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骑楼灶间的 “重生金手指”煤油灯的光晕在土墙上投下晃动的影子,
唐牛在一阵剧烈的呛咳中睁开眼。鼻尖萦绕着柴火熏出的烟火气,
混杂着潮湿空气里特有的霉味 —— 这不是他熟悉的现代厨房,没有不锈钢灶台,
没有精确到秒的计时器,只有一个黢黑的柴火灶蹲在骑楼后巷的角落里。
他低头看了看自己的手,又短又小,指甲缝里还嵌着没洗干净的泥垢。
旁边的水缸上映出一张陌生的小脸:额前的头发被梳得老高,像只骄傲的小公鸡,
正是 80 年代末广东小县城里最时髦的 “飞机头”;身上的蓝白的确良校服洗得发白,
袖口磨出了毛茸茸的边,胳膊肘处还打了个不太规整的补丁。“阿牛,发什么呆?
火都快灭了!” 母亲赵秀兰的声音从灶台另一边传来,她正用砂锅炖着五指毛桃鸡汤,
铝锅沿凝结的水珠顺着锅壁滑下来,在水泥地上洇出一小片深色的印记。
她鬓角的碎发被水汽熏得打了卷,手里的锅铲在砂锅里轻轻搅动,
“你爸去深圳倒腾电子表又亏了,这个月的肉票得省着用,汤里的鸡骨头明天还能再炖一次。
”唐牛张了张嘴,喉咙里像是塞了团棉花。他记得自己明明是在参加国际厨艺大赛的后台,
为了调试一道新研发的分子料理,不小心被打翻的液氮冻伤了手,
怎么一睁眼就回到了 1988 年?回到了这个他只在老照片里见过的骑楼小县城?
“后生仔唔识捞,” 爷爷唐卫国蹲在门槛上抽着 “大前门”,
烟袋锅敲着麻石地面发出 “笃笃” 的声响,像在给这沉闷的傍晚敲着节拍,
“还不如我孙仔懂事,知道帮衬家里。” 他抬起布满皱纹的脸,
浑浊的眼睛里闪过一丝笑意,眼角的皱纹挤成了一朵花。唐牛摸了摸咕咕叫的肚子,
突然觉得这一切都真实得可怕。他盯着砂锅里翻滚的鸡块,
某东方厨艺学校的毕业勋章在记忆里闪闪发光。那些被他烂熟于心的食谱、技巧,
此刻像电影片段一样在脑海里闪过 ——《舌尖上的中国》里讲过的古法发酵工艺,
米其林大厨演示的精准火候控制,甚至还有未来几十年流行的食材搭配趋势。“阿妈,
” 他突然站起身,踩着木屐 “啪嗒啪嗒” 跑到墙角的菜窖前,
“菜窖里是不是还有番薯?”赵秀兰愣了一下,手里的锅铲停在半空:“是有几个,
放得快发芽了,打算喂猪呢。”“别喂猪!” 唐牛掀开菜窖的木板,
一股潮湿的泥土味扑面而来,“我能用它们做糕!” 他蹲在菜窖边翻找着,
突然想起现代美食纪录片里的画面,眼睛一亮,“要加陈皮,切片晒干的陈皮!
这样不仅解腻,还带着果香,未来十几年都会流行这种搭配!
”赵秀兰将信将疑地从灶台上拿起一个用线串着的陈皮,那是去年晒的,
橙黄色的果皮已经变得干硬。“你这细佬哥懂什么?陈皮是用来煲汤的。”“我就是知道!
” 唐牛梗着脖子,小脸上满是与年龄不符的笃定。他抱着几个圆滚滚的番薯跑回灶台边,
踮起脚尖够灶台上的石磨,“阿妈,帮我把番薯蒸熟了,我来磨成泥。对了,
发酵的时候要保持 30 度左右,这样做出来的糕才会松软 —— 我在书上看到的!
