判官褚疆撕碎生死簿,百万恶鬼吞噬了幽冥法则。我的神格被缚神索撕碎,
他脚踩我的帝冠逼问:“酆都大帝,可曾想到今日?”我闭目:“时辰已到了。
”褚疆怔住——他根本不懂,我等待天地引渡已三千轮回。当玄天雷劫撕裂九幽,
他跪坐于王座之巅无声叩首。“原来您选中的替劫新主,始终是我。”天阶在我足下延伸,
我终将解脱囚禁亿万年的阴司樊笼。唯有褚疆双膝深陷尘埃,
才明白——永生才是真正的囚牢。阴司深处,一种前所未有的喧嚣撕碎了亘古的死寂。
那不是生灵的呜咽,不是魂灵的徘徊,那是最纯粹、最暴虐的怨气,
裹挟着亿万凶魂积累万万载的恨毒,于地狱深处发出的咆哮。
它们拧成一股股猩红粘稠的风暴,狠狠撞击着地狱的界壁。最坚固的青铜殿门,
在风暴面前犹如脆薄的桑皮纸,寸寸崩裂,化为齑粉消散在怨气涡流之中。
碎裂声在空旷的幽冥中反复回荡、放大,如同这阴司幽冥根基正在寸寸碎裂的声音。
风暴的潮头,褚疆踏风而来。黑曜石雕琢的判官袍服烈烈翻飞,
衣袍下摆勾勒着残暴狰狞的恶鬼纹样,竟似在无声中嘶吼。他身姿挺拔如墨色长矛,
每一步落下,便有漆黑的业火凭空灼烧,在他足下蜿蜒燃烧,
又迅疾冷却成冰冷的黑色琉璃轨迹。身后,是洪流——那已不再是拘束于十八层炼狱的怨鬼,
而是一片咆哮翻腾的、无垠的血红之海,无边无际的恶魂扭曲着、撕咬着,
它们吞噬撕咬着构成这幽冥世界的最后法则,那维持秩序的力量正被它们嚼碎、消化,
融为它们毁灭洪流的一部分。法则崩断的声音如同巨大的朽索被扯断,
每一声巨响都震得酆都城鬼哭神嚎,无数冥吏阴卒在这些崩断的冲击中惨然解体,化作飞灰。
“大帝!”守殿鬼王残破的半边身躯撞击在御阶之下,仰面嘶吼,声音支离破碎,
“……叛……” 它最后的一个字尚未出口,一只鬼爪,
如钢铁般冷硬突兀地从翻涌的血雾潮水中伸出,轻易地攥住了它的颈骨。
一声令人牙酸的骨裂声后,那点微弱的魂火被随意攫取,送入那猩红潮水中更深的黑暗巨口,
咀嚼声啧啧作响。褚疆的目光,冷冽如九幽最深层的寒冰,并未为此短暂停留分毫,
甚至没有一丝涟漪荡起,径直穿过那弥漫着飞灰与死气的王庭。他的脚步异常平稳,一步,
一步,踏在那碎裂的法则残骸和昔日部下飞散的灵屑之上,无声无息。
靴底与地面接触的地方,一圈圈细微而纯粹的死灭波纹持续荡漾开来,
如同一颗硕大心脏跳动之余扩散的暗黑涟漪。恢弘却早已在轰鸣中破损不堪的帝座,
依然高高在上。王座上的人影背对众生,万鬼呼啸,仿佛于他,不过清风抚过水面。“御溟,
”褚疆立于御阶之下,语调第一次有了起伏,不再是亘古不变的冷漠陈述,
而是冰封湖面骤然龟裂的嗡鸣。他盯着帝座之巅那个寂然不动的轮廓,
那袭华贵的玄色帝袍如同垂落的夜幕,“尔之神座根基,已在吾掌中倾覆如尘。
”他微微抬起右手,那只手修长稳定,此刻却缠绕着亿万凶魂怨气凝结而成的实质诅咒,
浓稠欲滴。五指缓缓向内收拢。“嗷——!”帝座上空,
骤然显现出无数道粗如天柱、色作熔金的链条虚影!
这些代表天地敕令、束缚大帝神格权柄的无上法则链条根根绷紧,
而后如被无形的巨力狠狠撕扯拖曳,发出令人牙酸的“嘎吱”断裂之声!嗤啦!
