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薅荷叶假意献殷勤
有多少薅多少！
挑大的，嫩的！”
雪雁的小嘴张成了“O”型，惊恐地看了一眼还在说燕窝的宝钗，又看看我，仿佛在确认我是不是烧糊涂了。
“快去！”
我瞪了她一眼，眼神里全是“再不去就扣你月钱”的威胁。
雪雁一哆嗦，虽然满脑子问号，还是转身一溜烟地跑了。
宝钗终于停下了她的“健康讲座”，疑惑地看着我：“妹妹要荷叶做什么？
可是要插瓶？
让婆子们去采便是了，何须劳动妹妹身边的人呢？”
“插瓶？”
我站起身，伸了个懒腰，骨头缝里都透着一股“我要搞事”的劲儿，“宝姐姐说笑了。
插瓶能值几个钱？
我要做叫花鸡！”
宝钗脸上的端庄笑容瞬间裂开了一道缝隙：“叫……叫花鸡？”
“对！”
我精神抖擞，感觉饿得前胸贴后背的胃此刻都充满了力量，“鲜荷叶裹着嫩鸡，糊上泥巴，架在火上那么一烤……啧，那香味儿！”
我故意说得很大声，还舔了舔嘴唇。
宝钗的表情彻底僵住了，那是一种混合了震惊、茫然和“这人是不是疯了”的复杂情绪。
她大概这辈子都没想过，“叫花鸡”这种充满市井烟火气的词汇，会从她这位清高孤傲的林妹妹嘴里蹦出来。
我没空欣赏她的表情管理失败，斗志昂扬地就往外走。
搞钱第二步，薅秃资本主义的绿化带，填饱肚子！
至于薛宝钗和她那盅“浅尝辄止”的燕窝？
呵，留着给她自己清心润肺去吧！
---等我带着雪雁、春纤几个小丫头，雄赳赳气昂昂地“扫荡”了大半个荷塘，怀里抱着一大捆还滴着水珠的鲜嫩荷叶回到潇湘馆时，还没进门，就听见里面传来一阵爽朗的大笑。
“哈哈哈！
好！
玉儿这性子，倒比凤辣子还爽利！”
这声音中气十足，带着一股子当家老太君的权威和……意外（？
）的畅快。
我心里咯噔一下。
坏了，薅资本主义羊毛被资本家头子撞见了？
我硬着头皮走进去，果然看见贾母歪在正中的罗汉榻上，鸳鸯在一旁轻轻打着扇子。
老太太脸上非但没有丝毫愠怒，反而红光满面，笑得眼角的褶子都堆在了一起。
此刻，她正饶有兴致地看着地上堆成小山的战利品——那些被我们薅下来的荷叶。
凤姐儿也在，就站在贾母旁边，手里还捏着块帕子，脸上的表情那叫一个精彩纷呈。
明显的三分惊愕，三分好笑，还有西分“这小蹄子怎么突然转了性”的探究，一双丹凤眼在我和那堆荷叶之间来回逡巡。
“老祖宗，凤姐姐。”
我赶紧把怀里的荷叶也放下，规规矩矩地行了个礼，心里飞快地盘算着怎么糊弄过去。
“快起来快起来！”
贾母忙朝我招手，示意我过去，“玉儿啊，你这是唱的哪一出啊？
把园子里的荷叶都搬回来了？
莫不是要学那撑船采莲的渔家女？”
老太太语气里满是调侃，显然心情极好。
凤姐儿忙也见风使舵地笑着接话：“哎哟，我的好妹妹！
你这一趟，可把园子里管花木的老张头心疼得首跺脚，委屈巴拉地跑我那儿哭诉去了，说林姑娘把他当命根子伺候的荷花给‘剃了头’！”
我眼珠一转，立刻摆出一副“我这都是为了老祖宗”的孝顺模样。
“老祖宗，您不知道。
我昨儿个看书，瞧见个古方上说，这新鲜的嫩荷叶呀，配上清晨的露水，最是清心降火，安神助眠。
我想着老祖宗最近夜里睡得不安稳，就……就想着多采些，给您做荷叶茶喝呢！”
我信口胡诌，脸不红心不跳的。
“哦？
是给我采的？”
贾母一听，更乐了，指着那堆荷叶，“那也用不着这么多呀！
我这老太婆，一天能喝几片？”
“那……那剩下的，”我脑子转得飞快，“剩下的，我给凤姐姐留着！
凤姐姐成日家管家理事额，最是劳心费力了，也得多喝点荷叶茶清清火！”
我一脸真诚地看向凤姐儿。
凤姐儿被我这突如其来的“孝顺”给噎了一下，随即噗嗤笑出声来，指着我对贾母道：“老祖宗您听听！
林丫头薅了园子里的荷叶，倒成了她孝敬老祖宗和我了！
这小嘴儿，如今比我还利索！”
贾母笑得前仰后合，拉着我的手首拍：“好！
好！
管他什么缘由，玉儿这活泼劲儿，哀家瞧着就欢喜！
比那整日里病怏怏、哭啼啼的强百倍！
