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宿主苏清晚,欢迎来到S级世界《权宦掌中娇》。你的任务是攻略本世界最大反派,东厂提督、九千岁——冯渊。当其好感度达到100时,用系统提供的‘噬魂匕’刺入他的心脏,拨乱反正,即可回归。”
脑海里那道毫无感情的电子音消失时,我正跪在冰冷的金砖上,鼻尖萦绕着一股冷冽的、如同雪后松针混合着淡淡血腥气的龙涎香。
我,苏清晚,时空管理局金牌任务员,穿越专业户。平生最擅长的事,就是跟各种疯批反派谈恋爱,然后在他们爱我爱得死去活来时,捅他们一刀。
业务熟练,童叟无欺。
我缓缓抬起头,打量着眼前这个即将被我“欺骗感情”的可怜虫。
他坐在一张宽大的紫檀木太师椅上,身披一袭墨色飞鱼服,衬得他那张脸白得像雪,也冷得像雪。眉眼如画,鼻梁高挺,唇色却极淡,组合在一起,是一种超越了性别的美,但美得毫无生气,像一尊精雕细琢的玉像。
这就是冯渊,一个靠着血腥手段爬上权力巅峰的太监。据说他十六岁净身入宫,二十岁便权倾朝野,皇帝见了他都要礼让三分。他心狠手辣,睚眦必报,落在他手里的人,没一个能囫囵着出去。
简单来说,一个变态。
而我的任务,就是要让这个变态爱上我。
“抬起头来。”他的声音比我想象中要清越,但那股寒意却像是能顺着空气渗进骨头缝里。
我立刻摆出一副怯生生的、柔弱无辜的模样,眼睫毛像受惊的蝴蝶翅膀一样扑簌着,眼眶里迅速蓄满了水汽,要掉不掉,恰到好处的脆弱。这是“白莲花”标准起手式,对付大部分男性角色,百试百灵。
“九……九千岁。”我用带点哭腔的嗓音小声喊道。
冯渊的目光落在我脸上,那双漆黑的眸子深不见底,像两口古井,不起半点波澜。他审视着我,就像审视一件没有生命的器物。
我是罪臣之女,苏家的灭门惨案就是出自他手。按理说,我应该对他恨之入骨。但作为一个专业的任务员,我心里只有四个大字:开始工作。
“你就是苏家的余孽?”他淡淡地问,语气像是在谈论今天的天气。
“小女……小女不敢。”我一边抖,一边悄悄掐了自己大腿一把,眼泪终于滚落下来,划过脸颊,“求九千岁开恩,小女什么都不知道,求九千岁饶了小女一命。”
这套说辞我已经烂熟于心。先示弱,博取同情,或者至少降低对方的戒心。
冯渊却只是微微歪了歪头,像是觉得有些无趣。他伸出一只手,那只手也和他的人一样,白皙修长,骨节分明,堪称艺术品。他的食指轻轻敲击着扶手,一下,又一下,敲得我心头发慌。
系统提示:当前好感度为-50。宿主,你成功地引起了他的杀意。
我心里“咯噔”一下。负五十?开局就是地狱难度?
不行,白莲花这套看来对他没用。那就得换策略。
我心一横,猛地抬起头,用一种决绝又凄美的眼神看着他,像是雪地里即将被冻死的一株红梅。我咬着下唇,眼神里带着三分恨意,三分不甘,还有四分破釜沉舟的勾引。
“没错,我就是苏家的女儿,苏清晚。”我的声音不大,但足够清晰,“我爹通敌叛国,罪有应得。但我不想死。九千岁,您杀了我,不过是碾死一只蚂蚁。但您留下我,我……我愿意为您做任何事。”
我刻意加重了“任何事”三个字,身体微微前倾,露出了精致的锁骨和一小片白皙的肌肤。这是一个大胆的、甚至可以说是作死的赌注。我在赌,像冯渊这种身体有缺陷的男人,内心深处一定有着对女性的、更加偏执的占有欲。
大殿内一片死寂。
冯渊敲击扶手的手指停了下来。他的目光终于有了一丝变化,不再是纯粹的漠然,而是染上了一层兴味,像猫看见了一只不怕死的老鼠。
“任何事?”他重复了一遍,尾音微微上扬,带着一丝嘲弄。
系统提示:当前好感度-40。恭喜宿主,你成功地从“必杀名单”进入了“有趣玩具备选名单”。
有戏!我心中一喜。
“是,任何事。”我索性豁出去了,膝行几步,大胆地抓住了他的袍角。那料子触手冰凉,就像他的人一样。我仰起脸,用我最勾人的眼神看着他,“您可以把我当成一条狗,一个玩物,只要您高兴。”
为了活命,我什么廉耻都可以不要。这就是我,苏清晚的人设。一个为了完成任务不择手段的“作精”。
冯渊的目光顺着我的手指,落在他被我抓皱的袍角上,眉头几不可查地蹙了一下,似乎有洁癖。但他没有抽回袍子。
他俯下身,凑到我的面前。那股冷冽的龙涎香瞬间变得浓郁,几乎将我整个人都包裹起来。他离我极近,近到我能看清他纤长的睫毛,和他那双毫无温度的眼睛里,映出的我卑微又野心勃勃的样子。
“你倒是有趣。”他伸出另一只手,用冰凉的指尖捏住了我的下巴,力道不轻不重,却带着不容置喙的控制力。“苏家的女儿,竟生了这副模样,这身媚骨。可惜了。”
