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连环凶案警笛声撕裂了凌晨的寂静，红蓝光芒在老旧公寓楼的墙面上交替闪烁。
李武宁跨过警戒线，皮鞋踩在潮湿的水泥地上，发出沉闷的回响。
空气里弥漫着一种难以言喻的腥锈气味。案发现场在三楼，一个逼仄的单间。
技术科的同事正在忙碌，闪光灯不时亮起，照亮房间中央那触目惊心的景象。
受害者倒在血泊中，姿态扭曲，致命伤在颈部，干净利落。
李武宁的目光没有在尸体上停留太久，他锐利的视线扫过房间的每一个角落，
最后定格在靠近门口那面相对干净的墙壁上。那里，用某种深褐色的、粘稠的液体，
清晰地涂抹着一个符号。一个扭曲的、类似眼睛的形状，瞳孔的位置是一个小小的螺旋。
他走近，伸出戴着手套的手指，在那符号的边缘轻轻拂过。液体早已干涸凝固，
触感粗糙而冰冷。“第三个了。”张警官的声音从门口传来，他快步走到李武宁身边，
脸色凝重，手里拿着一个记录本，“李队，和前两起的手法完全一致。一刀毙命，
干净利落得不像话。现场几乎没有挣扎痕迹，门窗完好。死者身份刚确认，和前两位一样，
都是独居的年轻女性，社会关系简单，没什么仇家。”李武宁没有回头，
依旧凝视着那个诡异的符号。“监控呢？这栋楼门口总该有监控。” “查了，
”张警官摇头，“老城区，设备老旧，关键位置的几个摄像头要么坏了，要么角度被遮挡，
拍不到什么有用的东西。我们的人在扩大范围排查周边商户的监控，但……希望不大。
凶手显然很熟悉这里的环境，避开了所有可能拍到他的地方。”他顿了顿，指着墙上的符号，
“又是这个鬼东西。他到底想说什么？”“他在说话。”李武宁的声音低沉，
“用一种只有特定对象才能听懂的语言。”他直起身，环顾着这个充满死亡气息的房间，
“干净，太干净了。除了这个符号，他什么都没留下。这不是冲动杀人，是精心的展示。
他在玩一个游戏，一个心理游戏。”回到市局刑警队办公室，气氛比案发现场更加压抑。
连续的恶性案件像巨石压在每个人心头。案情分析的白板前，李武宁站着，
墙上贴着三名受害者的照片、现场物证照片以及那三个几乎一模一样的诡异符号照片。
“报告出来了，李队。”张警官拿着一叠文件进来，“确认符号是用死者的血画上去的。
和前两次一样，没有检测到凶手的任何生物痕迹，没有指纹，没有毛发，
连鞋印都处理得干干净净。这家伙简直像幽灵。”李武宁接过报告，快速翻看，
眉头锁得更紧。他走到白板前，拿起笔，在三个符号旁边重重地画了一个圈。
“幽灵不会留下记号。他留下这个，就是要我们看到，要我们知道他的存在，他的‘作品’。
”他放下笔，看向张警官，“林教授那边联系了吗？”“联系了，她说马上到。”话音刚落，
办公室的门被推开。一位穿着米色风衣、气质干练的中年女性走了进来，
正是刑警学院犯罪心理学教授林教授。她神情严肃，
目光第一时间投向白板上那三个刺眼的符号。“李队长，张警官。”林教授点头致意，
直接走到白板前，仔细端详那些照片，“这就是现场留下的符号？” “是的，林教授。
”李武宁指着照片，“三起案件，三个不同的地点，三名受害者，
唯一的共同点就是这个符号。凶手心思缜密，现场处理得滴水不漏，唯独这个符号，
每次都画在显眼的位置。我们想知道，这代表了什么？”林教授推了推眼镜，凑近照片，
眼神专注。“眼睛……螺旋……”她低声自语，“眼睛是窥视的象征，是观察者，
也代表着被观察的恐惧。这个螺旋……它可以是循环，是漩涡，是不断向下沉沦的轨迹，
