妈，这是我这个月工资卡。陈明把一张银行卡递到母亲李秀兰面前。李秀兰没接，
只是瞟了一眼。怎么，不是说这个月发了奖金吗？她的语气带着一丝不满。
陈明心里咯噔一下。是……是发了点，但我留着有点用处。他小心翼翼地解释。
1有什么用处？你还能有什么用处？李秀兰的嗓门瞬间拔高。娶媳妇？买房子？
哪个不是家里给你操办？她叉着腰，一副盛气凌人的样子。陈明低下头，
不敢直视母亲的眼睛。妈，我想给我自己存点钱。他的声音小得像蚊子。存钱？
你存什么钱？你花钱的地方还少吗？李秀兰冷笑一声。从小到大，
哪一样不是家里供着你？你吃我的，喝我的，现在翅膀硬了，想藏私房钱了？
她的目光锐利得像刀子，直戳陈明的心窝。陈明猛地抬起头。妈，我今年都三十了！
他试图为自己辩解。三十怎么了？三十不是你妈生的？李秀兰步步紧逼。
有本事你别花家里的钱，自己去外面闯啊！你敢吗？你敢吗！她每问一句，
就向前逼近一步。陈明的脸色涨得通红。我……我只是想……他语无伦次。你想什么？
你想背着我们，偷偷给自己留后路？李秀兰的声音里充满了讥讽。
你是不是觉得我们老了，没用了，就想把我们甩开？陈明，你给我说清楚！
她指着陈明的鼻子，怒吼道。陈明的喉咙像被什么堵住了一样。他想反驳，
却又不知道从何说起。从小到大，他的一切都被母亲牢牢掌控。工资卡，奖金，
甚至连他交朋友，李秀兰都要过问。他一直都听话。听话得就像一个提线木偶。说话啊！
哑巴了？李秀兰见他不吭声，更加来劲。你不是挺能耐的吗？现在怎么不说了？
我告诉你，只要我活着一天，你就别想背着我搞小动作！她的声音回荡在客厅里，
震得陈明耳膜发疼。陈明的手不自觉地攥紧了裤缝。他感觉到一股前所未有的压抑和窒息。
这种感觉，比以往任何时候都要强烈。他突然很想逃离这里。逃离这个让他喘不过气的家。
妈，这卡我收着了，每个月的生活费我照给。他强忍着心中的不适，低声说道。什么？
你再说一遍？李秀兰的眼睛瞪得溜圆。你是不是以为我耳朵聋了？陈明，
你今天是不是吃了豹子胆了？她气得浑身发抖。你敢不把工资卡给我？
你是不是不想在这个家待了？李秀兰的声音带着颤抖，那是极度愤怒的表现。
陈明深吸一口气。他知道，这次他不能再退让了。如果这次再退缩，
他这辈子都别想抬起头来。妈，我已经长大了。他的声音虽然有些颤抖，但却异常坚定。
我的钱，我自己支配。这句话，像一道惊雷，劈在了李秀兰的头上。她愣住了。
她看着陈明，仿佛第一次认识这个儿子。那个从小就对她言听计从的儿子。
那个从不敢反驳她的儿子。竟然敢对她说出这样的话？好啊，好啊！
李秀兰突然大笑起来，笑声里充满了悲凉。你翅膀硬了！你真的翅膀硬了！
她的眼眶渐渐泛红。养你这么大，我容易吗？现在你有了自己的小九九，
就想把我这个老太婆一脚踢开！眼泪顺着她的脸颊滑落。陈明看着母亲的眼泪，
心里像被针扎了一样。他知道母亲不容易。但他更知道，他不能再这样下去了。妈，
不是您想的那样。他试图解释。不是我想的那样？那是什么样？李秀兰哭喊着打断他。
难道不是你想摆脱我？想过你自己的小日子？我告诉你陈明，没门！
她用手背抹了一把眼泪，声音里充满了绝望。我这辈子都指着你了，你敢抛下我？
我就算死，也要缠着你！李秀兰的话，让陈明的心瞬间沉到了谷底。他知道，
母亲这是在用亲情绑架他。他从小就被这种无形的枷锁束缚着。现在，他终于想挣脱。
可挣脱的代价，是母亲的眼泪和指责。妈，您冷静一点。他努力保持理智。我很爱您，
但是……但是什么？但是你想要自由？想要摆脱我这个老太婆？李秀兰哭得更厉害了。
我白养你了！我白养你了啊！她一边哭，一边用手捶打着自己的胸口。
陈明看着母亲痛苦的样子，心如刀绞。他知道，他做的这个决定，会让母亲很伤心。
但他别无选择。他不能再继续扮演那个愚孝的儿子了。他需要为自己而活。
他需要拥有属于自己的人生。妈，我已经决定了。陈明的声音很轻，
但每一个字都充满了力量。从今以后，我的工资卡，我自己保管。李秀兰猛地抬起头。
她的哭声戛然而止。她死死地盯着陈明，眼中充满了不可置信。你……你说什么？
她的声音颤抖得厉害。陈明没有回避她的目光。他知道，这一刻，他必须坚定。我说，