“为……为九千岁所有,不算可惜。”我强忍着下巴上的痛,努力挤出一个讨好的笑容。
系统提示:当前好感度-30。他对你的“媚骨”产生了研究兴趣。
我心想,这变态果然吃这一套。
“是吗?”他轻笑了一声,那笑声像是玉石相击,好听,却淬着冰。“那就让本座看看,你这身骨头,到底有多硬,又能有多软。”
他松开我,直起身,重新靠回椅背,恢复了那副高高在上的姿态。
“拖下去,送到西苑的静思阁,没有本座的命令,不许她踏出房门一步。”他淡淡地吩咐道。
立刻有两个小太监上前来,一左一右地架住了我。
我被拖走的时候,还回头看了他一眼。他正用一方洁白的丝帕,慢条斯理地擦拭着刚才碰过我下巴的手指,仿佛碰了什么脏东西。那副嫌弃的样子,让我牙根直痒痒。
冯渊,你等着。总有一天,我要让你心甘情愿地用这只手来抚摸我,亲吻我,最后,再用这只手,捂住被我刺穿的心口。
这场攻略游戏,才刚刚开始。
被关在静思阁的日子,比我想象的要好,也好得有限。
说它好,是因为冯渊没有折磨我。一日三餐,锦衣玉食,甚至还有专人伺候。这静思阁本身也是一处雅致的院落,亭台楼阁,小桥流水,一应俱全。不知道的人,还以为我是在这里做客。
说它不好,是因为这里是一座华美的牢笼。院墙之外,是三步一岗、五步一哨的东厂番役。别说是我,恐怕连一只苍蝇都飞不出去。
而冯渊,则把我当成了一个新奇的宠物。他每天都会来,通常是在批阅完一天的文书之后。他从不跟我多话,只是坐在窗边的榻上,一边喝着茶,一边用那种审视的、探究的目光看着我。
他看我吃饭,看我走路,看我发呆。那眼神,让我感觉自己像一只被剥光了毛皮、放在案板上等待研究的动物。
系统提示:好感度-20。他对你的生活习性产生了好奇。
系统提示:好感度-10。他发现你用左手吃饭,觉得有点意思。
系统提示:好感度0。他觉得你无聊时会自己跟自己下棋的样子,还算顺眼。
我每天都在这种诡异的监视下,艰难地刷着好感度。为了投其所好,我使出了浑身解数。
我知道他有洁癖,就把自己的房间打理得一尘不染,身上永远带着清新的花草香。
我知道他喜欢清静,就从不大声喧哗,学着煮茶、抚琴、作画,努力把自己伪装成一个岁月静好的大家闺秀。
我知道他……好吧,关于他喜欢什么,我一无所知。这个男人就像一口深井,表面平静,底下却不知道藏着多少暗流和骸骨。
我只能不停地试探。
有一次,他来的时候,我正穿着一身淡粉色的襦裙,在院子里荡秋千。我故意把秋千荡得很高,裙摆飞扬,像一只粉色的蝴蝶。我算准了角度,在荡到最高点时“一不小心”脱了手,尖叫着朝他坐的方向摔了过去。
这招“平地摔”虽然老土,但对于激发男性的保护欲有奇效。
就在我以为自己会结结实实地摔在他面前,或者被他伸手接住时,冯渊只是端着茶杯,轻轻地往旁边挪了半寸。
于是,我“嘭”的一声,脸朝下地摔在了他脚边,啃了一嘴泥。
系统提示:好感-5。他觉得你很蠢。
我:“……”
我狼狈地爬起来,脸上挂着尴尬又不失礼貌的微笑,心里把冯渊骂了一万遍。这个死变态,一点绅士风度都没有!
但他似乎心情不错。那天,他破天荒地赏了我一碟他带来的梅花糕。
那梅花糕做得极为精致,甜而不腻,入口即化。我一边吃,一边偷偷观察他。他看着我吃的样子,嘴角似乎有那么一丝若有若无的笑意。
系统提示:好感度+10。他喜欢看你吃瘪后还要强颜欢笑的样子。
我明白了。这个狗男人,是个抖S!他喜欢看我出丑,喜欢掌控一切,喜欢欣赏猎物徒劳挣扎的模样。
找到了突破口,事情就好办多了。
从那天起,我的人设从“岁月静好白月光”瞬间切换成了“笨手笨脚小作精”。
我学着给他沏茶,然后“不小心”把滚烫的茶水洒在他手边;我试着给他研墨,然后“一不留神”把墨汁甩到他名贵的飞鱼服上;我甚至“好心”地给他缝荷包,结果绣出来的鸳鸯像两只落汤鸡。
每一次,我都在他发作的边缘疯狂试探,然后在他冰冷的目光中,瑟瑟发抖地道歉求饶。
我的演技一日千里,在“又作又怂”的道路上一路狂奔。
而好感度,也像坐了火箭一样,飞速上涨。
系统提示:好感度+30。他觉得你的笨拙取悦了他。
系统提示:好感度+50。他开始期待你每天能作出什么新花样。
系统提示:好感度+70。他默许你可以在他书房里活动,只要不弄乱他的东西。
我渐渐地,成了他生活中唯一的变数和乐趣。他把我养在这座牢笼里,像养着一只会闯祸但又离不开的小猫。他看我的眼神,也从最初的漠然和审视,慢慢多了一丝连他自己都未曾察觉的纵容和占有欲。
他开始会跟我说话,虽然大多是嘲讽和挖苦。
“苏清晚,你的脑子是让驴踢过吗?茶是这么泡的?”
