？”他见我迟迟不动，
语气里带上了几分不易察觉的紧张。我压下心底的恨意，抬起头，
对他露出一个受宠若惊的笑。“喜欢，”我说，“谢谢老公，你对我真好。
”他像是松了口气，伸手想摸我的头，却被我恰到好处地避开。我端起盘子，坐到餐桌前，
拿起刀叉，小口小口地吃着那枚已经冷掉的，味道奇怪的煎蛋。真难吃啊。
可我吃得干干净净。因为我知道，这是他江沉欠我的。这只是一个开始。
2.吃完那顿诡异的早餐，江沉没有像往常一样直接去公司。他坐在我对面，沉默地看着我，
那眼神复杂得让我觉得陌生。半晌，他从西装内袋里掏出一张黑色的卡，推到我面前。
“微微，以前是我不好，忽略了你。”“这张卡你拿着，没有密码，想买什么就买什么，
别委屈自己。”又是这一套。用钱来弥补，用物质来填平他亲手挖下的，埋葬了我的坟墓。
上一世，我也曾为这样的大方而感动，以为这是他爱我的方式。我拿着他的卡，
为他打理好家里的一切，为他应酬生意场上的太太们，为他洗手作羹汤，
把自己活成了一个最符合他要求的“江太太”。结果呢？结果换来他在我病重时，
对另一个女人说：“微微很乖，但你才是我唯一想娶的人。”何其讽刺。我垂下眼帘，
长长的睫毛遮住了眼底所有的冰冷与嘲弄。再次抬眼时，
我脸上已经挂上了恰到好处的惊喜和一丝不安。“这……这太贵重了，我不能要。”“拿着。
”他的语气不容拒绝，将卡硬塞进我的手心，“就当是我……补偿你的。”补偿？一条人命，
他要怎么补偿？我指尖触碰到那张冰凉的卡片，心里一片平静。“那……谢谢老公。
”我甜甜地笑起来，收下了卡。他看着我的笑容，似乎也跟着放松下来，
嘴角勾起一个浅淡的弧度。他以为，钱能解决所有问题。他以为，
我还是那个只要他稍稍示好，就会感恩戴德的许微。他不知道，这一次，我要的不是他的钱。
我要的是他的命。不，要他的命太便宜他了。我要他像我上一世那样，
在无尽的悔恨和痛苦里，活生生地熬着，求生不得，求死不能。3.下午，
我拿着江沉给我的卡，去了城郊。我没有去奢侈品店，没有去珠宝行，而是约见了一位律师，
签下了一份购买合同。我用江沉给我的钱，买下了一座废弃多年的水泥工厂。
律师看着合同上的地址，有些不解地问：“许小姐，您确定要买这个地方？这里又偏又旧，
几乎没有什么商业价值。”我签下自己的名字，将合同推了回去。“我确定。
”这里当然没有商业价值。但它足够偏僻，足够坚固，足够……成为一个完美的牢笼。
晚上江沉回来时，我正在客厅里插花。大捧的白色桔梗，是我以前最喜欢的花，
象征着无望的爱。“回来了？”我像一个最寻常的妻子那样，迎上去，
替他接过脱下的西装外套。他今天的心情似乎不错，身上还带着外面清冽的空气。
他低头在我额上印下一个吻，动作有些生疏，却带着刻意练习过的温柔。“今天去哪儿了？
开心吗？”“嗯，”我点点头，将他的消费记录短信不经意地递到他面前，“老公，
我今天好像……花得有点多。”他仅仅瞥了一眼那串长长的数字，毫不在意地笑了笑。
“只要你开心就好。”他拉着我坐到沙发上，将我圈在怀里。这是一个久违了的拥抱。
他的胸膛很暖，带着我曾一度迷恋的雪松香，那曾是我以为的港湾。可现在，
我只觉得浑身僵硬，如同被一条毒蛇缠绕。“微微，”他在我耳边低语，声音带着一丝蛊惑，
“以后，我们好好过，好不好？”我把脸埋在他的颈窝，声音闷闷的，听起来像是在撒娇。
“好。”好啊，我们“好好过”。过到你身败名裂，一无所有。过到你跪在我面前，
摇尾乞怜。4.平静的日子过了没几天，苏晚晚就回来了。这个消息，是江沉亲口告诉我的。
那天是我们的结婚三周年纪念日。上一世的这一天，我精心准备了烛光晚餐，
像个傻子一样等了他一整夜，最后只等到他带着一身酒气，
和衬衫上属于另一个女人的口红印回来。他抱着我，醉醺醺地喊着“晚晚”。那一刻，
我所有的坚持和爱恋，都成了一个笑话。这一世，我没有再准备什么烛光晚餐。
我像往常一样，坐在客厅里看电视，等着他回来。他果然回来了，比平时早一些，
手里还提着一个蛋糕盒子。“微微，纪念日快乐。”他将蛋糕放在茶几上，打开，
是我最喜欢的黑森林。他竟还记得我喜欢吃黑森林。如果不是重活一世，
我大概又要被他这点微不足道的示好感动得一塌糊涂。可现在，我只是看着那块蛋糕，
觉得有些反胃。“谢谢。”我轻声说，声音里听不出一丝波澜。他切了一块蛋糕递给我，
自己也拿了一块，坐在我身边，陪我看着电视里无聊的综艺节目。气氛温馨得有些不真实。
直到他的手机响了。那专属的铃声，像一道惊雷，在我平静的心湖里炸开。
屏幕上跳动着的名字，像一根针，精准地扎进我的眼睛里。“晚晚”。江沉的身体，
在看到名字的那一刻，明显地僵了一下。他下意识地看了我一眼，
眼神里有一闪而过的犹豫和歉疚。然后，他拿着手机，走到了阳台上。我没有动，
也没有出声，只是静静地看着他的背影。玻璃门隔绝了大部分声音，
