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1结婚纪念日这天，我决定和老公离婚。下午请了半天假，提早回家，洗头换裙子，
去蛋糕店取了他最爱吃的草莓奶油蛋糕，又顺路买了他常喝的啤酒。说不上仪式感有多强烈，
但我想着，总归是个纪念日，就该认真点。回到家，我刚把蛋糕放进冰箱，刘明路推门进来，
头发乱糟糟的，领口歪着，低头看着手机，压根没抬头瞧我一眼。我喊他：“回来啦，
快洗手，饭菜热着呢。”他“嗯”了一声，走到沙发上坐下，手机刷个不停，
嘴里含糊地说：“我先刷个视频，等会儿吃。”我走过去，
把手机从他手里抽开一点：“先吃饭吧，凉了就不好吃了。”我声音不高，态度不硬，
语气甚至还带着点笑意。可刘明路就像被点了火一样，猛地站起来，
一脚踹翻餐桌——“吃个屁的饭！你能不能别这么作？！你是我妈吗？我刷个手机怎么了？
”“砰——”盘子摔在地上，蛋糕盒子被他一把扫开，砸在地砖上，奶油炸开，草莓四溅。
我没说话，只是看着地上一片狼藉，愣了两秒，然后转身进厨房，拿了抹布出来，
一边收拾一边轻声说：“蛋糕都碎了，算了，不吃了。
”他还在旁边骂骂咧咧：“真他妈过个纪念日都能这么烦人……早知道今天加班多好。
”我动作一顿，突然觉得自己真有点可笑。三年前，
我嫁给他时觉得他有上进心、靠谱稳重；三年后，他的脾气越来越差，
越来越觉得我“多事”“婆妈”“不识趣”。我们吵过，冷战过，我一次次退让，
告诉自己婚姻不可能尽如人意。但现在，我只想给这段婚姻画个句号。我放下抹布，
走进卧室，打开抽屉，拿出两份早就准备好的文件，放到客厅茶几上。
他皱着眉看我：“什么？”我平静地把文件推过去：“离婚协议书。你看看，有问题可以提，
没有问题就签了。”他愣住了，显然没想到我来真的。“你……就因为我刚才说你一句？
至于吗？”我笑了笑：“你刚才不是说，我太作了吗？那我不作了。也不吵，也不闹，
就离婚。”他皱起眉头，语气带着不耐烦：“至于抓着这点小事不放？
我只是情绪上来……”“对，小事而已。”我看着他，眼神很清明，“所以离婚也很小，
对吧？”他站起身，想发火，却发现我看他的眼神陌生得像个外人。他张了张嘴，
却一个字也说不出来。我已经不想解释，不想劝，不想忍，也不想哭了。
“你不是一直觉得我矫情、敏感、管太多吗？”我一边说，一边把桌上的啤酒拎起来，
放回门口，“那以后没人烦你，你想怎么活，就怎么活。”他盯着离婚协议，
脸上闪过怒火、不甘和茫然混合的表情，最后冷笑一声：“你拿这个吓我呢？”“不是吓你。
”我走到门边，拉开鞋柜，拿出早就收拾好的行李箱，“我是认真的。”“你给我站住！
你敢走出去试试！”我回头看了他一眼。“你觉得我不敢？”我扯了扯嘴角，
笑容淡得几乎透明，“那你也太不认识我了。”门在他身后砰地关上。风从走廊吹过来，
拂着我额前的碎发，我拉着行李箱往楼下走。夜色不算深，天上还有几颗星星。
可我只觉得眼前一片明亮。从这一刻开始，我不再是刘明路的老婆，
不再是那个小心翼翼活着、忍气吞声过日子的宋一梦。我是我自己。02我拎着行李箱，
住进了离公司不远的一间合租小公寓。房间只有十平米，一张床，一张桌子，一扇窗，
但我睡得出奇安稳。没人突然翻脸踹桌子，也没人拿冷暴力折磨你一整晚。除了墙有点薄，
隔壁的情侣晚上声音吵得离谱，但那种吵闹比沉默的婚姻还真实。第二天一早，
我照旧去公司。楼下早餐店的包子三块钱一笼，咬一口油汁喷香，配上一杯豆浆，
我边走边吃，觉得日子虽然简单，却比过去三年还轻松。到了办公室，我刚坐下，
同组的小敏凑过来，压低声音八卦：“哎，你老公昨天来接你，没看到你，脸色那个臭，
差点跟保安吵起来。”我轻描淡写地拆开文件：“前夫。”“啊？你们……离了？！
”我点点头：“嗯。昨天签的。”她瞪大眼睛：“真的假的？
他不是脾气挺……挺有问题的吗？”我抬头看她：“你怎么知道？
”小敏赶紧摆手：“我没说啥啊，就是……上次你加班到十一点他来接你，
还冲门口的保洁发火，说什么‘公司又不是你家’之类的。”呵。我都习惯了，
别人也都看得见，只是没人说破。“现在离了，我自己打车回家，挺自在。
