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嫁给了军区最高冷的一座冰山,顾淮。新婚夜,他递给我一沓信,
那是我写给闺蜜的“驭夫手札”。他沉着脸,声线冷得像腊月的冰:“信里说,
只要我碰你一下,你就立刻哭,哭到我愧疚,哭到我把津贴全给你?”我心里咯噔一下,
完了,我教闺蜜拿捏男人的“骚操作”秘籍,怎么被我老公拿到了?
看着他那能冻死人的眼神,和微微颤抖的指尖,我决定,继续演。下一秒,
我的眼泪说来就来,哭得梨花带雨:“顾营长,你……你要是不信我,不如我们现在就试试?
”01新婚夜,红烛摇曳,窗户上贴着大红的喜字。 我那刚拜了堂的丈夫顾淮,
一声不吭地从军大衣里掏出一沓信,狠狠摔在桌上。 “林南霜,你还有什么话说?
” 信封上“周晴晴收”四个娟秀的字,是我亲笔所书。这是我写给远在农场闺蜜的信,
怎么会在这里?我心里警铃大作,面上却是一片茫然无辜:“顾营长,这是……?
” 顾淮是军区出了名的活阎王,一张脸常年像覆着冰霜,此刻更是阴沉得能滴出水。
他抽出一封信,修长的手指因为用力而指节泛白,他几乎是咬着牙念出来的: “晴晴,
男人都吃柔弱那一套。就拿我们家顾淮来说,别看他像个铁塔,只要我眼圈一红,
他就不知道手脚该往哪放了。记住,眼泪是女人最好的武器,哭的时机要准,姿态要美,
让他心疼,让他愧疚,让他觉得不对你好都是犯罪。” 我心头一颤。 这确实是我写的。
可这只是我和闺蜜间的玩笑话啊!晴晴那个傻丫头,嫁了个糙汉子,天天被气得跳脚,
我这才在信里给她“出谋划策”,半真半假地吹牛,教她如何“拿捏”男人。 谁能想到,
这些信会一字不落地到了顾淮手上。 他盯着我,眼神像两把淬了冰的刀子,
似乎想将我凌迟。 “所以,你对我所有的好,都是演的?” 家属院里的风言风语,
他不是没听过。说我是从大城市来的交际花,说我心机深沉,为了一个好前程,
才设计嫁给了前途无量的他。 以前他从不信,可现在,白纸黑字,铁证如山。
我看着他眼底翻涌的失望和愤怒,心脏像是被一只无形的手紧紧攥住,疼得喘不过气。
我该怎么解释? 说这些都是玩笑?他会信吗?在一个刚正不阿的军人眼里,
婚姻和感情容不得半点虚假和算计。 电光火石间,我做了一个大胆的决定。 解释不清,
那就……继续演下去。 我猛地抬头,蓄了半天的泪水“唰”地一下就滚了下来,
不是嚎啕大哭,而是那种欲落不落,悬在睫毛上,脆弱又无助的样子。
“顾营-长……”我声音发着颤,带着浓重的鼻音,怯生生地拉住他的衣角,
“信上……信上说得没错。” 顾淮的身子猛地一僵,眼中的寒意更盛。
我却像是豁出去一般,哭得更凶了,整个人摇摇欲坠:“可我有什么办法?你那么优秀,
人人都说我配不上你。我不耍点‘手段’,怎么能让你多看我一眼?
我只是……我只是太喜欢你了啊。” 我一边哭,一边偷偷观察他的表情。
他的喉结上下滚动了一下,紧绷的下颌线似乎有了一丝松动。 有戏! 我再接再厉,
哭得更惨了:“你要是不信,觉得我都是装的,那……那我们现在就试试?
你看看我是不是真的会哭……” 这话带着一丝破罐子破摔的委屈,又有点若有似无的勾引。
我看见顾淮的耳根,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慢慢变红了。 他像被烫到一样,猛地抽回了手,
眼神躲闪,不敢再看我。 “你……你不知羞!” 他丢下这句话,转身就走,
步子迈得又大又急,背影里透着一股落荒而逃的狼狈。 门“砰”的一声被关上,
将一室的寂静还给了我。 我脸上的泪痕未干,嘴角却缓缓勾起一抹苦涩的笑。 顾淮,
你以为你抓住了我的把柄,却不知道,这场戏,才刚刚开始。 而这场戏的观众,除了你,
还有藏在暗处,将这些信送到你手上的人。 我走到桌边,拿起那沓信。
信封的封口有被拆开后,又用米汤黏合的痕-迹,手法很粗糙。 我几乎能立刻锁定嫌疑人。
能进出我们新房,又能接触到邮差的,
除了顾淮那个看我鼻子不是鼻子、眼睛不是眼睛的妹妹顾兰,还能有谁?
