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被推下阳台时,未婚夫搂着妹妹在接吻。“她死了,肾源就是你的了。
”妹妹在我捐给她的肾上笑得甜蜜。再睁眼,我躺在手术台上,麻药正缓缓注入静脉。
前世记忆涌入脑海——妹妹的肾病是假的,未婚夫娶我是为了家族股份。我猛地扯掉输液管,
鲜血染红病号服。“抱歉,这肾我不捐了。”半年后妹妹肾衰竭垂死,
未婚夫跪在我家门前:“求你救她!”我晃着红酒杯微笑:“可以,拿你全部身家换。
”他签完财产转让书那天,我播放了他俩密谋推我下楼的录音。警笛声响彻别墅时,
妹妹在担架上尖叫:“我的肾!我的肾啊!”---冰冷。
那是一种先于意识存在的、彻骨的冰冷,像是千万根冰针同时刺入骨髓,
又迅速被另一种更尖锐的痛感覆盖——骨头碎裂的闷响,沉闷地炸开在身体内部,
如同朽木被粗暴地折断。随后是皮肤被撕裂的尖锐痛楚,火辣辣地蔓延开来。
我甚至能“听”见自己身体撞击地面的那声闷响,沉重得令人作呕。视野是混乱的,颠倒的,
破碎的。碎裂的玻璃像尖锐的钻石,散落在周围,
反射着顶楼阳台刺目的灯光和城市冷漠的霓虹,那些光点扭曲、旋转,晃得人头晕目眩。
浓重的、甜腻的铁锈味——那是血,我自己的血——霸道地冲进鼻腔,堵住了喉咙,
每一次微弱的呼吸都带着浓稠的血沫,发出嗬嗬的破败声响。意识在沉沦的边缘挣扎,
每一次试图凝聚都带来更深的撕裂感。视线艰难地、一点一点向上挪移。高高的阳台边缘,
两道熟悉到刻进骨血的身影依偎着,轮廓被顶楼的强光勾勒,模糊又刺眼。我的未婚夫,
沈琛。他有力的手臂,此刻正温柔地圈着我同父异母的妹妹,苏晓。
苏晓整个人软软地依偎在他怀里,脸颊贴着他的胸膛,姿态亲密无间。沈琛微微低下头,
侧脸线条在光影里显得格外清晰,甚至带着一丝我从未见过的、近乎虔诚的温柔。然后,
他的唇,落了下去。一个轻吻,羽毛般轻柔,却像烧红的烙铁,
狠狠烫在我濒死的神经末梢上。苏晓在他怀里动了动,仰起脸回应,脸上绽开的笑容,
甜蜜得如同淬毒的蜜糖。她满足地喟叹了一声,那声音轻飘飘地传下来,穿透了死亡的喧嚣,
异常清晰:“琛哥哥…她死了,那颗肾,就永远是我的了…”她的声音里,
带着一种尘埃落定的轻松和贪婪。我浑身血液瞬间冻结。
颗肾…那颗还在我体内跳动、我曾毫不犹豫答应给她的、承载着我所有姐妹情谊和牺牲的肾!
原来…这才是最终的剧本。一股腥甜猛地涌上喉咙,我呛咳起来,
更多的血沫喷溅在冰冷的玻璃碎片上。视野彻底暗下去之前,沈琛似乎朝楼下瞥了一眼,
那目光穿透遥远的距离,冰冷,漠然,如同在看一堆亟待清理的垃圾。没有一丝波澜,
没有一丝温度。意识彻底沉入冰冷的、无边的黑暗深渊。。。。。。
手术台上的觉醒“……患者苏晚,
醉……”“……生命体征平稳……”“……肾脏摘除手术……开始倒计时……”嗡嗡的声音,
像是隔着一层厚厚的、浸水的棉絮,断断续续地钻进耳朵里,沉闷而遥远。
眼皮沉重得像压着千钧巨石,每一次试图掀开都耗尽了残存的力气。
一股陌生的、带着强烈刺激性的气味霸道地钻入鼻腔——消毒水,浓烈得令人窒息,
混杂着某种冰冷的金属器械的气味。冰冷,坚硬。身下传来硬邦邦的触感,是手术台。
一种无影灯特有的、没有温度的强光透过薄薄的眼睑,在视野里投下大片模糊而刺眼的白晕。
身体深处,一种怪异的、被掏空的麻木感正在缓慢蔓延。不是疼痛,是更深层次的剥离感,
仿佛有什么重要的、维系生命的东西正被无形的力量从根子上抽离。
这股麻木感沿着脊椎向上爬升,所过之处,带走了知觉,也带走了对躯壳的控制权。手指,
完全感觉不到了。脚趾,也消失了。
只剩下一个漂浮在冰冷白光和无尽消毒水气味中的、空洞的意识。“麻药生效了。准备器械。
”一个冷静的、毫无波澜的男声响起,近在咫尺。是主刀医生。
细微的、金属器械碰撞的清脆声音,叮叮当当,像催命的音符,
在死寂的手术室里显得格外惊心。那冰冷的声音贴着皮肤钻进耳朵,
激起一阵无法自控的生理性寒颤。有什么东西,冰冷、尖锐,轻轻抵在了我左后腰的皮肤上。
是手术刀!那一点冰冷接触的触感,像一道闪电,猛地劈开了混沌的意识!
