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与相恋七年的裴烬大婚，司仪高声请我为婆婆敬改口茶。婆婆桂淑芬笑得亲热，
拍着身边的跪垫，“好孩子，跪这儿。”可我膝盖刚触及软垫，无数尖刺猛地扎进皮肉，
是碎玻璃！她得意地低语这是开门见喜，裴烬则示意我忍耐。我看着渗血的婚纱，
忍痛端起滚烫的茶水，再也忍不了一点。1司仪的声音像是隔着一层毛玻璃，嗡嗡作响。
接下来，有请新娘岑凝，为婆婆敬上一杯改口茶！我提起价值六位数的定制婚纱裙摆，
朝着台上那个笑得满脸褶子的女人走去。我的婆婆，桂淑芬。
她拍着身边那个大红色的软缎跪垫，声音亲热得腻人：来，好孩子，跪这儿。
裴烬站在一旁，温柔地看着我，眼神里是我曾经迷恋了整整七年的深情。七年，
我以为我嫁给了爱情。直到昨天，我才发现，我嫁的是一个精心策划的屠宰场，而我，
就是那头待宰的猪。我顺从地跪下。膝盖接触软垫的瞬间，尖锐的刺痛猛地扎进皮肉。
不是一根针，是无数个锋利的尖刺。我闷哼一声，身体控制不住地颤抖。
桂淑芬按住我的肩膀，力气大得惊人，嘴里却说着慈爱的话：哎哟，我们凝凝是太激动了。
好孩子，敬茶吧。她笑眯眯地看着我，眼神里是毫不掩饰的得意和恶毒。
我看见跪垫的红色边缘，渗出了更深的红。我的血。她弯下腰，
用只有我们两人能听见的声音说：女人嘛，见血就是见红，是喜事。这叫开门见喜，
以后好生养。这是我们老家的规矩，得守。周围的宾客看不见这皮肉之下的阴损，
只看到一个儿媳妇恭敬地跪在地上，感动得眼眶泛红。裴烬的眉头也只是微微皱了一下，
随即舒展开，对我投来一个安抚的、带着责备的眼神。像是在说：忍一下，别闹。
我深吸一口气，压下喉咙里的血腥味，抬起头，脸上挤出一个比哭还难看的笑。
我端起那杯滚烫的茶，双手奉上。妈，请喝茶。---2桂淑芬满意地接过茶杯，
抿了一口，然后高调地从怀里掏出一个薄薄的红包，塞进我手里，像是在打发一个乞丐。
乖。我接了红包，撑着几乎要失去知觉的膝盖，缓缓站起来。司仪正要说些喜庆话，
我却身子一歪，像是没站稳，手里的茶盘直直地朝着桂淑芬的大腿上翻去。啊——！
一声凄厉的惨叫划破了整个宴会厅的喜庆。滚烫的茶水浸透了她昂贵的丝绸旗袍，
大腿上迅速红了一片。全场死寂。裴烬脸色大变，一个箭步冲上来扶住他妈，妈！
你怎么样？烫死我了！这个小贱人！桂淑芬疼得龇牙咧嘴，瞬间暴露了泼妇的原形。
我站在一片混乱中央，脸上是恰到好处的惊慌失措，对不起，妈，我……我腿麻了，
没站稳。我垂下眼，目光落在那块沾着我血的跪垫上。然后，我弯腰，从跪垫边缘，
面无表情地抽出了一块碎玻璃片。那块玻璃，边缘锋利，还带着我的体温和血迹。
在所有人惊恐的注视下，我走向舞台正中央那幅巨大的、百年好合的红色丝绸背景。
岑凝！你要干什么！裴烬厉声喝道。我没理他。我举起手，用那块玻璃，
狠狠地划了下去。刺啦——昂贵的丝绸应声裂开，从中间断成两半，
露出后面冰冷的墙壁。那四个字，变得滑稽又可笑。我扔掉玻璃片，拍了拍手，环视全场。
有些东西，我的声音不大，却清晰地传到每个人耳朵里，一旦脏了，就该碎了。留着，
