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雨夜撞破琉璃梦暴雨砸在青石板路上,溅起的水花打湿了沈砚秋的裤脚。
他缩在巷口的旧报刊亭下,手里攥着刚发的传单,油墨混着雨水晕开,
把"别墅急售"四个字泡成了模糊的墨团。三十七岁的男人,头发被淋得贴在头皮上,
露出凹陷的颧骨和蜡黄的脸,像棵被水泡烂的枯木。"砰——"刺耳的刹车声划破雨幕。
巷口突然闯进辆银灰色宾利,轮胎碾过水洼,溅了沈砚秋一身泥点。他刚想骂娘,车门开了,
滚下来只裹着真丝睡袍的脚,脚趾涂着酒红色指甲油,在湿漉漉的地面上像朵濒死的红玫瑰。
女人跌跌撞撞地扶着车门吐,香槟混着胃酸的味道飘过来。她抬起头,
沈砚秋的呼吸突然卡壳——那是张被雨打湿的脸,睫毛上挂着水珠,
眼尾红得像被揉过的樱桃,鼻梁高挺,唇瓣却泛着病态的白,明明狼狈,偏生有种破碎的艳。
"借个火。"她的声音带着酒后的沙哑,从香奈儿手包里摸出支细长的女士香烟,
递过来的手腕上,钻石手链滑到小臂,晃得人眼晕。沈砚秋摸遍全身口袋,
掏出个掉了漆的打火机,"咔嚓"打了三次才燃起来。火苗窜起的瞬间,
他看见她瞳孔里映出的自己——佝偻着背,衬衫领口磨出毛边,像阴沟里的老鼠。"谢了。
"她叼着烟,吐出的白雾混着雨丝,突然笑了,"你这人,长得真够着急的。
"沈砚秋没接话,低头去捡被风吹散的传单。她却突然踉跄着靠过来,
香奈儿的邂逅香水味裹着酒气压过来,带着致命的甜腻。"帮我个忙。
"她的手指突然抓住他的手腕,冰凉的触感让他一哆嗦,"假装我男朋友,应付下后面的人。
"巷口传来急促的脚步声,几个黑西装举着伞追过来,为首的中年男人喊:"苏小姐!
您跑什么啊?傅少还在等您呢!"沈砚秋还没反应过来,就被女人拽着往报刊亭里塞。
她的睡袍开了条缝,露出锁骨上淡粉色的痣,像被月光吻过的痕迹。"抱我。
"她突然踮起脚,手臂勾住他的脖子,声音压得极低,带着命令的娇嗔,"越自然越好。
"沈砚秋的脑子"嗡"地炸了。怀里的人轻得像片羽毛,隔着湿透的衣料,
能摸到她后背温热的皮肤。他闻到她发间的栀子花香,混着自己身上廉价洗衣粉的味道,
竟诡异地和谐。黑西装们的脚步声在巷口停了。"苏小姐应该跑远了,我们去前面找找。
"中年男人的声音渐渐消失。雨还在下,报刊亭里只剩两人的呼吸声。女人突然松开手,
退开半步,眼神清明了些,像刚从梦里醒过来。"我叫苏晚晴。"她拢了拢睡袍,
突然从手包里抽出一沓现金,"这是谢礼,不用找了。"沈砚秋盯着那沓红票子,
又看了看她手腕上的钻石手链——那玩意儿能抵他十年工资。他把现金推回去,
捡起地上的传单:"我不是乞丐。"苏晚晴挑了挑眉,把钱塞进他衬衫口袋,
指尖故意擦过他的胸膛。"明天晚上八点,鎏金会所。"她凑近他耳边,
热气吹得他耳根发烫,"来不来,随你。"宾利引擎发动的声音渐渐远去,
沈砚秋摸了摸口袋里的现金,又摸了摸自己狂跳的心脏。雨停了,天边透出点鱼肚白,
他低头看见传单上的别墅地址——御景湾,全市最贵的富人区,苏晚晴住的地方。
第二章:鎏金窟里的试探鎏金会所的旋转门把沈砚秋转得头晕。他穿了件洗得发白的白衬衫,
站在金碧辉煌的大堂里,像块误入金砖堆的瓦片。侍者看他的眼神带着审视,
嘴角挂着礼貌的嘲讽,和他平时在菜市场遇到的摊主一个德行,只是换了身体面的衣服。
"沈先生?"穿旗袍的领班走过来,语气客气却疏离,"苏小姐在顶楼等您。
"电梯镜面映出他的脸——眼角的细纹,下巴上没剃干净的胡茬,和这地方格格不入。
沈砚秋突然想逃,三十七年的人生里,他从没来过这种地方,这里的空气都像掺了金粉,
吸一口都觉得奢侈。"叮——"电梯门开了。顶楼是间露天酒吧,苏晚晴坐在吧台前,
穿着件黑色吊带长裙,肩带细得像根线,后背几乎全露着,蝴蝶骨在灯光下像振翅欲飞的蝶。
她面前摆着杯血色玛丽,吸管被她咬得变了形。"你真来了。"她转过头,
眼睛亮得像淬了星光,"我还以为你不敢来。"沈砚秋在她旁边坐下,
