朋友我们不常联系但感情不变

朋友我们不常联系但感情不变

作者: 水波不惊鸿一梦

都市小说连载

《朋友我们不常联系但感情不变》这本书大家都在其实这是一本给力小小说的主人公是王艳李讲述了​深圳的冬带着一种南方独有的、阴魂不散的湿那冷不是北方的凛冽刀而是无数条冰冷的、带着咸腥海风气息的毒悄无声息地从水泥地的裂缝里、从铁架床冰凉的栏杆上、从未关严的窗户缝隙里钻出缠绕上人的骨头钻进毛把最后一点热气都咝咝地吸漫着机油、劣质塑料和无数年轻躯体挤在一起散发的、混合着汗味与廉价洗发水的复杂气那是庞大电子厂永不消散的背景味我蜷在富士康F栋3楼307宿舍的上铺...

2025-08-08 21:08:17

深圳的冬夜,带着一种南方独有的、阴魂不散的湿冷。那冷不是北方的凛冽刀锋,

而是无数条冰冷的、带着咸腥海风气息的毒蛇,

悄无声息地从水泥地的裂缝里、从铁架床冰凉的栏杆上、从未关严的窗户缝隙里钻出来,

缠绕上人的骨头缝,钻进毛孔,把最后一点热气都咝咝地吸走。

漫着机油、劣质塑料和无数年轻躯体挤在一起散发的、混合着汗味与廉价洗发水的复杂气息,

那是庞大电子厂永不消散的背景味道。我蜷在富士康F栋3楼307宿舍的上铺。

身下是光秃秃、硬邦邦的绿色塑料床板,硌得每一寸骨头都在叫嚣。没有垫子,没有褥子,

只有一床薄薄的、洗得发白发硬、边缘甚至有些脱线的蓝色条纹被套。

它此刻被我以一种近乎绝望的、掠夺般的姿态,死死地裹在身上,缠绕了一圈又一圈,

像一层脆弱的、随时会被寒意洞穿的甲胄。布料粗糙的质感摩擦着皮肤,带来细微的刺痛,

却挡不住那无孔不入的寒气。脚趾早已冻得麻木,失去知觉,蜷缩在冰冷的塑料板边缘,

像几颗僵硬的石头。我把自己缩成更小的一团,下巴抵着膝盖,

试图用身体的蜷曲制造一点点可怜的热量。每一次呼吸,都带出一小团微弱的白雾,

转瞬即逝,如同我此刻渺茫的希望。死寂里,任何一点声音都被放大得格外清晰。

下铺传来窸窸窣窣的翻动声,是新来的室友在整理她厚厚的、印着俗气大花的棉花被。接着,

一个压低了的女声响起,带着浓重的地方口音,是好奇,

也夹杂着一丝不易察觉的、属于“有产者”的优越和困惑:“喂,上铺的……这都几点了?

天这么冷,你真不买床被子盖啊?就裹个被套?那玩意儿能顶啥用?冻一夜,明天还咋干活?

” 她的声音在空旷冰冷的宿舍里显得格外清晰,每一个字都像细小的冰针,

扎在我紧绷的神经上。黑暗里,我的嘴唇无声地动了动,喉咙干涩发紧,像被砂纸磨过。

说什么?说“同生共死”的姐妹情?

说那顿用我父亲送的七彩跑马灯手机换来的、价值二十块、还欠着老板一块钱的散伙饭?

还是说她们怀里那两床崭新的、蓬松柔软的、散发着化纤气味的棉花被?胃里一阵翻搅,

不是饿,是更深、更尖锐的东西在啃噬。那部手机的样子,此刻异常清晰地浮现在眼前。

塑料外壳,七彩的灯带嵌在边缘,来电时会疯狂旋转闪烁,跑马灯一样,红蓝绿黄交替,

俗气得要命,却是我离家时,父亲悄悄塞给我的。他黝黑粗糙的手指搓着衣角,

声音低低的:“娃,拿着,到了那边……给家里报个平安,贵……贵是贵了点,但咱娃得有!

” 那部手机,几乎是他小半年的工钱。后来呢?

后来它在松岗那个嘈杂混乱的二手手机摊位上,只换回了薄薄两张十块钱的票子。

摊主叼着烟,眼皮都不抬,手指不耐烦地敲着油腻的玻璃柜台:“就这?跑马灯?

