雨幕如注,细密的水珠砸在地面,溅起层层水花,模糊了这座城市的繁华轮廓。
我蜷缩在慈善晚会后巷的消防栓旁,浑身湿透,冷意从骨髓里透出。蓝白雪纺裙沾满了酒渍,
裙摆凌乱地散开在湿漉漉的地面上,像一朵被揉碎的花。十分钟前,我还在晚会的舞台上,
身姿优雅地演奏着小提琴,灵动的音符从琴弦间流淌而出,赢得台下阵阵掌声。可此刻,
我的手却不受控制地颤抖着,死死按住耳麦,试图从那嘈杂的电流声中听清每一个字。
“林晚星,你父亲的药费单在我手里。” 那个声音冰冷又沙哑,像一把锐利的刀,
直直刺进我的心脏。恐惧瞬间攥紧我的喉咙,让我几乎喘不过气来。我张了张嘴,
想要说些什么,可喉咙却像被堵住了一样,发不出半点声音。雨水顺着脸颊滑落,
和着我眼眶里打转的泪水,分不清彼此。我慌乱地环顾四周,巷子里空无一人,
只有昏暗的灯光在雨幕中摇曳,投下斑驳的影子。就在我感到绝望的时候,
一个黑色西装的男人突然闯入我的视野。他脚步匆匆,雨水打湿了他的头发和肩膀,
贴在身上。银框眼镜后的那双眼睛,深邃而明亮,在这漆黑的雨夜中显得格外夺目。
他的目光瞬间锁定在我身上,仿佛能看透我内心的恐惧。下一秒,他大步向我走来,
手臂穿过我的腋下,将我半扶半抱地拉了起来。他的体温透过薄薄的纱裙传递过来,
在这冰冷的雨夜中显得格外温暖。“配合我,三秒后左转。” 他凑近我耳边,低声说道,
温热的气息喷洒在我的脖颈上,让我不禁打了个寒颤。我下意识地点点头,大脑一片空白,
只能机械地听从他的指令。当他的手掌扣住我的腰际,带着我快速转身,
踏入旋转门的那一刻,我闻到他领口若有若无的雪松气息,熟悉而又陌生。旋转门内,
温暖的空气扑面而来,与外面的冰冷世界形成鲜明的对比。他带着我在人群中穿梭,
我的脚步有些踉跄,只能紧紧抓住他的手臂,像抓住最后一根救命稻草。忽然,他一个转身,
将我抵在墙边。他的脸离我很近,近到我能看清他脸上的每一个毛孔,
能感受到他急促的呼吸。我的心跳陡然加快,脸颊也因为紧张和窘迫变得滚烫。“别出声。
” 他再次低声说道,眼神中透露出一丝警惕和决绝。我屏住呼吸,抬头看着他,
心中充满了疑惑和恐惧。这个陌生的男人,为什么会出现在这里?他又为什么要帮我?
就在这时,我不经意间瞥见他左腕内侧那枚月牙形的旧疤,我的心猛地一震,
仿佛被一道电流击中。记忆如潮水般涌来,七年前那个同样潮湿的夜晚,
少年最后说的话在我耳边回响:“星星,别怕,我会变成你的光。”我的眼眶瞬间湿润了,
眼前的男人和记忆中的少年逐渐重叠。难道,他就是我一直在等的那个人?晨会的会议室里,
灯光惨白而刺眼,如同一层冰冷的霜,洒在每一个人的脸上。投影仪射出的光,
在白色幕布上勾勒出一行醒目的大字:“盛氏集团新任法务总监:霍沉砚”。
我的手猛地一抖,手中的钢笔不受控制,在会议纪要上洇开一大滩墨渍,
像是一朵肆意绽放的黑色花朵,打破了纸张原本的整洁。我慌乱地抬头,
目光直直地撞上那个坐在长桌尽头的男人。是他!那个在暴雨夜救我的男人。此刻,
他身着剪裁得体的黑色西装,每一处线条都恰到好处,彰显着他的干练与沉稳。
银框眼镜后的双眸,深邃而锐利,像是能洞察一切,在会议室的灯光下,
他西装袖扣折射出冷冽的光,划过我胸前的工牌,
那上面清晰地写着:“星弦音乐教师:林晚星” 。我的心跳陡然加快,
一种莫名的紧张和不安涌上心头。我下意识地低下头,试图躲避他的目光,
手指不自觉地揪紧了衣角,指节因为用力而泛白。午休时分,
琴房里静谧得只能听见窗外树叶沙沙作响的声音。我坐在钢琴前,
修长的手指在琴键上轻轻游走,弹奏着那首熟悉的《月光奏鸣曲》,试图平复内心的波澜。
突然,琴房的门被轻轻推开,一道身影悄然走进来。我不用抬头,也能感受到那熟悉的气息,
是他 —— 霍沉砚。我的手指猛地一顿,琴声戛然而止,在寂静的琴房里回荡着余音。
他的脚步很轻,却像是踏在我的心上,每一步都让我的心跳愈发急促。他走到我身后,停下,
片刻的沉默后,他的指尖轻轻划过我搁在谱架上的手。他的手指修长而冰凉,
精准地按住我常年练琴磨出的茧,声音低沉而富有磁性,
却带着一丝不容置疑的压迫感:“当年音乐学院首席的手,现在用来教小朋友弹《小星星》?