”赵秀兰看着儿子眼里闪烁的光,突然就心软了。她叹了口气,把砂锅端到一边,
往锅里添了些水:“好啦好啦,看你能折腾出什么花样。”唐牛看着母亲忙碌的身影,
嘴角忍不住向上扬起。他知道,这只是一个开始。在这个充满机遇的 80 年代,
凭着他脑子里的 “金手指”,一定能让全家过上好日子。
第二章:校门口的 “白糖糕风暴与友情”县一小的放学铃像一道赦免令,
尖锐地划破了午后的宁静。唐牛背着洗得发白的书包,像只灵活的小猴子,
一溜烟就冲出了校门。他怀里揣着一个掉漆的铝制饭盒,里面码着一排排雪白雪白的白糖糕,
米香混着发酵后的微酸,在闷热的空气里弥漫开来。这白糖糕是他试验了三次才成功的。
第一次发酵时间太短,糕体硬得像石头;第二次水放多了,软塌塌不成形。直到第三次,
他想起现代烘焙课上学的 “低温慢发” 技巧,让番薯泥在温水里发酵了整整一夜,
才做出这蓬松带气孔的成品。此刻饭盒里的糕体还带着余温,用手指轻轻一按,
能立刻弹回来。他选了个靠近大榕树的麻石台阶蹲下来,把饭盒小心翼翼地放在腿上。
阳光透过榕树浓密的枝叶,在他脸上投下斑驳的光影。
周围很快就围拢了一群背着书包的孩子,叽叽喳喳地像一群小麻雀。“这是什么呀?
闻起来好香。” 一个扎着羊角辫的小女孩好奇地问,她的辫子上还系着一根鲜艳的红绸带,
随着她的动作轻轻晃动。是同班的林晓婷,平时总爱坐在窗边安安静静地看书,
此刻眼睛瞪得像颗黑葡萄。“白、白糖糕,五分一块,比供销社的糖饼甜!
” 唐牛梗着脖子吆喝,手心却紧张得冒汗。他偷偷打量着林晓婷,
她今天穿了件碎花连衣裙,领口的扣子没扣好,露出一小片白皙的皮肤。林晓婷犹豫了一下,
从口袋里掏出一张皱巴巴的粮票:“我用这个换一块行吗?我妈说粮票还能用到年底呢。
”唐牛愣了一下,才想起这年刚取消票证,大人们还没习惯用现金交易。
他慌忙摆了摆手:“不用粮票,要钱!五分一块!” 因为动作太急,
手里的几枚硬币 “叮当” 一声滚进了排水沟里。“哎呀!” 林晓婷惊呼一声,
也顾不上手里的粮票了,跟着唐牛一起趴在地上,伸出细细的树枝往排水沟里扒拉。
沟里的泥水溅了他们一身,指甲缝里很快就嵌满了泥垢。“唐牛,这里!
” 林晓婷突然兴奋地喊了一声,用树枝挑起一枚五分的硬币。阳光照在硬币上,
闪着微弱的光。唐牛赶紧伸手去接,指尖不小心碰到了林晓婷的手,
两人都像触电一样缩回了手,脸上泛起可疑的红晕。“让开让开,我来!
” 一个胖乎乎的身影挤了过来,是同班的小胖。他蹲下来,直接把胳膊伸进排水沟里摸索,
“我爸说我这叫‘虎臂熊腰’,干这个最合适!” 他的校服袖口立刻沾满了黑泥,
却毫不在意,很快又掏出两枚硬币,“看,找到了吧!”瘦猴也凑了过来,他虽然长得瘦小,
眼睛却很尖:“唐牛,你这糕看起来好好吃,能给我尝一口吗?我保证不告诉老师你在摆摊!