“不……”一个微弱到几乎听不见的气音,从喉咙深处艰难地挤了出来。微弱得如同叹息,
瞬间淹没在手术室单调的仪器滴答声和金属碰撞声中。没有人听见。没有人理会。
戴着蓝色无菌帽和口罩的医护人员们,眼神专注而平静,只盯着即将被切开的位置。
他们的动作流畅、专业,带着一种处理日常事务般的漠然。
就在那冰冷的刀尖即将刺破皮肤的瞬间——轰!!!不再是涓涓细流,而是滔天的巨浪!
前世那血腥的、被背叛的、坠楼惨死的记忆碎片,
裹挟着临死前所有的痛苦、绝望、冰冷和深入骨髓的恨意,如同狂暴的海啸,
以毁灭一切的气势,狠狠撞进我此刻脆弱不堪的意识!顶楼呼啸的风声,骨头碎裂的剧痛,
苏晓依偎在沈琛怀里时那甜蜜的、贪婪的笑容,
同看垃圾的眼神……还有苏晓那句轻飘飘的、却足以将我打入十八层地狱的宣告:“她死了,
那颗肾,就永远是我的了……”假的!全是假的!
苏晓那副柔弱不能自理、仿佛随时会枯萎的肾病,是她精心编织的骗局!那张苍白的脸,
那些虚弱的喘息,那些博取所有人同情和怜惜的泪水,
都是她用来榨干我、最终置我于死地的工具!沈琛那所谓的深情款款,
那承诺要照顾我一生的誓言,
是为了我母亲临终前留在我名下的、足以撼动沈家根基的那百分之十五的苏氏集团原始股份!
我是他通往权力和财富的跳板,仅此而已。
而那颗他们此刻正要摘走的、属于我的肾……不过是这场漫长骗局里,
一件价值不菲、值得他们杀人越货的“战利品”!恨!如同沸腾的岩浆,
瞬间烧干了血液里残留的麻药!烧干了所有软弱!“呃啊——!!!
”一声压抑的、如同野兽濒死般的嘶吼,猛地从我喉咙深处爆发出来!这声音沙哑、破碎,
却带着一股绝望而疯狂的力量!身体里不知从哪里涌出的最后一丝力气,
瞬间灌注到唯一还能微弱感知的右手!那只被束缚带固定、几乎完全麻木的右手!
我猛地向身体左侧狠狠一挣!噗嗤!束缚带勒进皮肉的疼痛微不足道。真正尖锐的痛感,
来自手背上!那根插在血管里、正源源不断输入麻醉药物的静脉留置针,
被我拼尽全力的动作,连皮带肉地狠狠扯了出来!细小的针头瞬间撕裂了脆弱的血管壁,
带出一小串温热的血珠。“啊!”“怎么回事?!”“病人醒了?!不可能!
”惊呼声、器械掉落的杂乱声响瞬间打破了手术室的死寂!
