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考最后一科英语考试结束。我走出考场，夏日的阳光刺得眼睛发疼。
同学们在门口拥抱、哭泣、合影，空气里弥漫着解脱的味道。我拿出手机，想给爸妈报喜。
"晚晚，回家一趟，我们有事要和你说。"妈妈的声音很平静，平静得有些不对劲。
第一章 考完了我推开家门的时候，客厅里静得可怕。爸爸坐在沙发的一头，
妈妈坐在另一头，中间隔着一个抱枕的距离。这个距离以前从来没有过。"考得怎么样？
"爸爸问。"还行，英语作文写得不错。"我把书包丢在茶几上，"你们怎么都在家？爸，
你不是说今天有个重要会议吗？"爸妈对视了一眼。妈妈清了清嗓子："晚晚，你坐下，
我们要告诉你一件事。"我的心突然跳得很快。"什么事？
""我和你爸...我们决定离婚了。"妈妈说这话的时候，声音轻得像羽毛，
但砸在我耳朵里却像炸雷。我愣了三秒，然后笑了："妈，别开玩笑了，一点都不好笑。
""晚晚，我们是认真的。"爸爸说，"我们已经商量很久了，只是一直在等你高考结束。
"客厅里的空调在嗡嗡响，我却感觉血液都凝固了。"为什么？"我的声音有些发抖，
"你们为什么要离婚？是不是因为我？是不是因为我成绩不够好，给你们压力太大了？
""不是的，晚晚。"妈妈的眼睛红了，"这跟你没有关系，是我们大人之间的问题。
""什么问题？你们昨天还一起送我去考场，昨天还说等我考完要去吃大餐庆祝，
怎么突然就..."我说不下去了。这个家，这个我生活了十八年的家，
这个在我心里永远温暖安全的家，怎么就要散了？"晚晚，你已经十八岁了，是大人了。
"爸爸说，"有些事情你应该能够理解。人和人在一起时间久了，感情会淡的。
你妈妈和我已经没有爱情了，继续生活在一起对谁都不好。""但是我呢？
"我的眼泪终于掉下来，"我怎么办？"妈妈立刻站起来想要抱我，但我后退了一步。
"晚晚...""我不要听！我不要听！"我转身跑回房间，重重地甩上了门。我背靠着门，
慢慢滑坐在地上。十八年来第一次，我觉得这个世界如此陌生。昨天还在为高考结束而兴奋，
今天就要面对家庭的支离破碎。人生怎么可以变化得这么快？我拿起手机，
想给闺蜜苏小雨打电话，但拨了号码又挂掉了。我该怎么告诉她？我该怎么告诉任何人？
我爸妈要离婚了。就在我高考结束的这一天。第二章 秘密晚饭我没有出房间。
妈妈敲了三次门，我都说不饿。其实我饿得胃疼，但我更不想看到他们坐在餐桌两端，
假装一切正常的样子。晚上十点，爸爸敲门。"晚晚，爸爸进来好吗？"我没说话，
但也没反对。爸爸推门进来，手里端着一碗我最爱吃的排骨汤。"你妈妈专门给你炖的。
"他把汤放在我书桌上，"她今晚一直在担心你。"我侧身躺在床上，背对着他。"晚晚，
爸爸知道这个消息对你来说很突然，但是...""你们是什么时候开始不相爱的？
"我打断他。爸爸沉默了很久。"很久了。""多久？""可能...从你初中开始吧。
"我翻过身，看着他："那你们为什么要假装？
为什么要让我以为我们是世界上最幸福的家庭？
"爸爸的表情有些痛苦："我们不想影响你的学习，不想让你有负担。
""所以你们演了五年的戏？""晚晚...""那现在呢？现在我高考结束了，
你们就不用演了，是吗？"我的声音越来越大，"我就像一个定时器，时间一到，
你们就可以解脱了？""不是这样的！"爸爸的声音也提高了，"我们真的很爱你，
这个选择对我们来说也很痛苦。""如果真的痛苦，为什么还要选择离婚？"爸爸又沉默了。
我坐起来，直视着他的眼睛："爸，你有别的女人了，对不对？"爸爸的脸色瞬间变了。
这一瞬间，我就知道我猜对了。"晚晚，你别胡说...""我没有胡说。
"我冷静得连自己都惊讶，"你最近经常加班，手机响了就到阳台接电话，还有，
你换了新的香水味。妈妈没有发现，但我发现了。"爸爸的肩膀慢慢垮下来。"她是谁？
""晚晚，这些事情你不需要知道...""她是你的下属还是客户？多大年纪？
长得漂亮吗？"我一连串地问，语气平静得像在问今天的天气。"晚晚！
""她知道你有老婆女儿吗？还是说，她也是已婚女人？"爸爸突然站起来："够了！
这些事情跟你没关系！""没关系？"我也站起来，"她要成为我的继母了，怎么会没关系？
""我没说要和她结婚...""那你离婚是为了什么？为了自由？"我笑了，
