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我来新疆,纯粹是为了躲债。上个月在澳门输了五十万,债主放话说要打断我的腿。
我连夜买了机票逃到乌鲁木齐,想着边躲债边带旅游团赚点外快。"姜导,我们接下来去哪?
"团里的大妈扯着嗓子问我。我正低头刷手机,头也不抬:"去看天池,
传说王母娘娘在那儿洗过澡。""真的假的?"大妈眼睛一亮。"当然是假的。
"我咧嘴一笑,"王母娘娘要真在那儿洗澡,现在门票不得卖一万一张?
"团里几个大爷哈哈大笑,大妈们则翻着白眼骂我贫嘴。这就是我的工作——插科打诨,
把景点吹得天花乱坠,然后带他们去购物点抽成。手机突然震动,
一条陌生号码发来的短信:姜先生,我是您的地接导游夜春,在停车场等您。
我皱了皱眉。旅行社说过会派地接,但没说是男是女。夜春?这名字够奇怪的,
像从恐怖片里跑出来的。带着团走向停车场,远远看见一个穿红色连衣裙的姑娘站在大巴旁。
新疆的阳光毒辣,她却打着一把黑伞,整个人笼罩在阴影里。"夜导?"我走近了打招呼。
她转过身,伞沿微微抬起,露出一张苍白得近乎透明的脸。黑发如瀑,眼睛大得吓人,
嘴唇却红得像血。怎么说呢,漂亮是漂亮,但总让人觉得哪里不对劲。"姜先生。"她笑了,
嘴角咧开的弧度有点夸张,"欢迎来到新疆。"她的声音轻飘飘的,像从很远的地方传来。
我下意识后退半步,职业病却让我脱口而出:"夜导真漂亮,有男朋友吗?
"话一出口我就后悔了。这姑娘看着就不好惹,万一告我性骚扰就完了。
谁知夜春咯咯笑起来,声音像银铃,却莫名让我后颈发凉:"姜先生真会说话。
不过...我死的时候还没谈过恋爱呢。""哈哈,夜导真幽默。"我干笑两声,
以为她在开玩笑。她没再接话,只是用那双大得离谱的眼睛盯着我,
瞳孔黑得像是能吸走所有光。我被她看得浑身发毛,赶紧招呼团员上车。"大家注意,
这位是地接导游夜春小姐,接下来几天由她带我们游览新疆美景。"我对着麦克风说,
回头却发现夜春已经悄无声息地站在了我身后,
近得能闻到她身上那股奇怪的香味——像是陈年的胭脂混着某种草药。"第一个景点是天池,
"夜春接过话筒,她的声音通过音响传出来,带着诡异的回声,"传说那里淹死过很多人。
"车厢里突然安静下来。这导游怎么回事?一般不是该说风景多美传说多浪漫吗?"夜导,
"我小声提醒,"别吓着大爷大妈。"她歪头看我,
眼睛在阴影里闪着诡异的光:"我说的是实话呀。1999年夏天,一辆旅游大巴坠入天池,
死了二十三人...包括一个导游。"我背脊一凉。1999年?