虚空如同被撕裂的布帛。一根熔金链条猛地从中被扯断,断口处喷涌出刺目的神血光芒!
“呃……”帝座上的身影终于微微一晃。一丝几乎无法察觉的金色神血,从唇角缓缓渗出,
沿着紧绷的下颌线条滑落,带着神圣却衰败的气息,无声地砸落在帝座的扶手上,
溅开一朵细小的金花,转瞬化为腐朽的黑气消散。束缚在御溟周身的光链猛地收缩勒紧,
每一根都深深嵌入了那笼罩帝袍的磅礴威严之中,仿佛要将神躯与帝座彻底锁为一体。
王庭的穹顶在法则崩裂的反噬冲击下,大块大块剥落着古老岩石,砸在地上激起沉重的回响,
尘灰弥漫,这方天地正在加速崩溃。褚疆踏上最后一级御阶,帝座就在眼前。
他脚上那双浸染无数判罚魂灵的黑靴踏出残响,高高扬起,
带着积蓄了万万年、足以踏碎星辰的力量。靴底裹挟着亿万怨魂的诅咒尖啸,重重踏落!
“当啷!”那顶象征九幽至高权柄、纹饰着玄奥轮回符文的漆黑帝冠,
被这裹挟着积怨和诅咒的力量悍然踢离了御溟的头顶,飞旋着,
带着一连串刺耳的金属刮擦声,狠狠砸落在冰冷坚硬的御阶之上,
发出一声沉重而空洞、震彻整个王庭的嗡鸣。滚落,再滚落,
最终停在一地的碎石与尸骸残片之中,其上篆刻的神纹光芒急速黯淡、熄灭,
如同最后一丝希望湮灭。他俯身,冰冷刺骨、毫无敬畏的目光穿透法则束缚的光芒,
锁住御溟低垂的脸孔。褚疆的声音不高,却带着一种倾覆了整个旧秩序的疯狂快意,
如同深秋寒风刮过荒原枯骨:“御溟,执掌生死,予夺万载时,
可曾有一丝一毫……想到今日?”每一个字都像是淬炼了无边恨毒的冰针,
狠狠扎向王座之上。王座上,神血的气息在束缚链的勒紧下愈发淡薄溃散,如同风中残烛。
没有震怒,没有斥责,甚至没有一丝褚疆预想中应有的惊惶或屈辱。御溟终于缓缓抬起了头。
那张俊美却因神性威严而显得无比疏离的脸庞,此刻爬满了无数细密的、蛛网般的金纹裂痕,
裂痕中渗出刺目的光,仿佛随时会迸裂开来。可他阖着的眼皮微微动了一下。接着,
在那双眼睛缓缓睁开之前,一个平静到极点、带着某种解脱般叹息的声音,
清晰地回荡在褚疆的耳边:“时辰……已到了。”声音很轻,轻得像一片羽毛坠地。
但褚疆全身狂烈燃烧、即将登上极点的恨意与力量,却如同被投入了绝对零度的深渊寒泉。
沸腾的怨魂血海陡然一滞!他那踏碎帝冠、即将伸向对方咽喉的手掌猛地停在半空!
时间被硬生生凝固。他脸上的疯狂与快意,如同暴晒下的新雪,飞速地融化、坍塌、凝固,
最终只余下一种无法理解、无法置信、近乎空白的茫然。那简单的五个字,
像一个庞大无匹的古老谜团,带着碾碎一切的力量,
沉重地砸进了他精心谋划、万念恨毒构筑起的基石核心深处。“什么?
”褚疆的声音干涩得如同砂纸摩擦。没有回答,也不需要回答。
一种前所未有的渺小感突然攫住了他。他站在帝座之下,
却仿佛比那被缚于王座之上的身影矮小了亿万丈。这整个阴司的倾覆,
他褚疆谋划万载的惊天背叛,甚至他脚下那光芒尽失的帝冠,
都仅仅只是……对方在等待某个必然时刻的过程中,一段微不足道的……背景?就在这时!
王庭穹顶猛地向两侧炸裂!根本不存在任何预兆,没有雷云,没有电光前奏,
唯有最纯粹、最狂暴的湮灭意志骤然降临!一种褚疆此生从未体验过的煌煌威压,
像是整个洪荒的巨轮倾轧而至,无声地压碎了王庭崩落的所有杂音,
将一切存在都钉死在毁灭的靶心之上。一道雷霆,不!那不是凡俗所见的雷电!