但笑得很难看，"爸，你真的很自私。"爸爸愣住了。"十八年来，
我一直以为你是世界上最好的爸爸。"我的眼泪又开始掉，"我以为你爱妈妈，
爱我们这个家。我以为你是一个有责任心的男人。""晚晚...""但是你不是。
"我擦掉眼泪，"你只是一个背叛了家庭，欺骗了妻子女儿，
然后还要假装自己很痛苦的懦夫。"爸爸的脸色惨白。"出去。"我说，"我想一个人待着。
"爸爸走到门口，回头看了我一眼。"晚晚，不管怎么样，我都是你的爸爸。""我知道。
"我说，"这大概就是我最大的不幸。"爸爸走后，我把门锁上了。
第三章 妈妈的眼泪第二天早上，我是被敲门声吵醒的。"晚晚，开门，是妈妈。
"我看了看手机，已经上午十点了。我打开门，妈妈端着早餐站在门口，眼睛肿得像桃子。
"妈妈给你买了小笼包，你最爱吃的那家。"她的声音有些沙哑。我接过早餐，让她进来坐。
"妈，你昨晚没睡好？""睡了一点。"妈妈在我床边坐下，"晚晚，
昨天晚上你爸爸告诉我，你知道...那件事了。"我咬了一口小笼包，没说话。
"妈妈想跟你解释一下。""妈，你不用解释什么。"我说，"是爸爸做错了事，不是你。
"妈妈的眼泪又开始掉。"晚晚，妈妈很抱歉。""你为什么要道歉？
""因为妈妈没有保护好这个家，没有保护好你。"她哽咽着说，
"妈妈早就知道你爸爸在外面有人了，但是妈妈一直在忍，一直在想也许他会回心转意，
也许我们还能回到从前..."我放下包子，抱住了妈妈。"妈妈，你为什么要忍？
你为什么不早点离开他？""因为这个家，因为你。"妈妈在我肩膀上哭，
"妈妈舍不得这个家散掉，舍不得让你在一个破碎的家庭里长大。""可是这样的家庭，
对你公平吗？"妈妈没有回答。我们抱着哭了很久。"妈妈，其实我早就感觉到了。
"我轻声说，"你们虽然表面上还像从前一样，但是我能感觉到不对劲。
你们不再有那种...那种相爱的人才有的默契。""你什么时候开始感觉到的？
""初三的时候吧。"我想了想，"那时候我成绩下滑，老师叫家长。你们一起来学校，
但是你们连坐都不坐在一起。回家的路上，你们也没有商量怎么帮助我，
而是各自跟我单独谈。那时候我就觉得奇怪。"妈妈轻抚着我的头发："对不起，晚晚。
我们以为我们伪装得很好。""你们确实伪装得很好。"我离开妈妈的怀抱，
看着她红肿的眼睛，"但是妈妈，我不是小孩子了。我可以承受真相，承受不了的是欺骗。
"妈妈愣了一下。"如果你们早五年告诉我实情，也许我会更容易接受。"我说，
"至少我不会觉得自己这么多年来都活在一个虚假的童话里。"妈妈的眼泪又掉下来。
"妈妈知道错了。""妈，我没有怪你的意思。"我握住她的手，"我只是想说，
我们都应该诚实一点。包括现在。""什么意思？""离婚以后，你们打算怎么安排？
我跟谁？"我问得很直接，"还有，爸爸的那个女人，她会不会成为我的继母？
"妈妈沉默了一会儿。"你爸爸说，你可以选择跟我还是跟他。""我选择跟你。
"我毫不犹豫地说。"晚晚...""至于那个女人，"我继续说，"我不想见她，
也不想知道她的任何消息。如果爸爸和她结婚了，请不要告诉我。"妈妈看着我，
眼神很复杂。"妈妈，你同意离婚，是因为你也不爱爸爸了吗？"妈妈想了很久。
"妈妈很累了，晚晚。"她说，"这些年，妈妈一直在努力维持这个家的表面和谐，
但是内心已经筋疲力尽了。也许，分开对大家都好。"我点点头。"那我们重新开始吧。
"我说，"就我们两个。"妈妈紧紧抱住我。"好，我们重新开始。"第四章 朋友圈下午，
我终于给苏小雨打了电话。"晚晚！考完试感觉怎么样？要不要出来庆祝一下？
"小雨的声音很兴奋。"小雨，你现在方便说话吗？""当然方便，怎么了？
你声音听起来怪怪的。"我深吸了一口气："我爸妈要离婚了。"电话那头沉默了三秒。
"什么？你说什么？""我爸妈昨天告诉我，他们要离婚。""等等等等，我现在过来找你，
电话里说不清楚。"小雨挂了电话。二十分钟后，她就出现在我家门口，还带了一大袋零食。
"为什么？发生什么事了？"她一进门就问。我把昨天和今天的事情都告诉了她。小雨听完，
愣了很久。"我真的没想到。"她说，"叔叔阿姨看起来一直很恩爱啊。""我也没想到。
""那你现在怎么样？"小雨担心地看着我，"你有没有崩溃？要不要哭一会儿？
"我摇摇头："哭也没用。""晚晚，你不要逞强。""我没有逞强。"我说，
