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1大年初一一早,我刚端着最后一盘煎好的香肠摆上桌,
就听到婆婆在客厅招呼:“林琳啊,过来拿红包,妈给你包了个好彩头。
”婆婆笑得一脸开花,把一个厚厚的红包递给林琳:“六千六,六六大顺!
”林琳佯装推辞两下,眼睛却闪着光:“哎呀妈,太多了,这可咋好意思呢。
”“你是我们本地人,自家闺女,妈能不给你包好点?”婆婆慈爱地看着她,
顺手摸了摸她肚子,“说不定明年就抱上孙子了。”林琳一脸娇羞,低头笑着。我站在旁边,
笑着伸出手:“妈,我的呢?”婆婆看了我一眼,从沙发底下拿出一个明显瘪瘪的红包,
递给我:“一梦啊,你是外地媳妇,按照我们这边的老规矩,初一红包就六百块。
”我笑容僵住,六百?她给林琳六千六,给我六百?“妈,咱们结婚三年了,
您以前可没提过这个规矩。”我语气尽量平静。婆婆眼皮都没抬:“你以前也没问啊。
”我心里泛起一股寒意,转头看向身旁的丈夫刘明路,他低头划着手机,
一副事不关己的样子。“明路,你觉得这合理吗?”我问他。他抬头看了我一眼,
皱着眉:“你怎么还跟弟妹争起来了?不就个红包吗?又不是不给你,你怎么这么小气?
那这红包你还给妈好了。”说着,他一把把我手里的红包抽走,递还给了婆婆。
婆婆笑得更开心了:“哎呀,这孩子明理!”然后,
她转头把那六百也递给林琳:“那就图个六六大顺,六千六!”我心里的火,
像油锅上泼了水。年前的年货我一个人扛着买完,十八道年夜菜我做的,
连饺子面也是我凌晨四点爬起来和的,
所有人的新年礼物——从公公的养生枕到小侄子的玩具车——都是我一件一件备齐的。
我做牛做马,换来的却是“外地媳妇就值六百”的评价。林琳站在一边,捂着嘴笑,
娇声说:“嫂子你别介意,妈就是照规矩来,人多,得分清楚嘛。
”她那副得了便宜还要踩一脚的模样,真叫人恶心。我点点头:“是啊,分得真清楚。
”我转身回了厨房,把那一锅刚煮熟的饺子端了出来。“哎呀,饺子来了,快上桌!
”婆婆笑着说。“好嘞。”我淡淡地应了一声,走向后院,把锅盖一揭,
整锅饺子——我从凌晨五点和面、剁馅、包好的心血——直接倒进了狗盆里。
院子里的大黄一愣,然后开始狼吞虎咽。屋里瞬间安静,空气仿佛都凝住了。
婆婆第一个反应过来,冲出来指着我鼻子骂:“你疯了?你居然把一家人吃的饺子喂狗?
”我站在原地,冷笑:“狗也是命,比某些人还懂感恩。”“你——反了天了你!
”她气得脸发青,指着我大吼,“你给我滚出去!今天就反省去,不然我叫我儿子休了你!
”我看着她发狂的模样,一点也不慌:“哦?那你们休吧。”“你——你说什么?”“我说,
试试看啊,我巴不得。”婆婆愣住,刘明路冲上来拉我:“你发什么疯?大过年的闹这一出!