”我像是被电击了一般,猛地抽回手,后背瞬间沁出一层冷汗。父亲插着鼻饲管,
虚弱地躺在病床上的画面,如同一把重锤,狠狠地砸在我的心头。那些黑暗的日子,
那些为了钱四处奔波、低声下气的场景,此刻在我脑海中不断浮现。
还没等我从慌乱中回过神来,他却不紧不慢地掏出一张泛黄的照片,递到我眼前。
我的目光下意识地聚焦在照片上,那是十五岁的我,抱着奖杯,笑容灿烂地站在孤儿院门口。
阳光洒在我的身上,勾勒出青春的轮廓。而在画面边缘的香樟树下,
那个模糊却又无比熟悉的身影,竟然是他!我的呼吸一滞,大脑一片空白。这张照片,
像是一把钥匙,打开了我记忆深处那扇尘封已久的门。七年前的点点滴滴,如潮水般涌来,
那些被我刻意遗忘的时光,此刻却无比清晰地浮现在眼前。 他究竟是谁?
为什么会有这张照片?又为什么对我的过去如此了解?一连串的疑问在我心中盘旋,
让我感到前所未有的迷茫和恐惧 。凌晨两点,医院的走廊寂静得有些诡异,
惨白的灯光无精打采地洒在地面上,映出我匆忙的身影。父亲病房的呼叫器骤然响起,
那尖锐的声音在这寂静的夜里显得格外刺耳,像一把利刃,瞬间划破了我的平静。
我心急如焚,心脏在胸腔里疯狂跳动,仿佛要冲破胸膛。我不顾一切地朝着病房冲去,
脚步慌乱而急促,差点在转角处摔倒。当我猛地推开病房门时,
看到的是霍沉砚正静静地坐在父亲床边,他的手轻轻握着老人那瘦骨嶙峋的手,神色凝重。
我还没来得及开口询问,目光便被床头柜上那半瓶利尿剂吸引住了。
瓶子歪歪斜斜地摆在那里,像是一个无声的控诉者。我的心猛地一沉,
一种不祥的预感涌上心头。“利尿剂过量会导致电解质紊乱。” 霍沉砚的声音打破了沉默,
在这寂静的病房里格外清晰,每一个字都像是一颗沉重的石子,砸在我的心上。
他的指尖轻轻划过药瓶标签上被篡改的剂量数字,动作缓慢而又充满深意。
我只觉得一阵天旋地转,大脑一片空白,仿佛被一道惊雷击中。我怎么也没想到,
一直以来给父亲服用的药,竟然被人动了手脚。我后退半步,身体不受控制地颤抖起来,
慌乱中撞翻了一旁的输液架,金属落地的声音在病房里回荡,显得格外刺耳。“林老师,
你真的以为每月匿名打进你账户的医药费,是慈善机构的随机资助?