过时的玩意儿!二十,爱卖不卖!” 那二十块,变成了三盘油汪汪、分量很足的炒菜,

堆在小饭馆油腻腻的折叠桌上。我们三个饿狼一样扑上去,筷子翻飞,

咀嚼声混着满足的叹息。最后结账,二十一。王艳和李婷各自掏摸口袋,

最终只凑出几个钢镚。老板叼着牙签,眼神在我们仨之间扫来扫去,最后落在我脸上,

带着点怜悯,更多的是不耐烦:“算了算了,一块钱,下次记得补上!”一块钱。像一根刺,

卡在喉咙里。再后来,就是这富士康招工的队伍,长得看不到头。填完表,分了宿舍,

巨大的厂房像冰冷的钢铁迷宫。天彻底黑透,寒气从脚底往上爬。“林溪,

”李婷的声音带着点刻意的为难,手里捏着她那部崭新的、带外放喇叭的山寨机,

“你看……我爸这手机吧,他特意交代过,卡槽……嗯,有点金贵,

怕生人用给弄坏了……而且话费也挺贵的……” 她没说完,眼神躲闪着,

手指却把手机攥得更紧,指节微微发白。旁边的王艳抱着手臂,

新买的羽绒服在昏暗灯光下闪着廉价的光泽,她没说话,只是撇了撇嘴,目光飘向别处,

那姿态无声却清晰地写着“与我无关”。我张了张嘴,喉咙里像堵着一团浸了冰水的棉花。

最终,一个字也没说出来。那部被卖掉的、父亲给的七彩跑马灯手机,

连同里面那张小小的SIM卡,似乎还在灼烧着我的掌心。我默默地转过身,

走向分配给我的那间空荡荡的宿舍,每一步都踩在冰上。所以,

当此刻下铺新室友那句带着真实困惑的疑问砸下来时,所有强撑的堤坝瞬间溃塌。

一股巨大的、混合着委屈、愤怒、被彻底背叛的冰冷绝望,猛地冲上眼眶。鼻子酸得厉害,

视线瞬间模糊。我死死咬住下唇内侧的软肉,尝到一丝铁锈般的腥甜,

才勉强将那汹涌的热意逼退。“……我同学,”我的声音在冰冷的空气里响起,干涩、沙哑,

带着极力压抑的颤抖,像被砂轮磨过,“我们……一起来的。” 每一个字都吐得异常艰难,

仿佛带着千斤的重量,“钱……花光了。” 后面的话,哽在了喉咙深处。花光了?

怎么花光的?是她们嚷嚷着“姐妹同进退”辞了工?

是她们毫不犹豫地用最后的硬币买了新被子,而我只能裹着这层薄布?

