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叫阿拉丁。在“丝绸之都”阿格拉巴的街头巷尾,这个名字等同于“臭虫”、“小偷”、“无名之辈”。
我的世界,由三种声音构成:商贩的咒骂,卫兵的呵斥,以及母亲在深夜里,被病痛和饥饿折磨时,那压抑得让我心碎的咳嗽声。我们住在城西最破败的土屋里,墙壁的裂缝大到能钻进野猫,风一吹,就卷起满屋的沙尘。
我的人生,像被两条无形的锁链死死拴住。第一条,叫“守护”。我必须让母亲睡在一个没有风的房间里,吃上一顿热乎的肉汤,让她那被岁月和贫穷压弯的脊梁,能稍微挺直一些。第二条,叫“证明”。我要让那些曾朝我吐口水、用靴子踢我的人,都仰起头来,看看我。我要向整个阿格拉巴证明,我,阿拉丁,不是一个可以被随意踩在脚下的影子。
阿格拉巴,这座沙漠中的奇迹之城,流光溢彩的穹顶和高耸入云的尖塔之下,隐藏着一个冰冷刺骨的秘密。苏丹的权力,并非源于神明或民心,而是源于对“魔法”的绝对垄断。
传说中,那些诞生于宇宙之初、拥有焚天煮海之能的强大生灵——巨灵、伊芙利特、元素泰坦——都被王室用古老的契约和器物所囚禁、所奴役。宫廷魔法师能召唤火焰风暴,皇家卫队能驱使岩石傀儡。在这里,魔法,就是权力本身。任何平民,如果被发现私藏了强大的魔法奇物,下场只有一个:叛国罪,当众处死。
这是个冰冷的、等级森严的世界。而我,就活在它的最底层,像阴沟里的苔藓,卑微,却顽强。
每天清晨,我都会在集市上,开始一天“工作”。我灵巧的手指能从最警惕的富商腰包里,摸走一枚叮当作响的银币;我敏捷的身手,能让我抱着刚出炉的面包,在复杂的巷道里甩开最强壮的卫兵。
我偷窃,但从不为自己享乐。大部分的钱,都换成了母亲的草药。剩下的,换成两个黑面包,就是我们一天的口粮。
今天,我的运气不太好。被一个胖商人发现后,他叫来了卫兵。我像一只被追赶的野狗,在房顶和窄巷间亡命飞奔。最终,我躲进了一个堆满香料的货箱里,才逃过一劫。
我靠在粗糙的木板上,大口喘着气,听着外面远去的脚步声,心里没有劫后余生的庆幸,只有无尽的屈辱和疲惫。
这就是我的人生吗?永远在追逐与被追逐,永远活在阴影里?
我看着怀里那个还带着余温的面包,忽然觉得无比恶心。
我回到家,母亲正坐在床边缝补我那件破了洞的外套。看到我回来,她浑浊的眼睛里,露出一丝温暖的笑意。
“回来了?今天没被人追吧?”她接过我手里的面包,掰了一大半分给我。
“没有,妈。”我撒了个谎,狼吞虎咽地吃着面包,眼泪却差点掉下来,“等我,等我以后赚大钱了,就给您买一座大房子,再也不用受苦了。”
母亲只是笑了笑,摸了摸我的头,没说话。她从不相信我的“豪言壮语”,在她眼里,我们能活下去,就已经是神明最大的恩赐了。
夜里,我又听到了她压抑的咳嗽声。我蜷缩在冰冷的角落,攥紧了拳头。指甲深深地陷进肉里。
我恨这个世界。恨它的不公,恨它的冷漠。也恨我自己的无能。
我对着窗外那轮冰冷的月亮,在心里发誓:如果有一天,能让我抓住改变命运的机会,无论要付出什么代价,我都愿意。
我不知道,我的这个“愿望”,已经被某个潜伏在黑暗中的存在,听了去。
我的命运,即将迎来一场天翻地覆的,毁灭性的改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