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最好的闺蜜，江月，死了。因为我那个被全家宠上天的哥哥，放了她鸽子，
让她一个人在雨夜打车，遇到了车祸。事后，我爸妈说：“意外而已，你不要太怪你哥哥。
”我哥说：“是她自己要等的，关我什么事？”我看着他们冷漠的嘴脸，笑了。我回到房间，
写下一封长长的遗书。详细描述了他们的偏心和冷漠，如何一步步将我推向深渊。然后，
我当着他们的面，从阳台上一跃而下。在他们惊恐的尖叫声中，我没有感受到疼痛，
而是被一道光包裹。我回到了我真正的世界。而江月，正焦急地在传送点等我。原来，
她的“死”，是她为了带我回家，演的一出戏。1电话打来的时候，我们一家人正在吃饭。
饭桌上是我哥顾安最爱吃的红烧肉，和我爸最喜欢的清蒸鱼。没有一道菜是我爱吃的。
我早就习惯了。手机铃声突兀地响起，是我妈的。她不耐烦地接起来，开了免提。“喂，
哪位？”对面是一个有些慌张的男声。“请问是江月的紧急联系人吗？她出了车祸，
现在正在市中心医院抢救……”我的大脑一片空白。手里的筷子“啪”地掉在地上。江月？
那个说好晚上八点要和我哥顾安去看电影，七点就兴高采烈出门的江月？我猛地看向顾安。
他正慢条斯理地挑着鱼刺，脸上没有半点意外。我妈愣了一下，随即皱起眉。“车祸？
那你们应该联系她爸妈，打给我们干什么？”“她手机里紧急联系人就是您。
”我妈的脸色更难看了。“真晦气！”她小声嘟囔了一句，然后对着电话说。“知道了，
我们跟她不熟，你们联系她家人吧。”说完，她就要挂电话。“妈！”我尖叫一声，
抢过手机。“我们马上过去！请你们一定救救她！”挂了电话，我浑身都在发抖。“哥，
你不是约了江月看电影吗？为什么你会在家？”顾安终于抬起头，瞥了我一眼，语气平淡。
“临时不想去了，就没去。”“那你为什么不告诉她？”我的声音都在颤。“她一直在等你！
”“忘了。”他轻描淡写地吐出两个字，夹了一块红烧肉放进嘴里。“再说了，
是她自己要等的，关我什么事？”我爸也开了口，语气里满是责备。“顾念，你吼什么？
”“你哥工作一天够累了，不想去就不去，多大点事。”“一个外人，
也值得你这么大惊小怪？”外人。在他们眼里，陪我长大的江月，只是一个外人。
我气得浑身冰冷，抓起外套就往外冲。“我要去医院。”“不准去！”我爸厉声喝道。
“外面下那么大雨，跑出去像什么样子！”“为了一个外人，饭都不吃了？”我妈也拉住我。
“念念，你别不懂事。”“这事跟你哥没关系，就是个意外。”“你不要太怪你哥哥，
他心里也难受。”我甩开她的手，回头看向顾安。他脸上哪有半分难受。
只有被我们争吵打扰了吃饭的厌烦。我看着这一张张冷漠的脸，心脏像是被泡进了冰水里。
“如果今天出事的是我，你们也会这么无所谓吗？”回答我的，是我妈的一声冷笑。
“胡说八道什么！你怎么能跟她比？”是啊。我怎么能跟她比。在他们眼里，江…不，
任何人都比不上他们的宝贝儿子顾安。我没有再说话，疯了一样冲进雨里。
冰冷的雨水打在我脸上，分不清是雨还是泪。等我赶到医院，手术室的灯，已经灭了。
医生摘下口罩，疲惫地对我说。“对不起，我们尽力了。”2江月的葬礼，办得很冷清。
她父母早亡，是奶奶带大的。去年，她奶奶也去世了。这个世界上，她最亲近的人，
只剩下我。我穿着一身黑裙，站在她的黑白照片前。照片上的她，笑得灿烂又明媚，
像一束阳光。可现在，这束光熄灭了。宾客寥寥无几，大多是她大学的同学和老师。
每个人脸上都带着悲伤。除了我的家人。他们也来了。在我的一再坚持下，
穿着得体的黑西装，扮演着“朋友家人”的角色。我爸妈在跟江月的老师交谈，
脸上挂着恰到好处的哀恸。“这孩子，真是可惜了。”“我们家念念跟她关系最好，
念念这几天都哭得吃不下饭。”我哥顾安站在角落里，不耐烦地看着手机，
像是在等一场无聊的会议结束。一个江月的大学同学走过来，红着眼圈对我说。“顾念，
你要节哀。”“江月那么好的人，怎么就……”我点点头，喉咙里像堵了棉花，
一个字也说不出来。同学又看了一眼不远处的顾安，欲言又止。我知道她想说什么。
江月喜欢顾安，是所有人都知道的秘密。她为了他，考到我们这个城市。为了他，
拒绝了所有追求者。为了他，在我家受尽了我爸妈的冷眼。而顾安呢？他享受着江月的付出，
却又吝于给她任何回应。他会在没钱的时候找江月借钱，江月把生活费都给他，
自己啃了一个星期馒头。他会把江月通宵为他做的策划案，署上自己的名字去邀功。
他会在心情不好的时候，对江月召之即来，挥之即去。而这一次，他甚至懒得再敷衍，
直接要了她的命。葬礼进行到一半，顾安接了个电话，脸上露出笑容。他走到我面前。
“我有点事，先走了。”“什么事？”我死死盯着他。“江月的葬礼还没结束。
”“一个朋友约我打球。”他一脸理所当然。“人都死了，我在这儿待着还有什么用？
”“顾安！”我压抑着的声音里带着一丝崩溃。“你没有心吗？”他脸上的笑容消失了，
