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签了吧。”
我把那份早就准备好的离婚协议，甩在苏晴面前的茶几上。动作不大，但那几张A4纸发出的轻微声响，却像一声宣判，瞬间抽干了客厅里所有的空气。
苏晴正蹲在地上擦地板，闻声抬起头。她的头发用一根普通的橡皮筋随意地挽着，身上穿着一件洗得有些褪色的旧T恤，额头上还渗着细密的汗珠。
她看着我，眼神里是茫然，是错愕，像一只受惊的兔子。
我最讨厌她这副样子。永远上不了台面，永远带着一股挥之不去的、小家子气的怯懦。
“陈旭，你……这是什么意思？”她的声音有些发颤。
“字面意思。”我解开领带，把自己摔进柔软的沙发里，双腿交叠，架在茶几上，用一种居高临下的姿态俯视着她，“离婚。我不想再跟你这种女人浪费一秒钟的人生。”
“浪费？”苏晴的脸色“唰”地一下白了，她站起身，手里的抹布掉在了地上，“我们结婚五年，我为你做饭、洗衣、打理家里的一切，让你没有后顾之忧地在外面打拼，这叫浪费？”
我嗤笑一声，像是听到了天大的笑话。
“打理家里？苏晴，你别往自己脸上贴金了行吗？”我坐直身体，决定今天就把话跟她说明白，让她死心。
“第一，你看看你现在这个样子，黄脸婆一个！我每次带你出去应酬，你都让我觉得丢脸！你看看我老板陆泽的太太，哪次不是光鲜亮丽，谈吐得体？你呢？除了会问‘菜咸不咸’，你还会说什么？”
“第二，你花钱大手大脚，毫无规划。什么进口的清洁剂，有机的蔬菜，你以为我们家是金山银山吗？我赚钱容易吗？你只知道消耗，对我事业有任何帮助吗？”
“第三，也是最重要的一点。我事业正在上升期，需要的是一个能给我提供情绪价值、能帮我拓展人脉的伴侣，而不是一个只会给我增加负担的保姆！我每次跟你谈工作上的事，你听得懂吗？你除了会说‘别太累了’‘早点休息’，还会说什么？我要的不是这些废话！”
我每说一条，苏晴的脸色就苍白一分。到最后，她整个人摇摇欲坠，嘴唇哆嗦着，一个字都说不出来。
就是要这个效果。不把她打击到尘埃里，她怎么会痛痛快快地签字滚蛋？
“我……我做的这一切，不都是为了这个家，为了你吗？”她终于挤出一句话，眼眶红了。
“别！”我立刻抬手打断她，“别用‘为我好’这三个字来绑架我，我承受不起。苏晴，我们不是一路人。我要的是星辰大海，而你，只配守着你那一亩三分地的厨房。我们离婚，对你我都是解脱。”
我看着她那张写满痛苦和不敢置信的脸，心里没有一丝怜悯，只有一种即将挣脱牢笼的快意。
“房子、车子都是我婚前财产，存款是我这几年辛苦打拼赚的，跟你没关系。不过念在夫妻一场，这张卡里有十万块，算是给你的遣散费。”我从钱包里抽出一张卡，扔在离婚协议上，“拿着钱，别再纠缠。签了它，你我，再无瓜葛。”
苏晴没有去看那张卡，她的目光死死地盯着我，像是第一天认识我一样。
看了很久很久，她忽然笑了。那笑声，比哭还难听。
“陈旭，你真狠。”
她没有再争辩，没有再哭闹，只是弯下腰，捡起了那支笔。
在“女方签字”那一栏，她一笔一划地，写下了自己的名字。
字迹清晰，没有一丝颤抖。
签完后，她把笔放下，脱下围裙，叠得整整齐齐，放在沙发上。然后，她走进卧室，拉出了一个早就准备好的、小小的行李箱。
我愣了一下，原来她早有准备。
她走到门口，换上鞋，没有再看我一眼，只是平静地说道：“陈旭，你会后悔的。”
说完，她拉开门，走了出去。
门被关上的声音很轻，但我却觉得，整个世界，瞬间清净了。
我拿起那份签好字的离婚协议，长长地舒了一口气。
自由了。
我终于摆脱了这个女人，这个我人生路上的绊脚石。
我的星辰大海，从今天，才算真正开始。
至于后悔？
开什么玩笑。我陈旭的人生字典里，从来就没有这两个字。
