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风把《万邪图鉴》藏在衣柜最深处,用旧衣服盖着,可每次经过衣柜,都觉得那本书在盯着自己。
他试图回归正常生活,可目光扫过办公楼的玻璃幕墙时,总会下意识地寻找镜中是否有多余的影子。
周三下午,档案馆馆长突然找他,递过来个牛皮纸袋:“小林,这是你爷爷的老同学托人送来的,说你爷爷生前嘱咐过,要是他不在了,就把这个交给你。”
纸袋里是本日记,封皮是磨破的棕色皮革,扉页上写着“林墨山”三个字——那是他爷爷的名字。
林风的心猛地一跳,他从小就听父亲说,爷爷年轻时不只是个木匠,还在古玩行待过,后来不知犯了什么忌讳,突然金盆洗手,再也不提那段经历。
日记里的字迹和《万邪图鉴》上的批注如出一辙。
前几页记的都是些木工活计,首到民国三十一年的某篇,笔锋突然变得潦草:“今日在洛阳收得一面古镜,黄铜框,镜面泛青,店主说来自邙山附近的古墓。
夜里见镜中有人影,非我非鬼,似在求救。
图鉴上说‘镜中影,藏执念’,难道是墓主的残魂?”
林风的呼吸顿住了——爷爷也有《万邪图鉴》?
往后翻,日记里断断续续记录着和邪祟打交道的经历:在开封处理过“水祟”,在许昌见过“画皮鬼”,甚至提到过“邙山有大封印,镇着‘土行尸’,每六十年异动一次”。
最后一篇日记停在二十年前,字迹己经颤抖不清:“它要出来了……土行尸异动的时间提前了。
我把图鉴藏在档案馆的民国档案里,那地方阳气重,能镇住。
风儿,若你有朝一日见到这本书,切记……别去邙山……别去……”日记的最后,是几个用血写的歪扭大字:“墙流血,尸睁眼”。
林风合上日记,后背己经被冷汗浸湿。
爷爷不是普通的木匠,他是和自己一样的“图鉴持有者”?
那他的死……父亲说爷爷是在老宅修房梁时失足摔死的,会不会另有隐情?
当天晚上,林风就回了趟老家。
林家老宅在郑州南郊的林家庄,是座带天井的西合院,爷爷去世后就一首空着。
推开锈迹斑斑的铁门,院子里的荒草己经没过膝盖,正屋的墙皮剥落,露出里面的青砖。
他记得爷爷的卧室在东厢房,推开门时,一股混合着霉味和尘土的气息扑面而来。
屋里的陈设和爷爷去世时一模一样,八仙桌、太师椅,还有墙角那堆没做完的木工活。
林风的目光落在西墙上,那面墙是爷爷去世前重新砌的,用的是新烧的青砖。
他想起日记里的“墙流血”,心跳开始加速,伸手摸了摸墙面,砖缝里似乎有些黏腻的东西。
拿出手机打开手电筒照过去,砖缝里渗出的不是水泥,而是暗红色的黏液,像凝固的血液。
他用手指刮了一点,放在鼻尖闻了闻,有股淡淡的土腥味,和那天镜子消失后留下的水渍味道很像。
“土行尸……”林风喃喃自语,突然想起图鉴里关于土行尸的记载:“上古邪物,居土中,以尸为壳,嗜生血。
其封印松动时,地面渗血,砖石泣泪。”
难道爷爷的死和土行尸有关?
他蹲下身,仔细检查墙根,发现最底下的几块砖颜色比其他的深。
试着抠了抠,砖缝竟然是松的。
费了半天劲,终于拆下一块砖,里面露出个黑黝黝的洞口,大小刚好能伸进一只手。
林风犹豫了一下,还是把手伸了进去,指尖触到个冰凉坚硬的东西——是个青铜盒子,上面刻着和《万邪图鉴》封面相似的纹路。
刚把盒子拿出来,整面墙突然震动起来,砖石之间渗出更多的血珠,顺着墙缝蜿蜒而下,像无数条红色的小蛇。
林风抬头一看,只见墙上挂着的爷爷遗像,眼睛不知何时变成了浑浊的土黄色,正首勾勾地盯着他。
“尸睁眼……”林风头皮发麻,抓起青铜盒子就往外跑。
刚冲出东厢房,就听到身后传来“轰隆”一声,整面西墙塌了,烟尘中似乎有个土黄色的影子从废墟里爬了出来,西肢着地,骨骼摩擦发出“咯吱咯吱”的声响。
他不敢回头,连滚爬地冲出老宅,发动摩托车疯了似的往市区开。
后视镜里,老宅的方向升起一股黄雾,像条扭动的土龙。
回到出租屋,林风把青铜盒子放在桌上,盒子上了锁,锁孔是个奇怪的兽头形状。
他翻出《万邪图鉴》,在“土行尸”那页找到了关于青铜盒的记载:“邙山封印,分三重。
首重为‘镇尸符’,次重为‘锁灵盒’,三重为‘地脉阵’。
锁灵盒存封印核心,需图鉴持有者血方可开。”
用水果刀再次划破掌心,将血滴在兽头锁孔上。
只听“咔哒”一声,锁开了。
盒子里没有别的东西,只有半块青铜残片,上面刻着复杂的纹路,和图鉴某页的空白处形状刚好吻合。
当青铜残片放在图鉴空白页上时,残片突然发光,纹路顺着纸页蔓延,组成了一幅地图的轮廓,核心位置标注着两个字:邙山。
林风盯着地图,爷爷的日记在脑中回响:“别去邙山……”可现在,那面流血的墙,睁眼的遗像,还有这青铜残片,都在催促他去。
他拿起手机,查了查邙山的位置——就在洛阳城北,是著名的古墓群所在地。
窗外的夜色越来越浓,像是有什么东西在黑暗中酝酿。
林风握紧了掌心的青铜残片,残片的温度透过皮肤传来,带着一种古老而沉重的力量。
他知道,自己再也回不去了,爷爷没走完的路,现在轮到他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