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1我推开房门，放下东西，开始布置我的婚房。气球、红绸、喜字。一切都在按计划进行。
直到我去卫生间洗个手。我闻到了，一股甜腻的香味。不是我的。我用的是柑橘调。
这个是椰奶混着白桃。我环顾四周，发现有一瓶新的沐浴露，是打开的状态。
我拿起瓶子看看，不是我常用的牌子。我掏出手机，给顾辰打视频。他接得很快。“喂，
老婆，什么事呀？”“这个沐浴露你买的？”我指着瓶子。他顿了一下。“哦……那个啊。
”“是我买的。”他说，“超市打折。”“我们家什么时候开始用这个牌子了？
何况你从来没有买过沐浴露，平时都是我买的。”我问。“我随便拿的。”他说，
“你别多想。”“你一个大男人会挑这种味道？包装还是个粉色的？”我笑道。
“你还在婚房洗澡了？”“嗯？哦，我…我有一天打扫婚房，太晚了，我就在婚房睡了，
洗了一个澡。”“你怎么还住婚房了？结婚前不能住婚房的。”他沉默了一下，
有点烦躁的回答说：“你可别大惊小怪的，不就是一瓶沐浴露吗，你不喜欢这个味道的，
那就换成咱们之前用的。”“你真当我是香味检测剂啊？行吧，买就买了，
你自己用”我笑了。“对不起对不起。”他说，“最近又要准备婚礼，又要忙公司那边，
事比较多，有点压力。”“所以你就偷偷住这？”“我就想一个人找地方安静一下。对不起，
你不会生气吧？”“住了就住了，我不生气。我是担心你。”“你还好吗，
我去找你去”我又问。“不用不用，真的没什么。”他说，
“我只是……需要点时间整理心情。”“为了我们的婚礼。”他说。“抱歉，公司有点事，
先挂了。”我说：“好吧。”挂了电话。屋里安静下来。我打开窗户。想把那个味道吹走。
却发现窗边有个小纸条。上面写着一行字：“欢迎回家，顾先生:)”没有署名。
我盯着它看了几秒。把它揉成一团扔进垃圾桶。转身继续布置，嘴里哼着歌。
可心跳一直快半拍。我对自己说：“可能他就是有点压力吧。”毕竟我们都忙。都累。
仅此而已。对吧？02我坐在咖啡馆里。窗外下着雨。玻璃上全是水痕。我盯着它看。
顾辰忽然把脸贴上来。“你干嘛？”我笑。“你看我像不像鬼？”他做鬼脸。
“你本来就不是人。”我说。他笑了。那是大学的时候。我们刚在一起。他总是这样。
突然冒出来说一句傻话。然后我就忍不住笑。那时候我们在图书馆复习。他坐我对面。
手一直伸过来想摸我。我躲开。他说：“你别动。”我把书合上。“再碰我就走了。
”他缩回手。认真看书。五分钟后又伸出来。我站起来就走。他追出来。在走廊拦住我。
“对不起。”他说。“我不习惯坐着不动。”“那你亲我一下。”我说。他愣了两秒。
左右看看。低下头亲了我一口。嘴唇很软。心跳很快。那天下着小雨。我们躲在伞里走路。
他说：“以后我们天天这样。”我说：“你记性不好。”他说：“我记得你。”我笑了。
后来我们一起搬进出租屋。厨房永远是乱的。锅碗瓢盆堆在一起。他说他会养我。
我说你先养好你自己。我们省吃俭用。他每天带饭。有时候会多带一份给我。
“我不想你花钱。”他说。我看着饭盒。里面装的是米饭加一点青菜。
我说：“你这也叫带饭？”他不好意思地挠头。“我今天只买得起这个。”“没事。”我说，
“我喜欢。”我们就这样一路走到现在。婚礼筹备时他在忙公司的业务。我说：“你不累吗？
”他说：“我想让你风风光光出嫁。”“你要是太累我们就简单点。”我说。“不行。