它从九幽破碎的天顶刺落,凝固在虚无中,更像一道永恒存在的法则伤痕!
它纯粹得毫无杂质,唯有最本源的“摧毁”概念在其间疯狂涌动,
蕴含着令诸天万界都为之颤抖、归于虚无的终结之力。雷光周围,空间被寸寸烧熔,
规则被无声抹除,呈现出一种令人绝望的、纯粹的漆黑真空。这玄天之雷甫一显现,
九幽地狱便响起亿万亡魂的终极哀鸣!大地如被巨人践踏般剧烈起伏,
所有剩余的殿宇高塔如同沙堆般一触即溃,卷曲、碎裂、化为最细小的尘埃!
这是真正意义上的大道天劫,只为抹杀某个存在,不设刑罚,不衍天道,
唯一目的——彻底归无!雷光锁定的中心,并非褚疆。而是那被缚于熔金神链之中,
业已破碎不堪的帝座之巅——御溟!褚疆僵立原地,全身的血液,连同那翻腾的浩瀚鬼力,
仿佛都被这道玄天之雷冻结。时间,万物,甚至他自己汹涌如海的滔天恨意,
都在这灭世之威前,渺小如微尘。那……才是御溟等待的“时辰”?那平静的声音,
不是示弱,不是求饶,是……终于等到了归期的宣告?“呃…啊!
”束缚着帝座的熔金神链在玄天雷劫降临前的无边威压中发出最后的悲鸣,根根炸裂!
失去了束缚的御溟骤然悬立于王座之上,
那张早已布满裂痕、不断溢出神光的脸仰望着贯穿九幽的劫雷光柱。褚疆瞳孔骤然缩紧,
全身血液彻底冰封!碎裂的王座残骸之上,
通凡铁的帝冠之畔……一道清晰的、崭新的、唯有大帝神格才能自然散发出的轮回气息印记,
如同最高明的工匠瞬间烙印其上!光芒并不耀眼,却像亘古长夜里的第一缕晨曦,
刺破了所有污浊与黑暗,
地指向了他自己身上某处——一道刚刚在他胸膛处亮起、与那帝冠印记完全同源的幽暗纹路!
所有支撑他站立的力量骤然抽离。扑通!他那双曾踏碎帝冠、将九幽神权踩在脚下的黑靴,
再也无法支撑身体沉重的分量。褚疆双膝砸入脚下的王座残骸和碎石尘埃之中,深陷其中。
膝盖与冰冷的石面撞击发出沉闷的声响,如同撞响了幽冥末日最后的哀钟。他微微低头,
仿佛要看穿御溟平静之下那个深不见底的灵魂深渊。
“原来……您选中的……替劫新主……”褚疆的声音嘶哑得像濒死的猛兽在刮擦枯骨,
每一个字都耗费着他崩溃边缘的力量,每一个字都浸透了万年的悲怆与绝望的明悟,
“……从来,……未变……是我?” 最后二字轻若鸿毛,却沉重过整个阴司崩塌的总和,
飘零在他脚下深陷的尘埃里。万载图谋?滔天怨恨?原来从头至尾,
他只是御溟为这场注定的寂灭劫数,选定的“继承者”。
御溟脸上那蛛网般的金色裂痕疯狂蔓延,如同被无形的力量狠狠撕扯,即将彻底分崩离析。
然而,他那双倒映着毁灭火光、蕴藏亿万载寒寂的眼眸深处,
却缓缓地、不容置疑地——漾起一丝涟漪。那不是劫数降临前的悲悯,
更非对脚下叩首新帝的怜悯。而是沉寂万万年之后,终于触及解脱之门扉时,
一丝极淡、极倦,却也因此显得异常真实的……欣然。“轰——咔!!!
”那道悬浮的玄天雷劫之痕,如古神倾泻怒意的巨剑,悍然劈落!
撕裂万物的死寂白光瞬间吞没了整个支离破碎的酆都王城,
连褚疆和他膝下深陷的尘埃都一同化为最细微的虚无背景。
而在那纯粹的、连神明存在都要被彻底抹除的白光洪流核心,御溟悬立的地方,异象陡生!
帝袍碎裂,神血沸腾,他那即将在劫雷中彻底化为飞灰的身躯,却并未消散。
虚空如镜面般无声裂开!一道星辉铸就的天阶,自那湮灭万法的劫雷核心浮现!