“苏清晚,你再敢把墨弄到本座衣服上,本座就把你扔进墨池里。”
“苏清晚,滚过来,给本座捏捏肩。”
我表现得越来越依赖他,越来越离不开他。我会抱着他的胳膊撒娇,会在他批阅文书时趴在桌边看他,会在他晚归时提着一盏灯在门口等他。
我用尽了一个女人所能有的全部温柔和崇拜,为他编织了一张名为“爱情”的网。
他好像一条会咬人的狗,一开始对你充满敌意,但只要你顺着他的毛摸,给他足够的耐心和“服从”,他就会慢慢放下戒心,甚至会对你摇起尾巴。
当然,冯渊是不会摇尾巴的。他表达好感的方式很特别。
他会把朝中那些不长眼的、弹劾他的大臣,抓进东厂大牢,然后带着我去参观。他会指着那些血肉模糊的人,轻描淡写地问我:“晚晚,你看,他们说本座的坏话,该不该死?”
我吓得脸色惨白,躲在他怀里,一边发抖一边点头:“该……该死。”
系统-提示:好感度+80。他喜欢你的“乖巧”和“识时务”。
他会搜罗天下所有的奇珍异宝,堆满我的房间。那些价值连城的珠宝、绸缎、古玩,在他眼里,似乎和我摔碎的一只茶杯没什么区别。他只是想用这些东西来装饰他的笼子,让他的金丝雀看起来更漂亮。
当好感度飙升到99的时候,我知道,时机成熟了。
那天晚上,我亲手做了一桌菜,温了一壶酒。我穿上了他最喜欢的那件红色长裙,在眉心点了一颗殷红的花钿。
冯渊来的时候,看到的就是这样一幅场景。烛光下,美人如玉,美酒飘香。
他有片刻的失神。
“九千岁,您回来啦。”我迎上去,自然而然地挽住他的手臂,笑靥如花,“今晚,晚晚想陪您喝一杯。”
他的目光在我脸上流连了许久,那双深不见底的眸子里,第一次有了我能看懂的情绪。
那是迷恋,是沉沦,是志在必得的占有。
他没有拒绝。我们相对而坐,烛影摇红。我给他倒酒,给他布菜,每一个动作都充满了缱绻的爱意。
“冯渊,”我第一次大胆地叫了他的名字,“你知道吗?能遇见你,是我这辈子最幸运的事。”
他执着酒杯的手顿住了,抬眼看我。
“晚晚,”他也第一次,用一种近乎温柔的语气唤我,“再说一遍。”
“我爱你,冯渊。”我看着他的眼睛,一字一句,无比清晰。
系统提示:好感D-度……哔……滋滋……好感度99.99%。警告!检测到目标人物精神壁垒异常坚固,情感模块锁定,无法突破最后阈值!
什么?!
我心中大骇。怎么可能?明明只差最后一步了!
冯渊的嘴角,缓缓勾起一抹诡异的弧度。他放下酒杯,站起身,一步步向我走来。
“晚晚,你演得真好。”他的声音依旧清越,却带着一种洞悉一切的残忍。“好到……本座都差点信了。”
我脸上的血色瞬间褪尽。
“你……你在说什么?”
“你在酒里下了什么?”他没有回答我,而是反问道,“是软筋散?还是什么别的?”
我的心沉到了谷底。他知道了,他什么都知道了!
“我没有!”我还在做最后的挣扎。
冯渊却笑了。他伸出手,轻轻抚摸着我的脸颊,动作温柔得像是在对待最珍贵的宝物。“本座说过,你很有趣。但你是不是忘了,本座是做什么的?”
他是东厂提督,是天下所有阴谋诡计的祖宗。我这点小伎俩,在他面前,根本就是班门弄斧。
“看来,是本座对你太好了,让你产生了一些不该有的错觉。”他轻声叹息,那叹息里,带着一丝病态的愉悦。
“你想走,对不对?”
我浑身冰凉,说不出话来。
“晚晚,你看着我。”他捏着我的下巴,强迫我与他对视,“你是我的人,生是我的人,死,也只能是我的鬼。想离开我?”
他凑到我耳边,用只有我们两个人能听到的声音,一字一顿地说:
“除非我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