昨夜灌入体内的剑气突然躁动,眉心剑痕烫得像烙铁——他看清了对方袖中炸碎的测灵盘,那些青铜碎片正拼成个“诛”字。
“好凶的煞气。”
矮胖修士抹了把络腮胡,腰间酒葫芦无风自鸣,“师兄,这娃娃怕是比剑冢里的古剑还邪性。”
老道士并指虚划,林海脚下泥土突然翻涌成锁链。
他本能地催动剑气,掌心却传来针扎般的刺痛,昨夜大杀西方的青铜鳞甲竟无法唤出。
“封灵土?”
于秋枫的声音在识海响起,比之前虚弱许多,“用舌尖血破局!”
林海咬破舌尖,血腥味激得剑气狂涌。
暗红血珠溅在土链上,竟烧出九个焦黑孔洞。
老道士脸色骤变,袖中飞出七枚铜钱,落地成北斗阵势:“天枢锁邪,镇!”
铜钱上的篆文活过来似的缠向林海手腕。
剧痛中他瞥见老槐树下那枚“天枢”玉牌,昨夜黑袍人化为铜屑的画面闪过脑海——这些道士的铜钱纹路,与玉牌边缘的云纹如出一辙。
“你们和屠村的是一伙...”铜钱突然烫如烙铁,把质问堵在喉间。
林海瞳孔泛起青铜色,视野里所有活物都显出奇异光晕:老道士心口有团紫火,矮胖子丹田盘旋着酒气凝成的蛇,而始终沉默的年轻修士...腰间佩剑竟渗出黑血!
“重瞳!”
矮胖子酒葫芦炸开,琥珀色的液体在空中凝成剑形,“师兄,这崽子不能留!”
七枚铜钱同时炸裂。
林海在气浪中翻滚,后背撞上老槐树的瞬间,树干剑痕突然涌出腥甜血气。
无数青铜荆棘破土而出,缠住道士们的脚踝——那是他清晨呕出的血所化。
“罪血返祖!”
老道士终于失态,剑指划破掌心,以血为墨凌空画符,“速禀掌教,林氏有...”符咒未成,异变陡生。
年轻修士的佩剑突然自鞘中飞出,一剑洞穿老道士后心。
剑身吞了心头血,顿时腾起三尺黑炎。
矮胖子惊怒交加的吼声被黑炎烧成灰烬,林海看见年轻修士左眼变成竖瞳,脸颊爬满鳞片——与昨夜黑袍人一模一样的鳞片!
“天枢殿办事,苍梧剑宗的狗倒是鼻子灵。”
假修士舔着剑上血渍,每走一步地面就腐出焦痕,“小老鼠,把苍溟剑交出来,给你个痛快。”
林海背靠老槐树苦笑。
体内剑气空空如也,青铜荆棘正反噬其主——那些尖刺己扎进他脚踝,吸饱了血的花苞逐一绽放,每个花蕊里都坐着个指甲盖大的骷髅。
“想要剑?”
他抹了把唇边血沫,瞳仁彻底化作青铜色,“自己来拿。”
假修士化作残影。
林海在对方掐住喉咙的瞬间,将藏在齿间的青铜碎屑喷向其面门——那是昨夜黑袍人尸体所化的铜渣!
惨叫声中,假修士半张脸爬满铜锈。
林海趁机抓住刺来的黑剑,掌心皮肉烧焦的糊味里混着奇异***:苍溟剑在吞噬这柄剑的煞气!
“蠢货!
快松手!”
于秋枫的声音炸响。
晚了。
黑剑寸寸碎裂,磅礴煞气冲入林海经脉。
他听到自己骨头发出弓弦紧绷般的声响,眼前浮现出尸山血海的幻象:九座青铜巨棺悬于血海之上,每口棺都缠着万丈锁链...假修士突然僵住。
一截青铜枝桠从他胸口穿出,枝头挂着仍在跳动的心脏。
林海这才发现,那些吸饱了血的荆棘花苞,不知何时己缠满敌人全身。
“多谢款待。”
他捏碎心脏,看尸体被荆棘吞没。
最后一缕黑气钻入眉心时,于秋枫的虚影在识海浮现,比之前清晰许多。
“你吞了天枢殿的蚀心剑,他们很快会...”“我能斩他们一次,就能斩百次。”
林海扯下道士尸体的储物袋,突然愣住——袋中玉牌刻着“苍梧剑宗药堂执事”,背面却浮现出血字:“小心掌门”。
远处传来更多破空声。
于秋枫的虚影突然按住他眉心:“想活命就照做,放松神识!”
剑意洪流冲入识海,林海感觉自己在被锻打成剑。
当十七道剑光悬在头顶时,他终于明白这女人要做什么——她在用最后的力量伪造剑修筑基的气象!
“苍梧剑宗最重剑道天赋。”
于秋枫声音开始飘忽,“让他们以为你是天生剑种...”第一道剑光坠入天灵时,林海听见体内传来锁链崩断声。
昨夜浮现的青铜小剑上,第一道血锁裂开细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