也可以是无限延伸的迷宫。组合在一起……”她停顿片刻，似乎在寻找更准确的表述，
“这更像是一种宣告，一种标识。凶手在宣示他对受害者的绝对掌控，
他像高高在上的‘观察者’，看着她们在恐惧中走向终点。这个螺旋，或许暗示着某种循环，
或者……他渴望将猎物，甚至是将追捕者，拖入他精心设计的漩涡之中。”她转向李武宁，
语气凝重：“李队长，留下这种高度象征性符号的凶手，往往极度自负，
享受操控感和智力上的优越感。他可能认为自己在进行一场‘艺术创作’，
或者一场‘高级游戏’。他在挑衅，在等待一个能‘读懂’他、能和他‘对弈’的人。
普通的犯罪心理侧写恐怕难以完全捕捉他的动机和行为模式，他……非常危险。
”办公室内一片沉寂，只有空调运转的低鸣。
李武宁的目光再次落回白板上那三张受害者的照片，
最终定格在那三个一模一样的诡异符号上。林教授的分析像冰冷的针，刺破了表象。挑衅？
游戏？等待对手？他缓缓开口，声音不高，却带着一种不容置疑的穿透力，
打破了压抑的沉默： “那就让他等。” 他向前一步，
指尖几乎要触碰到照片上那个螺旋状的瞳孔。 “他想让我进去，想让我看清他的‘杰作’。
” 手指最终落下，重重地点在那个螺旋的中心。 “他在逼我进去……进到他的脑子里。
”第二章 心理博弈李武宁合上卷宗，指尖按着眉心。
墙壁上那三枚诡异的符号在脑海里盘旋。林教授的话像冰冷的针，刺破迷雾——凶手在等，
等一个能读懂他的人。他抓起外套，声音斩钉截铁：“走，去刑警学院。找王平安。
”张警官一愣：“王教授？那个犯罪心理学权威？找他分析符号？” “不只是分析符号。
”李武宁拉开车门，目光沉沉，“林教授提过，
王平安去年发表过一篇关于犯罪象征符号的论文，核心案例就是眼睛与螺旋的组合，
探讨‘观察者’的绝对控制欲。太巧了。”刑警学院犯罪心理学教研室的走廊异常安静。
王平安的办公室门敞开着，他正伏案书写，阳光透过百叶窗，
在他一丝不苟的深灰色西装上投下整齐的光影。听到脚步声，他抬起头，
金丝眼镜后的眼神温和而专注，嘴角带着学者特有的谦和笑意。“李队长？张警官？稀客。
”王平安起身，动作从容不迫，示意他们坐下，“是为了那几起案子？请坐。
需要我提供什么帮助？”他的办公室纤尘不染，书籍排列如同士兵，
连桌角的绿植叶片都擦得发亮。李武宁没有寒暄，开门见山，
将几张现场符号的照片推到王平安面前。“王教授，我们对凶手留下的这个符号很困惑。
您是这方面的专家，尤其是，”他刻意停顿，目光紧锁对方，
“您去年那篇关于犯罪象征符号的论文，对‘眼睛’和‘螺旋’的组合有非常深入的剖析。
想听听您的专业见解。”王平安拿起照片，仔细端详，表情没有任何波澜，
只有纯粹学术性的专注。他轻轻推了下眼镜。“嗯，确实是很典型的‘观察者’符号。
眼睛代表掌控和监视，螺旋象征着混乱、沉沦，或者一个精心设计的、难以逃脱的循环陷阱。
”他的语气平稳，像是在课堂上讲解案例，“凶手选择它，
是在宣告他对受害者生死的绝对掌控，是一种极端自负的表现。他在享受这个过程，并且，
”他看向李武宁，眼神坦荡，“很可能在期待被理解，甚至被挑战。他在挑选对手。
”这番分析与林教授几乎一致，甚至更深入。王平安的态度无懈可击，坦率、专业，
带着愿意提供一切协助的诚恳。“挑选对手？”李武宁身体微微前倾，目光锐利如刀，
试图穿透那层温和的学者表象，“王教授觉得，他挑选对手的标准是什么？或者说，
什么样的人，才能入他的眼？”王平安迎上李武宁的目光，没有丝毫闪避，
反而露出一丝带着探究意味的微笑：“一个足够聪明、足够执着，