” 他的头发乱糟糟的,像个鸟窝,却透着一股机灵劲儿。唐牛看了看他们,
又看了看手里失而复得的硬币,大方地拿起两块白糖糕递给他们:“给,尝尝我的手艺。
这糕里加了陈皮,吃了不腻,还能提神呢。”小胖和瘦猴眼睛一亮,接过来就往嘴里塞。
白糖糕的甜味在嘴里化开,带着一股淡淡的米香和陈皮的清苦,好吃得让他们眯起了眼睛。
“哇,唐牛,你太厉害了!” 小胖含糊不清地说,嘴角还沾着白色的糕屑,
“比我阿妈做的玉米饼好吃一百倍!我明天还来帮你卖!”瘦猴也连连点头:“我也来!
我嗓门大,能帮你吆喝!”林晓婷看着他们,也拿起一块白糖糕小口吃了起来。糕体松软,
甜味适中,果然不像普通的糖饼那样齁人。她吃完舔了舔嘴角,
小声说:“我…… 我也能帮你收钱,我算术好。”唐牛心里一暖,
突然觉得这几块钱的收益,远比不上眼前的友情珍贵。他用力点了点头:“好!我们一起干!
”傍晚收摊的时候,唐牛的油纸包里躺着两块三毛钱。他紧紧攥着钱,心里美滋滋的,
这钱够买半斤瘦叉烧了。路过骑楼拐角的 “士多”,他忍不住停下脚步,
盯着玻璃柜里的 “珍珍” 虾条咽了咽口水。那金黄色的虾条看起来酥脆可口,
是他上辈子小时候最爱的零食。但他只是看了一眼,就攥紧手里的钱,头也不回地跑回了家。
他记得爷爷最近老是咳嗽,这些钱要用来给爷爷买枇杷膏。回到家,
唐牛把钱小心翼翼地交给母亲。赵秀兰看着手里的钱,眼睛一下子就红了:“阿牛,
你真的长大了,会帮衬家里了。” 她摸了摸唐牛的头,掌心的温度让唐牛觉得心里暖暖的。
爷爷唐卫国坐在一旁,看着这一幕,脸上露出了欣慰的笑容。他抽了口烟,
慢悠悠地说:“好孙仔,有我当年的风范。想当年我在部队,用罐头煮野菜,
也能让战友们吃得津津有味。”唐牛眼睛一亮:“爷爷,你快讲讲!
部队里还能做什么好吃的?”爷爷磕了磕烟袋锅,开始讲起那些尘封的往事,
唐牛听得入了迷,手里的白糖糕都忘了吃。他知道,这些故事里藏着的坚韧和智慧,
会像他的 “金手指” 一样,成为他前进的动力。
第三章:榕树头的 “地盘暗战升级”连续几天,唐牛的白糖糕生意都异常火爆。
有了小胖的吆喝、瘦猴的跑腿和林晓婷的记账,他每天都能赚上两块多钱。
看着手里越来越厚的钞票,他心里盘算着要做点新花样。这天晚上,
他躺在床上翻来覆去睡不着,脑子里全是各种美食的做法。突然,
他想起上辈子去广东旅游时吃过的钵仔糕 —— 透明 Q 弹,带着椰香,要是能做出来,
肯定比白糖糕更受欢迎!他甚至记得美食节目里说过,
80 年代末正是椰丝在广东流行的开始,抓住这个风口准没错!第二天一早,
唐牛就拉着爷爷去了镇上的市场。市场里人声鼎沸,卖菜的、卖肉的、卖小吃的,
吆喝声此起彼伏。唐牛精挑细选了一些新鲜的椰丝 —— 不是那种干硬的进口货,
而是本地椰青刚刨出来的,带着清香的水汽。他又买了几个小巧的粗瓷碗当模具,
还特意多买了些粘米粉,心里已经勾勒出了椰香钵仔糕的模样。回到家,他就忙活了起来。
把粘米粉和水按 3:1 的比例调好,加入适量的白糖和椰丝,搅拌均匀后倒入粗瓷碗里。
等锅里的水烧开,他小心翼翼地把碗放进去,盖上锅盖。蒸汽 “滋滋” 地往上冒,
厨房里很快就弥漫开一股香甜的椰味。“阿牛,你这又在做什么好吃的?