”我笑着说完这句，整个人轻了半斤。中午吃饭时，手机响了，是刘明路。我没接。
一分钟后，微信震动：宋一梦，你搞什么？回信息。我盯着那句话，突然有点好笑。
他是真的还没意识到，我们已经结束了。五分钟后，他打来第二通。这次我接了。
“你什么意思？”电话那头一上来就质问。“什么什么意思？”我咬着筷子，语气轻飘飘。
“你就这么走了？你也太不负责任了吧？”“对不起。”我慢条斯理地说，
“我现在的确不负你这个‘责任’了。”他沉默一瞬，声音冷下来：“你不是说说而已？
宋一梦，你不会真把离婚当回事了吧？不就是吵一架？”“你昨天摔的桌子还在家吧？
”我语气陡然冷下去，“蛋糕也砸了，碗也碎了，你觉得这是普通的‘吵一架’？
”他不吭声了，过了一会儿才憋出一句：“那我道歉还不行？”“晚了。”我干脆挂了电话，
连微信也拉黑了。那一刻，我没有心软。真的，一点也没有。晚上回到小公寓，
我一边洗澡一边盘算接下来的生活：房租、水电、吃饭、工作，全靠自己，但我不怕。
这时候门铃响了。我披着浴巾开门，是房东老太太。“外面有个男的，说找你，说是你老公。
”她小声提醒，“这小伙子情绪不太好，在门口站着不肯走，嘴里一直念叨‘你出来’，
我看着怕出事，才过来问问。”我顿时冷笑。这人怕不是疯了。我擦干头发，穿好衣服下楼。
楼道灯昏黄，刘明路就站在门外，满脸不耐烦地看我，开口第一句：“你到底闹够了没有？
”我站定，冷眼看着他：“你先说明白，谁在闹？”“你搬出来算什么？我们才吵一次，
你就非得这样？你是不是根本早有计划？”“对，我早就想好了。”我打断他，冷声说，
“不然离婚协议怎么写得那么顺？你以为我傻到临时起意？”他愣住，眼里浮起一丝恼羞。
我继续说：“你摔我桌子那一脚，踢倒的不只是碗，是我最后一丝犹豫。你连这都看不懂，
那你真的该一个人过。”“宋一梦！”他低吼，眼神阴沉，“就因为一句话你就要翻脸？
你太过分了！”“是你先过分。”我往前一步，直视他，“你以为我没想过离婚？早就想了，
只是一直没狠下心。现在好了，谢谢你给了我这个机会。”他咬牙，
语气变冷：“你信不信我把你这点事全告诉你爸妈？”“行啊。”我耸肩，“你跟我爸妈说，
我因为一句‘别玩手机’，就被你踹翻餐桌，你看他们信谁。”“你——”“刘明路。
”我声音沉下去，眼神凌厉，“你可以不爱我，但你别想控制我。离了就是离了，
我不是你老婆了，你来找我是骚扰。”“你真这么绝？”“你知道我什么样子。
”我勾起嘴角，“一旦转身，就不会回头。”说完，我转身往楼上走，一步不停。
他在身后站着，像个被遗弃的影子。可我不会心疼了。我熬过了那段最灰暗的婚姻，现在，
就让我好好活。03离婚后的第一个周一，我比平时提前二十分钟到公司。不是为了表现，
也不是想装勤快。只是突然想通了：既然决定独自生活，那我得先把自己活利索了。
办公室灯还没全开，我坐在工位上整理文件，把项目进度表重新列了一份。
上周那个“美妆品牌活动策划案”，本来我只负责一部分执行，这会儿我脑子一热，
直接写了一份完整的创意框架，发到部门群里。十点，组长开例会，
翻到我发的文档时停顿了一下，抬头问我：“这个你一个人做的？”我点头：“昨晚做的，
刚好思路清晰，就写下来了。”他点了点头：“不错，比我们原先的框架清楚，逻辑也顺。
这个案子你接着推进，后面执行也交给你来统筹。”我还没反应过来，
坐我旁边的小敏就用胳膊碰了我一下，小声说：“哇，升格了！”我低头笑了笑。三年来，
我在婚姻里缩着做人，生怕自己太锋芒毕露，会刺激刘明路那点脆弱的自尊心。
现在终于可以全力以赴，感觉整个人像松了绑的弹簧。当天中午，组长亲自带我去见客户，
那是我第一次以主导人身份参加正式洽谈。客户是家本地知名品牌女装的市场经理，女的，
三十出头，一见面就对我笑：“你就是宋一梦？名字好听，人也利索。
”这句话让我一整天心情都不错。回到工位，手机屏幕亮了几下，我没管。
开完会才拿起来看，是刘明路又换了个微信小号加我，
还带了一句备注：“有些话必须说清楚。”我直接点了“拒绝”。
他是没办法接受我变成现在这个样子。以前他骂我婆妈，我就闭嘴；他摔东西，
