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医院的走廊长椅上输液时，我刷到了一个直播。直播间里，我的丈夫搂着白月光，
声泪俱下地控诉我：“就是这个毒妇，她嫉妒我爱人怀孕，故意把她推下楼梯，
害死了我们的孩子！我一定要让她坐牢！”屏幕上弹幕汹涌，
全是对我的诅咒和谩骂：“杀人犯！这种女人就该浸猪笼！”“心肠这么歹毒，
老天爷怎么不收了她！”摸了摸刚做完清宫手术，还在抽痛的小腹。我疼得几乎直不起腰。
听着直播间里，丈夫颠倒黑白的审判，我只觉得荒唐可笑，连眼泪都流不出来。是的，
那是我丈夫。三个小时前，是他的白月光，将怀孕两个月的我推下楼梯。可现在，
他们却在网上颠倒黑白，说我害死了他们的孩子。这个丈夫，我不要了。1直播间里，
林辰指控我杀了他白月光的孩子。“薇薇，我们的孩子没了，是我没用，
我没保护好你们母子。”他捶着自己的胸口，演技精湛得能拿奥斯卡小金人。“都是我的错，
我不该娶沈玥那个毒妇，如果不是她，我们的宝宝就不会死！
”白薇在他怀里“虚弱”地抽泣，脸色煞白。“阿辰，你别这么说，
都怪我……都怪我没站稳，不关沈玥姐的事……”她越是这么说，屏幕上的弹幕骂得越凶。
“这小三怎么还帮着原配说话，圣母转世啊？”“楼上的你懂个屁，这叫善良！
不像那个叫沈玥的，简直是现代潘金莲，又毒又狠！”“人肉她！让她社会性死亡！
”我关掉直播，冷汗已经浸湿了病号服。护士走过来给我换药，看见我的脸色，
关切地问：“沈小姐，你还好吗？要不要叫医生？”我摇摇头，声音嘶哑：“不用，谢谢。
”就在这时，病房门被“砰”地一声踹开。我婆婆张牙舞爪地冲了进来，脸上横肉乱颤，
一双三角眼恨不得在我身上剜下两块肉。“沈玥！你这个天杀的丧门星！
我们林家是造了什么孽，娶了你这么个不会下蛋的母鸡！”“现在倒好，不仅自己生不出，
还害死了我孙子！你赔我孙子！你赔我林家的孙子！！”她扑上来，
枯瘦的手指掐住我的脖子，嘴里的唾沫星子喷了我一脸。我刚做完手术，浑身无力，
被她掐得眼前发黑，几乎窒息。护士惊叫着冲上来拉她：“阿姨！你干什么！
病人刚做完手术，很虚弱！”“虚弱？她害死我孙子的时候怎么不虚弱！”婆婆疯了一样，
力气大得惊人，“我今天就要打死这个毒妇，给我孙子报仇！”她扬起手，
一个巴掌就要扇到我脸上。我用尽全身力气，偏过头，
那一巴掌重重地落在了床头的金属栏杆上。“嗷——”婆婆发出一声惨叫，抱着手跳脚。
我喘着气，从枕头下摸出手机，屏幕还亮着，录像的红点一闪一闪。“妈，您刚刚说的话，
我可都录下来了。”2.婆婆的惨叫声戛然而止。她看着我手里的手机，脸色难看。
“你……你这个贱人，你算计我！”我扯了扯嘴角，露出一抹冰冷的笑：“彼此彼此。
”“您儿子在网上直播，把杀人犯的帽子扣在我头上，我总得留点证据，证明你们一家人，
早就穿上了一条裤子。”护士也反应过来，立刻挡在我身前，
义正言辞地对婆婆说：“这位家属，请你立刻出去！不然我就叫保安了！”“这里是医院，
不是你撒野的地方！”婆婆颤抖地指着我：“你等着！沈玥，你给我等着！
我们林家不会放过你的！”说完，她灰溜溜地跑了。病房里终于安静下来，
护士帮我掖好被子，叹了口气。“沈小姐，你……唉，好好休息吧，有什么事就按铃。
”我点点头，看着她离开的背影，眼泪终于不受控制地掉了下来。不是为林辰，
也不是为我死去的孩子。而是为我自己这三年的婚姻，像一个天大的笑话。
我和林辰是大学同学，毕业就结了婚。我以为我们是自由恋爱，情比金坚。可我忘了，
人心是会变的。尤其是在他靠着我家的资源，从一个小职员，
一步步爬上公司副总的位置之后。他开始嫌弃我这个糟糠之妻，不解风情，不懂打扮。然后，
白薇就出现了。她是林辰的秘书，年轻，漂亮，善解人意。她会嗲声嗲气地叫他“辰哥”，