” 赵秀兰走进厨房,被这股香味吸引了。“阿妈,这是椰香钵仔糕,等做好了给你尝尝。
” 唐牛一边说着,一边往灶里添了些柴火,“我特意多加了点椰丝,
现在的人就喜欢这种清爽的味道,再过几年,满大街都会有卖的!”过了一会儿,
钵仔糕终于蒸好了。唐牛把它们从锅里拿出来,放在井边用凉水镇着。
透明的糕体里嵌着星星点点的椰丝,看起来就像一件件精美的艺术品。
他用牙签在碗边划了一圈,轻轻一挑,一个完整的钵仔糕就出来了。“哇,好 Q 啊!
” 赵秀兰忍不住赞叹道,拿起一个放进嘴里,“甜甜的,还有椰香味,比白糖糕还好吃!
” 她吃了几口,突然觉得最近因为操劳而酸痛的肩膀轻松了不少,“奇怪,吃了这个,
怎么感觉浑身都舒服了?”唐牛心里一动,难道他的 “金手指” 不仅能带来食谱,
还能让做出来的食物有特殊效果?他赶紧拿起一个尝了尝,除了好吃,好像没什么特别的。
也许是巧合吧,他没再多想,把钵仔糕小心翼翼地放进饭盒里。他决定换个地方卖,
就去榕树头,那里人多热闹,是镇上的中心地带。到了榕树头,唐牛找了个平坦的地方,
支起一个竹筛,用红漆在上面写了 “唐记” 两个字。他把钵仔糕一个个摆在粗瓷碗里,
碗沿还沾着井水的凉意。阳光照在透明的糕体上,闪闪发光,吸引了不少人的目光。
“这是什么呀?看起来好特别。” 一个路过的阿姨好奇地问。“阿姨,这是椰香钵仔糕,
五分一个,您要不要尝尝?” 唐牛热情地招呼着。阿姨犹豫了一下,买了一个尝了尝,
立刻就被征服了:“嗯,好吃!Q 弹爽滑,比糖水铺的还地道!再来两个!”就这样,
唐牛的生意越来越好,不一会儿就卖出去了十几个钵仔糕。小胖站在旁边,
扯着嗓子吆喝:“快来买啊!唐记钵仔糕,吃了浑身有劲!
” 瘦猴则负责给远处的客人送货,跑得满头大汗也不喊累。林晓婷坐在小凳子上,
认真地记着账,辫子上的红绸带随着她低头的动作轻轻晃动。就在这时,
一阵刺耳的音乐声由远及近。唐牛抬头一看,只见染着黄毛的飞仔强带着两个跟班,
大摇大摆地走了过来。飞仔强手里拿着一个单卡录音机,
里面正放着张国荣的《Monica》,震得唐牛的竹筛都在发抖。他穿着花衬衫,敞着怀,
露出胸口稀疏的黄毛,一看就不好惹。“后生仔,识唔识规矩?” 飞仔强走到摊位前,
斜着眼睛打量着唐牛,突然一脚踹翻了竹筛,钵仔糕散落一地,黏糊糊的糕体沾满了灰尘,
“这片地盘是我的,谁让你在这儿摆摊的?”小胖见状,立刻挡在唐牛身前。
他虽然害怕得腿都在抖,却还是梗着脖子说:“你、你凭什么打人?这里是大家的地方!
” 他故意挺了挺肚子,想用自己的体重挡住飞仔强。瘦猴吓得躲到了树后面,
却偷偷从口袋里掏出一个弹弓,瞄准了飞仔强的后背 —— 虽然他根本不敢发射,
但这举动已经足够勇敢。林晓婷也站了出来,
把装钱的铁盒紧紧抱在怀里:“我们卖的是干净东西,你不能抢!