是连借一张手机卡都成了奢望?黑暗像粘稠的墨汁,包裹着死寂。

下铺的室友似乎被我这简短又饱含无尽辛酸的回答噎住了,半晌没有回应。

只有窗外工厂机器低沉的、永不停歇的嗡鸣,像命运冷漠的嘲弄。不知过了多久,

也许是几分钟,也许是漫长的一个世纪。宿舍门被轻轻推开一条缝,

一道微弱的手电光扫了进来,晃了晃,最后落在我蜷缩的床铺上。是新室友。她没说话,

只是动作有些笨拙地爬上铁架梯,将一团柔软的东西塞到了我僵硬的怀里。

是一床同样洗得发白、但厚实得多的旧棉花被套。带着她身上残留的、淡淡的洗衣粉味道,

还有一种陌生的、属于人体的微温。“先……先裹着这个吧。” 她的声音很轻,

带着浓重的湖南口音,“两层,总比一层强点。我叫姚春华。” 说完,她就迅速爬了下去,

手电光熄灭,宿舍再次陷入黑暗和寂静。我抱着那团柔软的布料,

冰冷的指尖触碰到那点微弱的暖意。那点暖,像黑暗里骤然亮起的一点火星,微弱,

却烫得我心脏猛地一缩。刚刚被强行压下去的酸涩再次汹涌反扑,这一次,再也无法抑制。

滚烫的液体无声地冲出眼眶,顺着冰冷的脸颊滑落,砸在粗糙的被套上,

洇开一小片深色的、绝望的湿痕。这湿冷的夜,这光秃秃的床板,这偷走体温的寒气,

在身上的、属于陌生人的被套……还有那两个在温暖被窝里安睡的“姐妹”……所有的一切,

都像一把钝刀,反复切割着心脏上名为“信任”和“情谊”的嫩肉。

怀里的旧被套带着陌生的体温,像一块小小的烙铁,烫得我指尖发麻。

姚春华……这个名字和那点微弱的暖意一起,沉甸甸地压在心口,

压得那汹涌的委屈几乎要决堤。我死死把脸埋进粗糙的布料里,更深地蜷缩起来,

牙齿不受控制地轻轻打颤,不是因为冷,是那股从骨头缝里渗出来的、被彻底抛弃的寒意。

宿舍死寂。只有铁架床偶尔因翻身发出的轻微吱呀,和远处机器永不疲倦的低沉嗡鸣。

这嗡鸣像无形的潮水,一波波漫上来,淹没感官,也淹没了时间。不知过了多久,

也许是冻僵前的恍惚,意识沉浮间,下铺传来布料摩擦的窸窣声,然后是姚春华压低的声音,

带着浓重的睡意和一丝不易察觉的关切:“喂……睡着了没?脚伸下来点。”我僵着没动,

浑身戒备得像只受惊的刺猬。黑暗中,有什么柔软温热的东西,

轻轻碰了碰我悬在床沿外、早已冻得失去知觉的脚踝。是一团卷起来的旧毛衣。

那触感如此突兀,带着活人的气息,瞬间击溃了我强行筑起的堤防。

鼻尖的酸涩再也抑制不住,滚烫的液体无声地涌出,迅速洇湿了脸下粗糙的被套。

我死死咬住下唇,不让一丝呜咽泄露,只有肩膀控制不住地微微耸动。“垫着……暖和点。

” 姚春华的声音更低了,带着困倦的含糊,很快又归于沉寂,只剩下均匀的呼吸声。

那一夜,漫长如冰河世纪。我裹着两层被套,脚踝下垫着那团旧毛衣,身体依旧僵硬冰冷,

但心口那块被冻伤的地方,却因为这陌生人的一点善意,裂开了一道细微的缝隙。缝隙里,

不再是纯粹的绝望,而是混杂着一种尖锐的刺痛——对李婷和王艳的,也是对自己的。

为她们的凉薄,也为自己愚蠢的“义气”。第二天进车间,流水线冰冷的白炽灯晃得人眼晕。

手指因为一夜的蜷缩和寒冷,僵硬得不听使唤,拿起细小的电子元件都微微发抖。

工位旁边是李婷和王艳。她们穿着新买的、印着夸张字母的卫衣,凑在一起低声说笑,

眼神偶尔瞟过我时,带着一种事不关己的漠然,甚至……一丝不易察觉的优越。

我身上还是昨天那件单薄的外套,袖口沾着昨天焊锡留下的焦痕。“林溪,

你昨晚……没事吧?” 李婷像是才想起我,侧过脸,声音不大不小,

刚好能让周围几个工友听见。她脸上带着恰到好处的“关切”,但那双眼睛,清亮亮的,

没有半分愧疚。我沉默地拿起一个电路板,烙铁头点在焊点上,一缕带着松香味的青烟升起。

手指被烫了一下,细微的刺痛。没回答。“哎呀,都怪我们昨天太累了,忘了你被子都没买。

” 王艳接口,语气轻飘飘的,带着点夸张的懊恼,“不过你也真是的,没钱跟我们说嘛,

大家AA一下,不就都有了?” 她说着,还用手肘轻轻撞了撞旁边的工友,像是寻求认同。

AA?一股冰冷的怒意猛地冲上头顶。那部七彩跑马灯手机卖了二十块,三个人吃了二十一,

最后欠的一块,是我顶着老板探究的目光,低声下气承诺明天一定补上。她们呢?

崭新的棉花被抱在怀里,暖烘烘的。现在跟我说AA?我猛地抬起头,目光像淬了冰的针,

直直刺向王艳。她被我看得一怔,脸上的假笑僵住了。

旁边的李婷也收起了那点虚伪的“关切”,眼神闪烁了一下。“不用。” 我的声音干涩,

却异常清晰,每个字都像冰珠子砸在冰冷的金属台面上,“你们买你们的。” 说完,

不再看她们,低头专注在手中的烙铁上。滚烫的烙铁头精准地点在焊点上,

细微的“滋啦”声响起,带着一种发泄般的快意。指尖被烫得麻木,反而感觉不到疼了。

中午休息的铃声尖利地响起,如同解脱的号角。人群像开闸的潮水涌向食堂。我落在最后,

胃里空空如也,却没什么食欲。刚走到食堂门口,就被一个微胖的身影拦住了。是姚春华。

她端着一个冒着热气的搪瓷饭缸,不由分说地塞到我手里。缸壁滚烫,

里面是堆得冒尖的白米饭,上面盖着油汪汪的土豆片炒肉和几片青菜。“拿着!

