六月的阳光透过窗帘洒在成绩单上。林晓雨握着手机，屏幕上显示着她刚查到的高考分数。
"妈，我考了598分！"她冲到客厅，声音都在颤抖。客厅里，父母坐在沙发两端，
中间隔着一个人的距离。"晓雨，你坐下。"父亲林国栋的声音很平静，
"我们有事要告诉你。"林晓雨还沉浸在喜悦中，完全没注意到父母脸上的表情。
"是不是要给我庆祝？我可以报北师大了！"张慧敏看了林国栋一眼，深吸一口气。"晓雨，
我和你爸要离婚了。"第一章 成绩单上的裂痕我以为这是我人生最重要的一天。
手机屏幕上的分数让我兴奋得快要跳起来——598分，超出一本线48分，
足够上我梦想的北京师范大学。我冲进客厅，想要和爸妈分享这个好消息。从小到大，
每次考试成绩好，妈妈都会做我最爱吃的红烧肉，爸爸会带我去书店买新书。
但今天客厅里的气氛很奇怪。爸爸坐在沙发的最左边，妈妈坐在最右边，
中间空着一大截距离。以前他们总是挨着坐的，妈妈会靠在爸爸肩膀上看电视。"爸，妈，
我考了598分！"我挥舞着手机，"北师大稳了！"爸爸抬起头看了我一眼，
脸上没有我期待的惊喜表情。"晓雨，你先坐下。"他的声音很平静，
平静得让我心里有些发毛。我坐在他们中间，感觉空气都凝固了。"我们有事要告诉你。
"妈妈说话了，她的眼睛红红的，像是哭过。我的心跳开始加速。"是不是要给我庆祝？
"我强装轻松，"要不要叫上外公外婆一起吃饭？"妈妈和爸爸对视了一眼，
我从他们眼中看到了什么奇怪的东西。然后妈妈说了一句话，彻底击碎了我的世界。"晓雨，
我和你爸要离婚了。"我以为自己听错了。"什么？""我们商量了很久，"爸爸接过话，
"等你高考结束，我们就正式办手续。"我手里的手机掉在地上，发出闷响。
成绩单还亮着屏幕，598分的数字在我眼前模糊了。"为什么？"我的声音很小，
小得像蚊子叫。"我们不合适。"妈妈低着头，"已经不合适很久了。"不合适？
他们结婚十九年了，不合适？"那为什么不早点离？为什么非要等到今天？
"我的声音开始发抖。"我们不想影响你高考。"爸爸说。影响我高考？
所以他们早就决定了，只是瞒着我？我想起这三年来家里的种种细节。爸爸总是很晚回家，
妈妈总是一个人看电视。他们很少说话，即使说话也都是关于我的学习和生活。
原来我一直生活在一个即将破碎的家庭里，却什么都不知道。"我不同意。"我站起来，
"我不同意你们离婚。"妈妈终于抬起头看我，眼中满含眼泪。"晓雨，
有些事情不是你同意不同意的问题。""那什么是我同意不同意的问题？"我大声问道，
"这个家，这个家我难道没有发言权吗？"客厅里安静下来。我看着坐在沙发两端的父母，
突然觉得他们好陌生。这还是我认识的那个温馨的家吗？这还是我深爱的父母吗？
手机还在地上，屏幕已经黑了。我的598分，我的北师大，我的未来，
在这一刻都变得不重要了。因为我发现，我引以为傲的家，原来从来就不存在。
第二章 早就准备好的行李箱第二天一早，我被楼下的搬家车声音吵醒。我冲到窗边一看，
妈妈正站在车旁指挥搬家工人往车上装东西。她已经收拾好了自己的行李。我飞快地跑下楼，
光着脚踩在冰凉的地面上。"妈，你要去哪里？"妈妈回头看见我，脸上闪过一丝不安。
"晓雨，你怎么下来了？""你要搬走？
些熟悉的东西被装进车里——妈妈的化妆品、她最爱的那套茶具、还有她收藏的所有小饰品。
"我搬到你王阿姨那里住几天，等房子租好了再搬过去。"王阿姨是妈妈的同事，离异单身，
在我印象里是个很独立的女人。"所以你们真的要离婚。"我说这话的时候声音很平静，
平静得连我自己都害怕。"晓雨……""你们什么时候开始准备的？"我打断她，
"这些东西，你是什么时候收拾的？"妈妈沉默了一会儿。"上个月。"上个月。
那时候我还在紧张地准备最后的冲刺复习，每天晚上学到十一点，妈妈还会给我热牛奶。