只会让人恶心。说完，我转身，提起我那条被血污染了的婚纱，一步一步，走向后台。
站住！裴烬的声音在我身后炸响，充满了压抑的暴怒，岑凝！你今天敢走出这个门，
我们就完了！我没有回头。完了？不，裴烬。我用只有自己能听见的声音，轻声说。
是开始了。---3我没有回家，直接去了早就订好的酒店总统套房。脱下婚纱，
膝盖上的伤口触目惊心，细小的玻璃渣嵌在肉里，血肉模糊。我面无表情地走进浴室，
打开花洒，用最烫的水，一遍遍冲洗伤口。疼，但远不及我心里的万分之一。
我的手机在外面疯狂作响，不用看也知道是裴烬。我让他响。脑海里，
一遍遍回放着昨天下午收到那个匿名快递的场景。一个没有任何寄件人信息的旧纸盒。里面，
只有一支看起来有年头的录音笔。我按下了播放键。
一个略显年轻的、却无比熟悉的声音传了出来，是我爸，岑德江。……王律师，
这次我真是被坑惨了。那个叫裴宗海的承包商，用劣质材料，工地上出了那么大的事故，
我师傅的腿……他就这么反咬一口，说所有责任都在我。我……我真的要走投无路了……
录音很短，杂音很大，但裴宗海三个字，像一根毒刺，狠狠扎进了我的脑子。
裴烬的父亲，就叫裴宗海。七年的感情，像一个精心编织的笑话。
我回想起无数个被我忽略的细节：裴烬旁敲侧击地打听我爸公司的股权结构，
他热心地帮我处理各种复杂的投资文件，
他信誓旦旦地说那份婚前协议是为了更好地保护我……那些我曾以为是爱情的粉色泡泡，
在这一刻，全部变成了血红色。我曾用绝食逼着我爸同意这门婚事。我曾对着全世界宣告，
裴烬是上天给我最好的礼物。现在想来，我就是个彻头徹尾的傻子。我从浴室出来，
擦干身体，拨通了一个电话。爸。电话那头沉默了很久，久到我以为他已经挂了。
……凝凝。我爸的声音，一夜之间苍老了十岁。那个名字，
我尽量让自己的声音听起来平稳，裴宗海。就是当年害你的那个人，对吗？
又是一阵漫长的沉默。最终，电话里传来一声疲惫不堪的叹息。是。我挂了电话，
又拨通了另一个号码。方律师吗？是我，岑凝。我看着镜子里穿着浴袍的自己，
脸颊苍白，眼神却亮得吓人。是的，我对着电话那头，一字一句地说，所有文件，
现在，立刻提交。我要申请的，不是离婚，是婚姻无效。---4第二天清晨，阳光很好。
我坐在酒店套房的露台上，喝着咖啡。楼下车水马龙，和我没有半点关系。
我的手机已经安静了。想必裴烬和他的一家子，已经收到了法院的传票，正在疯狂地寻找我。
门铃响了。我放下咖啡杯，走过去开门。门口站着的，是我爸，岑德江。
他穿着一身熨帖的西装，但掩不住满眼的红血丝和疲惫。他手里提着一个旧旧的牛皮公文包，
包的边角都磨损了。凝凝。他叫了我一声，嗓子是哑的，受委屈了。我摇摇头，
把他让进来，没有。我们相对无言地坐了很久。最后，
他把那个牛皮公文包放在我面前的茶几上，发出一声沉闷的声响。这里面的东西，
我准备了十五年。我爸看着那个包，眼神复杂，我本来以为，这辈子都不会再打开它了。
我伸出手，解开包上缠绕的细绳，打开它。里面不是文件，
而是一沓沓厚厚的照片和几盘录像带。我拿起最上面的一张照片。照片已经泛黄，
背景像是在一间破旧的医院病房里。一个比现在年轻许多的裴宗海，
正满脸堆笑地站在病床边。病床上躺着一个男人，他的视线没有看镜头，