食堂打菜那帮人,手抖得厉害,这点肉沫沫不够塞牙缝!姐早上自己炒的,带多了!

” 她嗓门不小,带着湖南口音特有的爽利,根本不容我拒绝。饭缸沉甸甸的,

热气蒸腾上来,模糊了我的镜片,也模糊了眼前这个陌生女人爽朗却不容置疑的脸。

“我……” 喉咙像被什么堵住。“我什么我!赶紧吃!下午活儿重!

” 姚春华推了我一把,动作麻利地转身就走,边走边回头喊,“晚上下班别跑!

姐带你去买铺盖!”那顿午饭,是我在深圳吃的第一顿饱饭。米饭的温热,土豆片的软糯,

肉片的油香,混合着一种陌生的、带着烟火气的温暖,一路熨帖到冰冷的胃里,

也丝丝缕缕地渗进那颗被冻僵的心。食堂里嘈杂的人声,饭菜的味道,

混合着姚春华那缸饭的香气,构成了一种混乱却真实的“活着”的气息。下午下班,

天色已经擦黑。姚春华果然在厂门口等我,风风火火的。“走!姐知道后门有个小市场,

便宜!” 她熟门熟路地带着我穿过迷宫般的厂区小路,

绕到厂区后门一条狭窄、嘈杂、灯火通明的小巷。

空气里混杂着廉价香水的甜腻、烤红薯的焦香、油炸食品的浓烈油烟味和各种小贩的吆喝声。

地上污水横流,人头攒动。姚春华像一条灵活的鱼,在人群中穿梭,

不时停下来跟摊主用我听不太懂的方言砍价,语速飞快,气势十足。“这个!这个席子!

三块!不能再少了!你看这篾子多密实!”“桶!塑料桶!两块五!什么?两块八?

老板你抢钱啊!就两块五!爱卖不卖!”“被子……啧,棉花被太贵了……这个!

这个丝绵的!看着薄点,但压风!十五!十五块!行不行?不行我们走了啊!

”她砍价的样子像在打仗,唾沫横飞,寸土不让。我像个木偶一样跟在她身后,

手里很快被塞进一张粗糙的草席,一个红色的塑料桶,

最后是一床用廉价无纺布袋装着的、摸起来很薄、但确实比被套厚实许多的丝绵被。

“一共……二十块五毛!” 姚春华把零头抹了,豪气地一挥手,

然后从她那个洗得发白的帆布挎包里,小心翼翼地摸出一卷用橡皮筋扎着的零钱。

最大面额是十块,更多的是五块、一块,甚至还有五毛的硬币。她低着头,手指沾了点唾沫,

一张张、一枚枚地数着,动作认真而郑重。“给!二十块!” 她把卷好的钱递给摊主,

又回头对我咧嘴一笑,露出一口整齐的白牙,“剩下的五毛,姐请你吃烤红薯!

”捧着那堆东西,

看着姚春华在烤红薯摊前挑挑拣拣、最后掰开一个冒着热气的、金黄流蜜的红薯,

硬是塞给我大半截……沉甸甸的暖意从手心蔓延到全身。这暖,

和昨夜脚踝下那团旧毛衣的暖不同。昨夜是绝望中的一根稻草,此刻,

却是实实在在的、能让我活下去的根基。这二十块,是她从牙缝里省出来的,

带着汗水的咸味和体温。“春华姐……” 我喉咙发哽,捧着热乎乎的红薯,

指尖被烫得发红,“这钱……我发了工资一定还你!”“哎呀,说这些!” 姚春华摆摆手,

毫不在意地啃着自己那半截红薯,烫得直吸气,“出门在外,谁没个难处!赶紧的,

吃完回去铺床!冻一宿还不够啊?”抱着新买的席子、桶和被子回到307宿舍,

立刻引起了小小的骚动。同宿舍几个女孩子围过来,七嘴八舌。“哟,买新被子啦?

”“还是春华姐仗义!”“这丝绵被看着薄,但暖和着呢!比棉花被轻快!

”姚春华一边帮我铺着那粗糙的草席,一边笑着跟她们搭话:“那是!我挑的还能有错?