几滴温热的液体溅到了我的脸颊上,带着熟悉的铁锈味。是我的血。这微小的温热触感,
却像滚烫的烙铁,瞬间点燃了我求生的意志!我猛地睁开了眼睛!视野里一片刺目的白光,
短暂地失焦。随即,映入眼帘的是头顶那巨大、冰冷、毫无温度的无影灯,
像一只没有感情的巨大眼睛,冷漠地俯瞰着下方。
周围是穿着蓝色无菌手术衣、戴着口罩和帽子的身影,他们围拢过来,
眼神里充满了惊愕、不解,甚至一丝被打断工作流程的恼怒。他们的眼睛,他们的动作,
他们的气息……在这一刻,都化作了巨大的、令人窒息的压迫感,如同无数只手,
要将我重新按回那冰冷的、任人宰割的深渊!“放开我!”声音嘶哑得如同砂纸摩擦,
每一个字都带着血腥味,却是我此刻能发出的最强音。
身体深处那股被背叛激起的、玉石俱焚般的怒火,支撑着我仅存的力气。
我用那只沾着自己鲜血的手,死死抓住手术台冰冷的金属边缘,指甲几乎要抠进金属里。
身体不顾一切地向上挣扎,试图摆脱这可怕的束缚。“按住她!镇静剂!快!
”主刀医生反应过来,厉声命令,声音里带着不容置疑的权威和被打断的烦躁。
一只戴着无菌手套的手立刻伸过来,试图按住我的肩膀。那手套的触感冰冷滑腻,如同毒蛇!
“别碰我!”我猛地挥动那只鲜血淋漓的右手,胡乱地挡开伸过来的手。
黏腻的鲜血蹭在了对方蓝色的无菌衣袖上,留下刺目的红痕。“滚开!”混乱中,
我看到了推车上的东西。
那些闪着寒光、形状各异的手术器械——柳叶刀、组织钳、止血钳……它们整齐地排列着,
等待着被用来切割我的身体,摘取我的器官!恐惧和极致的愤怒交织,爆发出惊人的力量!
我猛地侧身,用尽全身力气撞向那个离我最近的器械推车!哗啦——哐当!!!
金属器械碰撞、掉落的声音尖锐刺耳!
几把锋利的手术刀、钳子叮叮当当地砸在冰冷的地板上,发出令人心悸的脆响。
这突如其来的巨大混乱让围上来的医护人员动作一滞。就是现在!趁着这短暂的混乱,
我不知哪来的力气,猛地从手术台上翻了下来!身体重重摔在冰冷坚硬的地板上,
左后腰被扯到的伤口前世坠楼时的旧伤幻痛?传来一阵尖锐的撕裂感,痛得我眼前发黑。
“抓住她!”“拦住她!”“她疯了!”惊呼声和脚步声从身后追来。不能停!
停下来就是死!就是重蹈覆辙!就是被他们摘走器官,然后像垃圾一样丢弃,
再被那对狗男女从楼上推下去!我手脚并用地向前爬,冰冷的瓷砖地面贴着皮肤,寒意刺骨。
身体因为麻药残留和极度的虚弱而沉重不堪,每一次挪动都像是拖着千斤巨石。
手背上被扯掉针头的地方,鲜血还在不断地渗出,随着我的动作,
在地板上拖曳出一道断断续续、刺眼的鲜红痕迹。视线模糊,汗水混着泪水流进眼睛里,
又涩又痛。手术室那道厚重的、隔绝生死的大门就在前方,像是一道沉重的闸门,
隔开了地狱和人间。近了!更近了!我咬着牙,口腔里弥漫开浓重的血腥味,
不知是咬破了嘴唇,还是喉咙里涌上来的。我用尽最后一丝力气,扑向那扇门!“拦住她!
快!”身后的脚步声急促逼近,带着手套的手几乎要抓住我的病号服衣角。
就在指尖即将触碰到冰冷的金属门把手的那一刻——“砰!
”手术室厚重的门被我从里面猛地撞开!外面走廊刺眼的光线如同洪水般瞬间涌了进来,
与手术室内冰冷惨白的光线形成强烈的对比,晃得我几乎睁不开眼。消毒水的味道依旧浓烈,
但混杂了更多人来人往的气息。“啊!”“天哪!怎么回事?”“病人!是手术室的病人!
”走廊上瞬间响起一片混乱的惊呼。
属惊愕地看着突然撞门而出、狼狈不堪的我——穿着被血染红后背和袖口的蓝白条纹病号服,
赤着脚,脸色惨白如纸,手背上鲜血淋漓,眼神却燃烧着一种近乎疯狂的求生火焰。
我踉跄着冲入人群,像一头慌不择路、闯入陌生领域的困兽。身体虚脱得厉害,
肺部火辣辣地疼,每一次呼吸都带着血腥味,眼前阵阵发黑。
走廊的墙壁、标识牌、人们惊愕的脸孔……一切都像在旋转、扭曲。“抓住她!