会在他加班时送上亲手做的爱心便当，会用崇拜的眼神看着他，满足他所有的大男子主义。
我不是没发现他们的猫腻。可我念着旧情，也为了我们那个两个月的孩子，一次次自欺欺人。
直到今天，白薇挺着根本看不出隆起的肚子，堵在楼梯口，笑着对我说：“沈玥姐，阿辰说，
只要你死了，他就会娶我。”“你的孩子，也不该来到这个世界上，挡我的路。”然后，
她狠狠地推了我一把。我从楼梯上滚下去，身下一片温热的血。意识模糊的最后一刻，
我看到林辰冲了过来，却越过我，一把抱住了假装摔倒的白薇。他眼里的焦急和心疼，
像一把刀，将我凌迟。手机震动了一下，是我的闺蜜唐染打来的电话。“玥玥！
我看到新闻了！你怎么样？林辰那个王八蛋呢！”她的声音也让我冰冷的心，有了一丝暖意。
“我没事，染染。”我吸了吸鼻子，“我在医院，孩子……没了。”电话那头沉默了几秒，
然后是唐染压抑着怒火的声音。“地址发我，我马上过去！”“林辰和那个小贱人，
我饶不了他们！”3.唐染来得很快，提着一个巨大的保温桶，风风火火地冲进病房。
“老母鸡汤！我妈熬了一下午，快喝点补补！”她把汤倒在碗里，吹了吹，递到我嘴边。
我没什么胃口，但还是勉强喝了几口。热汤下肚，身体似乎也暖和了一些。
唐染看我脸色还是惨白，心疼地摸了摸我的头。“别怕，玥玥，有我呢。”“林辰那个渣男，
还有那个白莲花，敢这么对你，我让他们吃不了兜着走！”她拿出自己的平板，
手指在上面飞快地滑动。“他们不是喜欢直播吗？我找人把他们的祖宗十八代都扒出来了！
”屏幕上，是林辰和白薇的详细资料。林辰，出身农村，父母都是普通农民，
靠着我家的扶持才有了今天。他对外宣称自己是书香门第，父母是大学教授，
简直是撒谎不打草稿，脸皮比城墙还厚。而那个白薇，履历更精彩。职高毕业，混过夜场，
谈过好几个有钱的男朋友，手段高明，是个专业的捞女。她所谓怀孕的医院证明，也是P的。
“最可笑的是这个，”唐染指着一张照片，笑得前仰后合，“林辰为了给白薇买个爱马仕，
挪用了公司公款，现在公司财务已经开始查账了。”“他以为把你弄进去，
就能神不知鬼不觉地把这笔账赖到你头上，真是打得一手好算盘，算盘珠子都崩我脸上了。
”我看着那些不堪入目的资料，心里平静。哀莫大于心死，大概就是这种感觉。“染染，
”我轻声说，“帮我个忙。”“你说！”唐染拍着胸脯。“我要那个楼梯口的监控录像。
”唐染比了个“OK”的手势：“小事一桩，包在我身上。”“物业那边我熟，
我保证明天就把原版视频送到你手上。”我们正说着，病房门又被推开了。这次进来的，
是两个穿着制服的警察。为首的警察表情严肃，公事公办地开口：“沈玥女士吗？
我们接到报案，你涉嫌故意伤害致人流产，请你跟我们回警局接受调查。”我还没说话，
唐染就炸了。“你们搞错没有！我朋友才是受害者！她刚流产，你们就要把她带走？
”警察看了我一眼，又看了看床头的病历卡，语气缓和了一些。“我们也是依法办事，
林辰先生提供了很多证据，指控沈女士因为嫉妒，推倒了怀孕的白薇女士。”“证据？
”我冷笑一声，“什么证据？”“一段录音，”警察说，“里面是你和白薇女士的对话，
你的情绪很激动，说要让她……一尸两命。”4.我脑子“嗡”的一声。那段录音，
是白薇故意激怒我，剪辑拼接出来的。当时，是她在我面前炫耀林辰给她买了多少名牌包，
说林辰早就厌倦我了。她说：“沈玥姐，你就像颗烂白菜，又老又黄，阿辰看见你就倒胃口。
”我气得浑身发抖，口不择言地骂了她几句。没想到，这都成了她陷害我的武器。
这个女人的心机，深得可怕。唐染气得跳脚：“这肯定是伪造的！
你们警察不能只听一面之词啊！”“我们会进行技术鉴定。”警察说，
“但在鉴定结果出来之前，沈玥女士还是有最大的嫌疑。”“跟我们走一趟吧。
”我深吸一口气，撑着床坐起来。“好，我跟你们走。”“玥玥！”唐染急了。
我给了她一个安抚的眼神：“别担心，清者自清。”去警局的路上，我给我的律师打了电话，