那会儿夜春看起来也就二十出头,她怎么可能知道?大巴行驶在盘山公路上,
夜春站在车前部,背对着我们,黑伞依然撑开着,在车厢里显得格外突兀。"姜导,
"坐在前排的李大妈拽我袖子,"那姑娘怎么一直打伞?车里又没太阳。"我正想敷衍过去,
夜春突然回头,伞沿下的眼睛直勾勾盯着李大妈:"因为我怕光呀。死人都不喜欢光,
您不知道吗?"李大妈脸色刷白,我赶紧打圆场:"夜导就爱开玩笑,
哈哈哈..."夜春又转回去,我注意到她的红裙子下摆完全没有随着车身的晃动而摆动,
就像...就像钉在了地板上一样。到了天池,夜春领着大家沿湖游览。我故意落在后面,
想用手机查查这个诡异的导游。奇怪的是,搜索"新疆导游夜春"没有任何结果,
倒是跳出一条1999年的旧闻:《天池景区发生重大车祸,旅游大巴坠湖致23人死亡》。
我点开新闻,手指突然僵住——黑白照片上,打捞起来的尸体中,
有一个穿红裙子的年轻女子,报道称她是随车导游,名叫...叶春。叶春,夜春。
一字之差。我的手机啪嗒掉在地上,抬头看见夜春站在不远处的水边,背对着我,
黑伞在水中投下扭曲的倒影。"姜先生,"她没回头,却知道我在看她,"你看,
我就死在这儿。"我两腿发软,想喊却发不出声。夜春慢慢转身,
这次我看清了——她的红裙子根本不是红色,是被水泡得发黑的血迹,伞也不是遮阳用的,
而是...而是殡仪馆里常见的那种黑伞。"你...你到底是..."我牙齿打颤。
夜春笑了,这次她的嘴角真的裂到了耳根,露出里面森白的牙齿:"我是你的地接导游呀。
只不过...我死了二十年了。"我想跑,却发现双脚像生了根。夜春飘过来——真的是飘,
她的脚根本没动——凑到我面前,那张惨白的脸几乎贴到我鼻尖。"别怕,"她轻声说,
"你是二十年来第一个能看见我的人。""为...为什么是我?"我声音抖得像筛子。
夜春歪着头想了想:"可能因为你够混蛋?"她突然大笑起来,"开玩笑的!
大概是因为...你和我一样,都是被困住的灵魂。"我这才发现,
她的脖子上有一圈淡淡的淤青,像是被什么勒过。"上吊死的?"我脱口而出,
随即想扇自己嘴巴。这时候还问这个?夜春摸了摸脖子,表情突然变得阴郁:"车祸后,
我的魂魄被困在这里。后来...我受不了了。"她抬头看我,眼睛突然流下两行血泪,
"姜皓,你能帮我吗?"我本该吓得屁滚尿流,但看着她的血泪,莫名觉得心疼。
也许因为我也是个烂人,也许因为...她真的很漂亮。"怎么帮?"我听见自己问。
夜春的眼睛一下子亮了,血泪瞬间消失:"当我的'锚'!让我跟着你离开新疆!""等等,
你是说...带你走?像...养小鬼那样?"我脑子里闪过一堆港产鬼片情节。
夜春撅起嘴:"我才不是小鬼!我是...你的专属导游。"她突然贴近,在我耳边吹气,
"而且我可以帮你赚钱哦,
我知道所有购物点的内幕..."贪财的本能立刻压过了恐惧:"抽成多少?
"夜春笑得花枝乱颤:"五五开!不过...我要住你家里。""这...不太合适吧?
"我后退半步,"孤男寡女的...""姜先生,"夜春突然沉下脸,
"我已经死了二十年了,你觉得我还能对你做什么?"她顿了顿,又露出那种诡异的笑容,
"除非...你想让我对你做什么?"我咽了口唾沫,不知为何脸有点发热。回程的大巴上,
夜春坐在我旁边。其他团员似乎都看不见她,也没人奇怪为什么导游突然变成了我一个人。
"他们看不见你?"我小声问。夜春玩着自己的头发:"只有你能看见我。
因为你..."她凑近我耳朵,"你小时候见过鬼,对吧?"我浑身一僵。七岁那年,
我确实告诉过妈妈我看见奶奶站在床边,而那时奶奶已经去世三天了。
后来我被狠狠打了一顿,再也不敢提这事。"你怎么知道?"我瞪大眼睛。
夜春神秘地笑:"死人知道的事可比活人多。"她冰凉的手指突然握住我的手,"姜皓,
我们签个契约吧。""什么契约?""你当我的'锚',带我离开这里。
我帮你..."她眼睛转了转,"赚钱和泡妞?虽然我觉得有我在,你不需要别的女人了。
"最后一句话她说得轻飘飘的,但我分明听出了一丝威胁。"如果我拒绝呢?"我试探着问。
夜春的笑容消失了,车厢里的温度骤然下降。她的眼睛完全变成了黑色,
声音像是从深渊里传来:"那你就永远留在新疆吧...像我一样。"我额头冒出冷汗,
突然明白了什么是"病娇"。这女鬼是认真的。"好...好吧。"我结结巴巴地说,
"不过你得答应我几个条件。"夜春立刻恢复了甜美笑容,温度也恢复正常:"说说看?