她需要立刻回手术室!”手术室里追出来的护士焦急地喊道,带着不容置疑的命令口吻。
回手术室?回去被他们按在台上,切开身体,取走我的肾?
然后等着苏晓和沈琛这对豺狼来享用我的血肉?休想!“救命!
”我用尽肺里最后一丝空气嘶喊出来,声音沙哑破碎,却尖锐得划破了走廊的嘈杂,
“他们要杀我!他们要抢我的肾!救命啊——!”这声凄厉的呼救,如同投入滚油中的冷水,
瞬间引爆了更大的混乱!“什么?!”“抢肾?报警!快报警!”“拦住那些人!
别让他们碰她!”人群骚动起来。几个原本只是看热闹的家属,尤其是几位上了年纪的大妈,
脸上立刻浮现出义愤填膺的神色,下意识地挡在了我和追出来的医护人员之间。
“干什么你们?没听见人家喊救命吗?”“光天化日之下,还想硬来?”“姑娘别怕!
我们护着你!”混乱的人墙暂时阻隔了追兵。这宝贵的几秒钟喘息时间!
求生的本能压倒了身体的极限,我像溺水者抓住最后一根浮木,用尽最后一丝力气,
跌跌撞撞地扑向走廊尽头那扇敞开的、通往楼梯间的安全门!
冰冷粗糙的水泥台阶撞在赤裸的脚底,带来尖锐的痛感,反而让我混沌的意识清醒了一瞬。
身后手术室方向的混乱叫嚷声被厚重的防火门隔绝,变得模糊不清。
楼梯间里只有我粗重、破败的喘息声,在空旷的水泥墙壁间回荡,
一声声敲打在濒临崩溃的神经上。快!再快一点!我死死抓住冰冷的金属扶手,
几乎是拖着完全不听使唤的双腿,一级一级向下挪。冷汗浸透了单薄的病号服,
紧紧贴在身上,冰冷黏腻。眼前金星乱冒,每一次心跳都沉重地撞击着耳膜,
仿佛下一秒就要冲破胸膛炸开。不能停!停下来就会被抓回去!会被按在那张冰冷的台子上!
会被切开!会被夺走一切!前世坠楼时那种身体失控、急速下坠的恐怖失重感,
和此刻楼梯间里无尽的、令人绝望的向下延伸的台阶,诡异地重叠在了一起。
恐惧如同冰冷的藤蔓,缠绕住心脏,越收越紧。终于,一个拐角后,
下方楼梯间出口处那扇沉重的绿色安全门,透进来外面世界模糊的光影和人声。出口!
就在眼前!一股巨大的、混杂着希望和极度疲惫的酸涩猛地冲上鼻腔,几乎让我瞬间软倒。
我咬紧牙关,口腔里弥漫的血腥味更浓了。拼尽最后一丝意志力,我几乎是滚撞着,
扑向那扇门!“哐当——!”沉重的安全门被撞开,
明亮得有些刺目的天光和嘈杂鼎沸的人声、车流声瞬间将我淹没。这里是医院的后门,
连接着一条相对僻静的小街。午后的阳光毫无遮拦地倾泻下来,带着暖意,
却照不暖我如坠冰窟的身体。街对面有零星的店铺,几个路人正惊愕地看向这边。自由了?
