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在我的三个弟弟都成家立业之后。快四十岁的我终于订婚了。原因无他，因为从我记事起，
父母就告诉我，作为大哥，凡事都要让着弟弟们，好东西也要先给弟弟们。
我带着未婚妻去取彩礼那天，银行卡上的余额只剩下三毛八。我打电话问父母钱去哪了。
爸妈告诉我老四的媳妇最近怀孕了，上下班不方便，就先用我的彩礼钱给她买台车代步。
我直接被气笑了，老四媳妇在超市做收银员，步行到单位也只要十分钟的时间。再说了，
每个月三千块的工资，开二十万的车，有必要吗？林芸面无表情地看着我，“王笙，
你知道我不差这点彩礼钱，可你父母的态度是真的很过分！”“这么多年你也没少赚钱，
可最后都进了你三个弟弟的腰包。”林芸深吸一口气，做了个很重要的决定，“王笙，
跟你父母断绝关系，入赘到我家吧！”“你家人只是趴在你背上吸血的蚂蟥！
他们从来没把你当过家人！”她的话让我陷入深深的沉思，家里的情况我比谁都了解。
可那是我的父母兄弟，让我撇下他们的确很难。从我记事起，父母就告诉我，
一切以家庭为重。做哥哥的要照顾三个弟弟，有好事要先想着弟弟，有钱要给弟弟花。
常年的PUA下，我养成了家里父母最大，好事弟弟优先的性格。看我沉默不语，
林芸以为我放不下家人，“结婚的事以后再说！你自己好好想想吧！
”“我很怀疑你到底是不是亲生的！”她丢下一句话后独自离开。
2我在取款机面前站了好久，直到“0.38元”的余额变得模糊，才拖着沉重的脚步回家。
看到我回家，母亲立刻迎上来，脸上带着一丝紧张：“老大啊，回来啦？林芸呢？
她……没生气吧？”父亲也放下手里的茶杯，目光紧盯着我。我露出一个干涩的笑容，
“她走了，她说……让我入赘到她家。”出乎意料的是，父母脸上的紧张瞬间消散，
取而代之的是一种狂喜。仿佛听到了天大的好消息。“入赘？”母亲猛地一拍大腿，
“好事啊！天大的好事！”她兴奋地转向父亲，“老头子，听见没？林芸让老大入赘！
那不就是嫁儿子嘛！按规矩，嫁儿子，女方家是要掏彩礼的！”父亲也连连点头，
浑浊的眼睛里闪烁着算计：“对对对！是这个理儿！林芸家那么有钱，这彩礼可不能少要！
”他搓着手，仿佛已经看到了成堆的钞票，“我听说现在城里嫁女儿，彩礼都得好几十万呢，
咱们家这可是嫁儿子，不能少于这个数！”他伸出一个巴掌，翻了两下。“就是就是！
”母亲立刻附和，“得好好跟林家谈谈！要少了都对不起咱们养这么大个儿子！
”“家里正好缺钱，老二想换个车，老三家的孩子要上私立幼儿园，老四媳妇刚怀孕，
花钱的地方还多着呢！”她掰着手指头盘算着彩礼怎么给三个儿子用，却没想过给我花一分！
父母的话语里，没有半分对我“出嫁”的不舍，没有一丝对我的关心！
眼神中只有赤裸裸贪婪，以及对三个弟弟的疼爱。在父母眼里，
我仿佛只是一件很值钱的商品，他们正在为了我能卖上高价而开心。就在这一刻，
记忆深处无数的画面开始翻涌。八岁那年，大年三十，
三个弟弟都穿着崭新的棉袄围着桌子看春晚。而我，却只能穿着父亲剩下的矿工棉袄，
蹲在灶台前烧火做饭。母亲说：“老大长得快，今年就不做新棉袄了！省点钱。
”十二岁那年，我第一次扛着铁锹跟在父亲后面进了矿洞。父亲说：“读书有啥用！
早点赚钱才是正事！你的三个弟弟还小，做大哥的，得赚钱供他们念书！”十六岁生日刚过，
父亲就带我去矿上办理了接班手续，“爸老了，干不动了，接班以后你就是家里的顶梁柱了！
”“你还小，工资卡我和你妈帮你管着，以后攒钱给你娶媳妇！”从那天后的二十多年里，
我再也没见过工资卡。三个弟弟用我赚来的钱读了大学，在城里找了工作，买了车买了房，
都娶了媳妇。而我，窝在煤矿当牛做马二十多年，无依无靠，一无所有！
无数个被忽视、被剥夺、被牺牲的画面，出现在我的脑海中。这一刻，
在父母的贪婪与无视中，彻底爆发！我难道真的不是亲生的吗？这个念头一旦出现，
就再也遏制不住，像野草般疯长。我看着依旧沉浸在算计中的父母，第一次感到陌生和心寒。
3我默默回到自己的房间，心里又是一阵心塞，父母当年盖了两百多平米的房子，