”他说，“你值得最好的。”那天晚上他靠在我肩膀上睡着了。我轻轻摸他的头发。心想。
这个人真的很好。真的爱我。真的会跟我过一辈子。03我出差提前回来了。
楼下看到婚房还亮着灯。这么晚了，顾辰还在布置婚房吗？我心想。我拖着行李箱走进楼道。
准备给他一个惊喜。门是虚掩的。只是轻轻一碰。我走进去，
听见主卧里传了一个女生的笑声。“你真棒！你好厉害啊！”推开卧室的门，她趴在他怀里，
头发还湿着，像是刚洗完澡，桌子上摆着一瓶红酒，快要见底了。我站在门口没说话，
手里紧紧攥着刚买的结婚请柬。床单是我们一起挑的，暗红色，他说喜庆。现在它皱成一团，
里面裹着一个陌生的女人。他先看到了我。脸色变了。“若晴？你怎么……提前回来了？
”我看着他。“我提前回来了。”我说得轻描淡写。像在说天气。他坐起来一点。
被子盖住身子。她也转过头。表情有点慌。但很快镇定下来。“若晴？”她低声叫了一声。
声音很软。“你别误会。”我冷笑了一下。“误会什么？”她低头看着顾辰。
“我们只是……刚好今天一起喝了点酒。顾辰喝多了。我送他上来的。
”“他说他最近压力比较大。”她说，“我们才一起喝酒的。”“喝酒喝热了？
都热到脱光钻到床上了？”我问。她点点头，又赶快摇摇头。“我没有别的意思。
”“我知道你现在一定很生气。”“但我真的……不是那种人。我们只是喝多了。
”她说话的样子真的很委屈。眼神里带着光。像是快要哭出来。我笑了。“你挺会演的。
”她没回嘴。只是看着顾辰。“你说句话啊。”她语气都快哭了。顾辰开口。“若晴，
听我解释。”“我最近压力太大。”“她只是……陪我一下。”“所以你就让她陪你上床？
”我问。他愣住。她赶紧说：“不是的！”“我们什么都没做！”她说。
“你要不信我现在就走。”她说着就要下床穿衣服。动作很慢。像是怕吓到谁。我盯着她看。
她低着头。小声说：“我不是故意的。”“我只是心疼他。”“顾辰最近太忙了。
”“我只是……想让他休息一下。”她一边说一边擦眼角。那样子。真的像个受害者。
“我不想伤害你。”她说，“我真的没有那个意思。”我看着顾辰。“你不给我一个解释吗？
”他没说话。但她替他回答了。“你回来就好了。”她说，“我可以走了。
”“我不该插手你们的事。”她说得很真诚。像她是真心在道歉。我说：“你不用道歉。
现在立刻给我离开。”她看着顾辰。眼神柔软。“你别怪自己。”她说，“是我不好。
”我终于明白，这女人多可怕。她不说狠话，不挑衅，不嚣张，
她用的是最刺骨的方式——装作无辜。顾辰拉住她。“你别走。”我看着他。“怎么？
该我走是吗？”他终于抬头。我说：“顾辰，你真让我瞧不起你。”“敢做不敢当吗？
”他嘴唇动了动。没出声。我转身离开。身后传来她的声音。“若晴……好好对他吧。
”“他其实很需要你。”我握紧拳头,恨不得打死她，但是我克制住了，为了这么一个婊子，
不值得。04我坐在沙发上。手机屏幕亮着。顾辰的微信头像还是我们拍的情侣照。
那天下着雨。我们在伞里接吻。他说那是他人生中最浪漫的一刻。现在我看那张照片。
只觉得恶心。我给他发消息。“我们得谈谈。”他回得慢。过了十几分钟。“没什么好谈的。
”我说：“你想怎么收场？”他回了个表情。一个笑脸。我不知道他笑什么。我打电话过去。
他挂了。第二次打。关机了。我愣了几秒。然后笑了。原来是真的。不是误会。是选择。
我翻出他的东西。衣服、剃须刀、牙刷。还有他送我的各种礼物，之前过年过节的纪念品。
最后，是这些年来，我们一起拍的各种照片。一件件扔进箱子。手抖，但我没停。