简单说明了情况。到了警局，我被带进审讯室。冰冷的椅子，刺眼的灯光，
和对面警察审视的目光。一切都和电视剧里演得一模一样。“沈玥，我们再问你一遍，
你有没有推白薇？”“没有。”我回答得斩钉截铁。“那你怎么解释这段录音？
”“那是她断章取义，恶意剪辑。”“你有证据吗？”“楼梯口的监控可以证明我的清白。
”警察点点头，在记录本上写着什么。“我们会去调取监控。”“但在那之前，
你可能需要在这里待一段时间。”我知道，这是正常的程序。可我心里，却越来越沉。
林辰敢这么明目张胆地报警，肯定是有备而来。他会不会……已经把监控给毁了？我的心，
一点点往下坠。审讯结束，我被带到一个小房间里。一张单人床，一个洗手台，
铁门“哐当”一声关上。我抱着膝盖坐在床上，感受着从未有过的孤独和恐惧。就在这时，
我听到了隔壁审讯室传来的声音。是林辰。他声音哽咽，充满了悲伤和愤怒。“警察同志，
我求求你们，一定要严惩那个毒妇！”“她杀了我的孩子！那是我的亲骨肉啊！
”“薇薇到现在还躺在医院里，精神都快崩溃了，她那么善良，
怎么会遇到这种事……”我闭上眼，将指甲深深地掐进掌心。林辰，你真会演。可惜，
我不再是你的观众了。5.我在警局待了二十四小时。这二十四小时里，外面已经天翻地覆。
林辰和白薇的直播，热度不减反增。他们甚至在医院开了一个小型的记者会，
声泪俱下地控诉我的“暴行”。白薇坐在轮椅上，盖着毯子，露出一张苍白的小脸。
“我不知道沈玥姐为什么那么恨我……如果我的退让能让她消气，
我愿意离开阿辰……”“可孩子是无辜的，他才两个月大，
他还没来得及看看这个世界……”她说着，捂着脸，哭得泣不成声。林辰抱着她，
对着镜头嘶吼：“沈玥！你但凡还有一点良心，就出来自首！”“你毁了我的家，
毁了我的人生！”网上，对我的讨伐声已经到了顶峰。我的照片，我的家庭住址，
我的工作单位，全被扒了出来。有人在我家门口泼油漆，写满了恶毒的咒骂。
我父母的电话也被打爆了，不堪其扰，只能关机。我成了人人喊打的过街老鼠，
一个嫉妒成性，残害无辜的毒妇。唐染来看我的时候，眼睛肿得像核桃。“玥玥，
监控……被洗掉了。”她声音沙哑，充满了自责。“我找了人，
但物业说那几天的监控硬盘坏了，正在维修。”我的心，彻底沉到了谷底。果然，
被我猜中了。林辰做事，向来滴水不漏。“没关系，染染，”我反过来安慰她，
“这不是你的错。”“没有监控，我们还有别的办法。”唐染看着我，
眼里闪过疑惑：“什么办法？”我笑了笑，没有说话。当晚，律师带来了好消息，
也带来了坏消息。好消息是，录音的技术鉴定结果出来了，确实有剪辑的痕迹。坏消息是，
这并不能完全洗脱我的嫌疑。“林辰那边找了最好的律师团队，”我的律师表情凝重，
“他们坚持说，就算录音有剪辑，也不能否认你有主观上的伤人动机。”“而且，
他们还找到了一个『目击证人』。”“谁？”我问。“一个清洁工，”律师说，“她说，
她亲眼看到你把白薇推下楼梯。”我气笑了。林辰为了置我于死地，真是无所不用其极。
连假证人都找好了。“玥玥，现在情况对你很不利。”律师说，“如果找不到关键证据，
你很可能会被起诉。”我点点头，表示明白。“我知道了，谢谢你，王律师。”送走律师，
我躺在床上，睁着眼睛看着天花板。林辰，白薇。你们以为毁了监控，找了假证人，
就能高枕无忧了吗？你们太小看我了。也太高估了自己。第二天，因为证据不足，
我被保释了。走出警局，阳光刺得我睁不开眼。唐染开车来接我，看到我，眼圈又红了。
“我们回家。”她说。回到家，一片狼藉。门口的红油漆还没干，散发着刺鼻的味道。
屋里也被翻得乱七八糟，像是遭了贼。我知道，是婆婆干的。她在找房产证，
找我们家的存款。我平静地收拾着屋子，把摔碎的东西一件件扫进垃圾桶。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