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个总是深夜发来消息的女孩，叫林晚。她像一株夜来香，只在黑暗中悄然绽放，
带着幽微而执拗的香气，侵入我的生活。我们是在一个冷门书籍讨论群里认识的，
她的话语总是带着一种与年龄不符的透彻和一丝不易察觉的忧郁。起初，只是正常的交流，
分享读后感，讨论晦涩的隐喻。但不知从何时起，她的信息总在深夜降临。凌晨一点，
手机屏幕幽幽亮起。“睡了吗？”“今天看到一句话，‘你是我的唯一解’，
你觉得数学公式也能如此浪漫吗？”“窗外有只鸟一直在叫，它是不是也找不到归宿？
”起初，我觉得她只是孤独，带着礼貌和些许同情回应。她的回复往往很快，
字里行间透着被回应后的雀跃，偶尔会夹杂着一些略显亲昵的依赖，
“只有你懂我”、“和你聊天真好，感觉世界都安静了”。渐渐地，味道变了。
她会在我没有及时回复时，连发十几条消息，从询问到担忧，
最后变成带着哭腔的语音：“你是不是也觉得我很烦？是不是不想理我了？
” 在我解释刚在洗澡或忙于工作后，她会立刻阴转晴，发来一个甜甜的笑脸：“那就好，
我以为你不见了。答应我，不要突然消失好不好？”那是我第一次，在深夜，
懵懂地敲下：“好，我答应你。”这像打开了一个潘多拉魔盒。她的要求开始具体化，
带着无形的绳索。“你明天午休的时候可以给我打电话吗？我想听你的声音。答应我好吗？
”“你周末那个聚会，可以不去吗？我想你陪我聊天。答应我好不好？
”“你微信里那个总给你点赞的女同事，可以删掉吗？我不喜欢她。答应我。
”每一次“答应我”后面，都跟着一个楚楚可怜的表情，
或者一段诉说过去被抛弃、缺乏安全感的文字。她像一只受惊的小兽，
不断索取承诺作为庇护所。我心软过，妥协过几次，但内心的警报越来越尖锐。我尝试疏远，
减少回复频率，措辞变得冷淡。然后，我收到了那张照片。那是我家楼下小区的长椅，夜晚，
路灯昏暗的光线下，长椅的木质纹理清晰可见。没有配文。一股寒意瞬间从脚底窜上头顶。
紧接着，第二条信息来了：“你看，我离你这么近。只是想感受一下你生活的气息。
别躲着我，好吗？答应我。”恐惧扼住了我的喉咙。我冲到窗边，
撩开窗帘一角向下望去——楼下那张长椅，空无一人，但仿佛还残留着无形的注视。
我颤抖着打字：“请你不要再这样了！我们需要谈谈。”“谈什么？”她秒回，
“谈你怎么像其他人一样，开始厌倦我，想要抛弃我吗？”后面跟着一个滴血的心碎表情。
“我不是那个意思……”“那你是什么意思？！”她的信息带着前所未有的激烈，
“你说过不会突然消失！你答应过我的！你们都是一样的，说一套做一套！骗子！”那一晚，
我的手机被疯狂的信息淹没。哀求，指责，愤怒，悲伤，最后归于一种令人毛骨悚然的平静。
“我知道了。”这是她最后一条消息，“既然语言无法让你信守承诺，那就用行动吧。
我会让你永远记住，答应过我的事，不能反悔。”之后几天，风平浪静。她没有再发信息，
我却活在更大的恐惧里。下班回家总觉得背后有视线，门口似乎有被移动过的痕迹，
家里的物品……好像也带着一丝极细微的、不属于我的气息。直到周五晚上，
我加班到深夜才回家。楼道里的声控灯坏了，一片漆黑。我摸索着走到门口，正准备掏钥匙。
突然，一个身影从旁边的消防通道阴影里缓缓走了出来。是林晚。她穿着一身白色的连衣裙，
在黑暗中像个幽灵。脸上没有表情，眼睛又大又黑，深不见底，直勾勾地看着我。手里，
拿着一个不大的玻璃瓶，里面装着某种透明的液体，在窗外透进的微光下，反射着诡异的光。
“你回来了。”她的声音很轻，带着一种诡异的平静，“我等你很久了。”我心脏狂跳，
下意识地后退，背抵住了冰冷的墙壁。她一步步走近，举起那个玻璃瓶，
脸上慢慢浮现出一个甜美却扭曲的笑容。“别怕，”她的声音如同梦呓，“很快的。
这是能让我们‘永远在一起’的东西。你答应过不会离开我的，记得吗？”她的眼睛里，
燃烧着一种我从未见过的、纯粹而疯狂的火焰，那是占有欲被催化到极致的模样，
