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围巾与裂痕林薇把那条灰扑扑的围巾捏在手里时,指甲几乎要嵌进毛线里。
包厢里暖黄的灯光打在朋友们精致的妆容上,她们手腕上的细链和耳垂的碎钻晃得她眼晕。
对面的莉莉刚晒完新收到的爱马仕,正用银叉慢悠悠戳着蛋糕:“薇薇,
陈默今年送了你什么?听说他最近不是涨工资了吗?”林薇的脸腾地烧起来。
她把围巾往包里塞,拉链卡着毛线扯了两下,那团灰不溜秋的东西还是掉在了地毯上。
“手工的?”有人低笑出声。陈默坐在角落的沙发上,刚剥好的橘子递到一半,
手指僵在半空。他今天特意提前下班,在出租屋楼下的毛线店挑了最软的羊毛,
跟着视频织了三个晚上,指腹被棒针磨出红痕。他以为她会喜欢这种带着温度的东西,
就像他这个人一样,不耀眼,却实在。“陈默,”林薇的声音突然冷下来,
像冰锥砸在热汤里,“你是不是觉得我跟你一样,只配用这种地摊货?”包厢里瞬间安静。
陈默张了张嘴,喉结滚了滚:“这不是地摊货,是我……”“够了!”林薇猛地站起来,
包带甩到沙发扶手上,“我同事结婚,老公送的是市中心的学区房!我跟着你呢?
连个像样的生日蛋糕都订不起,就拿这种破烂来糊弄我!”她弯腰捡起围巾,
狠狠扔在陈默脸上:“你看看你自己!月薪一万二,除去房租水电,剩下的够买支口红吗?
我跟你在一起三年,穿的还是打折货,住的还是老破小,你告诉我,我到底图你什么?
”陈默的睫毛颤了颤,围巾滑落在膝盖上,毛线蹭着皮肤,有点痒,又有点疼。他抬头看她,
灯光在她脸上投下刻薄的阴影,那双他曾经觉得盛满星光的眼睛,此刻只剩嫌恶。
“我在攒钱,”他低声说,“项目奖金下来,我们可以换个带阳台的房子……”“攒钱?
”林薇像是听到了天大的笑话,“等你攒够首付,我都人老珠黄了!陈默,你能不能清醒点?
这个城市不看你有多努力,只看你有没有钱!你这种没背景没野心的,一辈子也就这样了!
”她拎起包,转身就往外走,高跟鞋踩在地板上发出尖锐的声响。走到门口时,
她回头瞥了一眼,陈默还维持着刚才的姿势,背影佝偻得像株被霜打了的草。“我们离婚吧,
”林薇说,语气轻得像在说今天天气不好,“跟你耗着,太掉价了。”陈默没抬头,
过了很久,才从喉咙里挤出一个字:“好。”走出餐厅时,晚风卷着深秋的凉意扑过来,
林薇打了个寒颤。她摸出手机,屏幕上是莉莉发来的消息:“别难过,陈默确实配不上你,
姐帮你留意着,肯定有更好的。”她深吸一口气,把那条围巾的触感从指尖甩开。
街对面的奢侈品店亮着璀璨的灯,橱窗里的包袋在夜色里泛着诱人的光。她想,离开陈默,
她一定能过上那种闪闪发光的日子。而包厢里,陈默慢慢捡起那条围巾,
指尖抚过上面歪歪扭扭的针脚。他拿出手机,点开那个加密相册,
里面存着他偷偷规划的未来:下个月存够五万,明年争取晋升,
后年凑齐首付……每一笔数字旁边,都标着“给薇薇”。他对着屏幕看了很久,
终于按下删除键。然后点开离婚协议书的文档,光标在签名处闪烁了半天,
最终落下自己的名字。窗外的霓虹透过玻璃照进来,在他脸上明明灭灭。他想起三年前,
林薇穿着白裙子站在公司楼下等他,手里拎着保温桶,笑着说:“陈默,
你的编程比咖啡还苦,我给你带了甜汤。”那时候的风,好像比今晚暖和得多。
第二章:泡沫与尘埃离婚手续办得比林薇预想中快。陈默没要她一分钱补偿,
甚至把出租屋里那台她用惯了的投影仪塞进她行李箱,只留下一句“东西都收拾好了”。
林薇拖着箱子走出那间住了三年的小屋时,楼道里飘来别家炒菜的香味,
她忽然想起陈默总在下班后系着围裙,在狭窄的厨房里给她炖排骨汤,
蒸汽模糊了他的眼镜片。“矫情。”她甩甩头,把这点莫名的酸涩压下去。
手机在口袋里震动,是莉莉介绍的男人发来的消息:“在铂悦酒店等你,房卡放前台了。
”男人叫张诚,四十二岁,开着一家不大不小的贸易公司。第一次见面就在米其林餐厅,
他随手递给她一个香奈儿的纸袋,说“见面礼”。林薇捏着那个沉甸甸的袋子,
指尖都在发烫——这是陈默攒三个月工资都未必买得起的东西。张诚看着她眼里的光,
笑了笑:“喜欢什么,以后我都给你买。”林薇很快辞掉了行政工作。
张诚给她租了市中心的公寓,带落地窗的那种,每天醒来就能看见CBD的摩天大楼。
她开始学插花、练瑜伽,周末跟着张诚去马场,去私人会所,
认识那些她以前只在财经新闻上见过的“大人物”。她把自拍发在朋友圈,
九宫格里有香槟、游艇、还有张诚揽着她肩膀的侧影,配文是“被温柔以待”。
有次在奢侈品店,她撞见以前的同事。对方盯着她手里的购物袋,眼神里满是羡慕,
说:“薇薇,你现在过得真好,陈默……好像还在原来的公司吧?”林薇嘴角扬得更高,
故意晃了晃手腕上的百达翡丽:“人嘛,总要往前看。”可转身走进试衣间,
镜子里的自己笑得有点僵。张诚很少带她见他的家人,每次问起,
他都含糊其辞:“等时机成熟。”她不是没想过不对劲,但那些名牌包、高级餐厅像层糖衣,
把疑虑裹得严严实实。转折发生在一个雨夜。林薇刚敷完面膜,门铃突然被按得急促。
她透过猫眼一看,心脏猛地缩紧——门外站着个穿着考究的女人,头发湿漉漉地贴在脸上,
眼神像淬了冰。“林薇是吧?”女人推开她闯进来,高跟鞋踩在地板上发出沉重的响声,
“我是张诚的妻子,苏晴。”林薇的指甲掐进掌心,强装镇定:“你认错人了。”“认错?
