半夜。手机弹出一条备忘录提醒:提醒您将于明天上午参加大林的葬礼!
我的后背瞬间渗出一股冷汗。因为,我的舍友大林正站在我的房门前,神情诡异。
1我又一次睁开眼。房间里黑暗死寂,像一口密不透风的棺材。压迫着我的神经,
让我有些喘不过气。摸索着拿起枕头旁的手机摁亮。03:13又是这个时间!
我死死盯着屏幕,心底升起一股烦躁。这几天每到这个点,我总会梦见有人向我求救。
当我想一探究竟时,又会自动醒来。这让我十分痛苦。因为我有睡眠障碍,
都是靠着褪黑素才能勉强入睡。从梦中惊醒后,就再也睡不着了。直到现在,
我已经连续三个晚上没睡好觉了!看来今晚也是注定熬到天亮。我叹了一口气,起身开灯。
一转头,就发现床头柜上放着一张纸条。我并没有写纸条的习惯,一般怕忘了什么事情,
都会用手机备忘录作为提醒。奇怪,这张纸条是哪来的?我将纸条拿起,顿觉毛骨悚然。
那惨白的纸条散发着腥臭味,上面歪歪斜斜地写着三个血字:救救我我皱紧眉,
拿着这张纸条,敲响了舍友大林的房门。“大林!大林!”大林没有回应。
整个房子静悄悄的,似乎只剩下我一个人。我压下心底的烦闷与恐慌,又喊了几声。
大林依旧没有回应。睡得这么死?就在我打算放弃回房时,大林的房门打开了。
吱呀——半新不旧的门摩擦着发出怪声,大林就这么直愣愣地站在门后,面无表情地看着我。
他似乎和平常不太一样。但我此时正在气头上,并没有去管那么多。
我把那张纸条怼到大林面前。“恶作剧有意思吗?”“什么?”和平常不同,
他的声音粗糙沙哑。我更加不耐烦了。“别装不知道,整个租房就我们两人,
这纸条不是你写的难道是鬼写的?!”大林把视线移到纸条上,眼珠子僵硬地转了转。突然,
他抢过纸条揉成一团,塞进嘴里咽了下去!我惊恐地看着他。大林的嘴角扯出一个笑,
在昏暗的灯光下,有些渗人。“还有什么事吗?”他问。我稳住心神,强装镇定。
“没、没事了。”大林关上门。我转身往自己的房间走,却下意识用余光回看了一眼。
只一眼,我瞬间起了一身鸡皮疙瘩!大林并没有把门关严实,而是留出了一条缝隙。此时,
他正透过门缝,阴冷地盯着我!我吓得一个激灵,快步回到自己房间。将房门反锁后,
我点燃一根烟狠狠地吸了一口。紧绷的神经这才稍稍放松了些,但我再也睡不着了,
几乎是睁着眼睛熬到天亮。2天刚亮,我到卫生间洗了一把脸。
冰冷的水刺激着我昏昏沉沉的脑袋清醒了些。望着洗手台前方方正正的墙面,
我总觉得好像缺少了什么东西。但又想不起来。忽然,我的动作一僵。
眼睛余光又瞥见大林在不远处盯着我!他的脸上露出古怪的笑,嘴里似乎还咀嚼着什么。
这样的大林莫名让我感到有些害怕。洗漱好后,我装作若无其事地样子,从他身旁走过。
同时,也瞧见了他摆在客厅餐桌上的早餐,竟然是生肉片!腥红的肉片被切得薄薄的,
平摊在瓷白的盘子里,渗着血水。旁边还放着一只小碗,里面装着生蛋黄和芥末。
大林什么时候开始喜欢吃日料了?那种违和感又来了。我收回目光,走到玄关处换好鞋,
正打算出去。背后却传来大林阴恻恻的声音:“你去哪里?”我硬着头皮回答:“上班。
”大林却邀请我和他一起吃早餐。“要和我一起吃吗?反正现在时间还早,
吃了早餐再去也不迟。”我想起那泛着血水的生肉片,心底一阵反胃。“不用了,
我还有一个工作方案要大改,时间有点紧,就不吃了。”大林脸上露出失望的神色,“哦,
可惜了。”……在公司浑浑噩噩地度过一天。晚上八点,我下班了。但我不想回租房。
大林给我的感觉实在太返常了,反常的有些可怕。我犹豫着要不要出去住,
可看了一眼钱包里的余额,咬了咬牙,还是回到了租房。让我松一口气的是,
大林似乎出去了。我将褪黑素服下,却不小心打翻了旁边的另一个药罐。
药名已经模糊不清了,只能依稀看出上面印着什么嗪。我随手将药罐捡起放在桌上后,
躺在床上酝酿睡意。因为没睡好,工作都没精神。今天上班的时候,主管已经警告过我了。
所以,我必须把觉补回来,这样才能保证第二天的工作效率。我闭上眼,
这一次很顺利地睡了过去。只可惜,这一觉睡得也并不算踏实。迷迷糊糊之中,
我总感觉有人在窥视我。放在枕头旁的手机响起,我又一次被惊醒。我十分烦躁,
想着是哪个混蛋这么晚了还给我发信息,结果拿起手机一看,竟是一条备忘录提示!