我的工资卡，我自己保管。他又重复了一遍，声音比刚才更加清晰。
李秀兰的身体晃了一下。她似乎无法接受这个事实。她一直引以为傲的听话的儿子。
竟然在这一刻，彻底违逆了她。陈明！你反了天了！2陈明！你再说一遍！
李秀兰的身体微微颤抖着。她的眼神里充满了难以置信和愤怒。陈明没有退缩。我说，
我的钱，我自己管。他的声音虽然不大，却字字清晰。李秀兰的脸色瞬间变得铁青。
你翅膀硬了！你真的反了天了！她猛地扑过来，一把抓住陈明的胳膊。你这个不孝子！
我白养你了！她的手劲很大，指甲几乎要掐进陈明的肉里。陈明没有挣脱。
他只是静静地看着母亲。妈，您冷静点。他试图让自己的语气听起来更平静。冷静？
你让我怎么冷静？李秀兰的声音带着哭腔。我辛辛苦苦把你养这么大，到头来，
你为了几块钱，跟我翻脸？她的眼泪再次涌了出来。你是不是觉得我老了，管不住你了？
你是不是想把我这个老太婆，丢出去自生自灭？她哭得撕心裂肺，
仿佛受了天大的委屈。陈明的心脏一阵抽痛。他知道母亲在用孝顺来绑架他。
这正是他一直以来无法挣脱的枷锁。妈，这跟钱没关系。他轻声解释。没关系？
那是什么关系？李秀兰的声音尖锐刺耳。难道你不是为了自己那点私心？
你是不是觉得我碍眼了？挡着你发财了？她的每一句话都像刀子一样，扎在陈明的心上。
陈明深吸一口气。他知道，现在不是争辩对错的时候。他必须保持冷静。妈，
我已经是个成年人了。他再次强调。我需要有自己的空间，自己的决定权。
李秀兰听了，哭声戛然而止。她盯着陈明，眼神里充满了复杂的情绪。有愤怒，有不解，
还有一丝难以察觉的恐惧。空间？决定权？她重复着这两个词，语气里带着一丝嘲讽。
你以为你长大了，就可以为所欲为了？陈明，你别忘了，是谁把你带到这个世界上的！
她指着自己的鼻子，声音提高了八度。是我！是我把你一把屎一把尿拉扯大的！
你现在跟我谈什么空间，什么决定权？她的胸口剧烈起伏着。
陈明的心头涌上一股无力感。他知道，母亲永远不会理解他。在她心里，
他永远是那个需要她掌控的孩子。妈，我不是不孝顺。他试图缓和气氛。
我只是想……想什么？想跟我划清界限？李秀兰打断了他的话。
你是不是觉得我这个妈，是个累赘？她的声音里充满了怨恨。我告诉你，陈明，
你要是敢不把工资卡给我。我就死给你看！她突然提高了嗓门，声嘶力竭地喊道。
陈明的心猛地一颤。妈！您说什么呢！他第一次提高了声音，语气中带着一丝惊慌。
李秀兰看到他的反应，嘴角勾起一丝得意的笑。怎么？怕了？她的眼泪流得更凶了。
我告诉你，只要你敢不听我的，我就敢死给你看！你信不信？！
她的目光死死地盯着陈明。陈明的脸色变得煞白。他太了解母亲了。她不是在开玩笑。
她是真的做得出来的。这种威胁，是他从小到大最恐惧的。他不想让母亲伤心。
他更不想母亲真的出什么事。妈，您别这样。他几乎是在哀求。我们好好说，好吗？
李秀兰冷笑一声。好好说？怎么好好说？难道要我求你把工资卡给我？
她的语气充满了讽刺。陈明，你从小到大，什么时候忤逆过我？你现在长大了，
本事大了，连妈的话都不听了？她的声音带着哭腔，却又透着一股子强硬。陈明闭上眼睛，
深吸一口气。他感觉到胸口一阵闷痛。他知道，他现在正站在一个十字路口。
是继续做那个愚孝的儿子，还是为了自己的未来，与母亲彻底决裂。妈，
我不可能把卡给您。他睁开眼睛，语气异常坚定。李秀兰的身体猛地僵住了。
她的哭声戛然而止。她死死地盯着陈明，仿佛要将他生吞活剥。陈明！你再说一遍！
她的声音带着颤抖，那是极度愤怒的表现。陈明没有退缩。他直视着母亲的眼睛。我说，
卡我自己保管。他的声音虽然有些沙哑，但却充满了力量。李秀兰的脸色瞬间变得煞白。
她的嘴唇哆嗦着，想说什么，却发不出声音。她的身体摇摇晃晃，仿佛随时都会倒下。
陈明的心提到了嗓子眼。他知道，他这次真的惹怒了母亲。但他已经没有退路了。
他必须为自己争取一次。妈，我每个月会给您生活费。他试图缓和一下气氛。
您需要什么，我也会尽量满足。李秀兰突然发出一声刺耳的尖叫。我不要你的臭钱！