脆弱和偏执在其中融为一体，美丽又致命。“既然你总是忘记承诺，”她拧开瓶盖，
一股刺鼻的气味弥漫开来，“那就让我来帮你……永远记住。”我看着她逼近，
看着那瓶不知是何物的液体，看着她眼中那片不容置疑的、名为“爱”的疯狂地狱。
脑海中只剩下一个念头，如同鲜血写就的警示，在眼前不断闪烁：深夜，不要轻易答应她。
---与林晚的日常片段清晨的阳光透过她精心挑选的米白色窗帘，变得柔和而温顺。
我是在一阵细微的窸窣声中醒来的，还未睁眼，
就先闻到了她身上那股特有的、混合着玫瑰与某种冷冽香气的味道。她侧卧在我身边，
一只手支着脑袋，另一只手正极其轻柔地、用指尖缓缓梳理我额前的碎发。
她的眼神专注得可怕，像在欣赏一件失而复得的绝世珍宝，
又像是在确认所有权的烙印是否清晰。“醒啦？”她弯起眼睛，笑容甜美无瑕，
仿佛昨夜那个因为我和女同事多说了两句话而沉默到近乎凝固的人不是她。“我榨了果汁，
你最近熬夜多，要补充维生素。”餐桌上，一杯橙红色的果汁旁边，放着我的手机。
她状似无意地说：“刚才它响了一下，好像是你那个同事小王，问项目进度。我帮你回复了，
说你会晚点到，让他先处理。”她顿了顿，凑近，用冰凉的唇贴了贴我的脸颊，
语气带着撒娇的依赖，“阿让今天可以多陪我一会，对吧？反正……你才是项目主力，
少去一会没关系的。”果汁入口，味道有些异常的涩。
我瞥见垃圾桶里几片熟悉的药片包装铝箔，那是我放在抽屉里的助眠药。她总是这样，
用看似关怀备至的方式，悄无声息地修剪我的枝丫，让我的人际关系和工作圈子，
一点点缩小到只剩下她能触及的范围。
共享位置的“安全感”我的手机永远对她开放定位共享。这是她“缺乏安全感”的体现。
“这样我就能随时知道你在哪里啦，”她依偎在我怀里，手指在我胸口画着圈，
语气天真又满足，“就不会胡思乱想，担心你是不是出了什么事，
或者……去了不该去的地方。”有一次，我因为临时会议，去了一个之前没去过的商务区。
会议中途，手机疯狂震动。屏幕上全是她的消息和未接来电。“那里为什么显示是酒店？
”“你和谁在一起？”“回我电话！立刻！”“阿让，你别这样，
我害怕……”我走到走廊回电，她的声音在电话那头颤抖，带着哭腔和一丝不易察觉的尖锐。
我解释了很久，甚至让旁边的同事出声证明。她终于慢慢平静下来，抽噎着说：“对不起，
我只是太怕失去你了。你答应过不会让我找不到你的。”挂了电话，我发现她通过共享位置，
已经将我的实时位置和那个商务区的3D地图看了无数遍。那种被无形目光穿透的感觉，
让我在冷气充足的会议室里，后背渗出了冷汗。礼物的“烙印”她喜欢送我礼物。
每一件都经过“精心”挑选。一条围巾，内侧用和她锁骨上一模一样的红色丝线，
绣着一个微小的、花体的“晚”字。“这样你戴着它，就像我一直抱着你一样。
”她帮我系上，力道温柔，却让我感到一丝窒息。一个定制的情侣马克杯，
我的那个上面印着她的照片，她则用印着我照片的那个。每次喝水，
都能感受到她目光的注视。“这样你每次喝水，都会想起我啦。”她笑得人畜无害。
最让我心底发寒的，是一把看起来普通的瑞士军刀。她送我时，
眼神亮得异常：“这个很实用哦。而且，”她拿起军刀，
用刀尖极其轻柔地在我手背上点了一下，留下一个微不可查的白点，随即又心疼地吹了吹，
“你看，它很锋利。
如果你用它伤了别人……或者别人想用它伤害你……”她的眼神瞬间冷了下去，
“上面就会留下独一无二的痕迹。谁也别想把你从我身边抢走，或者……伤害你。
”这些礼物，与其说是爱意的表达，不如说是一件件温柔的刑具，是她在用她的方式，
在我生活的每一个角落，刻下她的印记，构建一座以爱为名的囚笼。
夜晚的“确认”夜晚是她最脆弱，也最偏执的时刻。她常常在深夜醒来，然后一动不动，
只是静静地看着我，呼吸轻得几乎听不见。有时，她会伸出手指，极其缓慢地靠近我的鼻尖，
感受我的呼吸。或者，轻轻触摸我脖颈的脉搏。有一次我装睡，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