上面的内容更是让我毛骨悚然!提醒您将于明天上午参加大林的葬礼大林?葬礼?
我捏紧了手机,只觉得一切都有些不合常理。正当我猜测这会不会又是大林的恶作剧时,
房间里不知哪儿传来声响。我吓得屏住呼吸,大气都不敢喘。紧接着,
就听见房间里的另一道呼吸。那呼吸声极轻极浅,如果不仔细听的话,根本发现不了!是谁?
是大林吗?他在我床底?3我慢慢俯身,一点一点往床底看去。生怕看到什么恐怖的东西。
然而,床底空无一物,刚才发出的声响好像只是我的错觉。不对!这房间里只有我一个人,
刚才我屏气时,出现了另外一道呼吸声,这就说明我房间确实有其他人!
我惊疑不定地向衣柜看过去。房间里空荡荡的,除了床底下,也就只有衣柜可以藏人了。
我深吸一口气,壮着胆子快步走到衣柜前,猛得打开衣柜门。我的动作很快,
因此在衣柜门被打开的那一瞬间,毫无防备地受到了视觉上的冲击!
眼前的景象让我瘫倒在地,胃里一阵翻涌。柜子里的是一具尸体,准确的来说,
是一具死状极惨的尸体。刺眼的灯光下,尸体浑身上下都是坑坑洼洼的,
就像是有人硬生生将肉用刀一块块的削下来一般!而且伤口新旧深浅不一,
有些部位被削得只剩下骨头,有些部位残留的肉已经腐烂,
密密麻麻的白色蛆虫在腐肉中不停蠕动着。报警!此时,我的心里只剩下这一个念头。
我哆哆嗦嗦地拿出手机,却发现没有信号!顾不得那么多了!我全身颤抖地站了起来,
拉开房门就往外冲。我本能的想要逃离这里,眼前的这一切实在太恐怖了。从房间冲出来时,
客厅的灯竟然是亮着的!可我明明记得之前把灯关了的!隔壁大林的房间门发出一阵声响,
我循着声响看过去,全身的血液仿佛在一瞬间停止了流动。是大林。现在站在我面前的,
是笑得十分诡异的大林。或许是见我死死地盯着他,大林嘴角勾起的弧度更大了,
脸部的肌肉不受控制般抽搐。“怎么了?”他问。我惊疑不定地答道:“我房间有一具尸体!
”大林伸出腥红的舌尖舔了舔嘴角,看上去有些不以为然,却又带着一丝兴奋。“哦?是吗?
你肯定又做噩梦了。”“不是梦!”我拉着大林进了房间,“你跟我进来看!”然而,
和刚才恐怖血腥的场面不同,此时衣柜里干干净净的。甚至还能问到一股香味。
“不、刚才不是这样的!”我歇斯底里地大叫,简直快要疯了!大林的脸上依旧挂着笑,
昏暗的灯光下,他的眼睛亮得出奇。不知道是不是我的错觉,
衣柜里的香味似乎有些过于浓烈了。大林拍了拍我的肩。“你应该好好休息一下,
你最近太累了,快睡吧。”他说这话的时候,我明显感觉到自己似乎真的很疲倦了。可是,
我还有事情没弄清楚。我拿出手机将备忘录给他看。“还有这个备忘录!
上面写着明天参加你的葬礼,你这不是还好端端活着吗?我怎么可能备注这样的备忘录?
”大林啃着手指甲,嘿嘿笑了几声。“或许大林确实已经死了,又或许我不是大林呢。
”他说的话一个字一个字拆开来我能理解,但合在一起我怎么就听不懂呢?
吃下去的褪黑素开始起了药效,容不得我多想。我的眼皮像是灌了铅一般沉重无比,
脚步虚浮地回到床上,沉沉地昏睡过去。4第二天上午六点,我醒来了。准确的说,
我是被一阵哭声吵醒的。推开房门,只见房东正在和一男一女说着话。
其中那个穿着黑色衣服的中年女人抹着眼泪,神色十分憔悴。我问房东,“这是怎么了?
”房东看到我,满脸疑惑。“你的健忘症又发作了?你的舍友大林,前两天死了。”什么?!
我的脸色顿时变得煞白,好半天都缓不过神来。房东继续说道:“这是大林的父母,
他们是来收拾遗物的。”遗物不多,大林的父母很快就收拾好了。临走之前,
两人邀请我去参加大林的葬礼。“大林这孩子性格内向,不怎么交朋友。
以前大林还在的时候,总是听他提起你,说你对他很照顾,所以我们希望你明天能送送他。
”说着,他们又补充了一句。“之前电话里和你说过,你也答应了的。”我答应了?
为什么没印象?我想到了手机之前弹出的备忘录消息,心底一阵发慌。大林真的死了?
那我看到的大林是谁?还是说,我又在做梦?我暗暗掐了一把自己的大腿,很痛!这不是梦!
