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叫苏七,生在一个重男轻女的家庭里,我存在的唯一价值,
似乎就是成为我弟弟苏明的垫脚石。小时候,家里唯一的鸡蛋要给他吃,新衣服要给他穿,
我妈赵桂兰总说:“你是姐姐,要让着弟弟。”后来,他要上昂贵的私立高中,
爸妈就停了我的大学生活费,逼我辍学打工,赵桂兰说:“女孩子读那么多书有什么用,
早晚要嫁人的。你弟弟不一样,他可是我们老苏家的根!”我以为这已经是极限了。
直到我二十二岁生日那天,我才知道,他们不仅要我的钱,还要我的命。那天,
我刚谈了恋爱,男友张瑶是个很温暖的人,他知道我的家庭情况,心疼我,
给我买了我人生中第一个生日蛋糕。我捧着蛋糕,第一次感觉自己是被爱着的。
可当我回到家,迎接我的不是祝福,而是一个诡异的场景。客厅里,拉着厚重的窗帘,
点着十几根红色的蜡烛,空气中弥漫着一股说不出的、像草木灰又像血腥味的气息。
一个穿着道袍、神神叨叨的“大师”坐在中央,我爸苏建军和我妈赵桂兰,
一脸虔诚地站在他旁边。而我弟苏明,则穿着一身崭新的红衣服,得意洋洋地看着我。
“七七,回来了正好,”赵桂兰朝我招手,笑得格外慈祥,看得我毛骨悚然,“快过来,
王大师要为你和你弟祈福。”我心里警铃大作,手里的蛋糕都忘了放下。“搞什么鬼?妈,
你又被骗子骗钱了?”“闭嘴!什么骗子!”赵桂兰脸色一沉,“王大师是得道高人!
他说你弟命里带煞,学业事业都不顺,而你,是百年难遇的锦鲤命格!
只要把你俩的命格换一换,你弟就能平步青云,光宗耀祖!”我的大脑“嗡”的一声,
一片空白。换命?这是我能听懂的话吗?“你们疯了?!”我尖叫起来,“这是封建迷信!
你们为了苏明,到底要做到什么地步!”“啪!”一个响亮的耳光甩在我脸上,
是苏建军打的。“混账东西!怎么跟你妈说话的!我们辛辛苦苦为了这个家,你懂什么!
”苏明在一旁凉凉地开口:“姐,你就当帮我一次呗。你的好运气,
反正也考不上什么好大学,不如给我,等我将来出人头地了,还能亏待你?
”看着这一家子理所当然的无耻嘴脸,我气得浑身发抖。王大师慢悠悠地睁开眼,
浑浊的眼珠在我身上扫了一圈:“时辰已到。令爱命格极好,但性子太烈,不压一压,
镇不住。开始吧。”赵桂兰和苏建军对视一眼,像是下了某种决心,
一左一右地抓住了我的胳膊。我拼命挣扎,手里的蛋糕掉在地上,摔得稀巴烂,
就像我那刚刚萌芽的、可笑的幸福。“放开我!你们是杀人犯!”我嘶吼着,
声音里带上了哭腔。赵桂兰死死地按住我,在我耳边用一种近乎诅咒的温柔语气说:“七七,
别怪妈。妈也是为了你好。女孩子家,运气太好,会克夫的。把好运给弟弟,
你以后平平安安,妈也放心。”为了我好?我看着她那张因狂热而扭曲的脸,
突然就不挣扎了。我笑了,笑得眼泪都流了出来。王大师拿出一把剪刀,剪下了我一缕头发,
又用一根银针,刺破我的指尖,挤出七滴血,滴在一个画着诡异符文的木偶上。
那木偶的背后,用朱砂写着我的生辰八字。他把木偶和我的头发一起,放进一个香炉里点燃。
青烟袅袅,直冲苏明的面门。苏明贪婪地张开嘴,大口大口地吸着,仿佛在吸食着我的生命。