"我只是觉得，事情已经这样了，我应该面对现实。
"小雨观察着我的表情："你真的还好吗？我感觉你有点...太冷静了。
"我想了想："也许是还没有完全反应过来吧。""要不要和我爸妈说说？
我妈妈很会开导人的。""不用了。"我摇头，"这是我们家的私事，
而且...我不想让太多人知道。""为什么？""你不觉得很丢脸吗？"我苦笑，
"别人家都好好的，就我家散了。""晚晚，这不是你的错！"小雨有些激动，
"而且现在离婚也很正常，我们班好几个同学的父母都离婚了。""是吗？""当然！
张悦的爸妈初一就离了，李明的爸妈去年也离了。大家都过得挺好的。"小雨认真地说，
"真的，这不是什么丢脸的事。"我点点头，但心里还是觉得不一样。
张悦和李明的父母离婚，我只是听说，没有什么感觉。但轮到自己的时候，
感觉就完全不同了。"对了，你还没看朋友圈吧？"小雨拿出手机，
"同学们都在发高考结束的照片，还有人开始晒录取通知书了。"我打开手机，
朋友圈果然很热闹。"解放了！""高中生涯结束！""青春无悔！
"看着这些兴奋的文字和灿烂的笑脸，我突然觉得自己像是局外人。
"你要不要也发个朋友圈？"小雨建议。"发什么？""就发高考结束，开始新生活什么的。
"我想了想，编辑了一条朋友圈："高考结束了，一个阶段的结束，也是另一个阶段的开始。
"发完后，我又删掉了。太假了。我现在根本不知道新的阶段会是什么样子。"算了，
不想发。"我说。小雨看着我，欲言又止。"怎么了？""晚晚，我觉得你需要哭一场。
"她认真地说，"真的，憋在心里不好。""我哭过了，昨晚哭了很久。""那就再哭一次。
"小雨拍拍我的肩膀，"我陪你。"我看着她关切的眼神，鼻子忽然有点酸。这么多年来，
小雨一直是我最好的朋友。她家庭和睦，父母恩爱，弟弟可爱，是我一直羡慕的那种家庭。
现在，我还能像以前一样去她家玩吗？我还能自然地叫她爸妈叔叔阿姨吗？
我会不会成为那个"父母离婚的可怜孩子"？想到这里，眼泪终于掉下来了。
第五章 选择接下来的几天，家里的气氛很奇怪。爸爸妈妈开始分房睡，爸爸睡客房。
他们也不再一起吃饭，总是错开时间。我像生活在一个拆迁中的房子里，
所有的东西都在慢慢分离。星期三，爸爸找我谈话。"晚晚，我想和你谈谈离婚后的安排。
"我们坐在客厅里，妈妈在厨房洗碗，故意弄出很大的声响。"说吧。
""房子会给你和妈妈，我会搬出去。"爸爸说，"抚养费我会按时给，直到你大学毕业。
生活费、学费都不用担心。"我点点头。"还有，"爸爸有些犹豫，"爸爸希望你能理解，
虽然我和妈妈离婚了，但我还是你的爸爸。我希望我们的关系不要因为这件事而破裂。
""你觉得可能吗？"我反问。爸爸愣了一下。"晚晚，我知道你现在对我很失望，
但是爸爸希望有一天你能原谅我。""原谅你什么？"我看着他，"原谅你出轨？
原谅你撒谎？还是原谅你毁掉了这个家？""晚晚...""爸，你知道吗？"我说，
"从小到大，我最骄傲的就是有一个好爸爸。我经常在同学面前夸你，说你对妈妈好，
对我好，说我们家很幸福。"爸爸的脸色越来越难看。"现在想想，我就像一个小丑一样。
"我冷笑，"我夸的那个好爸爸，根本不存在。""不是这样的，
我对你的爱是真的...""但你对这个家的爱是假的。"我打断他，
"一个连妻子都能背叛的男人，他的爱还有什么意义？"爸爸沉默了很久。"晚晚，
我承认我做错了很多事。但是请你相信，我对你的爱永远不会变。""我不需要这种爱。
"我站起来，"我只要一个诚实的爸爸，但是显然，你做不到。"我转身要走，
爸爸叫住了我。"晚晚，等你长大了，也许你会明白大人世界的复杂。"我回头看他："爸，
我已经长大了。我现在就明白，你是一个自私的男人。这就是大人世界的真相吗？
"爸爸的表情很痛苦。但我不想再看他痛苦的表情了。那天晚上，妈妈进我房间。"晚晚，
你爸爸说你们谈得不太愉快。""嗯。"我在写作业，没抬头，"他想要我原谅他，
但我做不到。""妈妈能理解。"妈妈在我床边坐下，"不过，他毕竟是你的爸爸。
""我知道。"我停下笔，"妈，我想问你一个问题。""什么？""你会再婚吗？
"妈妈愣了一下："为什么这么问？""我只是想知道。"我说，"如果你遇到了合适的人，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