我想起他说过的话。“我要给你最好的婚礼。”“我会一直爱你。”“你是我的唯一。
”全是假的。那一刻，记忆突然倒流。不是她浴室里的沐浴露，
也不是窗边那张暧昧的纸条——最早的声音，其实早就响过。
那是在我们最后一次出差的路上。他喝多了，靠在酒店房间的沙发上，眼神迷离，
嘴里喃喃地说：“若晴……你太要强了。什么事都要自己扛，
连婚纱款式都要改三遍才定下来。你说我不够浪漫，可你什么时候给过我浪漫的机会？
”我当时笑着揉他的头发，说：“你是老公，不宠我谁宠我？”他还想说什么，
只是叹了口气，闭上眼，含糊地又补了一句：“有时候……我真的好累。
”那时我以为那是压力下的牢骚，是男人偶尔的撒娇，是我值得被心疼的证明。
可现在我想起来了——他说“累”的时候，眼神没有看我，而是望着天花板，
像在对另一个人倾诉。原来他不是累了，而是早就开始了对比。他在另一个女人面前，
可以不用计划未来、不用承担压力、不用听“这个不行”“那个不对”。
他可以在她面前脆弱，可以当一个被哄着的孩子，而不是永远要成为我的依靠。
她不需要他买房买车、规划人生，她只要他“陪一陪”，说一句“你真棒”，
就能让他感受到久违的“被需要”。而我呢？我拼尽全力和他并肩奔跑，
以为爱情是两个人一起变强。我加班做方案，只为婚礼预算多省两万；我熬夜核对宾客名单，
怕他分心工作；我甚至在他公司资金紧张时，毫不犹豫投进全部积蓄……我以为这是爱，
是担当，是共度余生的模样。可在他眼里，也许我只是个永远不会倒下的对手，
而不是一个可以依靠的妻子。他不需要一个能干的女人，
他需要一个能让他“喘口气”的港湾。而那个女人，恰好扮演得淋漓尽致。我终于懂了。
男人出轨前，从来不会一声不响地离开。他会先在言语里埋下伏笔，在情绪中悄悄撤退。
他会用一句“你太优秀了”“我配不上你”，来合理化自己的逃离。
他会把你的独立当成冷漠，把你的负责当成控制，把你的坚强当成——他不必再努力的理由。
他不说“我不爱你了”，他说“我好累”。这三个字，不是请求理解，
而是无声的告别：“我已经不想再和你一起扛这个世界了。
”我站在街边看箱子里燃烧的火光。有人牵手走过。女生靠在男生肩上。笑声传过来。
我拨通闺蜜电话。她接得很快。“喂，小晴晴。想我了？怎么才给我打电话啊！
”“我要和顾辰分手了。”“哎？怎么回事儿？这孙子是不是欺负你了，还是他出轨了？
他要是敢出轨，老娘我饶不了他！”“......”我没有说话。“他真出轨了啊？
是不是有什么误会啊”“我看见了，就在我们的婚床上。
”我不知道我的声音为什么变的这么平静。“艹，王八犊子，走，咱姐妹一起干他！
”闺蜜义愤填膺。我说：“不了，只是我以为他是真的爱我。”她沉默了一下。
“你现在知道不是了。”“十三年的感情，你舍得吗？”她说。“我舍不得。
我能有几个十三年？”说着话，眼泪就掉下来，砸在地上，像碎了一样。
我吸了吸鼻子：“可我得清醒。”她叹了口气，“唉，你们怎么走到这一步了。
”“明天你陪我去把婚房卖了。”我说。“啊，你想好了，再不回头了。”闺蜜说。“嗯，
你了解我的，就这样画上休止符吧。”停顿了一下，我小声说：“我是不是哪里不够好？
”她立刻说：“不是你不好。”“是他不配。”我点点头。虽然她看不见。我说：“谢谢你。
”她说：“别怕。”“你会好起来的。”我挂了电话。我坐回沙发，拿起手机。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