我感觉浑身的力量都在被抽走。眼前阵阵发黑,心脏像是被一只无形的手,
活生生地从我胸膛里挖了出来,然后被他们敲碎、研磨,小心翼翼地,
铺在了我弟弟苏明那条通往“金光大道”的路上。仪式结束时,王大师看我的眼神,
像在看一个已经死了的物件。他对赵桂兰说:“成了。不过记住,此法逆天而行,有借有还。
令郎气运越盛,令爱的煞气就越重。七日之内,她身边必有血光。切记,让她离你们远一点,
否则,这滔天的富贵,你们接不住。”赵桂兰大喜过望,连连点头,
塞给大师一个厚厚的红包。他们看都没看瘫软在地的我,簇拥着“宝贝儿子”苏明,
开始畅想未来的美好生活。我躺在冰冷的地板上,盯着天花板,一滴眼泪都流不出来了。
他们不知道。在王大师念咒的时候,我清清楚楚地听到了最后一句。“气运强夺,天道不容。
待煞星噬主,血亲同途,万劫不复。”我擦干了脸上的泪痕,从地上爬起来,
平静地走回自己的房间。我等着。等着气运反噬,让他们全家一起玩完的那天。
2换命仪式的第二天,天道不容的报应,就初现端倪。早上,我起床喝水,刚拧开水龙头,
水管就爆了。冰冷的水喷了我一身,整个厨房一片狼藉。赵桂兰冲出来,不问缘由,
指着我的鼻子就骂:“你个丧门星!是不是故意搞破坏!这房子刚装修好,你安的什么心!
”我一言不发,回房换衣服。拉开衣柜门,整个柜门“吱呀”一声,掉了下来,
砸在我的脚上,瞬间一片青紫。而另一边,苏明的好运,来得快得惊人。他刚打开手机,
就收到了他之前参加的一个游戏设计比赛的结果通知。他那个狗屁不通的方案,
竟然拿了特等奖,奖金十万!“妈!我中奖了!我中奖了!”苏明兴奋地冲出房间,
手舞足蹈。赵桂兰和苏建军喜出望外,仿佛已经看到了金山银山在向他们招手。
赵桂兰抱着苏明,激动得热泪盈眶:“我儿子就是有出息!王大师真是神了!这运气一换,
立竿见影啊!”苏建军也红光满面,他从钱包里抽出两百块钱,扔在我面前的地上,
用一种施舍的语气说:“行了,别摆着那副死人脸了。拿去,把厨房和柜子修好,
剩下的钱自己买点药。”我看着地上的钱,没动。我只是平静地对赵桂"兰说:“妈,
大师说,让我离你们远一点。”赵桂兰脸上的笑容一僵,
随即换上了一副嫌恶的表情:“算你还有点自知之明。你赶紧收拾东西,
搬到你外婆留下的那个老破小里去住。省得你那一身晦气,冲撞了你弟弟的好运气!
”当天下午,我就被赶出了家门。我拖着行李,站在那栋阴暗潮湿的老旧居民楼下,
心里没有半点波澜。这正合我意。我需要一个安静的、不被打扰的地方,
来观察我的“家人们”,是如何一步步走向毁灭的。接下来的几天,我的倒霉变本加厉。
出门被狗追,走路踩到坑,就连在家里煮个泡面,都能把电线烧了。
我身上总是青一块紫一块,像是被整个世界所抛弃。而苏明,则像是开了挂。
他用那十万块奖金,跟风炒股,竟然天天涨停,几天就翻了一倍。接着,
他又被一家顶尖的游戏公司破格录取,当上了项目总监,
开的薪水是我打工一辈子都赚不到的数字。赵桂兰每天都在家庭群里炫耀,发的每一张照片,
每一句话,都像是在我的伤口上撒盐。“看看我儿子,多精神!公司给他配的车!