她以为这样就能拆散我们? 未免太小看我林南霜了。 我将信纸一张张叠好,
小心地放进陪嫁的木箱里,上了锁。 这东西,现在是“罪证”,但总有一天,
我会让它变成我和顾淮之间最独特的情书。 夜深了,顾淮没有回来。 我知道他去了宿舍。
也好,大家都冷静一下。 我躺在冰冷的婚床上,脑子里乱糟糟的。 我和顾淮的婚姻,
始于一场意外。我来部队探望当军医的叔叔,恰逢山洪暴发,我被困在河滩上,
是他冒着生命危险救了我。 为了堵住悠悠众口,也为了我的名声,
他主动向上级打了结婚报告。 我们之间,没有感情基础,只有一场“英雄救美”的恩情。
我对他,是感激,是敬佩,也是一个少女对英雄的朦胧爱慕。 可他对我,或许只有责任。
一个大城市来的、手不能提肩不能挑的“娇小姐”,对于一个前途无量的军官来说,
或许是个拖累。 我能感觉到他家人对我的不喜,尤其是他妹妹顾兰,第一次见面,
就用那双审视的眼睛将我从头到脚打量了一遍,嘴角撇着,活像我抢了她什么宝贝。
我写给晴晴的信,与其说是“驭夫手札”,不如说是我的“生存日记”。
那些看似“心机”的调侃,
背后藏着的是我初到陌生环境的不安和想要努力融入这个家的笨拙尝试。 只是这些,
顾淮不懂。 他只会觉得,我,林南霜,从头到脚,都是一个骗局。
门外传来轻微的脚步声,停在了门口,却迟迟没有动静。 我知道,是顾淮。
他手里的钥匙,在锁孔里插了两次,都没能插-进去。
这个在训练场上能蒙眼拆装枪械的男人,此刻,却连一扇门都打不开了。 我的心,
忽然就软了。02门最终还是被打开了。 顾淮带着一身寒气走了进来,他没开灯,
借着窗外透进来的月光,我能看到他挺拔的轮廓。 他在桌边站了很久,然后,
我听到了倒水的声音。 一杯热水被放在床头柜上,带着轻微的声响。 “喝点水,
哭久了嗓子会哑。”他的声音依旧很低沉,但那股子冻人的寒意,似乎消散了一些。
我没动,背对着他,继续装睡。 黑暗中,能无限放大人的感官。
我能清晰地听到他放轻的呼吸,和他身上淡淡的肥皂味,混杂着一丝若有似无的烟草气息。
他抽烟了。 这个在全军区都以自律闻名的男人,破例了。 是因为我吗?
他在床的另一侧躺下,我们之间隔着一条楚河汉界,泾渭分明。 一夜无话。
第二天一早,我醒来时,身边已经空了。床头柜上的水杯下,
压着几张粮票和两张崭新的大团结。 这是他承诺的“津贴”? 我自嘲地笑了笑,
心里却泛起一丝甜。这个男人,嘴上说着最狠的话,行动上却还是透着一股别扭的温柔。
我起床,将自己收拾得妥妥帖帖。白衬衫,蓝裤子,扎了两个麻花辫,看起来干净又利落。
既然要演“娇小姐”,那就要演出层次感。不能是那种惹人厌烦的“作”,
而是一种让人又气又怜的“娇”。 我刚走出房门,就迎面撞上了顾兰。
她穿着一身洗得发白的旧军装,抱着胳膊,斜着眼睛看我,嘴角是毫不掩饰的讥讽。
“哟,嫂子起来了?我还以为你得在床上躺到日上三竿呢。也是,毕竟是城里来的大小姐,
跟我们这些泥腿子不一样。” 她说话阴阳怪气的,
家属院里几个早起洗漱的军嫂都朝我们这边看了过来,眼神里充满了探究和八卦。
我心里冷笑,正戏来了。 我没有生气,
反而对着她露出了一个柔软又带着点讨好的笑:“小兰,你起来这么早啊。我刚来,
很多事都不懂,以后还要你多教教我。” 我的手腕上,戴着一只银镯子,
是我母亲留给我的遗物。我故意抬起手腕,理了理耳边的碎发,
让那只镯子在晨光下闪着温润的光。 顾兰的视线果然被那只镯子吸引了,
眼里的嫉妒几乎要溢出来。 “教你?我可不敢。我哪有嫂子你那么大的本事,
一封信就能把我哥哄得团团转。”她故意提高了音量。 周围的议论声更大了。
“什么信啊?” “听说是写给她娘家人的,说怎么拿捏顾营长呢!” “啧啧,
看不出来啊,这林南霜长得文文静静的,心思还挺多。” 我脸上的血色瞬间褪去,
眼眶一红,像是受了天大的委屈,泫然欲泣地看着顾兰:“小兰,你……你怎么能这么说?