你能不能有点女人样?”我看着这个只会偏心他妈的妈宝男,心彻底凉透了。
“我要是真疯了,今天就不是倒饺子那么简单。”我眼神冰冷,
目光扫过林琳、刘德柱、黄佩芬,一个字一个字地说,“你们一个也别想落好。
”林琳缩了缩脖子,想开口说点什么,被我盯了一眼,立马闭嘴。我脱下围裙,扔在地上,
转身进屋换了衣服,收拾好包。“宋一梦,你去哪儿!”婆婆在后头骂。
我回头淡淡一笑:“去哪儿?去找我的家人。我外地,但不是没人撑腰。”我摔门而出,
留下一屋子人面面相觑。不出几天,他们就会知道,那个他们看不起的外地媳妇,
到底有几斤几两。02我回了娘家,刚推门进去,爸妈正和两个堂哥打麻将。
见我拎着包、脸色发白,爸妈当场停了牌。“咋了?明路那边出事了?”我爸问,
语气一如既往平静,却隐隐透着寒意。“你嫂子这是怎么了?脸都气绿了。
”堂哥放下手里的烟,盯着我。我没有立刻说话,先回房间洗了把脸。看着镜子里的自己,
眼圈发红,嘴角还有点颤。我告诉自己,不能再流泪了。十几分钟后,我坐到客厅,
把从结婚到现在的委屈一五一十讲了出来。从刚嫁过去那一年,婆婆说我不会做饭,
明路就让我学;第二年,
我升职机会被明路一句“家里需要你多顾着点”拦下;再到林琳进门,
她仗着自己是本地媳妇,做什么都有婆婆撑腰,明路还劝我“大度点”。这次年夜饭,
是我独自一人买菜、备料、下厨;红包被差别对待;饺子倒狗盆;婆婆骂我“反了天”,
还威胁要休我。全程,刘明路一句护我的话都没说。堂哥听完“哐”地一拍桌子,
站了起来:“这他妈不是人家,这是拿你当佣人用,顺手羞辱你!”爸脸色铁青,
咬着牙问:“你还想回去吗?”我摇头:“我想离婚。但不能净身出户,不能便宜他们。
”妈这时候开口:“该拿的拿回来,一分都不能少。你是我们家的女儿,
不是上赶着倒贴的傻子。”“要帮忙,开口就行。”大堂哥直接说道,“那婆婆要真敢撒泼,
我们这边的合作项目,她们家都别想沾。”我点了点头:“我会自己处理。
你们在后面帮我撑着就好。”这一晚,我在娘家睡得很踏实。第二天上午,
我重新化好妆、整理衣服,回到刘家。一进门,黄佩芬正坐在客厅刷短视频,
林琳靠着她肩膀,像只乖顺的小猫。见我回来,婆婆翻了个白眼:“哟,还知道回来?
昨儿是你太失礼,赶你出去是为你好,省得丢人现眼。”我笑笑:“我回来了,
是想听听你们怎么打算。”“还能怎么打算?”林琳站起来,“嫂子你毕竟是大嫂,
这种节骨眼闹脾气,别人怎么看咱们家?”“我怎么闹脾气了?”我冷笑。“你初一不在家,
整个小区都在传,说你大过年的和婆婆打架。”林琳装作劝解的样子,
“你要是能跟妈低个头,家和万事兴嘛。”“低头?”我走到沙发前,抬高音量,
“我一口气做了十八道菜,你们哪怕拿筷子帮一下?饺子我凌晨四点起来和面,
你们谁起了床?结果初一就当我透明人?红包六百块打发叫花子?”“你还提红包?
你要脸不?”婆婆也站了起来,“你自己是外地人,我照本地规矩办,
你现在是怪我厚此薄彼?你配吗?”“那你倒说说,我哪不配了?”我直视她,“结婚三年,
工资一半上交,过年礼物、年货全是我买的,厨房油烟我一个人熏,林琳来了个新媳妇,
拢不着锅边,却抱着红包笑得跟财神似的。她是你闺女,那我是什么?你雇来的保姆?
”林琳插嘴:“嫂子,你别这样,我真没想……”“你当然没想。”我冷笑,
“你从来就只想着怎么踩着我往上爬。可惜我今天回来了,你这点手段——太小儿科了。
”婆婆被怼得脸一阵青一阵白,指着我:“你真是翻了天了,敢当着全家人顶嘴!