” 霍沉砚的声音再次响起,他的目光紧紧盯着我,像是要把我看穿。我的嘴唇颤抖着,
想要说些什么,却发现喉咙像是被堵住了一样,发不出半点声音。我下意识地摇头,
心里充满了恐惧和疑惑。这到底是怎么回事?为什么会有人要这么做?记忆如潮水般涌来,
那些看似平常的片段,此刻却变得无比可疑。上周在便利店,
那个孕妇的身影在我脑海中浮现。她穿着一件宽松的连衣裙,肚子高高隆起,
脸上洋溢着幸福的笑容。可我却注意到,她耳朵上戴着的珍珠耳钉,
和母亲曾经戴过的那对一模一样。当时我只觉得眼熟,并未多想,现在想来,
这其中难道隐藏着什么不可告人的秘密?还有三天前收到的乐谱快递,
包装纸上那淡淡的雪松香水味,和霍沉砚办公室里的味道如出一辙。
我一直以为是自己的错觉,毕竟这种香味并不罕见。可现在,
所有的线索似乎都指向了一个未知的方向,让我感到前所未有的迷茫和恐惧。
霍沉砚忽然站起身来,他的身影高大而挺拔,在这小小的病房里显得格外突兀。
他一步步向我逼近,西装革履的他,此刻却给我一种无形的压迫感。他的身影笼罩着我,
让我无处可逃。“七年前纵火案的真相,你不想知道吗?” 他的声音低沉而有力,
每一个字都像是一颗重磅炸弹,在我心中掀起惊涛骇浪。我的呼吸一滞,七年前的那场大火,
是我心中永远的痛。那熊熊燃烧的火焰,仿佛还在眼前跳跃,吞噬了我原本幸福的生活。
我一直以为,那只是一场意外,可现在,霍沉砚的话却让我对这个 “意外” 产生了怀疑。
难道,那场大火背后,真的隐藏着什么不为人知的秘密?我在学校监控室里待了整整一夜,
仿佛置身于一个时间的漩涡之中,周围的空气都弥漫着陈旧的气息。
监控屏幕上的画面如同一帧帧老电影,不断闪烁跳跃,将我的思绪拉回到过去。窗外,
天色渐渐破晓,微弱的晨光透过窗户的缝隙,洒在我疲惫的脸上。而我,
眼睛却一刻也没有离开过屏幕。终于,在 2018 年 6 月 15 日的录像里,
我看到了那个熟悉的身影。一个穿着黑色卫衣的少年,怀里抱着一把吉他,
静静地站在琴房门口。他的身姿挺拔,手指随意地拨弄着琴弦,发出清脆悦耳的声音。
他的指节弧度,和现在的霍沉砚一模一样,我的心猛地一颤,仿佛被一只无形的手紧紧揪住。
那时的我,正全身心地投入到音乐比赛的准备中,每天都在琴房里熬夜练琴。
我沉浸在音乐的世界里,对周围的一切都浑然不觉,却没注意到走廊尽头那若隐若现的火光。
“监控第七分钟,画面被人为中断。” 霍沉砚的声音突然从身后传来,低沉而有力,
仿佛一把重锤,狠狠地砸在我的心上。我下意识地回头,
只见他不知何时已经站在了我的身后,手里拿着一份警方档案的复印件。
他的眼神深邃而复杂,让人捉摸不透。他慢慢地走到我身边,将档案递到我面前,
最后一页的目击证人笔录上,写着:“看见穿蓝白连衣裙的女孩被男人拖向安全通道。
”我的呼吸一滞,大脑一片空白。那天,正是我记忆中 “独自逃离火灾现场” 的日子。
我一直以为,是我自己幸运地逃脱了那场大火,可现在看来,事实似乎并非如此。
“星晚琴行的大火,烧了你的过去,却烧不掉我藏了十年的证据。
” 霍沉砚的声音再次响起,他的语气坚定而决绝。他忽然伸出手,按住我冰凉的手,
在监控雪花屏的荧光里,我看见他眼底翻涌的暗潮,仿佛隐藏着无尽的秘密。
我的手被他紧紧握住,他的体温透过掌心传递过来,让我感到一丝温暖,却又觉得无比陌生。
我试图抽回手,却被他握得更紧。我抬起头,看着他的眼睛,心中充满了疑惑和恐惧。
“你到底是谁?为什么会有这些证据?” 我颤抖着声音问道,喉咙像是被什么东西堵住了,
每一个字都说得异常艰难。霍沉砚没有回答我的问题,只是静静地看着我,
眼神中透露出一丝心疼。他的嘴唇动了动,似乎想说些什么,但最终还是没有说出口。
我们就这样僵持着,监控室里安静得只能听到彼此的呼吸声。突然,
一阵急促的电话铃声打破了沉默,霍沉砚松开我的手,转身去接电话。我趁机站起身来,
走到窗边,大口大口地呼吸着新鲜空气。我的心跳依然很快,
脑海中不断回想着刚才看到的画面和霍沉砚说的话。这一切到底是怎么回事?