那是我写给我最好朋友的信,我们……我们只是在开玩笑……” “开玩笑?
”顾兰冷笑一声,步步紧逼,“开玩笑能说出那种话?什么叫‘眼泪是最好的武器’?
什么叫‘让他愧疚’?林南霜,你敢不敢把信拿出来,让大伙儿都评评理!
” 她笃定我不敢。 那些私密的女儿家话,在这种场合下被公之于众,无异于公开处刑。
我确实不敢。 但我有我的办法。 我死死咬着下唇,眼泪在眼眶里打转,
就是不让它掉下来,那副倔强又委屈的样子,任谁看了都要心生怜惜。
“信……信被你哥收走了。”我小声说,声音里带着哭腔,“你要看,就去找他要。
我……我不知道你为什么这么讨厌我,如果我哪里做得不好,你告诉我,我改还不行吗?
” 我把皮球踢给了顾淮。 顾兰的脸色顿时一僵。她再嚣张,也不敢真的去找顾淮闹。
就在这时,一个洪亮的声音插了进来。 “一大早的,都聚在这里吵吵什么?
不用出操训练吗!” 是顾淮的顶头上司,陈团长。他背着手,一脸严肃地走了过来。
众人立刻作鸟兽散。 顾兰也缩了缩脖子,不甘心地瞪了我一眼,转身跑了。
我像是找到了主心骨,眼泪“啪嗒”一下就掉了下来,快步走到陈团长面前,
敬了个不太标准的军礼:“陈团长好。” 陈团长“嗯”了一声,
目光在我红肿的眼睛上停顿了一下,语气缓和了些:“是小林啊。跟家里人闹矛盾了?
” 我摇摇头,又点点头,委屈得说不出话。 “行了,年轻人,夫妻之间哪有不吵架的。
顾淮那小子就是个闷葫芦,你多担待。”陈团长说着,指了指不远处的训练场,“去看看吧,
你男人为了你,可是连命都不要了。” 我顺着他指的方向看去。 训练场上,
顾淮正赤着上身,和几个兵蛋子在泥地里进行格斗训练。 他浑身都是泥浆,
古铜色的皮肤上覆盖着一层薄汗,肌肉线条流畅而充满力量。每一次出拳,每一次过肩摔,
都带着一股狠厉的劲风。 他好像在发泄。 而发泄的对象,是我。 我的心,
又被揪了一下。 陈团长叹了口气:“这小子,今天早上主动申请加训,
在障碍场上跑了十个来回,比新兵蛋子还拼。我问他怎么了,他也不说,就跟自己较劲。
小林啊,夫妻没有隔夜仇,好好跟他聊聊。” 我低下头,轻声“嗯”了一下。
等陈团长走后,我没有回家,而是去了炊事班。 我要用我的方式,打赢这场“战争”。
光会哭的“娇小姐”,是留不住英雄的心的。 一个小时后,我提着一个饭盒,
走到了训练场边。 顾淮的训练刚结束,他正拿着水瓢,从头到脚地浇着凉水。
水珠顺着他坚毅的下颌线滑落,滚过喉结,没入宽阔的胸膛。 充满了野性的张力。
我的脸颊有些发烫。 他看见了我,眼神闪烁了一下,拿起旁边的衣服穿上,朝我走来。
“你来干什么?”他语气生硬。 我打开饭盒,里面是两个白面馒头,一盘醋溜白菜,
还有一碗……我特意做的,红烧肉。 在这个年代,肉是稀罕物。我用了他早上留下的钱,
还贴了自己的一些积蓄,才从炊事班长那里换来这一块五花肉。
“我……我看你早上没吃饭。”我低着头,不敢看他,“就……就给你送点过来。
” 顾淮的目光落在饭盒里的红烧肉上,眸色深了深。 他没有立刻接,
而是问了一句:“信里的‘驭夫三十六计’,这也是其中一计吗?叫什么?欲擒故纵,