”“明明的项目又拿奖了,真给我们老苏家长脸!”“哎,不像某些人,天生就是个赔钱货。
”我知道,最后那句话是说给我听的。我没有回复,只是默默地看着。第七天到了。
王大师说的“血光之灾”的最后期限。我一整天都待在屋里,没敢出门。我怕,
我怕连累到无辜的人。晚上,张瑶不放心我,给我打了电话。他在电话那头,
声音充满了担忧:“七七,你这几天怎么了?我听你朋友说你搬家了,还总是受伤。
是不是家里又逼你了?”听到他温暖的声音,我那颗早已冰封的心,第一次有了一丝裂痕。
“张瑶,你……你别管我了。我们分手吧。”我说出这句话时,声音都在颤抖。“为什么?
七七,到底发生什么事了!你告诉我,我陪你一起扛!”张瑶急了。我死死地咬着嘴唇,
不让自己哭出来。“我配不上你。张瑶,我是个……不祥的人。”“胡说八道!你在哪,
我马上过去找你!”“不要!”我尖叫起来,“你别过来!千万别过来!”可他还是来了。
半小时后,我听到了敲门声。我透过猫眼,看到了他那张焦急的脸。我不敢开门,
我怕我的煞气会伤害到他。“七七!开门啊!我知道你在里面!”他在门外喊着,
“你再不开门,我就报警了!”我无计可施,只能打开门。他看到我额头上的伤,
眼圈一下子就红了。他冲过来,一把将我抱进怀里。“别怕,有我呢。
”就在他拥抱我的那一刻,我头顶那盏老旧的吊灯,毫无征兆地,“啪”的一声,灯绳断了。
沉重的玻璃灯罩,直直地朝着我们砸了下来。我脑子一片空白。张瑶的反应比我快。
他猛地一推,将我推开,而他自己,却被那盏吊灯,结结实实地砸中了后背。他闷哼一声,
软软地倒了下去。鲜血,从他身下,迅速地蔓延开来。我尖叫着扑过去,颤抖着拿出手机,
拨打了120。在等待救护车的漫长时间里,我抱着他,感觉自己的世界,第二次崩塌了。
我亲手把他拉进了我的地狱。王大师说对了。我靠近谁,谁就会死。3张瑶没有死,
但他离死也差不多了。脊椎神经严重受损,高位截瘫。医生说,他这辈子,
都只能在轮椅上度过了。我在医院的走廊里,看到了他崩溃的父母。
他们是老实本分的工薪阶层,一辈子的积蓄,都给了张瑶读书、买房。现在,天塌了。
张瑶的母亲看到我,像疯了一样冲过来,对着我又打又骂:“你这个扫把星!狐狸精!
是你害了我儿子!是你害了他一辈子!”我没有还手,也没有辩解。因为她说的,每一个字,
都是对的。是我害了他。是我用他滚烫的真心,为我那可笑的煞星之名,
举行了第一场血腥的献祭。我跪在他们面前,磕了三个响头。然后,
我拿出我打工攒下的所有积蓄,连同张瑶之前偷偷塞给我的钱,一共五万块,放在他们脚下。
“对不起。”说完这三个字,我逃也似的离开了医院。我不敢再去看张瑶。
我怕我再多待一秒,他的病情就会恶化。这件事,很快就传到了我“家人”的耳朵里。
赵桂兰给我打来了电话,电话一接通,就是一顿劈头盖脸的臭骂:“苏七!你还要不要脸!
克了自己男朋友,现在所有人都知道我们老苏家出了个煞星!你弟弟马上就要谈婚论嫁了,
你这不是败坏他的名声吗!”我麻木地听着,心脏已经感觉不到痛了。“哦,是吗。
”“你那是什么态度!”赵桂"兰气得跳脚,“我告诉你,你以后不准再回这个家!