原来她一边给我热牛奶，一边在收拾离开这个家的行李。"爸爸知道吗？""当然知道。
"我转身往家里跑，爸爸正坐在餐桌前吃早餐，就像往常一样。"你知道妈妈要搬走？
"爸爸抬起头，筷子上夹着一个煎蛋。"知道。""那你为什么不拦她？""没什么好拦的。
"爸爸又低下头继续吃早餐，"东西都分好了，该她拿的就让她拿走。"该她拿的？
我突然意识到，他们不只是要离婚，连财产都已经分割好了。这一切都已经计划得清清楚楚，
只有我被蒙在鼓里。"那我呢？"我问，"我该跟谁？"爸爸停下了筷子。"你成年了，
可以自己选择。"自己选择？十八年来第一次，我需要选择自己的父母。就在这时，
妈妈从外面进来了。她的眼睛还是红红的，但看起来已经平静了很多。"晓雨，
等你去上大学了，想住哪边都可以。寒暑假你可以两边都住住。"她说得很轻松，
好像我们只是在讨论度假计划。但我知道，从今天开始，我再也没有一个完整的家了。
我再也不能同时拥有爸爸和妈妈了。我站在他们中间，感觉自己就像被撕成两半。
楼下搬家车的引擎声响起，妈妈看了看手表。"我得走了。"她走过来想抱抱我，
我往后退了一步。"你们早就计划好了一切，"我看着她，"只是没人问过我的意见。
"妈妈的手停在半空中。"晓雨，你还小，不懂……""我已经十八岁了，"我打断她，
"你们刚才还说我成年了，可以自己选择。那我现在选择什么都不选。"我转身上楼，
重重地关上了房门。透过窗户，我看到妈妈上了搬家车，车子缓缓开走。我坐在床上，
望着对面墙上的全家福。照片里的我们笑得那么开心，那么像一家人。
可那是什么时候拍的呢？一年前？两年前？我已经记不清了。
第三章 装出来的恩爱中午的时候，苏小米打电话过来。"晓雨，你考了多少分？
我考了582，能上财大了！"我拿着手机，不知道该怎么回答。昨天查分数的时候，
我还满心欢喜，觉得这是我人生最美好的一天。现在598分对我来说就像一个遥远的数字，
完全提不起兴趣。"晓雨？你还在吗？""在。"我说，"我考了598。""哇！
北师大稳了！你爸妈肯定高兴坏了，是不是要庆祝？"是不是要庆祝。我想笑，但笑不出来。
"小米，我问你一个问题。""什么？""你觉得我爸妈感情怎么样？"苏小米愣了一下。
"挺好的啊，你爸对你妈很体贴，你妈也很温柔。怎么突然问这个？"很体贴？很温柔？
我想起这些年来苏小米到我家的情景。每次她来，爸妈都表现得很恩爱。
爸爸会主动给妈妈倒水，妈妈会给爸爸夹菜。原来那些都是装出来的。
他们在外人面前装恩爱，装了这么多年。"没什么，就是随便问问。"我说。
"那你们怎么庆祝？要不要叫上我？""不了，"我说，"我有点累，想休息一下。
"挂了电话，我开始回想这些年的种种细节。什么时候开始，爸爸不再主动和妈妈说话了？
什么时候开始，妈妈总是一个人看电视了？什么时候开始，家里的晚餐变得那么安静了？
我努力回想，但发现这些变化都是渐进的，我根本说不出确切的时间。也许是高一的时候？
那时候我开始住校，只有周末回家。也许是高二？我更专注于学习，很少关注家里的气氛。
或者更早？我想起初中的时候，有一次半夜起来上厕所，路过父母房间，听到里面有争吵声。
但声音很小，我听不清他们在说什么。第二天早上，他们又像往常一样一起吃早餐，
就好像什么都没发生过。现在想来，那可能就是他们关系出现裂痕的开始。而我，
一直被保护在这个虚假的泡泡里，以为家里一切都好。下午的时候，爸爸回来了。
他提着一袋菜，看起来准备做晚饭。"你想吃什么？"他问我。"随便。"爸爸进了厨房，
开始洗菜。我站在门口看着他。这个男人，我认识了十八年的男人，
现在在我眼里却变得陌生起来。"爸，"我叫他。"嗯？""你爱过妈妈吗？