大林的父母走后,我忍不住问房东:“大林是怎么死的?”“唉,车祸,
好好的一个大小伙子,就这么没了,他前些日子还跟我说回老家呢,
谁知道出了这么一档子事。”房东的话让我越听越心惊,我紧紧地揪住房东的衣袖,
又确认了一遍。“等等!你刚才说,大林前些日子就回家了?”“对啊。
”我急切地追问:“也就是说,大林是回老家以后出车祸死的?
”“具体情况我也不是很清楚,应该是这样的吧,人又不是死在我租房里的,
我这可不是什么凶宅,你可别想着退租!”房东一口气说了好多,生怕我误会。
可我脑子里乱糟糟的,一个字也听不进去。“这不可能!我昨天晚上还见到他了!
他根本没回老家!也没有死啊!”我癫狂的神情似乎吓到房东了,他后退了几步。
“可他确实是回家了,我前几天亲眼看见他拖着行李箱离开这里的,那时你上班去了,
所以不知道。”“那我昨晚看见的人是谁啊?大林的鬼魂吗?”我快要疯了,不,或者说,
我已经疯了!奇怪的求救纸条、弹出的备忘录提示、死去的大林……房东离开了,
临走前他嘱咐我:“你最好还是去医院看看吧,说实话,你的健忘症越来越严重了。
”我有健忘症?房东的话,让我迷茫之中又多了几分恐惧无措,脑袋里一片混乱。
这好像是一个无法逃脱的恶梦,更让我绝望的是,我甚至分不清梦境和现实了。或许,
正如房东所说的那样,我真的应该抽个时间去医院看看。5在去医院之前,
我先去参加了大林的葬礼。当看见大林的遗照时,一阵凉意瞬间爬上我的脊背。
遗照里的大林像是活过来了一样,他那双三白眼似乎穿过人群阴恻恻的瞪着我。
我吓得后退了一步,等再仔细看时,遗照上的人竟然变成了一个我不认识的人!
我忍不住大声喊道:“这不是大林的遗照!”原本的哭泣声全都停了下来,周围一片死寂。
所有人脸上沉重悲痛的表情变得阴冷,他们如同提线傀儡一般齐刷刷的扭头看向我,
眼神诡异极了。我这才惊觉或许不应该把这句话说出口的。大林的父母走过来,
笑着露出了白森森的牙。他们一字一顿的问我:“你、刚、才、说、什、么?
”仿佛我只要回答错了,他们就能扑上来将我毫不客气的撕碎我。我微微低头,
避开他们那渗人的视线。。“没什么,是我看错了。”此话一出,
我明显感觉到阴冷诡异的气氛消失了,取而代之的是本就悲伤沉重的葬礼氛围。
这也太诡异了,大林葬礼上的遗照为什么是一个陌生人的照片?!
而且在场的没有一个人觉得不对。甚至连大林的父母也……接下来的时间,
我强忍着想拔腿就跑的冲动,硬着头皮参加完大林的葬礼。回租房的路上,
紧绷的心情终于放松了些许。碰到正在散步的房东,我打了个招呼。房东却面露疑惑。
“你怎么在这?我刚才还在前面的公园看到你嘞!”“你看错了吧。
”我有些疲惫的按了按眉心。“我今天去参加大林的葬礼了,这会儿才刚回来。
”“这样啊……”房东小声嘟囔着走开了。我快步回到租房,只想好好的睡一觉。
也许是失眠带来的负面影响,这段时间身体越发难受了。褪黑素已经不管用了,
我只能翻找出安眠药服下,在药物的作用下渐渐睡去。或许是今天睡得比较早,
我又一次被噩梦惊醒时,并不是03:13,而是23:57外面在下雨,还能听到雷声。
手机屏幕发出的光亮有些刺眼,正当我关掉手机准备再睡时,隔壁房间忽然传来一些声响。
隔壁原本是大林的房间,他去世了,房东暂时还没有找新租客,整个租屋现在只有我一个人。
一股毛骨悚然的冷意直直灌进我的大脑,冷汗顺着额头流下。……发出声响的是什么东西?
老鼠吗?还是小偷?我紧紧的捏着手机,似乎只有这样才能让我冷静下来。犹豫再三,
我还是决定去隔壁房间看看。缓慢又小心的打开房门,
只有这样才能保证在打开的过程中不发出声响。来到隔壁,房门下的缝隙透出一丝光亮。
有人在里面!不可能是小偷。毕竟,没有哪个小偷会堂而皇之的开灯盗窃。除非,
是入室抢劫!我心下咯噔一声。对方已经无所顾忌的开灯了,那就说明有备而来。
硬刚肯定是不行的。这里已经不安全了,最好的逃生办法就是趁对方还没发现赶紧离开这里,
然后报警。我挪动着步子,往客厅处的大门走去。一步。两步。三步。
从房门到大门一共不超过十步的距离,但在这一刻却无比漫长。我全身的血液仿佛凝固了,
手脚没有一丝暖意。不知过了多久,终于挪到了大门处。手接触到冰凉的门把时,
我混沌的思绪终于清明了,同时暗暗庆幸。还好外面在打雷,
雷声刚好可以掩盖我开门的声音。正当我转动门把手准备逃离这里时,
背后却同样传来门被打开的声响。我的大脑顿时一片空白,心中只有一个念头:完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