我却在一个不到十平米的小房间里住了三十多年！收拾衣服的时候，
我才发现自己从来没有买过新衣服了。三个弟弟每次都会带一大包他们的旧衣服给我，
父母还会夸他们心疼哥哥。转身又对我说：“你天天下煤矿干活，不用穿的太好！
”看着堆成山的旧衣服，每一件都是大品牌，它们新的时候都很贵的吧？
我随便挑了几件塞进包里，走出房间。“爸妈。最近工作忙，我打算去矿上住一段时间。
”他们转过头，脸上还残留着对财富的憧憬。母亲急忙问我：“你不入赘林家了？
”我说：“她让我入赘的条件是跟你们断绝关系！”“断绝关系可以！彩礼要翻倍！
”母亲情急之下把心里话说了出来，说完也感觉到不对，赶紧捂嘴。
父亲立刻替她解释：“怎么说话呢！入赘了也不能断绝关系！多少钱都不行！
”紧接着又在兜里掏出一把零钱，塞给我，“矿上的食堂伙食不好，自己买点肉吃吃。
”我看了一眼，大概有二百多块钱。煤矿的工资挺高的，我每个月差不多都有两万多的收入。
可我都要去矿上住了，父母居然只给我二百多，心里的凉意又增加了几分。回到煤矿，
我申请了一个单身宿舍。又去了趟财务，把工资结算绑定成新办的银行卡。
财务老李还打趣我：“呦！大孝子终于打算经济自主了啊！不怕你爸妈闹啊？
”都在一个村住着，老李对我家里的情况很了解，“早就该这样了，
你爸妈把你这些年赚的钱都补贴给你弟弟了。”“他们三兄弟的车都是用你的钱买的，
你居然还骑三十年前的自行车！”“王笙啊！孝顺父母是优良品德，但也不能愚孝啊！
该为自己考虑考虑了！”我笑了笑：“谢谢李叔提醒，我知道了！”4一个月后，
父亲的电话打了过来：“老大啊！你这个月的工资怎么没到啊？去找老李问问啥情况。
”“爸，我把工资卡换成自己的了。”电话听筒里传来剧烈的喘息声：“小兔崽子！
你反了天了是不是！赶紧把工资卡换回来！”“爸，我都快四十了，可以自己管理工资了！
”我平静的回答他。“你管理个屁呦！这么多年你管过钱吗？万一让人骗了怎么办！
”“我现在就去找老李！见面了再收拾你！”说完他就挂了电话。半个小时后，
一辆黑色SUV开进单位，那是老三的车。父亲怒气冲冲的跳下车，对着我就踢了一脚，
“小兔崽子！你想干啥！”我没有躲，因为怕他闪了腰。
父亲踢完我转身就进了办公楼的财务室。老三一脸戏谑的看着我，“大哥，
你怎么能这么做呢，你看爸都气成啥样了。”“赶紧把工资卡交出来，
我儿子还等着交学费呢。”“呵呵！”我冷笑一声，“那是你儿子吧！凭什么让我掏学费！
”老三有点震惊，一向逆来顺受的我居然会反驳了。“那是爸妈心疼孙子！”“再说了，
你又没孩子！做大伯的给侄子花点钱怎么了！你以后老了还指望侄子给你养老送终呢！
”我想了想他家那个从小就尖酸刻薄的儿子，“你儿子以后连你都不一定养，我这个大伯，
还是算了吧！”老三气的直瞪眼，“你放屁！我儿子……”突然，
财务室里传来了父亲吵闹和拍桌子的声音，“老李！今天你要不把卡换回来！我跟你没完！
”李叔的声音淡淡传出，“王德发，我这辈子最瞧不上的就是你。
你家老大都让你欺负成啥样了？要点脸吧！”“我不管！我儿子赚钱孝顺我天经地义！
赶紧给我换卡！”看着父亲油盐不进，李叔拿起电话拨出去：“喂，矿区警务室吗？
有人在财务闹事，你们赶紧来人。”然后也不理父亲，坐在椅子上喝茶水。一分钟后，
几个全副武装的警察跑进财务室，把父亲赶了出来。5父亲出来就打了我一个耳光，
“不孝子！把你的卡给我！”警长老吴赶紧过来拉开父亲，“老王，你过分了！
”“我打我儿子！不犯法！”吴警长深吸一口气，“老王，你家那点破事全矿全村都知道，
王笙的工资卡这么多年一直被你们老两口把持，这是犯罪！”“根据民法典第235条规定，
你这是侵犯财产罪！”“你未经同意把钱给其他三个儿子花，根据民法典第264条规定，
算是盗窃！”“王笙不跟你们计较，但你们也不能得寸进尺！”“再闹下去，
我不介意把你和你的三个儿子送进去蹲几年！”说到三个儿子，父亲害怕了，
狠狠地瞪了我一眼后上车离开。我好奇的问吴警长，“叔，你刚才说的都是真的吗？
”吴警长打量了我一眼，“真的，除非他们返还所有侵占你的财产。你还真打算告他们？