而是空洞地望着天花板。他盖着被子，但被子下半部分是平的。他的双腿，从膝盖以下，
没了。他是我师傅，我爸的声音在我耳边响起，像是在讲述一个别人的故事，当年，
就是他把我从工地小工一手提拔起来的。脚手架塌了，他为了推开我……我放下照片，
指尖冰凉。我拿起下一份文件。那是一份建筑材料的质检报告复印件。
上面清晰地写着：严重不合格。而在报告的末尾，签着两个名字。
一个是项目负责人：岑德江。另一个是材料供应商：裴宗海。他用我的名义进了劣质材料，
又买通了质检员。我爸的声音很轻，却带着淬了冰的恨意，出事后，
他把所有责任都推给了我。如果不是我师傅用命保我，我当年就该在牢里了。
我一页一页地翻着，手在微微颤抖。这里面，有伪造的单据，有证人被收买的证据，
有裴宗海发家后挥霍无度的照片……这是一个男人，用十五年的时间，为另一个人立的墓碑。
我抬起头，看着我爸。为什么……不早点告诉我？我怕你恨我。我爸的眼圈红了，
也怕你……不信我。是啊，那个时候，我被裴烬迷得神魂颠倒，我爸的话，
我一句也听不进去。我把文件重新装好，拉上拉链。爸，我说，现在，轮到我们了。
门铃再次响起。我从猫眼里看出去，酒店走廊上，站着气急败坏的裴烬，
和他身后一脸凶相的裴宗海和桂淑芬。我冷笑一声，按下了内线电话。喂，安保部吗？
我的房间门口，有三只疯狗在叫。---5酒店的安保很有效率，裴家三口很快就被请
走了。但我知道，这只是开始。果不其然，下午，我的律师方律师就打来了电话，
语气凝重：岑小姐，裴家的人去了你的公寓。他们带了锁匠和一名公证员，
声称你名下的房产是婚后共同财产，要求强制入住。来得正好。我对着电话说，
方律师，按我们计划的第二套方案来。我赶到我的公寓楼下时，
那里已经围了一小圈看热闹的邻居。裴家三口正在大门口，指挥着锁匠开门。
桂淑芬坐在自带的小马扎上，对着邻居们哭天抢地，控诉我这个儿媳妇如何大逆不道
、忘恩负义。裴宗海则背着手，一副一家之主的派头，不时呵斥锁匠快一点。
裴烬站在一旁，脸色铁青，不停地打着电话。我下了车，踩着高跟鞋，一步步走过去。哟，
挺热闹啊。所有人的目光瞬间集中到我身上。桂淑芬一看到我，立刻从马扎上弹起来，
指着我的鼻子骂道：你还有脸回来！你这个扫把星！克夫的贱人！我克不克夫不知道，
我走到她面前，居高临下地看着她，但我知道，你再用手指着我，我就让你这根手指，
永远都抬不起来。我的眼神太冷，她被我吓得缩回了手。岑凝！裴烬冲过来，
抓住我的手腕，你到底想怎么样！非要把事情闹得这么难看吗！难看？
我甩开他的手，裴烬，真正难看的，还在后面。话音刚落，
两辆黑色轿车悄无声息地停在我们身后。车上下来几名穿着制服的法院工作人员，
和我的方律师。方律师走到裴家人面前，递上一份文件，
声音公式化得不带一丝感情：裴宗海先生，桂淑芬女士，裴烬先生。
这是法院下达的临时限制令，禁止三位以任何形式靠近岑凝女士及其名下任何财产。另外，
他顿了顿，我们已经正式以‘婚内诈骗’及‘恶意转移、伪造商业债务’的罪名，
对裴烬先生提起诉讼。裴烬的脸，唰地一下白了。你……你胡说八道！什么诈骗！