她猛地抬起手，朝着陈明的脸颊狠狠扇去。啪！清脆的巴掌声在客厅里回荡。
陈明的脸上火辣辣的疼。他没有躲，也没有反抗。他只是静静地站在那里，
承受着母亲的怒火。李秀兰的手还在颤抖。她的眼中充满了泪水，
但更多的是一种近乎疯狂的愤怒。你这个不孝子！你给我滚出去！她指着大门，
声嘶力竭地吼道。你给我滚！永远别再回来！她的声音里充满了绝望和怨恨。
陈明的脸上火辣辣地疼，但他的心更疼。他看着母亲那张扭曲的脸，心里五味杂陈。他知道，
这一巴掌，彻底宣告了他们母子关系的一个新阶段。一个，充满了冲突和对峙的新阶段。
妈，您先冷静一下。他试图再次开口。滚！你给我滚！
李秀兰根本不给他任何说话的机会。她冲上前去，推搡着陈明，试图将他推出家门。
陈明站在原地，一动不动。他不想离开。这是他的家。他不想就这样被赶出去。
你还不走是吧？！李秀兰看到他没有动，更加愤怒了。她突然冲到玄关处，
抓起一把雨伞。你再不走，我就打死你！3住手！一个低沉而有力的声音突然响起。
陈明的父亲，陈建国，出现在客厅门口。他脸色铁青，手里还提着公文包。
李秀兰挥舞雨伞的动作僵住了。她看到丈夫，眼眶里的泪水涌得更凶了。老陈！
你看看你这个好儿子！她带着哭腔，指着陈明。他要反了天了！他要抛弃我们了！
陈建国的目光落在陈明脸上清晰的巴掌印上。他的眉头紧紧地皱了起来。怎么回事？
他沉声问道，声音里带着不怒自威的气势。李秀兰见丈夫回来了，像找到了靠山。
她扔下雨伞，冲到陈建国身边，一把鼻涕一把泪地哭诉起来。他还敢问我怎么回事？
她指向陈明。他现在翅膀硬了，要跟我们划清界限！工资卡不肯交出来，
还说什么要自己支配！老陈，你告诉我，这是不是要赶我们出门啊！
她哭得上气不接下气。陈建国的目光转向陈明。他的眼神里带着一丝审视。陈明，
你妈说的是真的？他的语气虽然平静，却带着一股不容置疑的压迫感。陈明深吸一口气。
他知道，父亲的介入，让这场冲突变得更加复杂。父亲虽然平时不怎么管事，但一旦他开口，
家里就没人敢反驳。爸，我只是想自己管理我的工资。陈明努力让自己保持镇定。
我每个月的生活费，会照常给家里。陈建国没有立即表态。他走到沙发旁坐下，
示意李秀兰也坐。李秀兰哭哭啼啼地坐到他身边，时不时还瞪陈明一眼。陈明啊。
陈建国缓缓开口。你妈养你不容易。她年纪大了，心里也脆弱。他的话语看似平淡，
却让陈明的心沉了下去。她把你的钱收着，也是为了你好。怕你乱花，怕你受骗。
陈建国的话，让李秀兰的哭声小了一些。她抬起头，感激地看了丈夫一眼。爸，
我已经三十岁了。陈明语气平静，但内心却波涛汹涌。我不是小孩子了。有些事情，
我希望能自己做主。陈建国抬眼看向陈明。他的眼神深邃，让人猜不透他的心思。做主？
他重复着这个词。你想怎么做主？是想买车？还是想买房？亦或是想娶媳妇？
他每一句话都说到了陈明的心坎里。这些事，家里什么时候亏待过你？
你哪一样不是靠家里才有的？陈建国的话语像一把钝刀，虽然不锋利，
却一点点地磨着陈明的心。李秀兰听到这里，又开始抽泣起来。可不是嘛！我们为了他，
操碎了心！他现在倒好，想撇开我们！她哭得越发委屈。陈明看着父母一唱一和，
心里一阵烦躁。他知道，他们是在用恩情来压制他。这种感觉，让他窒息。爸，
我没有说要撇开你们。陈明努力克制着自己的情绪。我只是想拥有自己的财务自由。
陈建国听了，突然一声冷笑。财务自由？他的眼神里带着一丝轻蔑。
你以为你那点工资，能有多自由？你妈给你存着，将来是要给你娶媳妇，买房子的！
你现在跟我谈什么财务自由？他语气中充满了不屑。你有没有想过，
你要是真的把钱都花光了，以后怎么办？到时候，还不是要指望我们？他的话语，
字字句句都戳在陈明的心窝上。李秀兰立刻附和道。就是！他能有什么远见！
这钱放在我们手上，才是最稳妥的！她擦了擦眼泪，看着陈明，眼神里带着一丝得意。
陈明感到胸口一阵闷痛。他知道，他们永远都不会相信他有独立生活的能力。
他们只会把他当成一个永远长不大的孩子。爸，我只是想存点钱，以备不时之需。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