”我笑了笑，“我就是好奇问问，毕竟是我的父母。”吴警长没说话，转身溜达着走开。
可在走出十多米的时候，一段若有若无的话语传了过来，
“天底下亲生父母哪有这样对孩子的，王笙啊，你的身世好多老人都知道，有时间打听打听。
”听到这话，我心里咯噔一下，
难道我真的不是亲生的吗?想想这三十多年在家里的不公平待遇，
我决定找村里的老人问问真相。可村里的老人都一口咬定我就是亲生的。
直到我查到了一个搬到隔壁县的老矿工，真相才浮出水面。
老矿工颤抖着说出当年的事情：“你爹妈……唉……”“多好的人啊，可惜遭遇了矿难，
十几个人都埋在里面了。”“只有王德发，也就是你二叔爬了出来。
”“当时赔的钱可不老少！王德发从小就好吃懒做，
他就是眼红你爹妈的赔偿金才收养的你啊！”“你二叔一共领了二十多万，那可是八几年，
万元户都没几个的。”“后来你二叔用这个钱盖了大房子，娶了老婆。
”“村里不少人都眼红想收拾他，他可是送了不少礼才把大家的嘴堵住的。
”老矿工浑浊的眼睛里满是叹息和怜悯。我听得全身冰冷，头都快炸开了。
这些年一直被他们灌输大哥的责任，家庭的奉献，那些委屈和不公，此刻终于找到了根源！
这是一场精心策划了三十多年的掠夺和奴役！他们从来没把我当成儿子，
只是一个赚钱的工具！愤怒在胸膛中奔涌，几乎要冲破喉咙，但更深的，却是无尽的悲凉。
我坐在回城的车上，看着飞速倒退的矿区和村庄，第一次感觉到如此陌生。恨意在心头燃烧，
但也带来了一丝解脱。这么多年压在心头的孝道和家人的枷锁，这一刻彻底碎裂。
从此以后我不欠他们一分一毫！属于我的，我也要全部拿回来！
6就在我开始收集证据的时候，林芸来找我了。“你爸妈昨天来找过我，说同意你入赘，
也同意结婚后断绝关系，但是要一百万彩礼。”林芸又对我眨了眨眼睛，“我同意了！
希望你能早日脱离苦海！”林芸往我怀里靠了靠，“当时他们还说就要一百万，也不多要，
我心里都乐开花了！”“为了你，一千万我也掏的出来！”我疼惜的摸了摸她的头，
这才是真心对我好的人啊！为了我什么都舍得。“咱俩一定会结婚，但不用给他们钱！
因为他们根本不是我父母。”紧接着，我就把事情原原本本的告诉了林芸。
房间里死一般的寂静。林芸的眼睛一点点瞪大，各种复杂的情绪在她眼中翻涌。
她猛地站起来，胸口剧烈起伏：“简直是畜生！怎么敢这样对你！
”她气得在房间里来回踱步。片刻后，她停在我面前，眼神变得无比坚定。“王笙，
必须起诉他们！包括你亲生父母的赔偿金，你二十多年的劳动所得，
让他们连本带利全都吐出来！让他们去坐牢！”“我现在就去找律师，收集证据，
等到把他们送进去咱俩就结婚！”说完风风火火的就跑了。二叔二婶从林芸那里得到承诺，
立刻就来找我谈入赘的事。“我会入赘林家。”看着他们脸上的笑容加深，又补上了一句，
“但是，没有彩礼。”“什么？！”二人脸上的笑容瞬凝固。二婶的声音突然变得尖利，
“没有彩礼？！你脑子进水了王笙？！嫁儿子哪有不给彩礼的道理！！
”二叔的脸也沉了下来：“胡闹！入赘必须要彩礼！最少一百万！
”“你还没入赘就开始胳膊肘往外拐了？你这是要气死我们！”“我们不同意！
”我扯了扯嘴角，“我结婚凭什么要你们同意？”二叔立刻暴怒：“凭什么？
凭我们把你从小养大！凭我们是你父母！”“彩礼没有就是没有！”我的声音陡然提高，
压抑了几十年的怒火第一次毫无顾忌地冲他们爆发出来。“从小到大，弟弟们都有新衣服，
凭什么我没有？”“你告诉我读书没用，凭用我的工资送他们读大学？”“拿着我的工资卡，
说给我攒钱娶媳妇，为什么我都快四十兜里一毛钱都没有？”“老四媳妇怀个孕，
就能把我的彩礼钱拿去给她买车，又凭什么！”“你们口口声声说把我养大，
可你们只是让我没饿死而已！”我一步一步的逼近他们，“我只不过是你们赚钱的工具罢了，
你们根本没拿我当过儿子！”“就连我父母的赔偿金，不都让你贪了吗？二叔！
”最后的两个字，我咬的特别狠。听到最后一句话，二叔瞬间一脸惊悚的看着我。
二婶则是往地上一坐，拍着大腿开始撒泼：“哎呦喂！老天爷啊！大家听听这没良心的话！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