”苏晴冷笑一声,把一叠照片摔在茶几上。照片里,张诚搂着她在海边笑,
在餐厅里喂她吃饭,背景正是她发过朋友圈的游艇。“他跟我说去外地出差,原来在陪你啊。
”女人走到落地窗前,看着楼下车水马龙,“这房子,这包,都是用我苏家的钱买的。
你以为他真爱你?不过是图你年轻,好糊弄罢了。”林薇的脸瞬间惨白。她想反驳,
喉咙却像被堵住,一个字也说不出来。苏晴没再跟她废话,
掏出手机打了个电话:“把张诚给我叫过来,让他自己看看,他养的‘金丝雀’窝是什么样。
”挂了电话,她瞥了眼林薇,眼神里的轻蔑像针一样扎人,“收拾好你的东西,
半小时内从这里消失。不然我让你在这个城市,连服务员的工作都找不到。
”张诚赶来的时候,林薇正蹲在地上捡被苏晴撕碎的裙子。他看着满地狼藉,没看她一眼,
只是低着头跟苏晴道歉,声音卑微得像尘埃。林薇忽然明白了,那些她以为的“捷径”,
不过是别人婚姻里的泡沫,一戳就破。她最后拎着一个破布袋走出公寓,
里面只有几件没被撕碎的旧衣服。雨还在下,打在脸上又冷又疼。她站在路边拦出租车,
司机摇下车窗,看见她狼狈的样子,皱着眉开走了。手机响了,是房东催缴房租的短信,
她才想起自己连今晚住的地方都没有。这时,手机弹出一条新闻推送,
标题是“某科技公司算法工程师陈默获年度创新奖,年薪超百万”。
照片上的男人穿着白衬衫,站在领奖台上,嘴角噙着淡淡的笑,比她记忆里挺拔了许多。
林薇握着手机的手开始发抖,雨水混着什么温热的东西从眼角滑落。她忽然很想知道,
陈默现在住的地方,是不是真的有阳台。第三章:落差与执念林薇在网吧的角落里缩了半宿。
屏幕蓝光映着她憔悴的脸,搜索框里反复敲着“陈默 科技公司”。
跳出的新闻越来越多:他主导的项目为公司节省了数亿成本,
他接受采访时说“灵感来源于生活里的琐碎观察”;甚至有八卦号拍他开着一辆黑色SUV,
停在某小区门口——那小区她有印象,半年前均价就破了十万。
手指悬在“添加好友”的按钮上,她犹豫了整整三个小时。
离婚时她拉黑了陈默所有联系方式,此刻点开那个灰暗的头像,心脏像被一只手攥紧。
她想起自己摔围巾时的嘴脸,想起那句“你这种人离了我找不到媳妇”,脸颊烫得像被火烧。
可肚子饿得直叫,口袋里只剩四十三块现金。昨天被苏晴赶出来时,
她连身份证都落在了公寓。服务员的工作要健康证,租房要身份证,她像只被拔了毛的鸟,
连蜷缩的角落都找不到。“他不会这么绝情的。”林薇咬咬牙,用网吧电脑注册了新微信,
搜索陈默的手机号。头像是片海,她记得,那是他们蜜月时去的海边,
陈默说“以后每年都带你来”。验证消息写了又删,最后只剩:“陈默,我遇到难处了,
能不能帮帮我?”发送成功的提示弹出时,天已经亮了。她买了个馒头蹲在路边啃,
秋风卷着落叶扫过脚踝,冷得她直打哆嗦。手机震了一下,
她几乎是扑过去点开——不是陈默,是催债短信,张诚给她买的那条项链,分期还没还完。
整整三天,陈默都没回消息。林薇开始慌了。她打听到陈默公司的地址,
在CBD最气派的那栋写字楼里。她花了二十块钱在网吧洗了把脸,
借了隔壁女孩的口红涂了点,硬着头皮走进大堂。前台拦住她:“请问有预约吗?
”“我找陈默,他是算法部的。”她尽量让声音听起来平静。前台拨通内线,
过了会儿说:“陈工正在开会,您可以在会客区等。”这一等,就是四个小时。中午十二点,
电梯门“叮”地打开,一群穿着西装的人走出来。林薇一眼就看到了陈默,他走在中间,
正跟旁边的人说着什么,嘴角带着笑。他瘦了些,肩膀更挺拔了,头发剪得利落,
戴了副金丝边眼镜,斯文又精神。跟他以前那个总穿格子衬衫的样子,判若两人。“陈默!
”她猛地站起来,声音在安静的大堂里显得格外突兀。陈默转过头,看到她时愣了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