它由纯粹的星辰辉光凝结而成,
流淌着温暖、纯净、超越了幽冥阴寒万倍的、难以言喻的生命气息,
如同通往永恒长夜尽头唯一的光之桥梁,稳稳地延伸至御溟的脚下。
御溟仅存的轮廓沐浴在白光里,第一次抬足,踏上了那道星辉天阶。天阶无声回应,
如同恭迎真正主人的回归,一层一层亮起,迎着他,
向上、向远处那虚空深处不可名状的彼岸伸展。亿万载盘踞阴司,坐视魂灵如潮生灭的桎梏,
九幽轮回永无休止的樊笼……碎了。亿万年来从未真正弯折过的背脊,在这一刻,
悄然松弛了一丝丝的紧绷。神光消散的最后一瞬,
一个渺如尘埃却足以撼动整个九幽幽冥的声音,穿透了肆虐一切的劫雷毁灭之音,
轻轻落在褚疆的魂识深处:“诸界轮回……此一轮回……由新主宰。”王座残骸之上,
新生的帝纹烙在帝冠之上,无声却沉重无比地压在新帝的肩头。
星辉天阶带着那道脱樊笼的身影,连同那永恒寂灭的玄天劫雷之光,
一同没入上方破碎虚空深处,彻底消失不见。死寂。
真正的、绝对的、连冥河都停止流淌的死寂降临。破碎的酆都王庭废墟里,
唯有被天劫震碎的地府法则碎片,如漆黑的雪片般簌簌飘落,掩盖着满目的残破与焦痕。
那口吞噬了一切能量的巨大劫雷空洞,如同宇宙在这幽暗之地烫出的一个永恒伤疤。
唯有那帝冠上重新亮起、带着沉重威严的帝纹,是这片灭世死地中唯一的、冰冷的光芒,
它像一顶无形的、布满荆棘的重冠,死死箍在褚疆的元神深处。刚才那最后一句低语,
化作烧红的烙铁,在他每一寸灵识里都留下了灼痛——“此一轮回,由新主宰。
”轮回……他的意识仿佛被分割成了两半。一半,是骤然降临、如同大地般厚重的神权烙印,
如同无尽黑铁瞬间灌入了他的躯壳,沉重得令他每一根无形的骨节都在无声悲鸣。
那权柄的冰冷,远超他过去握过的任何法度,它自身就是一道永世无法打破的枷锁!另一半,
却是劫雷撕裂天地、御溟踏上光阶消逝时,
那从未有过的、仿佛能焚尽整个腐朽阴司的纯粹光亮。
那光芒带着一种令他灵魂深处都为之战栗……又无法理解的暖意。那光亮映照之下,
他脚下这无尽幽冥、这被尸骸与规则残骸堆砌的所谓王座,
这亿万年来他苦心孤诣、用尽背叛与杀戮换来的帝冠……在那一瞬间,
显得肮脏、破败、黯淡、渺小如尘。真正的囚笼,从来不是铁链和牢门。而是……亿万载?
亿亿万载?褚疆深陷在破碎石屑里的膝盖微微动了一下,发出细微的摩擦声。
他僵硬地抬起头,望向王庭上方那个巨大的、残留着寂灭气息的虚空破洞。那里空空荡荡,
如同一个嘲弄的嘴角。刚才那倾泻而下的光明洪流,
似乎已彻底湮灭了这阴世最后一丝虚假的温度。无上神权,永恒坐镇九幽,
代价是他自己的灵魂被永恒的腐朽和无尽的黑暗囚禁,永无解脱日。
而那个踏上星阶的身影所抛弃的,恰恰是褚疆终其万载、赔上一切才终于“攫取”到的东西。
星阶消失之处,只余下虚空的尘埃无声飘散。褚疆的嘴唇无声开合。唯有最深沉的无边死寂,
以及他自己渐渐清晰的、被重冠压得窒息的心跳。原来……永生,才是真正的囚牢。
帝冠冰冷地嵌在褚疆的额骨之上,仿佛不是金属,而是凝固了亿万载阴司寒气的玄冰。
那上面新生的帝纹微微搏动,每一次脉动,都沉重如整座冥山轰然压下。每一次搏动,
都带来一种无法抗拒的、要将褚疆的元神彻底碾碎、熔铸进这幽冥王座本身的意志。
“唔…” 一声压抑的闷哼从褚疆紧咬的牙关中溢出。他跪坐在王座废墟的尘埃里,
脊背挺得笔直,如同被无形的巨手强行扳直的铁条,每一寸肌骨都在发出不堪重负的呻吟。
帝冠上的纹路如同活物,蜿蜒着爬下冰冷的冠体,刺入他的颅骨,更深地钻进他的魂灵深处。
庞大的、属于整个阴司幽冥的权柄信息,
伴随着无数亡魂的哀嚎、审判的冰冷铁律、轮回齿轮碾压的巨响,如同决堤的血海,
带着毁灭性的力量,狠狠灌入他的意识!他猛地抬起双手,死死抓住自己的头颅,
指节因用力而惨白,指甲深深刺入皮肉。翻腾的怨魂血海并未平息,
反而因为新帝的诞生而更加狂暴。失去了御溟神格的绝对压制,
它们如同挣脱了最后一丝缰绳的疯马,在王庭废墟上肆意冲撞、撕咬,
将那些崩碎的法则残骸和阴吏尸骸卷入其中,咀嚼出令人齿寒的碎裂声。
褚疆能清晰地“感觉”到,每一只恶鬼的贪婪啃噬,都像是直接撕咬在他新生的帝格之上!