我劝；他冷暴力，我忍。他以为那是“性格互补”，其实是我一个人在维持那段婚姻的体面。
而现在，我不再忍，也不再装乖。傍晚快下班时，刘明路竟然找上门来了，
直接在公司楼下堵我。我刚走出电梯，他就迎面而来，脸色难看：“你为什么不接电话？
”我站住，语气平静：“有什么好说的？”“宋一梦，你真以为离婚就一了百了了？
你换了手机号，把我微信拉黑，还当没事人一样混职场，你有点道德底线没有？
”我冷笑：“你管我有没有道德底线？你以前当我保姆的时候，怎么没说我道德感人？
”他说不出话，只能咬着牙瞪我：“我看你就是巴不得早点甩掉我！”“我早想甩。
”我看着他，“只是你一直没让我下决心，直到那天你踹翻餐桌。
”周围同事开始注意到这边的动静，他低头压低声音：“咱们能不能别在这说？”“怕丢人？
”我笑了，“你当初在家摔盘子的时候，怎么没怕？”他神情变了几次，
最后憋出一句：“你变了。”“是啊，我变了。”我点头，声音不高，却铿锵有力，
“我不再觉得‘当老婆’就是全部价值，不再觉得你不高兴是我的错。你说我以前温顺，是，
现在我不好惹了。你受不了？那你走。”他看着我，眼底闪过复杂情绪，最后转身快步离开。
我没追，也没回头。第二天早上，组长在早会上正式宣布我为项目主负责人，
办公室里一片哗然。更离谱的是，中午休息时，我去茶水间拿咖啡，
听到另一个平时对我不冷不热的同事在和人低声讨论：“宋一梦这次是真的扛起来了……哎，
之前她老公不是经常来接她，脾气不太好那个吗？现在离了反而人清爽了。”我站在门口，
没说话。等他们看到我时，尴尬地笑笑。我也没戳破，只说了句：“咖啡机修好了，谢谢。
”回工位路上，我心情莫名好。我没报复谁，只是做回了自己。可人一旦开始发光，
最先不适应的，永远是那些曾经踩你的人。当天晚上，刘明路给我打了最后一通电话。
他说：“一梦，你真的不考虑回头？我们都冷静几天，我……可以改。
”我盯着夜色里的街道，轻声回：“你以前骂我太情绪化，现在你看，
离婚后情绪稳定的那个人是我。”“我不是这个意思……”“但事实就是这样。”我打断他，
“现在我工作顺利，生活简单，不被摔东西，不被冷战，你说，我有什么理由回去？
”电话那头安静了很久。最后他低声说：“我只是……后悔了。”“那就自己消化。
”我说完，挂了电话。从此，我不再是那个为了婚姻忍气吞声的女人。我是宋一梦，
我有名字，有能力，也有资格决定自己要怎么活。04这一阵，我的生活稳定得出奇。
每天六点半起床，八点到公司，项目有条不紊推进。客户反馈好，同事态度也越来越客气。
连组长说话都比以前多了一分尊重。工作让人上瘾，
尤其是在你亲眼看着自己一点点掌控节奏，反败为胜的时候。这天上午，
我被临时拉去参加一个商务洽谈。原本是部门副总过去，结果他孩子突发高烧，
我临时被点名顶上。我收拾好资料，搭电梯下楼，坐进公司安排的车，才从同事嘴里知道，
这次合作方的总负责人是某企业的战略副总裁，人脉硬，行事雷厉风行，对方案要求极高，
一点也不好糊弄。“叫周绍庭。”同事补了一句，“听说是个很难搞的人，
开会前一定要准备充足，不然他直接拍桌子走人那种。”我“嗯”了一声，低头翻资料。
可当我看到那份名片扫描件上的名字时，动作一顿。周绍庭。
我大学四年里唯一喜欢过的男生。他曾是学生会主席，拿奖学金拿到手软，长得好，
人又冷静低调。女生排队送早餐他从不收，只有一次，我撑伞递给他一本借阅逾期的书，
他笑着说了声谢谢，那声谢谢我记到现在。他大我两届，毕业那年，我们彻底断了联系。
我没想到，这么多年过去，会在这样的场合再见到他。进会议室的时候，
我刻意深呼吸了一下，让自己不要慌。没必要玻璃心，工作场合而已。可当我推门进去，
看到那个坐在主位上、西装笔挺的男人时，心还是漏跳了一拍。他变了不少，眉眼更加锋利，
眼神比从前沉稳许多，却依然那样让人移不开视线。我主动走上前，伸手递上名片：“周总，
您好，我是——”他接过名片，看了一眼，然后抬起头，对上我的眼。“宋一梦。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