是不是胡说，法庭上说吧。我冷冷地看着他。就在这时，我爸也从后面的车上下来了。
他没有看任何人，径直走到裴宗海面前。十五年的仇恨，在这一刻，终于正面相撞。
裴宗海。我爸的声音，平静得可怕，十五年了，你这张脸，我化成灰都认得。
裴宗海的脸色从嚣张变成了惊恐，他嘴唇哆嗦着，一个字都说不出来。我爸抬起手，
没有犹豫，一拳，狠狠地砸在了裴宗海的脸上。裴宗海应声倒地。
桂淑芬像是被踩了尾巴的猫，尖叫一声，不是去扶她老公，
而是从锁匠的工具箱里抄起一把螺丝刀，疯了一样朝我冲过来。我杀了你这个小贱人！
---6法院的人眼疾手快地制服了发疯的桂淑芬。一场闹剧，
在裴烬被警察以涉嫌商业诈骗带走调查后，暂时落下了帷幕。我以为，他们至少会消停几天。
但我还是低估了这一家人的无耻和疯狂。当天晚上，趁我不在家，他们撬开了我公寓的门。
当我深夜回到家时，迎接我的，是一个被彻底毁掉的家。我珍藏的黑胶唱片被掰成碎片，
扔在地上；我母亲留给我的唯一一件首饰，一条珍珠项链，被扯断了，珠子散落一地，
被踩得粉碎；我书房里所有的书，都被利器划破，扔在地上，
倒上了酱油和醋；我的衣帽间里，每一件衣服都被剪刀剪得稀烂……最恶毒的是，
他们在我雪白的真丝床单上，用口红写了几个大字：贱人，不得好死。
我站在一片狼藉的客厅中央，胸腔里的怒火几乎要将我整个人烧成灰烬。我没有哭，
甚至没有发抖。我只是拿出手机，平静地拨了三个号码。第一个，是报警。警察来了，
做了笔录，但因为没有直接证据，也只能定义为家庭纠纷。第二个，是打给方律师。第三个，
是打给一家全城最贵的资产评估公司。第二天，当裴宗海和桂淑芬以为我只会哭哭啼啼，
再次上门准备耀武扬威时，等待他们的，是我，方律师，两名穿着制服的评估师，
还有一个扛着专业摄像机的公证处人员。两位，我坐在唯一一张还算完好的沙发上，
对他们做了一个请的手势，欢迎回家。评估师开始工作，每拿起一件被毁坏的物品，
就报出一个冰冷的数字。意大利手工定制沙发，皮面严重污损，划痕三十七处，
修复价值低于重置成本，认定全损。购入价：十八万。丹麦皇室御用音响，主机被砸，
喇叭单元被刺穿，认定全损。购入价：三十二万。……清代晚期花瓶，碎裂。
市场估价：约七十万。桂淑芬的脸，从得意洋洋，到错愕，再到惊恐。
裴宗海的腿开始发抖。方律师打开了摄像机，对着他们二人，全程录像。
根据《物权法》及《侵权责任法》，方律师的声音不带一丝感情，故意损毁他人财物，
价值达到一定数额，不仅需要照价赔偿，还可能构成刑事犯罪。一个小时后，
评估师给出了最终的数字。岑小姐，根据初步统计，您室内的财物损失，
共计……三百二十七万元。桂淑芬腿一软，直接瘫坐在了地上。我站起身，走到他们面前，
脸上带着这些天来第一个真心的微笑。桂女士，裴先生。我的律师说，以你们二位的资产，
这笔赔偿金，你们得从今天开始打工，到下辈子都还不清。我看着他们毫无血色的脸，
补上了最后一刀。哦，对了。忘了告诉你们，
裴烬先生在外面欠下的那笔一千两百万的‘商业投资’，由于是在我们婚姻存续期间发生的，
按照法律，属于夫妻共同债务。恭喜二位，你们的下半辈子，有着落了。
在他们绝望的眼神中，我感到了前所未有的畅快。