你到底想干什么?”“我想干什么?我想让你们知道,欺负我,得付出代价。
”我从包里拿出一个小U盘,插在电视上,切换到录音文件。——“林琳才是自家人,
那外地媳妇算哪根葱?” ——“她真不识趣,跟林琳比个啥?要不干脆离了拉倒。
”清晰的声音一字一句响在客厅里,全是婆婆和林琳私下的录音。婆婆脸都绿了,
林琳吓得站起来:“你偷听我们?你录音?你这人太阴了吧?”“是你们嘴太脏。
”我不客气地怼回去。“明路——明路你快下来!你媳妇疯了!”婆婆朝楼上喊。
刘明路披着件外套走下来,皱着眉:“一梦,你到底想干嘛?这两天你是不是压力太大了?
”“我压力大,是因为这家人一天到晚逼疯我。”我看向他,“我说得不对吗?
你当初不是说‘你别和林琳争’?不是说‘你太小气’?现在知道小气的是谁了?
”“行了行了。”他摆手,“都一家人,至于吗?那我明天给你补个红包。
”我看着这个一脸敷衍的男人,心里最后一点念想也断了。“刘明路,我们之间,
已经到头了。”“你……你想离婚?”他脸色变了。“是你妈说要休我,我就顺水推舟了。
”我盯着他,“但别以为我会净身出户。”婆婆惊了:“你想分家产?你疯了吧?
房子是我们家名字,钱是我们家挣的!”“房子写你儿子名字,首付我出了一半,
有转账记录;婚后收入你儿子工资两千五,我一万三,家用我出九成,
有账可查;就连现在这车,也是我爸买的送我的。”我一边说,一边把资料包摔到茶几上,
“咱们去法院,谁怕谁。”黄佩芬气得脸发红,手抖着指我:“你……你个毒妇!泼妇!
”“那你就看看,这个‘毒妇’,能不能毒死你们的清高梦。”我转身就走,
留下一屋子人炸成一团。林琳急得直跺脚:“妈,她真要走啊!到时候我们家名声就毁了!
”婆婆喘着粗气,瘫在沙发上。03自那天摊牌之后,家里就跟炸了锅似的。
婆婆连着三天不给我好脸,林琳脸皮倒是厚,每天照样化着妆端着茶杯晃来晃去,像在度假。
刘明路沉默寡言,除了下班打游戏,就是看手机,完全把我当空气。这三天,
我没做饭、没洗衣服、没碰厨房。冰箱空了,他们仨愣是没一个人动过手。
我看着他们饿得吃泡面、外卖吃到上火,心里一句话盘旋:我惯的。从结婚那天起,
我就把自己当“刘家人”。大事小情,力争做得体面周全。生怕婆婆说我懒,
怕林琳觉得我抢了她风头,更怕刘明路对我失望。现在我终于明白,
再怎么贴心、再怎么隐忍,对错的标准不是“做得多”,而是你姓不姓“刘”。这天中午,
林琳拎着几个塑料袋从外面回来,冲我晃了晃手里的盒饭:“嫂子,不好意思啊,
只买了我和妈的。你不是最近都自己来嘛?”我连头都没抬,只回了一句:“真周到。
”她笑着走进厨房,几分钟后,饭香味四溢,林琳特意把碗端出来放在茶几上,
冲着我做作地笑了笑:“哎呀,嫂子你闻到了没?这家新开的快餐店味道真不错,
下次有机会带你去。”黄佩芬咬着鸡腿,看都不看我:“她能吃上这口?
还得看我们愿不愿意认她这个‘刘家人’。”我看着她俩那副得意洋洋的模样,
忽然觉得一股荒谬从心底涌起。三十出头的女人,还活在“谁更得宠”的幻觉里?
我起身拿起包,笑着说:“你们慢慢吃,我约了律师,下午还有事情谈。
”林琳手里的筷子一抖,差点把菜甩出来:“嫂子,你当真要离啊?”“你觉得我是在演戏?