林溪这丫头,刚来,啥也不懂,被人坑了都不知道!”“被人坑了?

” 一个圆脸女孩好奇地问,“咋回事啊?”姚春华手脚麻利地把薄薄的丝绵被抖开,

铺在席子上,头也没抬,声音不大,却清晰地传进每个人耳朵里:“嗨,别提了!

跟她一起来那两个‘好姐妹’,钱花光了,把人姑娘爹妈给买的手机卖了二十块请她们吃饭,

完了自己买新被子暖暖和和,把人姑娘一个人扔空宿舍冻了一宿!

连手机卡都不舍得借人用一下!啧啧,这叫什么事儿!”宿舍里瞬间安静下来。

几个女孩子的目光齐刷刷地看向我,有惊讶,有同情,更多的是毫不掩饰的鄙夷。

那鄙夷不是冲我,是冲那不在场的两个人。“天呐!还有这种人?”“太不是东西了吧!

”“手机卖了二十块?那不得是……那种七彩跑马灯的老古董?这都舍得卖?”“就是!

心也太狠了!”那些议论像针一样扎在耳朵里,也扎在心上。我低着头,

默默整理着桶里的洗漱用品,手指有些抖。不是因为难堪,

而是因为那些被当众撕开的、血淋淋的真相。姚春华的话,像一把锋利的刀,

剖开了那层名为“姐妹情谊”的虚伪表皮,露出了底下冰冷丑陋的内核。就在这时,

宿舍门被“哐当”一声推开。李婷和王艳大概是听到了这边的动静,脸色难看地站在门口。

她们显然听到了最后几句议论,王艳的脸涨得通红,李婷则咬着嘴唇,

眼神复杂地扫过我铺好的床铺,又扫过宿舍里那些女孩看她们的眼神。空气瞬间凝固,

充满了无声的尴尬和谴责。李婷张了张嘴,似乎想说什么。王艳却猛地拉了她一把,

狠狠地剜了我一眼,那眼神里充满了怨毒和一种“你竟敢告状”的愤怒。她拽着李婷,

转身就走,把门摔得震天响。门关上,隔绝了她们的身影,

也彻底隔绝了我对她们最后一丝残留的、不切实际的幻想。宿舍里短暂的寂静后,

议论声更大了。“看!做贼心虚了吧!”“什么人啊!”“林溪,以后离她们远点!

”我默默地爬上铺好的床铺,身下是粗糙但平整的草席,

身上盖着那床薄薄的、却异常温暖的丝绵被。

被子上还残留着新布料特有的、淡淡的工业气味。我拉高被子,把脸埋进去。这一次,

不再是绝望的冰冷,而是带着新生活气息的、粗糙的温暖。眼泪无声地滑落,不是因为委屈,

而是因为一种迟来的、痛彻心扉的清醒,和一种劫后余生的……冰冷决绝。朋友?姐妹?

暖脚的不一定贴心,插刀的总是熟人。日子像流水线上的传送带,单调,冰冷,

但有了姚春华那床薄被和宿舍里逐渐熟络的几个姐妹,竟也咂摸出一点苦中作乐的滋味。

焊锡的灼痛依旧,指尖很快布满了细小的水泡和焦黄的痕迹,但下了工,

能回到那张铺着草席、盖着丝绵被的床铺,

能端着饭缸和春华姐她们挤在食堂吵吵嚷嚷地抢菜,心口那块被冻伤的地方,

似乎也随着深圳渐暖的天气,缓慢地结上了一层硬痂。只是这痂,碰不得李婷和王艳。

车间里,我们像隔着一道无形的冰墙。她们依旧扎堆,穿着越来越时髦的衣服,

谈论着周末要去哪里蹦迪,哪家KTV音响好,

眼神偶尔扫过我身上洗得发白的工装和脚上那双在夜市买的、十块钱的塑料凉鞋时,

带着毫不掩饰的轻蔑。那轻蔑像细小的沙砾,磨着那层新结的痂。第一个月发工资的日子,

像一块磁铁,吸走了厂区里所有的浮躁和疲惫。

空气里都飘着钞票油墨的味道和按捺不住的兴奋。工资条在车间长手里,薄薄一张纸,

却牵动着几千颗心。排队的人龙从财务室门口一直甩到楼梯拐角,

嗡嗡的议论声几乎要掀翻屋顶。“发了多少?”“加班费算进去了吗?