吧台上的水晶灯晃得他眼晕。"你找我做什么?"他的声音有点干,手心在衬衫上蹭了蹭。
"陪我喝酒。"苏晚晴推过来杯威士忌,冰块在杯壁撞出清脆的响,"我爸逼我相亲,
对方是傅家公子,油腻得像块红烧肉。"沈砚秋抿了口酒,辛辣的液体烧得喉咙发疼。
"这种事,找我不合适。"他看着她涂着黑色指甲油的手指,突然想起昨天她冰凉的指尖,
"我什么都给不了你。""我不要你给我什么。"苏晚晴笑了,身体往他这边倾,
吊带滑到肩膀,露出半片雪白的胸,"我就想找个顺眼的人,说说话。"她的头发垂下来,
扫过他的手背,带着洗发水的清香。沈砚秋的心跳又开始失控,他看见她眼底的疲惫,
像蒙着层灰的琉璃,再亮也透着冷。"你到底是谁?"他忍不住问。"苏晚晴,
苏氏集团的千金。"她说得轻描淡写,像在说今天天气不错,"我爸是苏振南,做房地产的。
"沈砚秋手里的酒杯差点掉下去。苏振南——那个在财经杂志封面上永远板着脸的男人,
他开发的楼盘,沈砚秋连传单都不敢多拿。"你呢?"苏晚晴托着下巴看他,
眼神像在打量件有趣的古董,"你叫什么?做什么的?""沈砚秋,发传单的。
"他说得干脆,反正早晚会被嫌弃,不如自己先掀了底牌。苏晚晴却没笑,反而凑近了些,
鼻尖几乎碰到他的脸颊。"沈砚秋,"她念他的名字,舌尖卷着尾音,像在品尝什么甜食,
"这名字真好听,像水墨画里走出来的。"她的呼吸带着酒气,吹在他的唇上。
沈砚秋突然想吻她,这个念头吓了他自己一跳。他猛地别过脸,
看见落地窗外的夜景——满城灯火,像打翻的珠宝盒,可没有一盏是为他亮的。"我该走了。
"他站起身,衬衫下摆都被冷汗浸湿了。苏晚晴拉住他的手,指甲轻轻刮过他的掌心,
带着勾人的痒。"别急着走。"她的声音软下来,像棉花糖泡在蜜里,"陪我跳支舞,
就一支。"乐队突然奏起慢三,旋律缠绵得像化不开的糖浆。苏晚晴拽着他走进舞池,
他的手僵硬地放在她的腰上,能摸到那截细得像要折断的腰肢。"放松点。
"她的下巴抵在他的肩上,发丝蹭着他的脖颈,"就当是梦一场。"沈砚秋闭上眼,
闻着她发间的香气,感受着她胸腔的起伏。周围的喧嚣都消失了,只剩下她的呼吸声,
和他快要跳出喉咙的心跳。他知道这是梦,可他舍不得醒。
第三章:红玫瑰与白月光沈砚秋的生活突然多了抹艳色。
苏晚晴会突然出现在他发传单的街角,开着那辆扎眼的宾利,摇下车窗冲他笑:"沈先生,
赏脸吃个饭?"他会被她拽进高档餐厅,看着菜单上四位数的价格手抖,
她却漫不经心地点单,然后把他不爱吃的香菜一根根从盘子里挑出来,
动作自然得像做了千百遍。"你不怕别人说闲话?"有次沈砚秋忍不住问,
看着邻桌投来的异样眼光,浑身不自在。苏晚晴正在给他剥虾,闻言笑了,
把虾肉塞进他嘴里:"他们说他们的,关我们什么事?"她的指尖沾了点汤汁,
蹭过他的嘴唇,"我苏晚晴想跟谁吃饭,还轮得到别人管?"她的霸道里藏着天真,
像个被宠坏的孩子,却偏偏让沈砚秋动了心。他知道自己配不上她,像株长在墙角的野草,
突然被扔进了玫瑰园,连呼吸都觉得僭越。这天他刚回到出租屋,
就看见门口站着个穿白裙子的女人。女人叫林楚瑶,是他的青梅竹马,在社区医院当护士,
眼睛像小鹿,总是怯生生的。看见沈砚秋,她手里的保温桶晃了晃:"我熬了汤,给你送点。
"屋里逼仄狭小,空气里飘着霉味。沈砚秋赶紧把堆在椅子上的脏衣服扔到床底,"进来坐。
"林楚瑶把汤倒进碗里,是他爱喝的莲藕排骨汤。"我听说,"她舀汤的手顿了顿,
声音低下去,"你最近跟个有钱人走得很近?"沈砚秋的心沉了沉。"就是普通朋友。
"他含糊道,不敢看她的眼睛。林楚瑶抬起头,眼底蒙着层水汽:"沈大哥,
我们认识二十多年了。我知道你难,可那种人家......"她没说下去,
只是把存折推过来,"这是我攒的钱,你先拿去周转。"沈砚秋看着存折上的数字,不多,
却是林楚瑶省吃俭用攒下的。他鼻子一酸,把存折推回去:"我不需要,你自己留着。
""沈大哥!"林楚瑶的眼泪掉了下来,砸在桌子上,"你是不是觉得我配不上你了?