”我淡淡一笑,“我不是你。”黄佩芬怒从心起:“你要是敢离!我儿子就娶个本地的回来,
看你后悔不后悔!”“求你了,快点。”我语气平静,“那样你就可以给她包一万二的红包。
”我走出门,心比任何时候都清明。接下来的几天,我按部就班做了三件事:第一,
我联系律师,咨询婚内财产划分,并调出婚后大额转账和房贷明细; 第二,我向单位请假,
开始着手恢复自己大学时期积累的建筑设计人脉; 第三,我带着资料,
去了我爸合作的一家设计院,谈了第一笔短期项目的外包工作。没人知道,
其实我从大学起就在接设计私活,婚后被刘家管得紧,这一部分才慢慢荒废。
但“能力”这种东西,一旦学会,就不会彻底丢掉。三天后,
我收到一笔项目定金——五万块。这天晚上,家里又开了个家庭会议,说是“劝和”。
林琳坐在主位,一副“中间人”的嘴脸:“嫂子,你是不是压力太大?明路其实也知道错了,
他今天没回来,是因为怕你生气。”黄佩芬点头附和:“一梦啊,女人嘛,要懂得退让,
家才能和气。”我坐在沙发上,一手捧着刚打出来的项目图纸,
眼皮都没抬:“我在努力工作,你们在装模作样。”林琳怔了怔,笑容收敛:“嫂子,
你这样说话就不对了……我们是真心为你好。”我放下图纸,看向她:“真心?
那你那天说‘她这种外地货色就该滚’也是出于‘真心’吧?
”林琳脸色唰地白了:“你……你偷听?”“你在别人背后说话不怕被听,是你天真。
”我站起来,把手机往桌上一放,“这几天你们说的话、做的事,我都备份了。
”黄佩芬气得拍桌:“你还想讹我们?你这是阴谋!”“讹你们?”我冷笑,
“你们太抬举自己了。”她喘着粗气,猛地站起:“你要是敢拿这些东西出去,
我就让你一分钱都拿不到!”“放心,我不会拿出去。”我走到她跟前,一字一句地说,
“但我要你们知道,我不是你们能随便揉搓的软柿子。”说完,我拿起手机离开了。
回到卧室,我第一次睡了一个整觉,没有噩梦、没有压抑,
没有那个冷漠的刘明路出现在梦里。第二天一早,我搬出了刘家。车是我爸送的,
直接拉着我的东西去新租的公寓。三居室,光线好,通透,安静。哪怕屋里空荡荡,
我也觉得比那个家温暖太多。晚上,电话响了,是刘明路。我接了。他沉默了十几秒,
低声说:“你真的搬走了?”“嗯。”“你真要把家拆了,才满意?
”“我早就不是那个家的一份子了,只是你们还在演。”他语气急了:“你变了!
你以前不是这样的!”“对,我以前是傻。”我冷声道,“现在,我终于长脑子了。
”电话那头沉默了。我挂了电话,翻开设计图纸,开始继续我的工作。外面的世界很大,
比“婆婆、红包、厨房”更值得我去征服。而刘家那帮人,连我现在的一根指甲缝,
都不配提。04搬出去的第四天,我接到了黄佩芬的电话。她开口第一句就是:“一梦啊,
家是讲情的地方,不是算账的地方。”我盯着手机冷笑,讲情?那你怎么不讲点人情?
“黄女士,有事请说,我这边忙。”她语气一顿,估计是被我的称呼刺到了,
口气立马冲了:“你也太没良心了!住我们家吃我们饭三年,现在翻脸不认人,
你还有没有点廉耻?”“我结婚三年,家用你儿子出过几分?家里电费水费话费物业费,
账我都清清楚楚。”“你……你别咬文嚼字!你要是敢跟我们撕破脸,我让明路立马休了你,
房子你一分都别想拿走!”我一把坐起身,语气冷得像冰:“正好,我也请了律师,
你们要休我,那就法院见,
咱们把所有账都摆出来——包括你家每个月从我们小金库里转到德柱卡上的一千五百块,
也算一笔吧?”电话那头陷入死寂。我加了一句:“还有,录音备份我也都整理好了,
要不要一起交给法院?”“你……你这是威胁!”她尖叫起来。“不是威胁,是通知。
”我直接挂断电话,干脆利落。第二天,我回了趟刘家,带着我的律师周律师。林琳开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