还是美食收买?” 他的话,像一根刺,扎进了我心里。 我所有的示好和努力,在他看来,
都是别有用心的算计。03我的心瞬间凉了半截。 我抬起头,直视着他的眼睛,
昨晚蓄了一夜的委屈和不甘,在这一刻尽数爆发。 “是!”我梗着脖子,声音不大,
却异常清晰,“这一计,叫‘要想抓住男人的心,就得先抓住他的胃’!顾营长,
你满意了吗?” 我的眼圈又红了,但这一次,我强忍着没让眼泪掉下来。 我林南霜,
也是有脾气的。 顾淮似乎没料到我会是这个反应,愣住了。他看着我倔强的眼神,
和我手里那盒热气腾腾的饭菜,一时竟说不出话来。 训练场上还有没走远的战士,
都好奇地朝我们这边张望。 我吸了吸鼻子,把饭盒往他怀里一塞:“爱吃不吃!
你要是觉得我做的饭菜里有毒,那就倒了!反正钱和票都是你给的,我不心疼!” 说完,
我转身就跑,眼泪终于不争气地掉了下来。 跑出十几米远,
我听到身后传来他有些急切的声音:“林南霜!” 我没回头,跑得更快了。
我一路跑回家属院,把自己关进房间里,扑在床上,用被子蒙住头,
终于可以肆无忌惮地大哭一场。 我不是委屈他误会我,我是委屈我自己。
为什么我要用这么笨拙的方式去试探一颗真心?为什么我就不能坦坦荡荡地告诉他,
我喜欢他,我想和他好好过日子? 或许,是我骨子里的不自信在作祟。
我正哭得昏天暗地,房门被敲响了。 “嫂子,嫂子你在吗?”是顾兰的声音。
我立刻收住哭声,擦干眼泪,坐了起来。 “什么事?”我的声音还带着浓重的鼻音。
门外安静了几秒,然后顾兰的声音再次响起,这次,带着一丝幸灾乐祸的得意:“嫂子,
妈来了。让你过去一趟。” 婆婆来了? 我心里咯噔一下。 顾淮的母亲,李秀英,
是个厉害角色。听说年轻时也是个泼辣能干的女人,一个人拉扯大两个孩子不容易,
在家里的地位说一不二。 她一直不怎么喜欢我,觉得我一个城里姑娘,娇气,干不了活,
配不上她引以为傲的儿子。 这次顾兰肯定没少在她面前添油加醋,这趟鸿门宴,
怕是不好赴。 但我不能不去。 我深吸一口气,整理了一下衣服和头发,
对着镜子扯出一个还算平静的笑容,走了出去。 客厅里,李秀英正襟危坐,
顾兰则像个邀功的小丫鬟,站在她身后,给我递过来一个挑衅的眼神。
李秀英穿着一身打着补丁但很干净的蓝色土布衣裳,头发梳得一丝不苟,
一双眼睛虽然有些浑浊,但锐利得很。 她把我从头到脚扫了一遍,
最后目光落在我微红的眼眶上,冷哼了一声。 “哭什么?觉得委屈了?我们顾家庙小,
容不下你这尊大佛。你要是觉得这日子过不下去,趁早说,别耽误我家顾淮的前程。
” 一上来就是下马威。 我垂下眼帘,没说话,只是默默地走到她面前,给她倒了一杯水。
“妈,您喝水。”我的声音很轻,带着一丝恭顺。 李秀英没接,
继续发难道:“我听兰子说了,你心思不纯,嫁给顾淮是另有所图。还写那些不三不四的信,
教坏女孩子。我们顾家是革命家庭,容不下你这种投机倒把的作风!” “妈,
那信是我写着玩的……” “写着玩?”李秀英一拍桌子,桌上的茶杯都跳了一下,
“婚姻大事是能写着玩的吗?林南霜,我告诉你,我们顾家不吃你城里人那一套!