第二天，民政局门口。
阳光很好，刺得人有些睁不开眼。苏晴穿着一身简单的白裙子，脸上没化妆，但神色却比昨天平静了许多。
我看着她，心里没来由地一阵烦躁。她凭什么这么平静？一个即将被丈夫抛弃、未来生活都没有着落的女人，不应该哭天抢地、苦苦哀求吗？
她这副淡然的样子，让我感觉自己像一拳打在了棉花上，那种彻底掌控局面的快感，被削弱了不少。
“东西都带齐了吧？”我冷冷地开口，语气里带着不耐烦。
“嗯。”她从包里拿出户口本和身份证，递了过来。
整个过程，她都没有看我。
办理离婚手续快得超乎想象。当工作人员把那本红色的结婚证换成绿色的离婚证时，我心里那点烦躁瞬间被巨大的喜悦所取代。
我自由了！
走出民政局，我迫不及待地想离开这个地方，离开这个女人。
“等一下。”苏晴却叫住了我。
“又怎么了？”我不耐烦地回头，“钱不是已经给你了吗？十万块，够你花一阵子了。做人别太贪心。”
“我不是来要钱的。”苏晴看着我，目光平静得像一潭死水，“陈旭，按照法律，婚内共同财产，我应该分得一半。房子和车子虽然是你婚前买的，但这五年的房贷，是用我们的共同收入还的，这部分我也有权分割。还有你那三十万的存款，也属于共同财产。”
我一听就火了，音量不自觉地拔高：“你还好意思提共同财产？苏晴，你摸着良心问问你自己，这个家，你贡献了什么？你上过一天班吗？你赚过一分钱吗？这些钱，全是我一个人在外面拼死拼活赚回来的！凭什么分你一半？”
我的声音引来了路人的侧目，但我不在乎。我就是要让所有人都看看，这个女人的脸皮有多厚。
苏晴似乎早就料到我会是这个反应。她没有生气，只是平静地看着我，像在看一个无理取闹的孩子。
“我没上班，是因为你说，希望我能把家里照顾好，让你没有后顾之忧。我每天买菜做饭，打扫卫生，处理家里所有的人情往来，这些难道不是付出吗？你加班晚归，我给你留的饭菜；你生病感冒，我通宵照顾你；你父母过来，我尽心尽力地伺候。陈旭，你现在跟我说，我没有贡献？”
她的话，像一根根针，扎在我心上。但我强行忽略了那点不适感，把它们归结为她的狡辩。
“别跟我扯这些没用的！”我从钱包里又抽出一张卡，里面有五万块，是我准备用来庆祝离婚的“自由基金”。现在，我只想快点打发她。
“这里面有五万，加上之前的十万，一共十五万。这是我能给你的极限。”我把卡塞到她手里，语气强硬，“拿着钱，马上消失。以后别再让我看到你。否则，别怪我不客气。”
苏-晴低头看了看手里的卡，又抬头看了看我。
突然，她笑了。
她把那两张银行卡，连同我刚刚给她的离婚证，一起扔进了旁边的垃圾桶里。
“陈旭，你的钱，你的房子，你的车子，我一分都不要。”她看着我，一字一顿地说道，“我苏晴就算饿死，也不会再花你一分脏钱。”
“我今天跟你说这些，不是想跟你分财产，我只是想让你知道，你欠我的，你这辈子都还不清。”
“从今天起，我们两不相欠。”
说完，她转身就走，背影挺得笔直，没有一丝留恋。
我愣在原地，看着垃圾桶里那抹刺眼的绿色，心里涌起一股莫名的怒火。
她这是什么意思？演给谁看呢？清高？骨气？
一个连工作都没有的女人，身无分文，她能活几天？
我敢打赌，不出三天，她就会哭着回来求我，求我把那十五万块钱还给她。
我冷哼一声，从垃圾桶里捡回了我的离婚证，至于那两张卡，就当是喂狗了。
我坐进我的宝马车，发动引擎，一脚油门，将这个地方，这个女人，彻底地甩在了身后。
后视镜里，她的身影越来越小，最后变成一个模糊的点。
我打开音响，震耳的音乐充满了整个车厢。
去他的苏晴，去他的过去！
我的好日子，开始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