不准再说你是我们苏家的女儿!我们没你这种丢人现眼的女儿!”“好啊。”我说,
“求之不得。”挂掉电话前,我听到苏明在旁边幸灾乐祸地嘟囔:“活该。
谁让他跟这种倒霉蛋在一起。现在好了,以后再也没人敢要她了。”是啊。
再也没人敢靠近我了。也好。从那天起,我彻底完成了心理上的转变。
我不再是那个会哭、会痛、会心软的苏七。我是一具行尸走肉,一个等待复仇的幽魂。
我找了一份不需要和人打交道的工作——在一家公司的档案室里整理旧文件。
我把自己完全封闭起来,每天两点一线,像一个精准的机器人。我所有的精力,
都用在了观察苏明和我那一家子身上。苏明换了豪车,买了别墅,成了别人口中的“苏总”。
赵桂兰和苏建军也跟着鸡犬升天,穿金戴银,出入高档场所,
逢人就吹嘘自己的儿子是多么有本事。他们一家人,靠着吸我的血,
过上了他们梦寐以求的生活。他们把我当成一个避之不及的垃圾,
一个会玷污他们光鲜生活的污点。他们甚至对外宣称,早就和我断绝了关系。他们不知道,
我这颗被他们亲手制造出来的“煞星”,正在暗中,冷冷地注视着他们。我在等。
等一个机会,一个能将我的“煞气”最大化的机会。等一个时机,一个能让他们从云端,
狠狠跌落,摔得粉身碎骨的时机。张瑶所承受的痛苦,我要让他们千倍、万倍地偿还。
我在档案室里,翻阅着那些发黄的卷宗。在一家倒闭的化工企业的资料里,
我看到了一个熟悉的名字。是我家现在住的那个高档小区的开发商。卷宗里,
详细记录了这家公司在拿地和建设过程中,种种不为人知的、肮脏的内幕。我看着那份文件,
嘴角,第一次,露出了一个冰冷的、毫无温度的微笑。秃鹫,从不主动攻击。它只会耐心地,
等待着尸体,自己腐烂。而我,就是那只最耐心的秃鹫。
**4</strong>离开家的日子,我过得像阴沟里的老鼠。
住的是终年不见阳光的地下室,吃的是最廉价的速食。我的世界里,没有色彩,没有声音,
只有无边无际的灰色和死寂。我刻意地与所有人保持距离。在公司,我永远是第一个到,
最后一个走,从不参加任何聚餐和集体活动。同事们都觉得我性格孤僻,不好相处,渐渐地,
也没人再来主动和我说话。这正是我想要的。我像一个幽灵,游离在城市的边缘,
用我全部的精力,编织一张复仇的蛛网。那份关于小区开发商的黑料,成了我的第一根蛛丝。
我没有声张,只是默默地将它复印、备份,然后藏在了一个最安全的地方。我知道,
现在还不是时候。子弹,要用在最关键的时刻。我一边蛰伏,
一边继续观察着我那“光鲜亮丽”的家人们。苏明的事业,如同坐上了火箭。
他所在的游戏公司,推出了他主导的第一个项目,一上线就火爆全网,流水破亿。
他成了业界的“天才新贵”,无数的光环和荣誉,向他涌来。赵桂兰和苏建军,
则彻底沉浸在儿子带来的虚荣之中。他们辞掉了原来的工作,
每天的生活就是打牌、旅游、参加各种富人聚会。在那些聚会上,他们添油加醋地,
将苏明塑造成一个白手起家、天纵奇才的传奇人物。当然,他们绝口不提,这个传奇的背后,
有一个被他们榨干了气运的女儿。他们偶尔也会“想起”我。有一次,
苏明公司的一个竞争对手,势头很猛,抢了他们不少市场份额。苏明用尽了手段,
都无法打压对方。那天晚上,我接到了赵桂兰的电话。她的语气,
不再是之前的嫌恶与不耐烦,反而带着一丝虚伪的、令人作呕的“温情”。“七七啊,
最近过得怎么样啊?工作还顺利吗?”我差点笑出声。她什么时候关心过我?“有事就说。
”我冷冷地回答。赵桂-兰顿了顿,终于暴露了她的真实目的。“七七啊,
你弟弟最近……遇到点麻烦。有个叫‘天狼’的公司,老是跟他作对。
你看……你能不能……帮帮你弟弟?”“帮你弟弟?”我重复着这四个字,觉得无比讽刺,
“我一个丧门星,怎么帮他这个天之骄子?”“哎呀,妈不是那个意思。”赵桂兰急切地说,
“我是想,你……你不是那个……运气不太好嘛。你去那个‘天狼’公司应聘,
或者……想办法接近他们老板。你只要在他们公司待几天,他们肯定就……就倒霉了嘛。
到时候,你不就帮你弟弟解决大问题了吗?”我的心,彻底凉了。他们不仅要吸我的血,
吃我的肉,现在,他们还要用我这身被他们亲手制造的“毒”,去为他们扫清障碍。
他们不是把我当女儿,他们是把我当成一件武器。
一件用完就可以丢弃的、带毒的、人形武器。“好啊。”我平静地吐出两个字。
电话那头的赵桂-兰,显然没料到我答应得这么爽快。她愣了一下,随即大喜过望:“真的?