"爸爸的手停了下来。水龙头还在流水，菜叶子飘在水池里。"为什么这么问？
""我想知道。"爸爸关了水龙头，转过身看着我。"爱过。""那现在呢？
""现在……"他沉默了很久，"不爱了。"不爱了。三个字，就这么简单。
"那什么时候开始不爱的？""我也说不清楚。"爸爸重新转身洗菜，"感情这种东西，
没有开关，不是说停就能停的。""那你们为什么不早点分开？为什么要等到现在？
""因为你。"因为我。我是他们婚姻的最后一根稻草，也是他们不敢分开的唯一理由。
现在我高考结束了，这根稻草也断了。我转身回房间，关上门，躺在床上盯着天花板。
外面传来爸爸做饭的声音，和以前没什么不同。但我知道，一切都不一样了。
第四章 妈妈的新朋友一周后，妈妈打电话让我去她住的地方。
地址是市中心的一个高档小区，王阿姨的家。我按照地址找到那栋楼，王阿姨开门迎接我。
"晓雨来了！快进来。"王阿姨很热情，"你妈在客厅等你。"我进了客厅，
看到妈妈正坐在沙发上看杂志。她换了新发型，头发烫成了波浪卷，人看起来年轻了好几岁。
"妈。"我叫她。妈妈抬起头，脸上露出笑容。"晓雨，快坐。你看起来瘦了。
"我在她对面坐下，打量着这个陌生的环境。王阿姨的家装修得很时尚，墙上挂着抽象画，
茶几上摆着进口红酒。这和我们家的风格完全不同。"这里还习惯吗？"我问妈妈。
"挺好的。"妈妈笑了笑，"王姐人很好，我们有很多共同话题。"正说着，
王阿姨端着茶过来了。"晓雨，听你妈说你考了598分，真厉害！""谢谢。
"我礼貌地回应。王阿姨坐下来，开始和妈妈聊天。
她们谈论的都是我不熟悉的话题——瑜伽课、美容院、还有一些我没听过的餐厅。
妈妈听得很认真，时不时还笑出声来。我从来没见过妈妈这样的一面。在家里，
妈妈总是很安静，很少大声说话，更不会这样开心地笑。"对了，明天是周末，"王阿姨说，
"要不要去那个新开的法式餐厅？听说环境特别好。""好啊。"妈妈很快答应了。
她们继续聊着，我在旁边听着，感觉自己像个局外人。过了一会儿，王阿姨的手机响了。
她接起电话，声音很温柔："好的，我知道了……嗯，明天见。"挂了电话，
王阿姨脸上带着害羞的笑容。"谁啊？"妈妈问。"就是我跟你说过的那个朋友。
"王阿姨的脸有点红，"他说明天想一起吃饭。"妈妈笑了："那可不能让人家等太久。
"她们对视一眼，都笑了起来。我感觉很奇怪，像是她们之间有什么我不知道的秘密。"妈，
"我等王阿姨去厨房的时候问，"王阿姨有男朋友了？""算是吧。"妈妈说，
"刚认识不久，人挺不错的。""离婚的男人？""嗯。"我点点头，没再多问。
但心里有个疑问越来越大。这一周来，妈妈看起来比在家的时候快乐多了。她的笑容更真实，
说话也更有活力。这是真正的她吗？还是说，在家的那个安静温柔的妈妈才是装出来的？
晚上吃饭的时候，王阿姨做了很丰盛的菜。妈妈喝了点红酒，脸颊微红，话比平时多了很多。
"晓雨，你不知道，"她对我说，"你王阿姨特别厉害，自己开公司，去过很多国家。
""妈妈过奖了。"王阿姨笑着说，"不过确实，女人还是要有自己的生活。""是啊。
"妈妈赞同地点头，"我以前就是想得太简单了，以为家庭就是一切。"听到这话，
我心里一沉。以为家庭就是一切？那我呢？我在她心里算什么？"其实，"妈妈继续说，
"如果早点像你这样独立就好了。"王阿姨拍拍她的手："现在也不晚啊，你才四十多岁，
人生还有很多可能性。""对，"妈妈的眼睛亮亮的，"我想学开车，想去旅游，
想做很多以前没做过的事情。"她说这些话的时候，眼神里有一种我从未见过的光芒。
那是渴望自由的光芒。我突然明白了，妈妈不是在逃避什么，她是在追求什么。
她在追求一种我和爸爸都给不了她的生活。但这个认知并没有让我好受一些。相反，
我感觉更加孤独了。第五章 爸爸的手机响了回到家的路上，我心情很复杂。