取而代代的是一种熟悉的，高高在上的不耐烦。“顾念，你差不多得了。”“为个外人，
你跟我闹了几天了？”他凑近我，用只有我们两个人能听到的声音说。“是她自己犯贱，
非要缠着我。”“死了正好，省得我看着心烦。”说完，他整理了一下领带，转身就走。
我看着他决绝的背影，全身的血液都冲上了头顶。我冲过去，死死抓住他的胳膊。
“你给我站住！”“你必须给江月道歉！”他猛地甩开我，力气大得让我踉跄着后退了两步，
撞在了灵堂的桌子上。江月的黑白照片晃了晃，倒了下来。相框的玻璃，碎了一地。
就像我那颗，同样碎得七零八落的心。我爸妈快步走过来，不是扶我，而是护在了顾安身前。
我妈指着我的鼻子骂。“顾念你疯了是不是！”“在这里闹，嫌不够丢人吗？
”我爸的脸色铁青。“马上给你哥道歉！”我看着他们，笑了。眼泪却止不住地流。“道歉？
”“该道歉的人不是我！”周围的宾客都看了过来，对着我们指指点点。
“那不是顾念的家人吗？怎么在灵堂上吵起来了？
”“听说江月就是为了等她哥才出事的……”“天啊，这一家人也太冷血了。
”那些议论声像一把把锥子，扎在我爸妈的脸上。他们终于觉得难堪了。我爸不由分说，
拽着我的胳膊就往外拖。“回家！看我回家怎么收拾你！”我被他粗暴地塞进车里。
顾安面无表情地坐在副驾驶。我妈坐在我身边，不停地数落我。
“你今天真是把我们的脸都丢尽了！”“江月到底给你灌了什么迷魂汤？”“我告诉你顾念，
以后不准再跟那种乱七八糟的人来往！”我麻木地看着窗外，一言不发。车窗上，
映出我妈那张因愤怒而扭曲的脸。她还在喋喋不休。“她一个没爹没妈的孤儿，
能有什么好心思？成天缠着你哥，不就是看上我们家有钱吗？
”“这种想攀高枝的女人我见多了，死了也是活该。”我的世界，在这一刻，彻底崩塌了。
3回到家，迎接我的是我爸的一记耳光。“啪”的一声，清脆又响亮。
我的脸颊瞬间肿了起来，耳朵里嗡嗡作响。“你今天发的什么疯！”我爸指着我，
气得胸口剧烈起伏。“让你哥在那么多人面前下不来台，你很有成就是不是？”我捂着脸，
没有哭，只是冷冷地看着他。“我没错。”“错的是你们。”“是你！”我妈尖叫着冲过来，
扬手也想打我，被顾安拦住了。别误会，他不是心疼我。他只是觉得烦。“行了，别吵了。
”他坐到沙发上，不耐烦地揉着眉心。“一件小事，至于吗？”小事。江月用命换来的，
在他口中，只是一件小事。我从包里拿出手机，点开一段录音。那是我和江月最后的通话。
“念念，你哥怎么还没来啊，电影快开场了。”“外面雨好大，我打不到车，
他说好来接我的……”“我再等等他吧，他肯定是有事耽搁了。”江月温柔又体谅的声音，
回荡在死寂的客厅里。每一个字，都像一把刀，凌迟着我的神经。我把手机举到顾安面前，
屏幕上是他发给江月的微信。“七点，市中心影院门口，我来接你。”发送时间，
是车祸当天下午。“哥，你听到了吗？”“江月一直在等你，因为你承诺过去接她。
”“你忘了，你的遗忘，害死了一条人命！”顾安的脸色终于变了。他一把抢过我的手机，
狠狠摔在地上。手机屏幕四分五裂，就像江月倒下的相框。“我说了，是她自己要等！
”他低吼道，第一次有了情绪波动。“我有让她等吗？我让她雨天出门了吗？她自己要去，
死了怪谁？”我爸立刻帮腔。“就是！你哥已经说了不去，是她自己不死心。”“再说了，
就算你哥去了，路上也可能出车祸，这就是她的命！”“为了一个已经死了的外人，
你这么逼你亲哥，你安的什么心？”我看着我爸，这个我叫了二十年爸爸的男人。
他的眼睛里，没有半分对逝者的惋惜，只有对儿子的无限维护。我妈更是直接把我推到一边，
心疼地看着顾安。“安安你别生气，都是你妹妹不懂事。”“妈知道你最善良了，
江月出事你心里肯定也不好受。”她转过头，恶狠狠地瞪着我。“顾念，我警告你，
这件事到此为止！”“你要是再敢因为江月的事找你哥麻烦，我就当没生过你这个女儿！
”她的话，像淬了毒的箭，射进我的心脏。我忽然想起一件事。高三那年，
我发高烧到四十度，昏迷不醒。那天我爸妈要去参加一个重要的商业晚宴，
本来答应送我去医院。可顾安临时说他的游戏机坏了，哭着闹着要他们现在就去修。
我爸妈犹豫了一下，选择先带顾安去修游戏机。他们把我一个人锁在家里。是江月翻墙进来，
背着我，在雨里跑了三公里，才把我送到医院。医生说，再晚来半小时，我就算救回来，
脑子也要烧坏了。江月守了我一夜，我醒来看到她哭红的眼睛。而我爸妈，
第二天中午才提着一份果篮，姗姗来迟。他们没有一句道歉，只是责备我不懂事，
为了点小病害他们晚宴都没去成。那一刻，我就该明白的。在他们心里，我这个女儿，
甚至比不上顾安的一台游戏机。我看着他们三个人，像看一场荒诞的戏剧。我笑了。
笑得眼泪都出来了。“好。”我说。“就当你们没生过我。”我转身，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