七七,你真的愿意帮弟弟?妈就知道,你心里还是有这个家的!你放心,等事成之后,
妈……妈给你打十万块钱!”十万块。买我去当一件生化武器。真是慷慨。“钱就不用了。
”我淡淡地说,“把那家公司的地址和老板信息发给我。”挂掉电话,
我看着窗外漆黑的夜空,脸上没有任何表情。他们以为,我在第五层地狱。他们不知道,
我早已身在第十八层,并且,亲手为他们挖好了通往更深处的直达电梯。来啊。互相伤害啊。
看看最后,到底是谁,会万劫不复。5第二天,我就按照赵桂兰给的信息,
去了“天狼”游戏公司应聘。我应聘的职位,是前台。一个最不起眼,
却能接触到公司最多信息的位置。凭借着我那份还算不错的简历和温顺无害的外表,
我很顺利地通过了面试。“天狼”公司的老板叫李昊,是个三十出头的年轻人,有能力,
有魄力,是业界公认的、能和苏明一较高下的后起之秀。我上班的第一天,
就感觉到了我身上那股“煞气”的威力。公司的咖啡机,在我接第一杯水的时候,短路了。
打印机,在我打印第一份文件的时候,卡纸了。就连我头顶的灯管,都莫名其妙地开始闪烁。
同事们都用一种奇怪的眼神看着我。李昊倒是没说什么,他为人宽厚,只当是巧合。
我开始执行我的计划。我没有做什么出格的事,只是每天兢兢业业地工作,
假装自己只是一个普通的、运气不太好的打工族。但是,我的“煞气”是无形的,
是不可控的,它会自己寻找宿主。公司的核心服务器,开始频繁出现不明原因的宕机。
一个准备了半年的重要项目,在上线前一天,源代码数据离奇损坏。
公司的几个核心技术人员,不是家里水管爆了,就是出门被车撞了,纷纷请假。
整个“天狼”公司,被一片愁云惨雾所笼罩。李昊焦头烂额,他是个唯物主义者,
从不信鬼神之说。他认为是公司内部出了问题,开始疯狂地排查内鬼,搞得人心惶惶。而我,
只是每天安静地坐在前台,看着这一切的发生,像一个冷漠的旁观者。
赵桂兰几乎每天都给我打电话,兴奋地追问“战况”。“怎么样了?
那个姓李的是不是焦头烂额了?”“我听说他们项目都黄了!干得好!不愧是我女儿!