那个穿蓝白连衣裙的女孩真的是我吗?如果是,为什么我会被男人拖向安全通道?而霍沉砚,
他又在其中扮演着什么样的角色?我越想越觉得头疼,仿佛有无数个线头在我的脑海中缠绕,
怎么也理不清。我闭上眼睛,试图让自己冷静下来,可那些画面却像幽灵一样,
不断在我眼前浮现。霍沉砚接完电话,走了过来。他轻轻地拍了拍我的肩膀,
说:“我们先回去吧,这里不是说话的地方。”我点了点头,默默地跟着他走出了监控室。
一路上,我们都没有说话,气氛压抑得让人喘不过气来。回到学校的办公室,霍沉砚关上门,
示意我坐下。他走到饮水机旁,接了两杯水,一杯递给我,一杯自己拿着。他喝了一口水,
清了清嗓子,说:“有些事情,我想是时候告诉你了。”盛氏集团那间宽敞明亮的会议室里,
水晶吊灯洒下的光芒,如同细碎的星光,却未能驱散我心中的阴霾。
巨大的会议桌擦得一尘不染,在灯光下泛着冷硬的光,
仿佛在宣告着这场收购谈判的冷酷与严肃。今天,是盛氏集团收购星弦音乐的签约仪式。
我身着一袭简约的白色连衣裙,裙摆随着我的步伐轻轻摆动,却如同拖着千斤的重担。
我坐在会议桌的一侧,双手交叠放在腿上,试图掩饰内心的紧张。
我的目光不自觉地扫过对面的霍沉砚,他身着笔挺的黑色西装,
银色的领带夹在灯光下闪烁着冷光,整个人散发着一种与生俱来的压迫感。
就在助理将合同递到我面前的瞬间,我不经意间瞥见合同附件里夹着的那张乐谱。
我的呼吸一滞,瞳孔骤然收缩,那是《月光奏鸣曲》的乐谱,而第三小节处,
用红笔醒目地标注着 “615”—— 那是父亲住院的床号!我的手不受控制地颤抖起来,
紧紧攥住了裙摆,指节因为用力而泛白。我缓缓抬起头,望向霍沉砚,他的嘴角微微上扬,
露出一抹似有若无的笑容,眼神却冰冷得让人不寒而栗。
他的手指有节奏地敲打着钢琴烤漆表面,发出清脆的声响,在这寂静的会议室里,
如同催命的鼓点。“签了它,你父亲能转进全市最好的私立医院;不签,
三天后星弦会因拖欠租金被查封。” 他的声音低沉而有力,一字一句,
都像重锤般砸在我的心上。他的目光紧紧盯着我,仿佛在等待着我的回应,
又像是在欣赏着我的挣扎。我只觉得一阵天旋地转,大脑一片空白。
父亲那苍白的面容在我眼前浮现,他虚弱地躺在病床上,眼神中充满了对生的渴望。
而星弦音乐,那是我和父亲多年的心血,是我们的梦想所在,
是无数孩子追逐音乐梦想的摇篮,我怎么能眼睁睁地看着它被查封?
就在我陷入绝望的深渊时,霍沉砚忽然俯身,他的动作很突然,我甚至来不及做出反应。
他的脸离我很近,近到我能看清他脸上每一根细小的绒毛,能感受到他温热的呼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