正当我以为这场漫长的清算终于可以画上句号时，方律师却走到我身边，
递给我一个平板电脑，表情前所未有的凝重。岑小姐，还有一件事。
他指着屏幕上的一个名字。在调查裴烬的财务往来时，我们发现一笔数额巨大，
且去向不明的转账。不是转给他父母的。收款方是……一个注册在开曼群岛的信托基金。
我的心，猛地一沉。而这个基金的管理人，方律师的声音，像是一记重锤，
狠狠砸在我的心上，是你母亲的亲弟弟，你已经失联了整整十年的舅舅，温景行。
7温景行。这个名字像一把生锈的钥匙，捅进我记忆的锁孔，搅出了一阵令人牙酸的噪音。
我最后一次见他，是在母亲的葬礼上。他穿着一身剪裁精良的黑色西装，头发梳得一丝不苟，
脸上没有任何表情。他没有哭，甚至没有看我一眼。他只是在母亲的遗像前站了三分钟，
然后转身对我爸说：姐夫，你太软弱，守不住姐姐的东西，也护不住她的女儿。说完，
他便走了。从此，人间蒸发。整整十年。现在，他以这种方式，鬼魅般地回到了我的生命里。
不可能。我爸岑德江坐在我对面，脸色比刚才被裴宗海一家围攻时还要难看，
他恨我们，恨我没用，恨你母亲……当年不听他的话。他怎么会帮裴烬那个畜生来算计你？
我看着平板上那个冰冷的基金会名称，感觉浑身发冷。我爸说得对，这不合逻辑。
温景行是我母亲温景怡的亲弟弟，一个把利益看得比亲情更重，
把商业版图看得比人命更金贵的男人。当年他和我母亲决裂，
就是因为他主张用激进甚至不光彩的手段吞并对手，而我母亲坚持要有底线。
母亲曾对我说：凝凝，你舅舅心里有一头野兽，永远喂不饱。一头喂不饱的野兽，
会为了什么，去跟一个上不了台面的凤凰男合作，设一个长达七年的局，
只为了从我这里卷走一笔钱？这笔钱对他来说，根本不够塞牙缝。方律师，我抬起头，
眼神里再无半分犹豫，查。我要知道这个信托基金的一切，
我要知道温景行这十年都在哪里，在做什么。不计成本。明白。方律师点头，
收起平板。我爸看着我，嘴唇动了动，想说什么，最终却只是颓然地叹了口气。凝凝，
离他远点。温景行……他比裴家那群蠢货加起来，还要危险一百倍。我当然知道他危险。
但现在，我已经站在悬崖边上，退无可退。我必须知道，是谁在背后，把我推到了这里。
送走律师和我爸，空荡荡的公寓里只剩下我自己。我没有开灯，
任由窗外的城市霓虹在我脸上投下明明灭灭的光影。就在这时，手机屏幕亮了。不是电话，
也不是短信。是一条来自未知号码的推送信息，无法追踪，无法回复，阅后即焚。
上面只有一句话。你以为你赢了？游戏才刚刚开始。8接下来几天，
城市被裴家的闹剧搅得沸沸扬扬。桂淑芬大概是觉得天价赔偿无望，索性撒起泼来。
她跑到我公司楼下，试图上演一哭二闹三上吊的戏码，声称被我这个恶毒儿媳
逼得走投无路，要从天桥上跳下去。可惜，她低估了舆论的残酷。我没做任何回应。
师将裴家打砸我公寓的现场照片、法院的临时限制令、以及那张三百多万的财物损失评估单，
匿名泄露给了几家最喜欢煽风点火的本地媒体。
照片的冲击力远比一个农村泼妇的干嚎要大得多。舆论瞬间反转。
一个被凤凰男全家设计陷害，婚礼受辱后坚决反击的都市独立女性形象，
远比一个哭诉儿子坐牢的恶婆婆更能博取同情。桂淑芬的天桥闹剧，