你要是想跟顾淮好好过,就把你那些花花肠子都收起来!以后家里的活你都得干,洗衣做饭,
下地挣工分,一样都不能少!要是干不好,就给我滚回你的大城市去!
” 她这是要给我立规矩。 顾兰在一旁煽风点火:“就是!妈,你看她那双手,
细皮嫩肉的,一看就没干过活。让她下地,不出一天就得哭爹喊娘。
” 我看着她们母女俩一唱一和,心里一片冰冷。 这就是顾淮的家人。
这就是我以后要面对的生活。 我没有反驳,也没有哭闹,只是安静地听着。
等李秀英说累了,喝了口水,我才缓缓开口。 “妈,您说的我都记下了。
”我的语气很平静,“我是顾淮的妻子,顾家的儿媳妇,该我做的,我一分都不会少。
但是……” 我话锋一转,抬起了头,目光清亮地看着她:“但是,我也有我的底线。
我是嫁给顾淮,不是卖给顾家。我可以学着干活,但我希望得到应有的尊重。
如果你们只是把我当成一个可以随意打骂的下人,那我做不到。” 我的目光扫过顾兰,
她心虚地避开了我的视线。 “还有,”我顿了顿,声音里带上了一丝决绝,
“如果顾淮也觉得我配不上他,觉得我拖累了他,只要他亲口说一句‘我们离婚吧’,
我林南霜二话不说,立刻就走,绝不纠缠。” 说完,我对着李秀英深深鞠了一躬。 “妈,
要是没别的事,我先回房了。” 我转身就走,没有一丝留恋。 我知道我这番话,
肯定会激怒李秀英。 但我必须表明我的态度。 一味的退让和示弱,换不来尊重,
只会让他们变本加厉。 果然,我身后传来了李秀英气急败坏的骂声:“反了!
真是反了天了!你看她那是什么态度!” 还有顾兰添油加醋的声音:“妈,你看吧,
我就说她不是个省油的灯!这才刚进门,就敢跟您顶嘴了!” 我没有停下脚步。
回到房间,我关上门,背靠着门板,浑身的力气像是被抽空了。 这场仗,打得真累。
不知道过了多久,外面传来了顾淮回来的声音。 他似乎和李秀英在客厅里说了些什么,
声音压得很低,听不真切。 然后,是房门被推开的声音。 顾淮走了进来,
他换了一身干净的常服,手里还提着我早上送去的那个饭盒。 饭盒是空的。
他把饭盒放在桌上,看着我,眼神很复杂。 “我妈说的话,你别往心里去。她没有恶意。
”他开口,声音有些沙哑。 我扯了扯嘴角,没说话。 “还有……对不起。”他看着我,
一字一句地说,“今天早上,是我不好。” 我愣住了。 我没想到,他会道歉。
这个像山一样骄傲的男人,竟然会跟我说对不起。 “饭菜……很好吃。”他补充了一句,
眼神有些不自然地飘向了别处。 我的鼻子一酸,眼泪差点又掉下来。 就在这时,
外面突然传来一阵嘈杂的喧哗声,还夹杂着焦急的呼喊。 “不好了!广播室那边走水了!
快去救火啊!” 广播室? 我心里一惊。 广播室里有整个军区最重要的通讯设备,
还有很多从国外进口的精密仪器! 顾淮脸色一变,立刻转身就往外冲。
我也顾不上闹别扭了,跟着他跑了出去。 只见不远处的广播室方向,浓烟滚滚,
火光冲天。04火势比想象中要大得多。 整个广播室几乎都被浓烟吞噬,
红色的火舌从窗户里不断窜出,发出噼里啪啦的爆响。 战士们提着水桶,一盆盆水泼进去,
却像是杯水车薪,根本无法阻挡火势的蔓延。 “里面还有人吗?”陈团长的声音嘶哑,
急得满头大汗。 一个负责通讯的小战士哭着喊道:“王技术员还在里面!
他说要抢救那台新来的德产电报机!那是我们的命-根子啊!” 德产电-报机?
我的心猛地一沉。 我叔叔是通讯工程师,我从小耳濡目染,对这些东西略知一二。
我知道那台机器的珍贵,它关系到整个军区的通讯命脉,一旦损毁,后果不堪设想。
“我去救人!” 顾淮脱下外套,用水浸湿,就要往里冲。 “不行!太危险了!