你是不是忘了,当年你妈生病,是谁天天去医院照顾的?"沈砚秋的心像被针扎了。
他怎么会忘?那年他穷得交不起住院费,是林楚瑶拿着自己的工资卡,跑前跑后地缴费,
眼睛熬得通红。"楚瑶,我不是那个意思。"他想解释,却不知道从何说起。就在这时,
手机响了,屏幕上跳出"苏晚晴"三个字,像团火,烧得他手忙脚乱。"接啊。
"林楚瑶擦干眼泪,语气带着嘲讽,"别让你的大小姐等急了。"沈砚秋按下接听键,
苏晚晴的声音带着笑传过来:"沈砚秋,我在你楼下,快下来,带你去个好地方。
"他走到窗边,看见楼下的宾利,苏晚晴靠在车边,穿着红色的连衣裙,
像朵在暗夜里炸开的花。"我不去了。"他咬着牙说。电话那头沉默了几秒,
突然传来苏晚晴带着委屈的声音:"为什么?你是不是讨厌我了?"沈砚秋的心软了。
他回头看了眼林楚瑶,她正低着头,肩膀微微耸动。他咬了咬牙:"等我十分钟。
"下楼的时候,林楚瑶的声音从背后传来:"沈大哥,你会后悔的。"沈砚秋没回头。
他知道自己可能会后悔,可他控制不住自己的脚,像被苏晚晴施了魔法。
第四章:金丝雀的叛逆苏晚晴把沈砚秋带到了苏家老宅。独栋的别墅藏在半山腰,
院子里种着大片的玫瑰,月光洒在花瓣上,像镀了层银。苏晚晴拉着他的手往里跑,
穿过雕花的回廊,停在间挂着"听雨轩"牌匾的房间门口。"这是我的秘密基地。
"她推开门,里面堆满了画架和颜料,墙上贴满了素描,
画的全是同一个人——个眉眼温和的中年男人,抱着小时候的苏晚晴,笑得一脸宠溺。
"这是我妈。"苏晚晴指着画像,声音低下去,"他不是我爸,是我妈去世前的情人,
个穷画家。"沈砚秋愣住了。"我爸为了吞并我外公的公司,逼死了我妈。
"苏晚晴拿起支画笔,指尖泛白,"他总说我妈傻,放着好好的富太太不当,
非要跟个穷光蛋私奔。可我知道,我妈笑得最开心的照片,都是跟他在一起拍的。
"她突然转身抱住沈砚秋,脸埋在他的胸口,像只受伤的小兽。"沈砚秋,我讨厌他们,
讨厌那些用 money 衡量一切的人。"她的眼泪浸湿了他的衬衫,"我看到你,
就像看到我妈当年的样子,傻得可怜,却活得真。"沈砚秋的手悬在半空,
最后轻轻落在她的背上。他突然明白了,苏晚晴不是在玩闹,她是在他身上寻找救赎,
寻找那个被金钱腐蚀掉的,干净的世界。"我带你看样东西。"他拉起她的手,往门外跑。
他们翻墙出了苏家老宅,坐公交回了沈砚秋的出租屋。楼道里的灯泡忽明忽暗,
空气中飘着饭菜的香味。沈砚秋打开门,屋里虽然小,却收拾得干净,窗台上摆着几盆多肉,
是他捡别人扔掉的,养得胖乎乎的。"这是我画的。"他从床底下拖出个木箱,
里面全是素描本,画的都是老街的日常——下棋的老头,卖早点的阿姨,
趴在墙上晒太阳的猫。苏晚晴一张张翻着,眼睛越来越亮。"你画得真好。"她指着幅画,
画里是个穿校服的少年,蹲在报刊亭前看书,阳光落在他的侧脸,"这是你吗?
"沈砚秋点点头,有点不好意思。"我以前想考美院,后来我妈病了,就没去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