暂时……安全了?这个念头只闪过一瞬,身体里强撑的那口气骤然松懈。
铺天盖地的黑暗和眩晕如同巨浪般拍打过来。双腿一软,我再也支撑不住,
身体像断了线的木偶,重重地向前栽倒!坚硬粗糙的水泥路面迅速逼近。
在意识彻底陷入黑暗的前一秒,眼角的余光似乎捕捉到街对面,一辆刚刚停稳的黑色轿车。
车门打开,一双锃亮的男士皮鞋踏在地面上。是谁……黑暗彻底吞噬了一切。。。。。。
冷血复仇的开始消毒水的味道,再次顽固地钻进鼻腔。意识像沉在深海的巨石,
被一股力量缓慢地、艰难地向上拖拽。沉重的眼皮动了动,费了好大的力气才掀开一道缝隙。
视野里不再是刺目的手术无影灯,而是柔和许多的顶灯。天花板是普通的白色,
带着细微的纹路。空气里消毒水的味道还在,但淡了些,
混合着一股淡淡的、洁净织物的气息。我躺在普通的病房里。单人间的布置,安静,整洁。
短暂的茫然过后,前尘往事如同开闸的洪水,轰然冲垮了刚刚筑起的堤坝。坠楼的冰冷剧痛,
手术台的冰冷灯光,苏晓依偎在沈琛怀里那甜蜜而贪婪的笑容,还有那句“她死了,
肾就是我的了”……所有画面和声音,带着冰冷的恨意,瞬间填满了整个意识。
身体猛地一颤!我下意识地伸手摸向左后腰。指尖触碰到的是柔软的棉质病号服布料,
下面是平坦的、完好无损的皮肤。没有伤口,没有被切割的痕迹。那颗肾…还在。
一股劫后余生的巨大虚脱感瞬间席卷全身,几乎让我再次瘫软下去。随之而来的,
是排山倒海般的恨意和冰冷彻骨的清醒。“你醒了?”一个温和的声音在床边响起。
我猛地转头,目光锐利如刀。病床边坐着一个男人,约莫三十出头,
穿着剪裁合体的深灰色西装,没有打领带,领口随意地敞开着,透着一丝不易察觉的疲惫。
他面容英俊,鼻梁高挺,下颌线条清晰,但此刻最吸引人的是他那双眼睛。深邃,沉静,
像不见底的深潭,此刻正带着一种审视和探究,平静地看着我。是医院后门,
那辆黑色轿车里下来的人?“你是谁?”我的声音沙哑得厉害,如同砂纸摩擦,
带着浓浓的戒备。“周屿白。”男人简单地回答,语气平和,没有任何多余的客套。
他递过来一杯温水,玻璃杯壁凝结着细密的水珠。“苏晚小姐,感觉怎么样?
医生说你是过度惊吓、体力透支加上低血糖导致的昏厥。暂时没有生命危险。
”我没有接水杯,目光依旧紧紧锁着他:“你怎么知道我的名字?是你送我来病房的?
”“算是。”周屿白没有在意我的戒备,将水杯轻轻放在床头柜上。“医院后门,你晕倒了。
保安和护士正在找你,场面有点混乱。我刚好路过,看到了你病号服上的名字和住院号。
”他的解释合情合理,语气也平淡无波。但我心中的警铃并未解除。
前世被至亲至信之人背叛的经历,像烙印一样刻在灵魂深处,
让我对任何突如其来的“善意”都充满了本能的怀疑。“路过?”我扯了扯嘴角,
露出一丝冰冷的讽意,“周先生倒是很‘热心’。”我刻意加重了“热心”二字。
周屿白的眼神微微动了一下,那深邃的眼底似乎掠过一丝极淡的、不易察觉的讶异,
随即恢复平静。他并没有被我的讽刺激怒,反而微微向前倾身,双手交叠放在膝盖上,
姿态放松却带着一种无形的压力。“热心谈不上。”他的声音低沉了些许,
目光变得更加锐利,仿佛能穿透我强装的镇定,看到我内心的惊涛骇浪。“苏小姐,
我更感兴趣的是,一个即将进行肾脏捐献手术的人,为什么会像逃命一样,
浑身是血地从手术室跑出来,最后晕倒在医院后门?”他的问题精准而直接,像一把手术刀,
瞬间剖开了我极力维持的平静表象。心脏猛地一缩。我放在被子下的手,
不自觉地攥紧了床单。指甲深深陷进掌心,带来清晰的痛感,强迫自己保持清醒。
“我改主意了。”我迎视着他探究的目光,声音冰冷,一字一顿,带着不容置疑的决绝,
“那颗肾,我不捐了。”周屿白眉梢微不可察地一挑。他似乎没料到我的回答如此干脆利落,
如此不留余地。病房里陷入短暂的沉默,只有仪器微弱的滴答声和我略显急促的呼吸声。
“原因?”他追问,语气依旧平静,却带着一种不容回避的力道。原因?
那血腥的真相在喉头翻滚,带着毒液般的恨意。但此刻,
面对一个身份不明、立场不明的陌生人,我能说什么?“私人原因。”我冷冷地吐出四个字,
将目光移开,投向窗外灰蒙蒙的天空。天空压抑得如同我此刻的心情。“周先生的好奇心,
似乎过于旺盛了。”周屿白没有立刻接话。他靠回椅背,修长的手指轻轻敲击着膝盖,
似乎在权衡着什么。片刻后,他再次开口,声音压得更低,
带着一种奇特的、近乎蛊惑的穿透力:“私人原因……苏小姐,你有没有想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