最终变成了一场被路人围观唾骂的笑话。风波平息后，一个意想不到的人联系了我。是裴烬。
他通过看守所的管教，传话出来，说有极其重要的事情，必须当面跟我谈，
关于整个事件的幕后主使。我爸和方律师都坚决反对。凝凝，这肯定是陷阱！
我爸急得在房间里团团转，他狗急跳墙，想骗你过去，万一……爸。我打断他，
我知道是陷阱，或者说，是诱饵。裴烬这条狗，已经被逼到了绝路。他现在唯一能咬的，
就是把他当枪使的主人。而我，需要知道那个主人是谁。我需要知道，我舅舅温景行，
到底在这盘棋里，扮演了什么角色。在方律师的全程陪同和录音下，
我走进了看守所的会面室。隔着一层厚厚的防弹玻璃，我再次见到了裴烬。不过几天时间，
他像是被抽走了精气神，头发油腻地贴在头皮上，眼窝深陷，曾经那张让我迷恋的英俊脸庞，
如今只剩下猥琐和颓败。他看到我，眼睛里迸发出一种混杂着怨毒和乞求的复杂光芒。
你来了。他声音沙哑，拿起电话听筒。我也拿起了听筒，没有说话，只是冷冷地看着他。
他被我的目光看得浑身不自在，最后终于撑不住了，几乎是贴着玻璃，
压低了声音说：岑凝，你放过我，放过我爸妈！那笔钱……那笔钱我一分都没要，
全都转走了！我也是被逼的！被谁逼的？我问。他死死地盯着我，
像是在下最后的赌注。你真的想知道？说。他深吸一口气，身体因恐惧而微微颤抖。
不是我找的你，岑凝。他的声音透过听筒，带着电流的杂音，
却清晰得像一声惊雷在我耳边炸开，是你舅舅……是温景行！他让我娶你。他说，这么做，
是为了‘保护’你。9保护？用一场精心策划的骗婚，用一份布满陷阱的债务合同，
用把我推向深渊的方式来保护我？荒谬！我的第一反应是裴烬在撒谎，
想把所有责任都推给一个早已消失无踪的幽灵。证据。我对着听筒，冷冷地吐出两个字。
裴烬像是料到我会这么问，脸上露出一丝惨笑。证据？我就是证据！岑凝，
你以为我是怎么从一个一无所有的穷小子，在短短几年内爬到今天这个位置的？是温景行！
全都是他！他开始疯狂地叙述。故事要从八年前说起，那时他还是个刚毕业的实习生。
温景行像个幽灵一样找到了他，给了他第一笔启动资金，指点他进入特定行业，
甚至帮他规避了致命的商业风险。温景行把他从一粒尘埃，
塑造成了一个看起来光鲜亮丽的青年才俊。而这一切，都有一个最终目的。
他把你的所有资料都给了我，你的喜好，你的习惯，你成长的每一个细节。
他教我怎么追你，怎么讨好你，怎么让你爱上我。裴烬的声音里带着一丝歇斯底里，
他给了我剧本，我照着演了七年！我的血液，一寸寸变冷。原来我深爱过的七年，
我为之对抗父亲、为之绝食抗议的爱情，都只是一个别人写好的剧本。我像个提线木偶，
每一个心动的瞬间，每一次感动的流泪，都被人精准地计算和操控着。为什么？
我的声音在发抖，他为什么要这么做？我不知道！裴烬用力地摇头，
他从来不说原因。他只是一遍又一遍地强调，你和你爸有巨大的危险，有个很可怕的敌人。
他说，只有通过这种方式，把你名下的资产‘合法’地变成‘争议债务’，
再转移到他那个海外基金里，才能让你变成一个没有价值的空壳，这样那个敌人才会放过你。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