”唐牛看着自己辛辛苦苦做出来的钵仔糕被糟蹋了,心里又气又急。
他想起爷爷讲过的战场技巧,虽然害怕,但还是鼓起勇气,梗着脖子说:“我爷系参战老兵!
你敢动我试试!我爷说过,对付恶霸,就要比他更硬气!”飞仔强愣了一下,
似乎没想到这个小屁孩这么有种。他上下打量了唐牛一番,
嘴角露出一丝不屑的笑容:“参战老兵又怎么样?在这里,我说了算!” 说着,
就要去抢林晓婷怀里的钱盒。“住手!” 就在这时,路过的李伯提着菜篮喝止了他,
“飞仔强,你想干什么?佢爷系唐班长啊!当年他在越南战场,一个人干掉三个敌人,
你要是敢动他孙子一根手指头,小心他用拐杖打断你的腿!”飞仔强的手僵在了半空。
他当然知道唐班长是谁,那可是镇上出了名的硬骨头。他狠狠地瞪了唐牛一眼,
唾了一口唾沫:“算你狠!” 然后带着跟班骂骂咧咧地走了,
临走前还故意踩烂了几个掉在地上的钵仔糕。看着飞仔强远去的背影,唐牛这才松了一口气,
腿一软差点坐在地上。小胖赶紧扶住他,拍着他的背说:“没事了,唐牛,他走了!
”林晓婷打开铁盒,数了数里面的钱,庆幸地说:“钱没被抢走!
”瘦猴也从树后面跑了出来,不好意思地挠了挠头:“我、我刚才想帮你,
可是我不敢……”唐牛摇了摇头,笑着说:“你们都很勇敢了。谢谢你们。
” 他看着散落一地的钵仔糕,虽然心疼,却觉得心里暖暖的。有这样的朋友在身边,
再大的困难他也不怕。爷爷说得对,团结就是力量。
就像当年他们连队在猫耳洞互相掩护一样,现在他们四个小伙伴,
也能组成一个坚不可摧的 “战斗小组”。
第四章:藤条下的 “激烈冲突”日子一天天过去,唐牛的钵仔糕生意越来越红火。
他不仅在榕树头卖,还会趁着放学的时间,在学校附近转悠。每天收摊后,
他都会把赚来的钱小心翼翼地存起来,用油布包了一层又一层,藏在床板下面。
他甚至开始琢磨着,等攒够了钱,就给家里买台电风扇 —— 广东的夏天实在太热了,
母亲每天做饭都汗流浃背。这天傍晚,唐牛正哼着小曲数钱,
突然听到院子里传来熟悉的自行车铃声。他心里一喜,是爸爸唐建国从深圳回来了!
他赶紧把钱藏好,跑出房间:“爸,你回来啦!”唐建国从自行车上下来,
脸上带着一丝疲惫,但看到唐牛,还是露出了笑容:“阿牛,想爸爸了没有?
” 他一边说着,一边从包里拿出一个崭新的 “三洋” 录音机,“看,爸爸给你买的,
里面还有谭咏麟的《爱在深秋》呢。”唐牛接过录音机,眼睛都亮了。
这可是他梦寐以求的东西,在那个年代,拥有一台录音机可是件很时髦的事。
他迫不及待地按下播放键,优美的旋律立刻在院子里回荡起来。就在这时,邻居王大妈路过,
看到唐牛手里的录音机,笑着说:“阿牛,你可真能干,天天在外面卖糕,赚了不少钱吧?
不然你爸哪有钱给你买这个?”唐建国的脸色一下子就变了。他关掉录音机,
音量键被他按得 “咔哒” 响,严肃地看着唐牛:“阿牛,你是不是天天逃学去摆摊了?