”她语气里的那种得意与赞许,仿佛在夸奖一条训练有素的猎犬,为主人捕来了猎物。
我敷衍地应付着她,心里却在计算着时间。一个星期后,李昊终于撑不住了。
公司的资金链断裂,项目失败,骨干流失,已经到了破产的边缘。那天下午,
他把我叫进了办公室。他双眼布满血丝,整个人憔悴得不成样子。他死死地盯着我,
问了第一个、也是唯一一个问题。“是苏明让你来的,对吗?”我没有回答,
只是平静地看着他。他突然惨笑了一声,笑声里充满了自嘲和无奈。“我早该想到的。
除了这种下三滥的手段,他苏明还会什么?我输了……我不是输给了他的才华,
我是输给了……玄学。”他从抽屉里,拿出一份签好字的股权转让协议,扔在我面前。
“这是我公司的全部股份。苏明不是想要吗?你拿去,给他。告诉他,我李昊,不玩了。
”说完,他站起身,落寞地走出了办公室。那背影,像一个被打断了脊梁的斗士。
我看着那份协议,没有动。我知道,苏明很快就会得到这个消息。他会欣喜若狂,
会以为是他那“无敌”的气运,又一次战胜了对手。他不会知道,
我这把被他们磨利的“武器”,已经学会了如何选择自己的目标。我拿起那份协议,
走出了“天狼”公司。在门口的垃圾桶旁,我掏出打火机,将那份价值千万的协议,点燃了。
火光,映着我毫无表情的脸。我拿出手机,拨通了一个号码。是之前在整理档案时,
记下的一个资深调查记者的电话。“喂,你好。我手里,
有一份关于‘星河湾’小区开发商的猛料。我想,你可能会感兴趣。”第一颗子弹,上膛了。
这一次,枪口对准的,不再是无关的路人。而是我那高枕无忧的,“家人们”。
66我把“天狼”公司搞垮的消息,让我那一家子欣喜若狂。赵桂兰在电话里,
第一次用那么温柔的声音对我说:“七七啊,你真是我们家的福星!不,你是你弟弟的福星!
你放心,等回头你弟弟把‘天狼’那块地盘接收了,妈给你包个二十万的大红包!
”苏明也在旁边假惺惺地开了口:“姐,这次多亏你了。以后有什么事,跟弟说,弟罩着你。
”我听着他们虚伪的表演,只觉得胃里一阵翻江倒海。福星?我克死了张瑶的下半生,
搞垮了李昊的全部事业,在他们眼里,我竟然成了“福星”。原来,只要能给他们带来利益,
哪怕我双手沾满了鲜血,哪怕我背负着一身的罪孽,我都是对的,是好的,是值得被夸奖的。
他们的道德观,就是一坨可以随利益任意揉捏的烂泥。我没有去领那份所谓的“红包”。
我辞掉了“天狼”公司的工作,重新回到了我的地下室,继续当我的档案管理员。
他们对于我的“不识抬举”颇有微词,但因为我刚刚“立功”,倒也没多说什么。
他们只当我脑子有问题,是个扶不起的阿斗。这样最好。我要让他们所有人都以为,
我只是一个愚蠢的、可以被随意操控的、带毒的工具。他们不知道,这件工具,
已经有了自己的思想。我匿名寄给记者的那份黑料,很快就掀起了轩然大波。“震惊!
知名房企‘星河地产’被曝偷工减料,‘星河湾’小区存在重大安全隐患!”新闻一出,
舆论哗然。“星河湾”,正是我家现在住的那个高档小区。是苏明成功后,
赵桂兰和苏建军精挑细选的、用来彰显他们新身份的地方。业主们都炸了。
他们花了大半生的积蓄,买的竟然是“楼脆脆”。一时间,维权、抗议、要求退房的业主,
把售楼处围得水泄不通。“星河地产”的股价,一夜之间,跌停。赵桂兰和苏建军也慌了。
他们当初买这个房子,不仅是为了住,更是为了投资。现在,这栋豪宅,
瞬间变成了烫手的山芋。“这怎么回事啊!好端端的,怎么会出这种事!
”赵桂-兰在家里急得团团转。苏明安慰她说:“妈,你别急。这都是小事。
我们家明明运气这么好,肯定能逢凶化吉的。说不定,这只是个小波折,很快就过去了。
”他对他那偷来的气运,有着一种盲目的、愚蠢的自信。然而,事情的发展,
超出了他们的预料。一个星期后,因为不堪压力,“星河地产”的一个副总,
选择了跳楼自杀。他在遗书里,曝光了更多不为人知的内幕,其中,
就包括他们当初为了顺利拿到这块地,曾经贿赂过相关部门的领导。事情,彻底闹大了。
纪委介入调查,所有和“星河地产”有牵连的人,都被带走问话。而苏明的公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