""第一,不准吓唬我的客人;第二,不准干涉我的私生活;第三..."我绞尽脑汁,
"第三,帮我躲债主!"夜春咯咯笑起来:"第一条可以,第二条...看情况,
第三条嘛..."她突然伸手摸了摸我的脸,手指像冰一样冷,
"你的债主很快就会遇到'意外'了。"我本该害怕,但奇怪的是,我心里涌起一股安全感。
有个女鬼保镖...好像也不错?晚上回到酒店,我精疲力尽地倒在床上。刚闭上眼,
就感觉身边一沉。夜春躺在我旁边,支着脑袋看我:"姜先生,睡觉不打呼噜吧?
""你...你怎么进来的?"我弹起来,撞到了床头柜。夜春无辜地眨眨眼:"我是鬼呀,
穿墙不是基本操作吗?"她突然凑近,"要不要看看我别的'技能'?
"我脸红到耳根:"不...不用了!"夜春大笑起来,笑声在房间里回荡。突然,
她停下笑声,表情变得严肃:"姜皓,有人在你门外。"我立刻警觉起来。透过猫眼,
我看见两个彪形大汉站在走廊上,其中一个正在打电话:"确定那小子住这间?好,
我们今晚就把他手指头带回去..."我的债主找上门了!"怎么办?"我转向夜春,
声音发抖。夜春微微一笑,眼中闪过一丝红光:"看我的。"她飘到门前,
突然伸手穿透了门板。我听见门外传来一声惨叫,接着是慌乱的脚步声和"有鬼啊"的尖叫。
夜春收回手,舔了舔手指:"解决了。"我目瞪口呆:"你...你做了什么?
""只是让他们看见了一点...不该看的东西。"夜春得意地说,"现在,
我们能睡觉了吗?"她自然而然地躺到我身边,像只猫一样蜷缩起来。我僵在原地,
不知该如何是好。"放心,"夜春闭着眼睛说,"死人不需要睡觉...我只是喜欢躺着。
"她突然睁开一只眼,"不过如果你敢趁我'睡着'偷溜...我会很生气的哦。
"我咽了口唾沫,慢慢躺下,尽量不碰到她。房间里安静得可怕,只有我剧烈的心跳声。
"姜皓,"夜春突然开口,"你知道为什么我会选中你吗?""因为我够混蛋?
"我试着用她之前的玩笑回答。夜春轻轻摇头:"因为你和我一样...都是被遗忘的人。
"她转过身,面对我,"而且你的灵魂...很香。"这句话让我毛骨悚然,却又莫名心动。
我侧头看她,发现她正凝视着我,眼神既天真又危险。"晚安,姜先生。"她轻声说,
然后闭上了眼睛。我盯着天花板,心想:我这是捡了个女鬼,还是被女鬼捡了?2我醒来时,
夜春正坐在窗台上,黑伞撑开着悬在窗外,红裙在晨风中纹丝不动。阳光穿过她的身体,
在地板上投下淡得几乎看不见的影子。"早啊,姜先生。"她没回头,声音轻得像羽毛,
"你的债主们昨晚做了同一个噩梦。"我揉着太阳穴坐起来:"你干的?"夜春终于转过头,
嘴角挂着那种令人毛骨悚然的甜美笑容:"我只是让他们看见了自己最害怕的东西。
"她飘过来,冰凉的手指划过我的脸颊,"那个光头男人最有趣,他怕蟑螂。
"我忍不住笑出声,随即又绷住脸:"你不会...杀了他们吧?""我倒是想。
"夜春歪着头,黑发垂下来遮住半张脸,"但杀生会加重我的罪孽,更难投胎。
"她突然凑近,鼻尖几乎贴上我的,"怎么,担心我?"我闻到她身上那股奇怪的香味,