”陈团长一把拉住他,“已经派人从后窗进去了!你现在进去就是送死!
” “可王技术员还在里面!”顾淮双眼通红,奋力想挣脱。 就在这千钧一发之际,
我突然想起了什么。 我曾经听叔叔提过,这种德产的精密仪器室,为了防火,
墙体用的是一种特殊的石棉材料,而且内部有独立的防火分区设计。 也就是说,
只要核心机房的防火门没有被破坏,火势就很难在短时间内蔓延进去! “等一下!
”我大喊一声,冲了过去。 所有人的目光都集中在我身上,充满了惊愕和不解。
“林南霜?你来这里干什么!快回去!”顾淮看到我,又急又气。 我没有理他,
而是冲到那个哭泣的小战士面前,抓住他的胳膊,
急切地问道:“广播室的建筑图纸你看过吗?核心机房的防火门,
是从里面锁还是从外面锁的?” 小战士被我问得一愣:“啊?
好像……好像是里面……” “不对!”我立刻打断他,脑子飞速运转,“这种德式设计,
为了方便外部救援,防火门一定是可以在外部用特殊钥匙打开的!钥匙呢?备用钥匙在哪里?
” 我的话让在场的所有人都愣住了。 陈团长也用一种审视的目光看着我:“小林,
你怎么会知道这些?” “我叔叔是工程师,我听他说的!”我来不及多解释,“陈团长,
请您相信我!现在救人要紧!快找钥匙!” 我的语气果断而专业,
带着一种不容置疑的力量。 顾淮也怔怔地看着我,眼神里充满了震惊。
他从没见过我这个样子。 陈团长犹豫了一秒,立刻下令:“小张!去档案室!
找广播室的备用钥匙!快!” “是!” 时间一分一秒地过去,每一秒都像是在煎熬。
火势越来越大,广播室的屋顶已经开始出现坍塌。 就在大家快要绝望的时候,
小张拿着一串钥匙飞奔而来。 “团长!找到了!” 我一把抢过钥匙,
凭借着记忆中叔叔给我看过的类似图纸,
迅速在十几把钥匙里找到了那把造型奇特的德式钥匙。 “就是这把!” 我拿着钥匙,
就要往火场里冲。 “你干什么!”顾淮一把将我拽了回来,紧紧地护在身后,
声音里带着后怕的颤抖,“我去!” 他从我手里拿过钥匙,用湿透的外套裹住头,
没有丝毫犹豫地冲进了火海。 我的心提到了嗓子眼。 “顾淮!” 时间仿佛静止了。
大概过了半分钟,也许是一个世纪那么久。 就在广播室的房梁发出一声不堪重负的巨响,
即将坍塌的瞬间,顾淮背着一个浑身是血的人,从浓烟中冲了出来! 是王技术员!
他还活着! 紧接着,几个战士也从后窗抬着那台被熏得漆黑的电报机出来了。 “出来了!
都出来了!” 人群中爆发出劫后余生的欢呼。 房梁轰然倒塌,整个广播室化为一片废墟。
我冲到顾淮面前,他半跪在地上,大口大口地喘着气,脸上、手臂上全是被灼伤的水泡,
军装也烧出了好几个大洞,看起来狼狈不堪。 我的眼泪再也忍不住,汹涌而出。
我蹲下身,想碰碰他,又怕弄疼他的伤口,手在半空中颤抖着,不知所措。 他却抬起头,
看着我,那双总是结着冰的眼睛里,此刻却像是有火焰在燃烧。 他一把抓住我颤抖的手,
紧紧地握在掌心。 “我没事。”他看着我,一字一句地说。 周围的喧嚣似乎都远去了,
我的世界里,只剩下他滚烫的掌心,和他眼中那抹我从未见过的、炽热的光。
医护人员很快赶到,将王技术员和顾淮都抬上了担架。 我跟着担架,
一路小跑到了卫生队。 经过一番紧急处理,顾淮的伤势总算稳定了下来。他身上多处烧伤,
虽然没有生命危险,但医生说,可能会留下疤痕。 我坐在他的病床边,用棉签蘸着水,
小心翼翼地湿润他干裂的嘴唇。 他一直没睡,就那么静静地看着我。 “林南霜,
”他突然开口,声音因为吸入了浓烟而无比沙哑,“你到底……是谁?” 这个问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