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予宸签完最后一份合同，金笔在纸上划出流畅的弧度。他嘴角挂着恰到好处的微笑，眼底却一片冰凉。
"合作愉快。"他起身，与对面秃顶的中年男人握手。
"周总年轻有为啊！"对方油腻地恭维着，"听说最近又拿下了城东那块地？"
周予宸不动声色地抽回手，整了整西装袖口。"运气好而已。"
助理陈默适时出现，递上热毛巾。周予宸擦了擦手，随手将毛巾丢进垃圾桶。
出了餐厅，黑色迈巴赫早已等候多时。周予宸松了松领带，脸上那层商业假笑瞬间消失。
"去蓝湾。"他冷声道。
车窗外的霓虹灯在周予宸脸上投下变幻的光影。他盯着手机相册里那张看了无数次的照片——女孩白衣飘飘，站在樱花树下回眸一笑。
五年了。宋雅晴离开五年了。
蓝湾会所顶层，周予宸独自坐在真皮沙发上，面前摆着一份合约。他修长的手指轻敲桌面，节奏透出几分不耐。
"人还没到？"
陈默看了眼手表："应该快到了，周总。"
门被轻轻叩响。
"进来。"
推门而入的女孩穿着白色连衣裙，乌黑长发垂至腰间。她低着头，手指不安地绞在一起。
"抬头。"周予宸命令道。
女孩缓缓抬头，露出一张清秀的脸。杏眼，小巧的鼻子，嘴唇因为紧张而微微颤抖。
周予宸眯起眼睛。
像。确实有七分像。特别是那个抿嘴的小动作。
但还不够。
"右眼角缺了颗泪痣。"他冷声道，"明天去点上。"
女孩明显怔了一下，随即点头："好的，周总。"
"合约看过了？"
"看过了。"
"月薪十万，期限暂定一年。你的任务是陪我出席各种场合，必要时扮演我的女友。"周予宸语气平淡得像在谈生意，"不准过问我的私事，不准越界，明白吗？"
"明白。"女孩轻声回答。
周予宸这才拿起合约，扫了一眼姓名栏。
林小满。
俗气的名字。他在心里评价。
"为什么接这份工作？"他突然问。
林小满睫毛轻颤："缺钱。"
这个回答取悦了周予宸。直接，不矫情。很好。
他龙飞凤舞地签下名字，将合约推过去。"明天搬来我别墅。陈默会告诉你注意事项。"
林小满接过合约，嘴角扬起一个练习过的微笑。那个角度，与照片里的宋雅晴几乎一模一样。
周予宸有一瞬间的恍惚。
但就在林小满转身离开时，他捕捉到她眼中一闪而过的复杂情绪。不是喜悦，不是贪婪，而是一种他说不清的东西。
"等等。"他叫住她。
林小满停在门口，背影僵直。
"记住，"周予宸的声音像淬了冰，"你只是个替身。别妄想不属于你的东西。"
林小满没有回头，只是轻轻点了点头，然后带上了门。
走廊上，陈默递给她一张支票。
"首月薪水，预付。"他公事公办地说，"周总喜欢安静，讨厌话多的人。你的衣柜已经准备好了，全是白色系。宋小姐喜欢喝红茶，不吃香菜，对花粉过敏..."
林小满突然打断他："她为什么离开？"
陈默脸色骤变："这不是你该问的。"
"我只是想更好地扮演角色。"林小满解释道，眼神却飘向远处。
"不需要知道那么多。"陈默冷声道，"你只需要记住一点——永远别爱上周总。上一个爱上他的女人，下场很惨。"
林小满捏紧了手中的支票，指节发白。
"放心。"她轻声说，"我很清楚自己的位置。"
林小满拖着行李箱站在别墅门前，手指悬在门铃上方，迟迟没有按下去。
"林小姐，周总吩咐过，您可以直接进去。"陈默从后面走上来，刷卡开了门。
别墅内部比想象中还要冷清。灰白色调的装修，家具线条硬朗得像刀削出来的，没有一丝多余的装饰。
"您的房间在二楼右转第一间。"陈默公事公办地交代，"周总不喜欢别人进他卧室和书房，就是走廊尽头那两间。其余地方您可以自由活动。"
林小满点点头，目光却被客厅墙上的一幅巨型照片吸引。照片里的女孩穿着白色连衣裙，站在樱花树下，笑容明媚得刺眼。
"那是宋小姐。"陈默顺着她的视线解释，"您今天的发型不对，宋小姐喜欢把头发放下来。"
林小满默默把挽起的发髻散开。
"衣帽间已经为您准备好了，请跟我来。"
二楼的衣帽间比林小满整个出租屋还大。清一色的白色连衣裙、米色风衣、裸色高跟鞋，整齐得像奢侈品店的陈列柜。
"这些......"
"都是按照宋小姐的穿衣风格准备的。"陈默递给她一本相册，"这里有宋小姐的各种生活照，请您尽快熟悉她的穿着打扮和行为举止。"
林小满接过相册，指尖发凉。
"周总今晚有应酬，不回来吃饭。您自己熟悉环境吧。"陈默说完就离开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