父亲葬礼上，开奔驰的弟弟说五十万遗产只剩十六万给我。
亲戚们都劝我体谅他当领导不容易。
我看着父亲遗像笑了，上个月他还骗光我公积金给弟弟买车。
我抄起酒瓶砸过去，在他捂着耳朵惨叫时，全家人都彻底慌了。
濮阳宏站在公司大楼的消防通道里抽烟。烟是楼下便利店最便宜的那种，抽起来又辣又呛，但他没得选。
他盯着手机银行里的余额：632.50元。
这个月的房贷还没还，儿子的补习班费用后天到期，父亲的药钱也得打过去。他深吸一口烟，烟灰掉在皮鞋上，鞋面早就磨得发白，鞋跟也歪了。
濮阳宏！
财务部的门被猛地推开，虞雅踩着高跟鞋冲出来，指甲油鲜红得像血。她一把夺过他的手机，屏幕上的数字刺得她眼睛发红。
六百块？你他妈这个月工资呢？
濮阳宏咽了口唾沫，喉咙发干：公司……优化了。
优化？虞雅冷笑，声音尖得刺耳，优化你妈！房贷谁还？儿子学费谁交？你爸那个老不死的药钱谁出？
她抬手就扇，濮阳宏没躲，硬生生挨了一巴掌。脸火辣辣的，耳朵嗡嗡响。
废物！虞雅拽着他领带往会议室拖，跪下！
会议室里还有几个没下班的同事，百叶窗没拉严，几双眼睛偷偷往这边瞟。濮阳宏膝盖砸在地板上，疼得他咬牙。
虞雅把离职协议摔在他面前：签！
濮阳宏盯着那张纸，手指发抖。协议上已经打印好了别人的名字，他的位置空着，等着他亲手写上去。
快签啊，大工程师！虞雅高跟鞋尖碾着他的手指，明天就去外卖站点报到，敢让我儿子吃不起进口钙片，我让你全家吃纸钱！
濮阳宏拿起笔，笔尖戳破了纸。
虞雅抓起他的饭盒砸在墙上，溏心蛋顺着安全生产标兵的奖状往下淌。
哭？你还有脸哭！她扯着他头发往打卡机上撞，人脸识别屏亮起红光：识别失败。
全公司都在笑。
虞雅拽他领带擦鞋底：今晚别回家，桥洞和你爸最配！
濮阳宏站在便利店厕所里数硬币。二十三块，够买最便宜的白酒，但他得留十块，明早给儿子交资料费。
手机震了，是父亲濮阳铁山：你弟看中SUV，打二十万过来。
他抠掉电池板，屏幕黑了。
微信里，虞雅早把他移出了家长群。最后一条消息是儿子发的：濮阳宏，家长会你说是我叔。
风吹开便利店门帘，夜班小妹吼：要死滚远点！
他抓起柜台边打折的刮胡刀片——包装上印着家庭超值装。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