民政局门口的风带着初秋的凉意，林晚把红色的离婚证塞进帆布包时，
指腹不小心蹭过照片上陆承宇的脸。男人穿着笔挺的黑西装，眉眼锋利，
唇角却抿成一条冷硬的直线，像极了他们三年婚姻的最后模样。“林晚，别后悔。
”陆承宇的声音比秋风更凉，他抬手松了松领带，昂贵的真丝在阳光下泛着冷光，
“离开陆家，你以为还能找到第二个像我这样肯养你的人？”林晚扯了扯嘴角，
露出个算不上笑的表情：“陆总放心，我手脚健全，饿不死。”她转身就走，
帆布鞋踩过满地梧桐叶，发出细碎的声响。身后的宾利慕尚引擎轰鸣，
却没像过去那样等她回头——陆承宇大概觉得，这场始于家族联姻的婚姻，
终于在他的掌控下画上了句号。回到曾经被称为“家”的别墅收拾东西时，
张妈红着眼圈递来一杯热牛奶：“太太……先生他就是嘴硬，其实心里是有你的。
”林晚接过杯子，指尖的温度却暖不了心底的寒意。三年来，
她听了太多“陆承宇心里有你”的话。他会在深夜醉醺醺地回来，
她肩上呢喃“别离开我”；会在她生病时皱着眉让家庭医生寸步不离；甚至会在商业酒会上，
不动声色地挡掉那些不怀好意的目光。可这些零碎的温柔，
从来抵不过他手机里置顶的“苏小姐”，抵不过他为了苏氏集团，
亲手签下让林氏破产的合同，更抵不过刚才在民政局，他那句“终于解脱了”。“张妈，
我不是太太了。”林晚把牛奶喝完，将杯子轻轻放在茶几上，“这些东西麻烦您帮我打包，
我下午来拿。”走出别墅时，阳光刺眼得让她眯起了眼。手机在口袋里震动，
是闺蜜夏晴发来的消息：晚晚！我给你找好房子了，离我公司超近，
晚上姐们儿请你吃火锅庆祝单身！林晚笑着回复“好”，指尖却在屏幕上停留了很久。
她点开与陆承宇的聊天框，最后一条消息还是上周她发的“今晚回家吃饭吗”，石沉大海。
她深吸一口气，按下了删除键。搬家那天夏晴特意请了假，
看着林晚行李箱里少得可怜的东西，气得差点掀桌子：“林晚你是不是傻？
陆承宇那混蛋把你家公司搞垮了，你还净身出户？他陆家的钱是大风刮来的？
”“那些东西我也用不上。”林晚把最后一件T恤叠好，“再说，拿了他的东西，
这辈子都扯不清了。”夏晴看着她眼底的红血丝，终究还是软了语气：“行吧，你开心就好。
对了，我给你找的那个插画师的活儿，明天去面试，记得穿我给你买的那条裙子。
”林晚愣了愣：“插画师？我都三年没画过了……”“怕什么？”夏晴拍了拍她的肩膀，
“你大学时的漫画获奖作品我还存着呢，才华这东西又不会过期。再说了，
总不能真靠陆承宇给的那点‘分手费’过一辈子吧？”提到那笔钱，林晚的脸色沉了沉。
昨天陆承宇的助理转来五十万，附言是“先生说，够你过渡一阵子了”。她没领，
直接把助理拉黑了。“放心吧，我不会让自己饿死的。”林晚笑了笑，眼里重新有了光，
“明天面试，我一定拿下。”面试的工作室在老城区的一栋loft里，
爬满爬山虎的墙壁上挂着各式各样的插画，阳光透过天窗洒在地板上，暖洋洋的。
老板是个扎着脏辫的女生，看了林晚带来的作品集，眼睛都亮了：“林晚是吧？
你的风格太符合我们新IP的调性了！下周一能入职吗？”林晚没想到会这么顺利，
用力点了点头：“能！”走出工作室时，她掏出手机想给夏晴报喜，
却在打开通讯录的瞬间愣住——屏幕上弹出一条陌生号码的短信：林晚，
苏氏集团的项目出了问题，我知道你爸生前留了份备用方案，放在哪里？是陆承宇。
林晚的手指收紧，指甲掐进掌心。她想起父亲临终前躺在病床上，拉着她的手说“晚晚，
那份方案不到万不得已千万别拿出来，陆家的人……靠不住”。当时她还不信，
觉得陆承宇再怎么冷淡，也不会真的对林家赶尽杀绝。现在看来，是她太天真了。
