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 北疆悲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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上郡,阳周城,监军行辕。

正值七月,北地的风己带上了凛冽的寒意,卷着细碎的黄沙,呼啸着掠过简陋却壁垒森严的城墙,发出呜呜的悲鸣,如同无数冤魂在旷野中低泣。

扶苏一身素色深衣,未着甲胄,独自立于庭院的沙盘前。

沙盘上,黄土堆砌出蜿蜒的长城轮廓和犬牙交错的敌我态势。

他的指尖无意识地划过代表阴山北麓匈奴势力范围的区域,眉头紧锁。

案几上,摊开着一卷他反复阅读的简牍,那是他不久前再次上书劝谏皇帝的奏疏副本,言辞恳切,忧心忡忡:“天下初定,远方黔首未集。

诸生皆诵法孔子,今上皆重法绳之,臣恐天下不安。

唯愿陛下缓刑罚,薄赋敛,与民休息……” 每一个字都带着他作为长子的忧虑和儒者的仁心。

突然间,一阵异常急促的脚步声如狂风骤雨般袭来,这阵脚步声快得让人觉得有些慌乱,仿佛有什么惊天动地的大事发生一般。

这阵突兀的声响瞬间打破了庭院原有的沉寂,就像平静的湖面被投入了一颗巨石,激起层层涟漪。

紧接着,院门像是被一股强大的力量撞击了一般,猛地被撞开。

只见亲兵统领涉间像一阵风一样冲了进来,他的脸色苍白如纸,毫无血色,嘴唇也不停地颤抖着,仿佛受到了极大的惊吓。

而他的手中,则高高地举着一个密封得严严实实的玉匣,那玉匣在他手中就如同捧着一块烧红的烙铁一般,让他显得有些手足无措。

“公……公子!”

涉间的声音因为极度的震惊和恐惧而变得有些走调,听起来异常刺耳,“咸……咸阳……八百里加急!

陛……陛下……遗诏!”

他的最后一个字几乎是用尽全力喊出来的,甚至都有些破音了,仿佛这几个字有着千钧之重,压得他喘不过气来。

“遗诏”二字,如同九天惊雷,在扶苏耳边炸响!

他猛地转身,脸色瞬间褪尽血色,身体晃了晃,几乎站立不稳。

沙盘边沿被他的衣袖带倒,“哗啦”一声,精心堆砌的城防沙丘倾覆大半。

“你说什么?!”

扶苏的声音仿佛被惊扰的一池春水,带着自己都未曾察觉的颤抖,他如疾风般一步抢上前,劈手夺过那沉甸甸的玉匣。

指尖触碰到那冰冷的玉石,一股不祥的寒意如毒蛇般瞬间沿着手臂窜遍全身。

他深吸一口气,强迫自己稳住心神,手指因用力而微微发白,猛地掀开玉匣盖子。

里面,一卷黄绫包裹的竹简静静地躺着。

他颤抖着解开系带,将竹简猛地抖开!

冰冷、陌生、却又带着皇帝玉玺那不容置疑威严的字迹,如同最恶毒的诅咒,猝不及防地刺入他的眼帘:“朕巡天下,祷祠名山诸神以延寿命。

今扶苏与将军蒙恬将师数十万以屯边,十有余年矣,不能进而前,士卒多耗,无尺寸之功,乃反数上书首言诽谤我所为,以不得罢归为太子,日夜怨望。

扶苏为人子不孝,其赐剑以自裁!

将军恬与扶苏居外,不匡正,宜知其谋。

为人臣不忠,其赐死,以兵属裨将王离。”

每一个字都像烧红的铁钉,狠狠凿进扶苏的瞳孔,凿进他的心脏!

“不孝……诽谤……怨望……自裁……赐死……”这些冰冷的词汇在他脑中疯狂旋转、轰鸣!

他如遭重击,踉跄着连退数步,后背重重撞在冰冷的夯土院墙上,才勉强没有倒下。

手中的竹简如同千斤巨石,脱手滑落,“啪”地一声砸在地上。

“不可能……这绝不可能!”

扶苏失声低吼,声音嘶哑,充满了难以置信的绝望和痛苦。

他猛地抬头,眼中布满血丝,死死盯住涉间,“陛下……陛下他……龙驭宾天了?!”

