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暗流初涌
土墙斑驳,墙角结着蛛网,唯一的木桌缺了条腿,用几块石头垫着才勉强平稳。
阳光从糊着糙纸的窗棂钻进来,在地上投下细碎的光影,倒让这破败的屋子添了几分生气。
青竹正蹲在地上收拾药碗,见他目光扫过屋内,头垂得更低了些,声音带着点不安:“少爷,这屋子……委屈您了。”
沈砚摇摇头,原主在这院里住了十余年,早就习惯了这样的清苦。
他看向青竹,这少年虽只比原主小两岁,却显得格外稳重,眉眼间带着与年龄不符的沉静。
“我睡了多久?”
沈砚开口,声音依旧沙哑,却比刚才有力了些。
“三天了。”
青竹抬起头,眼眶还红着,“那天您被二少爷……被沈山推下去后,管家只派了个老妈子来看过一眼,丢下两副药就再没人管。
若不是我偷偷去药房求了李大夫,恐怕……”后面的话他没说,但沈砚听得懂。
原主这条命,在沈家根本无足轻重。
“沈山呢?”
沈砚问,指尖微微收紧。
青竹咬了咬唇,声音压得极低:“听说……二少爷当天就跟着柳姨娘去城外的慈云寺上香了,说是为您祈福,其实谁不知道,是去散心了。”
沈砚冷笑一声。
祈福?
怕是去庆祝原主早点咽气吧。
他掀开薄被,想要起身,却被一阵眩晕袭来,身子晃了晃。
青竹连忙扶住他:“少爷,您身子还虚,再躺会儿吧。”
“没事。”
沈砚稳住身形,目光落在桌上那几本卷了边的旧书上,“那些书,是原……是我的?”
“是,”青竹点头,“那是老夫人在世时,特意请先生教您念书用的,后来……后来府里就没人管您的学业了。”
沈砚走过去,拿起一本《论语》,纸张泛黄发脆,上面还有原主稚嫩的批注。
他摩挲着书页,心中有了计较。
考科举,第一步便是要把这些古籍吃透,可就凭这几本书,远远不够。
“府里的书房,我能去吗?”
青竹脸上露出难色:“书房是二少爷在用,柳姨娘早就吩咐过,不让您靠近……”意料之中的答案。
沈砚并不意外,他沉吟片刻:“那外面的书铺呢?”
“书铺的书可贵了,”青竹声音更低了,“咱们院里的月钱,刚够买些粗粮和药材……”沈砚这才注意到,青竹的袖口磨得发亮,身上的衣服也洗得发白。
原主的处境,比他想象的还要艰难。
他深吸一口气,目光再次变得坚定:“钱的事,我来想办法。
青竹,你先帮我打听一下,最近的书铺在哪里,有哪些经书卖。”
“少爷,您真要……”青竹眼中闪过惊讶,随即化为担忧,“考科举太难了,而且柳姨娘他们肯定不会答应的。”
“他们答不答应,不重要。”
沈砚看着窗外,阳光正好,“重要的是,我想走出去。”
青竹看着自家少爷眼中从未有过的光芒,心头一震,重重地点了点头:“好,我这就去打听!”
青竹走后,沈砚独自坐在床边,梳理着脑中的记忆。
原主的父亲沈武,是个典型的武将,性情粗疏,被柳姨娘哄得团团转,对这个嫡长子几乎不闻不问。
柳姨娘出身低微,却极有心计,一心想让自己的儿子沈山继承爵位。
至于沈山,被柳姨娘宠得嚣张跋扈,除了吃喝玩乐,一无是处。
这样的一家人,绝不可能容忍他沈砚出头。
想要在科举路上走下去,必须先解决眼前的困境——钱,还有一个能安心读书的环境。
沈砚摸了摸身上单薄的衣服,嘴角勾起一抹冷笑。
地狱开局又如何?
他沈砚,从来就不是会向命运低头的人。
就在这时,院门外传来一阵脚步声,伴随着一个尖酸的声音:“哟,这病秧子还没死呢?”
沈砚抬头,眼中寒光一闪。
来了,麻烦总是不请自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