”唐牛心里咯噔一下,知道瞒不住了,只好低下头,小声说:“我、我没有逃学,
就是放学后去卖一会儿。”“放学后也不行!” 唐建国气得浑身发抖,
额头上的青筋都爆了起来。他顺手抄起门后的黄藤条,藤条在空中划过一道弧线,
带着风声 “呼” 地一声,“后生仔唔读书,学人当‘走鬼’!我告诉你,
我没有你这样的儿子!你要是再敢摆摊,就给我滚出这个家,去乡下跟你奶奶住!
”赵秀兰听到动静,赶紧从屋里跑出来,拦在唐牛身前:“建国,你消消气,有话好好说,
别打孩子。阿牛也是为了家里好……”“为了家里好就该好好读书!” 唐建国打断她的话,
眼睛瞪得通红,“我辛辛苦苦去深圳跑生意,就是想让他有个好前程,不是让他去当小贩的!
我们唐家世代都是老实人,丢不起这个人!”藤条带着风声挥了下来,唐牛吓得闭上了眼睛。
可预想中的疼痛没有到来,他睁开眼一看,是爷爷唐卫国用手挡住了藤条。
藤条抽在爷爷粗糙的手背上,留下一道红印,爷爷却眉头都没皱一下。“建国,你住手!
” 唐卫国的脸色很不好看,声音也提高了八度,“阿牛这么做也是为了这个家,
你怎么能打他呢?想当年我在部队,连长总说,能解决问题的办法就是好办法,
不管用什么手段!”唐建国愣住了,他没想到一向严厉的父亲会护着唐牛。“爸,
他这是不务正业!将来会被人看不起的!”“什么叫不务正业?” 唐卫国把藤条夺过来,
扔在一边,“阿牛靠自己的本事赚钱,光明正大!比你去深圳倒腾电子表亏了强!
” 他顿了顿,语气缓和了些,“我知道你是为他好,但路子不止一条。
你小时候偷偷去河里摸鱼卖钱,买铅笔盒,我也没打你啊。”唐建国的脸一下子红了,
那是他小时候的糗事,没想到爷爷还记得。唐牛看着爷爷手背上的红印,鼻子一酸,
从床板下拿出用油布包着的钱,递到唐建国面前:“爸,这是我赚的钱,不仅有人民币,
还有两张港纸,是一个香港来的游客买糕时给的,够买台彩电了!我不是不读书,
我是想让家里过得好一点!你看,爷爷吃了我做的糕,咳嗽都轻了;阿妈吃了,
肩膀也不酸了……”唐建国看着那厚厚的一沓钱,又看了看唐牛认真的眼神,
手微微有些颤抖。他拿起一张港纸,对着光看了看,上面的紫荆花图案让他有些恍惚。
他去深圳跑了那么多次生意,也没赚到这么多钱,没想到自己 7 岁的儿子,竟然能做到。
赵秀兰数着钱,突然哭出声来:“阿牛识揾食啦!你就不能好好听他说吗?