她编辑了一条短信回过去：陆总，我们已经离婚了，林家的事与你无关。
按下发送键的瞬间，手机突然响了，屏幕上跳动的名字正是“陆承宇”。
林晚盯着那个名字看了三秒，按下了拒接。没过多久，夏晴的电话打了进来，
语气急得像着火：“晚晚你快看财经新闻！陆氏集团股价暴跌，
好像是跟苏氏的合作出了问题，苏曼妮卷着资金跑了！”林晚的心猛地一跳，
打开财经APP，果然看到“陆氏集团紧急停牌”的新闻推送，
配图里的陆承宇站在交易所门口，西装皱巴巴的，眼底带着浓重的红血丝，
和三天前那个意气风发的男人判若两人。“报应！”夏晴在电话那头冷哼，
“让他帮着外人搞自己老婆家，现在知道错了吧？”林晚没说话，只是关掉了新闻页面。
她点开和陆承宇的聊天框，看着自己刚刚发过去的短信，突然觉得有些疲惫。
入职后的日子忙碌而充实。林晚负责的是一个叫《小狐狸的森林》的漫画IP，
每天和线条、色彩打交道，日子过得简单又快乐。她甚至重新租了间带阳台的房子，
在窗台上摆满了多肉，周末会和夏晴去逛画展，或者窝在家里画画。直到那天加班到深夜，
她走出工作室，才发现陆承宇的车居然停在巷口。男人倚在车门上，烟一根接一根地抽，
地上落了一地的烟头。看到林晚出来，他掐灭烟朝她走来，身上的寒气比深秋的夜更重。
“那份方案，你到底给不给？”他的声音沙哑得厉害，眼底布满红血丝，显然很久没睡了。
林晚后退一步，拉开距离：“陆总，我说过，我们已经离婚了。”“林晚！
”陆承宇突然抓住她的手腕，力道大得让她皱眉，“我知道错了，你把方案给我，
等我解决了这件事，我们复婚好不好？”复婚？林晚像是听到了什么笑话，
用力想甩开他的手：“陆承宇，你是不是搞错了？当初是你说的‘解脱’，
是你为了苏曼妮搞垮林氏，现在出事了才想起我？”“不是的！
”陆承宇的声音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慌乱，“我从来没想过要搞垮林氏，
那份合同是苏曼妮伪造的！我也是被她骗了！”“骗了？”林晚看着他，眼里满是嘲讽，
“陆承宇，你当我三岁小孩吗？”她猛地用力甩开他的手，转身就走。手腕上留下一圈红痕，
火辣辣的疼，像极了三年婚姻里那些看不见的伤口。“林晚！”陆承宇在她身后喊，
声音里带着从未有过的脆弱，“我爸住院了，医生说情况不太好，
他一直念叨着想看我们好好的……”林晚的脚步顿了顿，却没有回头。第二天上班时，
林晚发现陆承宇居然等在工作室楼下。他穿着一身黑色风衣，眼下的乌青更重了，
手里拎着一个保温桶，像个做错事的孩子。“我妈让张妈给你炖的汤。”他把保温桶递过来，
语气小心翼翼，“你……你趁热喝。”林晚没接，绕过他就想走。“林晚！
”他又抓住她的手腕，这次力道轻了很多，“我知道你还在生我的气，我给你道歉，
你想怎么罚我都行，只要你把方案给我，好不好？”周围已经有同事好奇地看过来，
林晚的脸有些发烫，压低声音：“陆承宇，你别在这儿胡闹！”“我没有胡闹。
”他看着她的眼睛，一字一句地说，“林晚，我不能失去陆氏，更不能……失去你。
”林晚的心猛地一颤，却还是硬起心肠：“那是你的事，与我无关。”她用力挣开他的手，
快步跑进工作室，心脏却跳得像要炸开。接下来的日子，陆承宇像是打定了主意要缠上她。
他会每天早上准时出现在工作室楼下送早餐，会在她加班时默默等在巷口，
会在她生病时第一时间把药送到门口，却始终保持着不远不近的距离，不再提方案，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