能真正理解他行为背后复杂心理动机的人。一个……能进入他思维迷宫，
甚至不惜改变自身去‘感同身受’的人。”他端起桌上的白瓷茶杯，
杯中的咖啡液面却微不可察地晃动了一下，又迅速归于平静。“李队长，恕我直言，
您现在给我的感觉，就非常符合这个标准。您在试图进入他的世界，这很危险，
也很……吸引人。”空气瞬间凝固。张警官握紧了拳头。李武宁的心脏像是被无形的手攥紧。
王平安的话，精准地戳中了他内心那个正在疯狂滋生的念头——模仿罪犯！这感觉不像分析，
更像是一种洞悉，甚至……一种诱导。“吸引？”李武宁的声音低沉下去，
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沙哑，“王教授似乎对这种‘吸引’很熟悉？”王平安放下茶杯，
发出轻微的磕碰声，脸上的笑容依旧温和得体，
却透出一种难以言喻的疏离：“李队长说笑了。作为研究者，理解极端心理是工作需要。
但理解不等于认同，更不等于沉溺。我只是基于专业角度，提醒您注意这种心理博弈的风险。
凶手在暗处，他布好了局，等着猎物自己走进来。”他抬手看了看腕表，
一个礼貌却不容拒绝的动作，“抱歉，我十分钟后还有个研究生答辩，必须去准备了。
关于符号，如果你们有更多具体问题，随时可以再来找我。”没有破绽。
冷静、机智、滴水不漏，甚至主动点破了李武宁内心的挣扎，反而显得光明磊落。
李武宁沉默地站起身，目光再次扫过王平安整洁得令人窒息的桌面，
最终落在那张符号照片上。那只螺旋状的眼睛，仿佛正透过照片，无声地嘲笑着他。
走出办公室，冰冷的空气灌入肺腑。张警官立刻低声说：“李队，查过了，
王平安有充分的不在场证明。第一个案子发生时，他在邻市参加学术会议，
有签到记录和大量人证。第二个案子，他在学院通宵指导学生论文，
监控和值班保安都能证明。第三个……他声称在家写报告，虽然独处，
但小区大门监控显示他那晚确实回家了，没再出去。
”不在场证明完美得如同精心设计的剧本。李武宁靠在冰冷的走廊墙壁上，闭上眼睛，
那三个血色的符号在黑暗中灼烧。
王平安温和的警告声在耳边回响——“他在等着猎物自己走进来。” 就在这时，
他口袋里的手机震动起来，屏幕显示着技术科同事的名字。李武宁深吸一口气，划开接听。
“李队，”技术科同事的声音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紧绷，
“第四处符号……刚刚在城西旧货市场后面的废弃仓库被发现。和之前……一模一样。
”第三章 疯魔之路李武宁挂断电话，指尖冰凉。城西旧货市场，废弃仓库。第四个符号，
像一道催命符，精准地钉在他绷紧的神经上。他转身就走，脚步又快又沉。“李队！
”张警官紧追几步，“王平安的不在场证明……”“我知道。”李武宁打断他，声音沙哑，
“证明太完美，本身就是破绽。凶手就在那儿，他在看着我，等着我。”他拉开车门，
动作带着一种压抑的急躁，“去现场！”废弃仓库弥漫着铁锈和灰尘的味道。
惨白的勘查灯下，墙上那枚用暗红颜料画成的符号——眼睛包裹着螺旋——显得格外刺眼。
李武宁死死盯着它，仿佛要将它从墙上抠下来。他绕着符号踱步，
手指无意识地摩挲着粗糙的墙面，一遍，又一遍。技术员在汇报，声音嗡嗡作响，
他却只捕捉到几个词：“手法一致……无有效指纹……颜料来源不明……”“他在享受。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