每一次法则残骸的崩解,都如同从他元神上硬生生剜去一块!“吼——!
” 一声非人的咆哮终于冲破褚疆的喉咙,带着被强行灌注神权的痛苦和被万鬼噬心的暴怒。
他猛地抬头,那张曾经冷峻如冰雕的脸庞扭曲变形,眼中赤红一片,如同燃烧的地狱血池!
额上那枚帝纹骤然爆发出刺目的幽光,如同巨大的烙印,
将他的痛苦与威严强行烙印在破碎的虚空之中!“滚——!”一字吐出,
带着新帝初生的、不容置疑的意志。王庭废墟之上,空间猛地一沉!
无形的波纹以褚疆为中心轰然炸开,如同无形的巨大磨盘狠狠碾过!
那些翻腾咆哮、正欲扑向王座废墟的怨魂血潮,瞬间被这股沛然巨力狠狠拍在地上!
“噗噗噗噗!”无数怨魂如同被重锤砸中的烂泥,发出沉闷的爆裂声,
在帝威的碾压下纷纷炸开,化为腥臭污秽的脓血,泼洒在焦黑的岩石和尸骸之上。
血海被强行压平,如同沸腾的油锅被盖上了沉重的铁盖,
只剩下不甘的、沉闷的呜咽在地下翻涌,却再也掀不起巨浪。整个支离破碎的酆都王庭,
在这新帝的怒喝之下,竟短暂地陷入了一种令人窒息的、死寂的平静。
唯有那些未被彻底碾碎的强大鬼王,在更远处的废墟阴影中,用猩红或惨绿的眼眸,
死死盯着王座之巅那个痛苦而暴戾的身影,如同伺机而动的秃鹫。褚疆大口喘息,
每一次吸气都带着浓重的血腥和焦糊味。强行调动帝格权柄的代价是巨大的,
元神深处如同被无数烧红的钢针反复穿刺。他支撑着膝盖,摇摇晃晃地想要站起,
但帝冠的重量仿佛要将他的脖颈压断。他踉跄了一下,
一只覆盖着破碎黑鳞、缭绕着不祥黑气的巨爪,悄无声息地伸到了他的臂弯之下。“陛下。
”一个低沉、带着金属刮擦般沙哑的声音响起。血屠鬼王佝偻着庞大的身躯,
仅存的独眼闪烁着谄媚而凶戾的光,小心翼翼地搀扶着褚疆。
它曾是十八层炼狱深处最凶残的鬼王之一,此刻却将姿态放得极低,仿佛眼前的不是新帝,
而是随时会将它撕碎的暴君。“陛下初掌神权,万鬼嚣戾,还需雷霆手段方能慑服。
臣等……愿为陛下前驱,荡平这废墟,重铸酆都秩序!”它的声音里充满了蛊惑,
如同毒蛇吐信。褚疆猛地甩开它的搀扶,力道之大,让血屠鬼王庞大的身躯都微微一晃。
那双赤红的眼睛冷冷扫过血屠鬼王谄媚的独眼,又扫向废墟阴影中那些窥视的猩红目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