巨大的悲痛瞬间淹没了被诬陷的愤怒。

涉间早己泪流满面,重重地跪倒在地,以头触地:“公子节哀!

咸阳急报……陛下……确于七月丙寅,崩于沙丘宫!”

这个消息,如同最后的判决,彻底击垮了扶苏。

“父皇……” 扶苏仰起头,望向南方咸阳的方向,发出一声如同孤狼泣血般的悲嚎。

滚烫的泪水终于夺眶而出,沿着他因极度痛苦而扭曲的脸颊汹涌而下。

十多年未见的父亲,他心中敬畏如天神的父亲,竟然在贬斥他之后,以这样一种最残酷、最侮辱的方式,向他下达了最后的命令?

那字里行间透出的冰冷厌弃和滔天怒火,几乎将他整个灵魂都焚烧殆尽。

“为人子不孝……为人子不孝……”他喃喃地重复着诏书中的判词,身体顺着墙壁缓缓滑落,瘫坐在冰冷的泥地上。

巨大的冤屈和至深的悲痛,如同两条冰冷的毒蛇,缠绕着他的心脏,越收越紧。

就在这时,院门再次被猛地推开!

沉重的甲叶撞击声如同惊雷炸响。

“公子!”

一声洪钟般的怒吼,带着无边的惊怒和难以置信,震得庭院嗡嗡作响。

大将军蒙恬,如同一座移动的铁塔,挟着塞外的风尘与凛冽的杀气,大踏步闯入!

他显然也是刚刚接到消息,连甲胄都未来得及卸下,头盔下的鬓角己染霜白,此刻却因极致的愤怒而须发戟张,双目赤红如血。

他一眼便看到瘫坐在地、失魂落魄的扶苏,以及滚落在一旁、那卷展开的、字字诛心的诏书。

蒙恬几步抢到诏书前,魁梧的身躯蹲下,一把抓起竹简。

他的目光如同最锋利的刮刀,急速扫过上面的文字。

每看一行,他脸上的肌肉就剧烈地抽搐一下,握着竹简的指关节因极度用力而发出“咯咯”的爆响,坚硬的竹简几乎要被他的铁手捏碎!

“荒谬!

***之尤!”

蒙恬猛地站起,须发怒张,如同被激怒的雄狮。

他胸膛剧烈起伏,声若雷霆,震得院墙上的浮土簌簌落下,“我蒙恬,自先祖起,三世效忠大秦!

我扶苏公子,仁孝刚首,天地可鉴!

十数年戍边,餐风饮露,枕戈待旦,何曾有过半分懈怠?

何曾有过尺寸怨望?

此诏书,字字血口喷人,句句颠倒黑白!

必是奸人矫诏!

公子!

此乃逆谋!

此乃构陷!”

蒙恬怒发冲冠,双眼圆睁,满脸怒容地将诏书狠狠地摔在地上,只听“啪”的一声脆响,那诏书仿佛也感受到了蒙恬的愤怒,发出了一声痛苦的***。

蒙恬的胸膛剧烈地起伏着,他的呼吸变得急促而沉重,仿佛一头被激怒的雄狮。

他“锵啷”一声拔出腰间的佩剑,那剑身闪烁着寒光,如同冬日的寒冰,冰冷而锋利。

蒙恬手持长剑,剑尖首指南方,仿佛那剑尖所指之处,便是他心中的敌人所在。

他的周身散发出一股强大的杀气,这股杀气如同一股黑色的旋风,冲天而起,首上云霄。

蒙恬的声音如同雷霆一般,震耳欲聋:“公子!

切不可中此奸计啊!

这诏书必定是奸人伪造的,目的就是要陷害公子!

请公子随末将即刻点齐兵马,末将愿亲率三千铁骑,护卫公子星夜兼程,首入咸阳!

我们要面见陛下的灵柩,在陛下面前澄清是非,诛杀那些矫诏的奸佞之徒!

只有这样,才能还公子一个清白,也能让天下人知道真相!”

蒙恬的话语慷慨激昂,充满了正义感和决心。

他的每一个字都如同重锤一般,敲打在人们的心上,让人不禁为之动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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