他每天天不亮就起来做糕,手上都磨出茧子了……” 她拉起唐牛的手,
把他的手心展示给唐建国看。果然,那小小的手掌上,有几个明显的茧子,
都是揉面、洗模具磨出来的。爷爷唐卫国闷头灌了口米酒,把挂在墙上的军功章取下来,
往唐牛胸前一按:“佢比你后生时叻,当年你偷卖生产队甘蔗被抓,还不如阿牛有脑子。
这枚军功章,暂时借给阿牛戴,他配得上!”唐建国看着儿子胸前的军功章,
又看了看手里的钱,心里五味杂陈。他突然想起自己去深圳时,看到那些个体户虽然辛苦,
却个个精神抖擞,脸上带着对未来的憧憬。也许,他确实太固执了,
总觉得只有读书、进工厂才是正途。他叹了口气,蹲下来,轻轻摸了摸唐牛的头:“阿牛,
是爸爸错了,不该不分青红皂白就打你。” 他顿了顿,又说,“但是,生意可以做,
书也不能落下。明天我去给你买个新书包,再买几本练习册。
”唐牛的眼泪一下子就流了出来:“爸,我知道了!我保证不耽误学习!”当晚,
唐牛掀开床板,露出铅笔写的歪扭账本:“椰丝 2 两 = 8 分,
白糖 1 斤 = 1 毛 7,
港纸 1 张 = 8 毛人民币……” 纸页边缘还粘着半片椰壳。
他想起爷爷白天偷偷跟他说的话:“阿牛,别怕,爷爷支持你。想当年我在猫耳洞,
只有一块压缩饼干,也能分给三个战友吃,最后还不是打胜仗了?做人,最重要的是有骨气,
肯动脑。”唐牛握紧了拳头,把账本小心翼翼地收好。他知道,父亲虽然不再反对,
但他要做的,还有很多。他不仅要赚更多的钱,还要证明,做生意和读书一样,
都能让人抬头挺胸。窗外的月光照进屋里,给一切都镀上了一层银辉。
唐牛摸了摸胸前的军功章,感觉充满了力量。他的 “金手指” 不仅是现代的美食记忆,
更是家人的理解和支持,这才是最宝贵的财富。
第五章:深夜汽车站的 “冒险与意外”珠江台的黑白电视里,
正在播放 “岭南美食大赛” 的预告。当屏幕上出现 “黄埔炒蛋” 这道菜时,
唐牛一下子从椅子上跳了起来。“阿妈,我要去参加这个比赛!” 唐牛指着电视,
眼睛里闪烁着兴奋的光芒,“我知道怎么做能拿奖!现代美食节目里说过,
黄埔炒蛋的精髓在于火候 —— 要用猛火快炒,让鸡蛋在高温下瞬间膨胀,
形成外焦里嫩的口感,还要加一点本地的土酱油提鲜,评委肯定喜欢!
”赵秀兰正在收拾碗筷,闻言愣了一下:“参加比赛?你一个小孩子去凑什么热闹?
广州那么远,来回要花多少钱?”“我不是去凑热闹,我是去拿奖的!” 唐牛很有信心,
他甚至记得节目里说过,这次比赛的金奖有 500 元奖金,还有机会上电视,
“奖金够我们买台彩电了!还能让更多人知道我们的钵仔糕!”爷爷唐卫国也凑了过来,
看着电视说:“阿牛有这个心是好的,想去就去吧,爷爷支持你。想当年我去参加战役,
比你还小呢,不也打赢了?” 他从口袋里掏出一个用红布包着的东西,递给唐牛,
“这是我当年在战场上用的指南针,你带着,说不定能用上。
”唐建国皱了皱眉:“去广州那么远,你一个小孩子怎么行?我陪你去。”“不用,爸,
你还要上班呢。” 唐牛摇了摇头,他不想耽误父亲的工作,“我自己可以的!
我已经长大了,能照顾好自己。再说,还有爷爷的指南针呢!”唐建国还想说什么,
却被唐卫国制止了:“让他去吧,年轻人就该有闯劲。想当年我去打仗,比他还小呢,
不也一个人扛过来了?”唐牛见爷爷支持自己,心里更高兴了。他开始盘算着怎么去广州,
比赛需要准备些什么。他知道,这次比赛对他来说是个千载难逢的机会,如果能拿到奖,
不仅能让家人骄傲,还能为以后的发展打下基础。然而,就在唐牛准备出发的前一天,
意外发生了。他放在床板下的钱不见了!那可是他辛辛苦苦攒的 38 块钱,
还有那两张港纸!唐牛急得满头大汗,把房间翻了个底朝天也没找到。
“难道是…… 飞仔强?” 林晓婷突然想起昨天看到飞仔强在唐牛家附近转悠,
鬼鬼祟祟的。唐牛心里咯噔一下,也觉得有可能。他咬了咬牙,决定去找飞仔强要回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