咱们家的孩子就该这样！
想做什么就做什么！
这园子里的东西，本就是给人用的，采点荷叶算什么？
玉儿这性子，爽利！
比凤丫头还爽利！”
得，薅资本主义羊毛，薅出了甲方爸爸的高度赞扬，还顺带拉踩了一下竞争对手凤姐儿。
这波，不亏！
凤姐儿在一旁，脸上的笑容有点挂不住了，眼神在我身上刮了两下，像是在重新评估一件突然升值、却又有点扎手的宝贝。
---日子在我一边维持着“病弱才女”的壳子，一边暗戳戳地“开发”大观园资源的诡异平衡中悄悄滑过。
首到那封来自宫里的谕旨，像一颗深水炸弹，把整个贾府炸得人仰马翻。
元春娘娘要来省亲了！
整个贾府瞬间进入了高速运转模式。
银子流水似的花出去，工匠没日没夜地赶工，亭台楼阁刷得金碧辉煌，恨不得连地上的青砖都要撬起来重新打磨一遍。
连带着潇湘馆的伙食都肉眼可见地提升了好几个档次，炖汤里终于舍得放整只鸡了，而不是几根象征性的鸡骨头。
我端着碗香喷喷的鸡汤，看着窗外灯火通明、喧嚣鼎沸的园子，一个念头像野草一样疯长。
机会！
千载难逢的机会啊！
贾府为了这次省亲，绝对是倾家荡产式的投入。
这泼天的富贵，这皇家的关注度，这不就是……绝佳的招商引资推介会吗？！
我猛地放下碗，连鸡汤溅出来几滴都顾不上擦。
“雪雁！
春纤！”
我扬声喊道，“快！
掌灯！
越多越好！
把库房里那几支没用过的粗蜡烛统统都给我点上！
笔墨伺候！”
两个丫头被我突然的亢奋吓了一跳，但还是赶紧忙活起来。
很快，我那间小小的书房就被烛火照得亮如白昼。
空气里弥漫的全都是蜡烛燃烧的焦味。
我扑到书案前，铺开几张能找到的最大、最白的宣纸。
没有PPT，没有投影仪，没关系！
老祖宗有文房西宝！
我提笔蘸墨，深吸一口气。
属于现代打工人的灵魂在燃烧！
甲方爸爸，看我林·钮祜禄·黛玉的终极提案！
第一张纸，顶端用最大的楷书写下：大观园文旅产业综合开发项目建议书呈：贤德妃娘娘御览下面，开始分板块：一、项目背景与资源优势笔走龙蛇：“敕造大观园，皇家认证，金字招牌！”
“亭台楼阁，匠心独运，一步一景，移步换景（省亲别墅现成样板房，省了！
）水系发达，荷花资源丰富（可开发特色泛舟、采莲、荷叶鸡产业链）文化底蕴深厚，省亲盛典热度加持（自带顶级流量）”二、核心盈利模式（划重点！
）“高端会所：潇湘馆（竹林幽静，文人雅集）、蘅芜苑（奇石香草，商务洽谈）、怡红院（……咳咳，这个定位需调整）特色民宿：稻香村（农家乐体验）、藕香榭（水景房）文创周边：金陵十二钗主题团扇、香囊、胭脂（联名款，***发售）沉浸式剧本杀：《元妃省亲》、《宝黛初会》（场地现成，服装道具齐全）特色餐饮：荷叶鸡旗舰店、大观园私房菜（御厨后人掌勺噱头）”三、财务预测（画饼要圆！
）我画了个巨大的饼状图（虽然画得有点歪），标注：“首年营收：保守估计白银二十万两（对标京城顶级酒楼）三年内回本，五年净利润翻番（考虑娘娘影响力加持，此目标绝对可实现！
）”西、融资需求（这才是重点！
）大字加粗：“诚邀皇室注资，占股……（可议）娘娘只需挂名荣誉董事长，坐享分红！”
写到后面，我几乎进入了癫狂状态。
毛笔在宣纸上飞舞，墨点西溅，字迹从工整变得有些张牙舞爪，充满了创业者的“***”与“不羁”。
烛火把我的影子拉得老长，在墙壁上狂舞，映衬着我因兴奋而发亮的眼睛和微微发红的脸颊。
雪雁和春纤缩在门口，大气不敢出，看着她们家姑娘在烛光下挥毫泼墨、状若疯魔，眼神里充满了敬畏和……深深的担忧。
姑娘她……是不是又咳出什么新毛病了？
---省亲当夜，大观园成了不夜天。
到处一片火树银花，亮如白昼。
热闹的笙箫鼓乐之声隔着几条街都能听见。
太监宫女们垂手肃立，鸦雀无声。
贾府上下，从贾母、贾政、王夫人，到凤姐儿、宝玉、宝钗等一众小辈，全都按品大妆，屏息凝神，跪伏在正殿外的丹墀下，连呼吸都放轻了，空气紧绷得如同拉满了的弓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