”“听说隔壁线的小王拿了三千多!”我排在队伍中间,手心微微出汗。

第一次拿到自己挣的钱,那感觉陌生又带着点沉甸甸的期待。终于轮到我,

接过那张印着铅字的纸条。基本工资、加班费、餐补……林林总总加起来,

两千七百八十三块六毛。一个不小的数字。我小心地把纸条折好,揣进贴身的衣兜里,

感觉那块硬痂下面,有什么东西在微微发烫。至少,能把春华姐那二十块还上了,

还能给家里寄点。刚挤出人群,准备去财务室隔壁的窗口排队领现金,

手臂就被一股大力猛地拽住!是李婷和王艳。

她们脸上带着一种混合着焦急、亢奋和理所当然的表情,仿佛我是她们失散多年的钱袋子。

“林溪!可找到你了!” 李婷的声音又尖又急,带着一种不容置疑的亲昵,“快快快!

跟我们一起去!”“去哪儿?” 我下意识地皱眉,想挣脱她的手。“还账啊!

” 王艳抢着回答,语气理所当然得令人发指,“我们俩上个月钱花超了,

跟宿舍楼下小卖部老板娘还有后门那个烧烤摊都赊了账!人家说了,今天发工资必须还上!

走走走,你帮我们去说说情!” 她不由分说地就拉着我往宿舍楼方向走,力气大得惊人。

“我帮你们说情?” 我脚步钉在原地,手臂用力往回抽,声音冷了下来,“你们欠的钱,

自己去还。”“哎!林溪!你这就不够意思了吧!” 李婷立刻变了脸,

那点强装的亲昵荡然无存,换上了一种指责和不满,“咱们可是一起从老家出来的!

是好姐妹!现在我们有难处了,让你帮个小忙怎么了?再说了,” 她凑近一步,

压低了声音,眼神却带着算计,“你工资也不少吧?帮我们还了,等我们宽裕了再还你嘛!

姐妹之间,算那么清楚干嘛?”“就是!以前在学校,我们不是也经常分东西吃吗?

” 王艳帮腔,试图唤起那点早已腐烂的“情谊”。分东西吃?那顿欠着一块钱的散伙饭?

那两床崭新的棉花被?还有那个连手机卡都吝啬借用的夜晚?

一股冰冷的怒意瞬间冲散了工资带来的那点暖意,直冲天灵盖!“姐妹?

” 我猛地甩开她们的手,力道之大让她们都踉跄了一下。我的声音不高,

却像淬了冰的刀子,清晰地割开周围的嘈杂,“李婷,王艳,你们摸着良心问问自己,

我们什么时候是姐妹了?是你们用光钱,我卖掉我爸送的手机请你们吃饭的时候?

是你们买了新被子让我裹着被套冻一宿的时候?还是你们连张手机卡都舍不得借我用的时候?

!”我的声音引来了周围人的侧目。李婷和王艳的脸色瞬间变得极其难看,青一阵白一阵,

尤其是王艳,恼羞成怒地瞪着我。“林溪!你……你怎么这么小气!翻这些旧账有意思吗!

” 李婷试图挽回颜面,声音却有些发虚。“旧账?” 我冷笑一声,

指着她们身上明显是新买的、价格不菲的牛仔裤和亮片T恤,“发工资第一时间,

你们想的是还账?还是想着又该去哪里蹦迪,去哪里KTV挥霍?你们欠的账,

是你们自己造的!跟我有什么关系?”“你!” 王艳气得脸色发紫,指着我的鼻子,

“忘恩负义!没有我们带你出来,你能在深圳找到工作?”“带我出来?” 我看着她,

眼神冰冷得像在看陌生人,“然后把我一个人扔在空宿舍里冻着?这就是你们带的恩?

这恩情,那顿二十块的饭,我早就还清了!还超了!”“好!好!林溪!你有种!

” 李婷气得浑身发抖,眼神怨毒,“我们算是看错你了!以后你走你的阳关道,

我们过我们的独木桥!别求到我们头上!”“求你们?” 我扯了扯嘴角,

露出一个毫无温度的笑,“放心,饿死冻死,也不会求到你们门前。” 说完,我转身,

不再看她们那两张因愤怒和羞耻而扭曲的脸,径直走向财务室的现金窗口。身后,

传来她们气急败坏的咒骂和周围人毫不掩饰的指指点点与议论。

“什么人啊这是……”“太不要脸了吧?让人家帮忙还她们蹦迪欠的钱?”“就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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