但我还是能隐约听到他语气里的急切和担忧。“你在哪儿？……别怕，
我马上过去……”他挂了电话，走进来，脸上带着公式化的歉意。“微微，抱歉，
公司有点急事，我得过去一趟。”又是这个借口。和上一世，一模一样，连一个字都懒得改。
我抬起头，对他笑了笑，笑容温婉又懂事，完美得挑不出一丝错处。“没关系，工作要紧，
你去吧。”“我……很快就回来。”他承诺道，声音里带着他自己都未曾察觉的心虚。“好，
我等你。”我看着他拿起外套，匆匆离去的背影，嘴角的笑容一分分冷了下来。等他？好啊，
黄泉路上，我等你。我静静地坐在沙发上，直到玄关处传来关门声，整个世界都安静了。
我拿起他递给我的那块黑森林蛋糕，缓缓走到厨房。打开垃圾桶的盖子。手一松。
那块代表着他迟来歉意的蛋糕，被我亲手，扔进了冰冷的垃圾桶里。就像我那段可悲的，
死去的爱情一样。5.江沉一夜未归。第二天早上，他才拖着疲惫的身体回来，
眼下带着青黑，身上还沾着医院消毒水的味道。“微微，对不起，昨晚……”“没关系，
”我打断他，给他倒了一杯温水，“你一定累坏了，快去洗个澡休息一下吧。
”我越是表现得越大度，他眼中的愧疚就越深。他喝了水，走进浴室。
我看着他他随手扔在沙发上的西装外套，走了过去，我从口袋里拿出他的手机。没有密码，
或者说，密码还是我的生日。他还真是自信，自信我永远不会去窥探他的秘密。
我打开他的微信，置顶的对话框赫然是苏晚晚。聊天记录被他删得很干净，
只剩下苏晚晚最新发来的几条，是带着哭腔的语音。“阿沉，我好怕，
他们都欺负我……”“阿沉，还好有你，不然我真不知道该怎么办了。”最后，是一张照片。
苏晚晚躺在病床上，脸色苍白，手臂上打着点滴，而江沉的手，正温柔地握着她的手。
照片的背景，是我最熟悉的那家私立医院。上一世，我就死在那家医院里。
我面无表情地看着那张照片，然后将它转发到了一个号码上，随即删除了所有记录。
做完这一切，我将手机放回原处，就像什么都没有发生过一样。水声停了，
江沉裹着浴巾走出来，头发还在滴水。他看到我坐在沙发上，似乎有些意外。
“怎么还不去睡？”“等你。”我说，声音很轻。他走过来，从身后抱住我，
下巴抵在我的发顶。“微微，再给我一点时间，我会处理好所有事。”我靠在他怀里，
闭上眼睛。“好。”江沉，你慢慢处理。我不急。反正，你的时间，也不多了。
6.接下来的几天，江沉回来的时间越来越晚，身上的香水味也越来越杂。
有时是苏晚晚身上那股清甜的栀子花香，有时是酒桌上女人浓郁的脂粉气。他大概是觉得，
只要用钱和偶尔的温柔就能安抚住我，所以愈发肆无忌惮。而我，则开始了我自己的计划。
我“无意”中将一份被我修改过的，关于江氏集团下一个季度重点开发的项目计划书，
落在了家里的书房。那是我上一世熬了无数个夜帮他整理过的文件，每一个数据，
每一个节点，我都记得清清楚楚。我只是在几个关键的地方，稍稍做了改动，
足以让整个项目，万劫不复。我知道苏晚晚一定会来。她一向喜欢以女主人的姿态，
来视察我的生活，炫耀她的胜利。果然，那个周末的下午，她来了。
她穿着一条白色的连衣裙，长发披肩，化着精致的淡妆，看起来清纯又无辜。“微微姐，
阿沉怕你一个人在家无聊，特意让我来陪陪你。”她笑得一脸天真，
仿佛我们是亲密无间的好姐妹。“麻烦你了。”我也对她笑，亲自给她泡了茶，端到她面前。
我们坐在客厅里，有一搭没一搭地聊着天。我借口去厨房准备水果，将空间留给了她。
我知道，她等的就是这个机会。等我再从厨房出来时，书房的门果然虚掩着一道缝。
我装作没有发现，继续和她谈笑风生。她走的时候，脸上的得意几乎掩饰不住。我站在窗边，
看着她坐上那辆来接她的车，嘴角缓缓勾起一抹冷笑。苏晚晚，
希望你喜欢我送你的这份大礼。也希望江沉，能承受得起这份大礼的后果。7.半个月后，
江氏集团的股价，在一夜之间，断崖式下跌。那个被苏晚晚偷走的项目，
因为关键数据错误和决策失误，导致合作方蒙受了巨大损失，对方不仅撤回了所有投资，
还向江氏提起了天价索赔。江沉焦头烂额，一连几天都没有回家。
我是在财经新闻上看到他的。他被记者围堵在公司楼下，脸色憔悴，神情阴郁，
下巴上冒出了青色的胡茬再也没有了往日的意气风发。他身边的苏晚晚，哭得梨花带雨，
楚楚可怜地着镜头说：“不关阿沉的事，都是我的错……”好一出感天动地的苦情大戏。
那天晚上，江沉终于回来了。他带着满身的酒气和寒意，像一头发怒的狮子，冲到我面前。
“是你做的，对不对？”他双眼通红，抓住我的肩膀，力气大得几乎要将我的骨头捏碎。
“什么？”我一脸茫然地看着他，眼中蓄满了惊恐的泪水，“老公，你在说什么？我听不懂。
”“那份计划书！”他咆哮道，“除了你，还有谁能接触到那份文件！”“计划书？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