看到妈妈那么快乐，我应该为她高兴才对。但我做不到。我只感觉到被抛弃。
爸爸坐在客厅看电视，听到我开门的声音，抬头看了我一眼。"回来了？""嗯。
""你妈那边怎么样？""挺好的。"我在他旁边坐下，"她看起来很开心。
"爸爸没有接话，继续看电视。电视里在播放新闻，主持人正在播报一些我不感兴趣的内容。
"爸，"我看着他，"你也想过离开这个家吗？"爸爸侧过头看我："为什么这么问？
""我只是想知道，是你主动提出离婚的，还是妈妈？"爸爸沉默了一会儿。"是我。
"这个答案有点出乎我的意料。"为什么？""因为我知道她不快乐。"爸爸说，
"她在这个家里不快乐，跟我在一起也不快乐。""那你快乐吗？""我……"爸爸想了想，
"我也不知道什么是快乐。"这句话说得很平静，但听在我耳朵里却很悲伤。
一个四十多岁的男人，说不知道什么是快乐。这比任何争吵都更让人难受。就在这时，
爸爸的手机响了。他看了一眼来电显示，犹豫了一下，然后按了接听键。"喂？
"对方说了什么，爸爸的表情有些不自然。"明天？好的，我知道了。"他挂了电话，
我注意到他把手机扣在茶几上，屏幕朝下。"谁的电话？"我问。"公司的。"爸爸说，
"明天要加班。"我看着他，感觉他在撒谎。从小到大，爸爸很少撒谎，
所以他撒谎的时候特别明显——他会避开我的眼神，说话的语调也会变得不自然。"爸，
"我直接问，"你是不是也有新朋友了？"爸爸愣了一下。"什么意思？
""就像妈妈在王阿姨那里一样，你是不是也有新的朋友了？"爸爸没有马上回答。
他盯着电视屏幕，但我知道他根本没在看。"晓雨，"过了很久，他才说，
"有些事情……很复杂。""那就简单地告诉我，有还是没有？"爸爸转过头看着我，
眼神里有种我看不懂的情绪。"有。"虽然我已经猜到了，但听到他亲口承认，
我还是感觉像被重重地打了一拳。"认识多久了？""一年。"一年？那不是说，
他们还没离婚的时候，爸爸就已经……"她是谁？"我的声音有些颤抖。"我的同事。
"爸爸说，"她也离婚了，带着一个女儿。"带着一个女儿。我忽然想到什么，心跳加速。
"她女儿多大？""十五岁。"十五岁。比我小三岁。也就是说，爸爸不只是有了新女朋友，
还即将有一个新女儿。"你们……"我的嗓子有些干涩，"你们打算结婚吗？
"爸爸没有回答，但他的沉默已经说明了一切。我站起来，感觉头有些晕。
"所以你们都有新的生活了，"我说，"只有我还傻傻地以为我们还是一家人。
""晓雨……""不用解释了。"我打断他，"我明白了。"我回到房间，关上门，
靠在门板上滑坐到地上。原来这就是成年的感觉。原来十八岁的生日礼物，
是发现自己其实是多余的。我拿出手机，想给苏小米打电话，但又不知道该说什么。
能说什么呢？说我的父母都找到了新的家庭，而我变成了一个没有家的人？
手机屏幕上还有未读的消息，都是同学们在群里分享自己的高考成绩和志愿填报情况。
大家都在为未来感到兴奋，只有我在为过去感到悲伤。我翻出高考成绩查询的页面。
598分。这个分数曾经让我那么骄傲，现在看来却像个讽刺。考得再好又怎样？
我的奖励是一个破碎的家庭。第六章 那个女孩的照片第二天是周末，爸爸很早就出门了。
他说要加班，但我知道他是去见那个女人和她的女儿。我一个人在家，无所事事。
房子里很安静，安静得让我不安。以前周末的时候，妈妈会在厨房做饭，
爸爸会在客厅看报纸，家里总是有各种声音。现在只有我一个人，连电视的声音都显得空洞。
中午的时候，我肚子饿了，去厨房找吃的。冰箱里还有一些妈妈走之前买的菜，
但我不会做饭。最后我只是煮了碗泡面。吃泡面的时候，我坐在餐桌前，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