像是陈年的胭脂混着雪松。明明是个鬼魂,却让我心跳加速。一定是疯了。"自恋。
"我推开她,假装整理行李,"今天要去喀纳斯湖,你...""我知道,"夜春打断我,
"1999年那辆大巴就是从喀纳斯的盘山公路坠崖的。"她飘到浴室门口,
红裙子在门框处突然变得透明,"顺便说,你刷牙的样子真可爱。
"我对着镜子吐掉牙膏沫:"偷看男人刷牙?女鬼都这么变态?""只对你变态。
"她的声音从四面八方传来,接着突然出现在镜子里,站在我身后,黑伞抵着我的后背,
"姜皓,考虑得怎么样了?当我的'锚'。"我手一抖,牙刷掉进洗手池。
镜中的夜春比现实里更苍白,嘴唇却红得刺眼,脖子上那圈淤青清晰可见。
"当你的'锚'要做什么?"我强作镇定。夜春的指尖在镜面上画着圈:"很简单,
让我喝一口你的血。"我猛地转身,却撞进她冰冷的怀抱。夜春咯咯笑着,
黑伞不知何时已经收起,伞尖抵着我的喉咙。"开玩笑的。"她后退半步,
"只需要你随身带着这个。"她从裙摆里取出一枚铜钱,上面缠着几根黑发,
"我的头发和...死时含在嘴里的铜钱。"我盯着那枚泛绿的铜钱,
胃里一阵翻腾:"你让我带着死人的东西?""你已经和死人同床共枕了。
"夜春把铜钱塞进我衬衫口袋,手指故意在我胸口停留,"放心,洗得很干净。"早餐时,
团员们议论纷纷。李大妈神秘兮兮地凑过来:"姜导,昨晚酒店闹鬼!
两个男的惨叫了一晚上,说是看见红衣女鬼飘在窗外。"我瞥见夜春坐在空椅子上,
正用黑伞尖戳果盘里的葡萄。"新疆风大,可能是红窗帘。"我干笑两声。"不对!
"王大伯压低声音,"我听见那女鬼说...说'姜皓是我的'。"我一口豆浆喷出来。
夜春笑得前仰后合,伞骨发出咔咔的响声。去喀纳斯的路上,夜春反常地安静。
她飘在车厢最后排,黑伞低垂,整个人笼罩在阴影里。我借着点名往后走,
发现她在看窗外的一片白桦林。"那是我死的地方。"她没头没尾地说,
"车子就是从那里冲下去的。"我顺着她的目光看去,树林深处隐约有道反光,
像是残破的车窗玻璃。"为什么告诉我这个?"夜春转过头,
眼睛在阴影里泛着诡异的微光:"因为你要成为我的'锚'了,得知道些秘密。
"她突然抓住我的手,"看。"眼前的景象骤然扭曲。我看见二十年前的盘山公路,
一辆满载游客的大巴正在行驶。年轻的夜春穿着红裙子,站在车前讲解景点。突然,
司机浑身抽搐,方向盘猛地打转..."啊!"我挣脱她的手,幻象消失。夜春歪着头看我,
嘴角渗出一丝血迹。"你...你让我看这个干什么?"我声音发抖。
夜春舔掉嘴角的血:"那个司机是被附身的。"她凑到我耳边,"有人故意制造了那场车祸,
为了...某种仪式。"大巴突然急刹,我踉跄着扶住座椅。前面堵车了,听说有落石。
"看来今天去不了喀纳斯了。"司机转头说。夜春的黑伞突然撑开,
整个车厢温度骤降:"不,我们必须去。"她的声音变得阴森,"有人在等我们。
"我安抚好团员,独自走到车尾:"谁在等我们?""当年附身司机的东西。
"夜春的指甲突然变长,在车窗上划出刺耳的声音,"它一直困在喀纳斯,
现在知道我要..."我头皮发麻:"它会阻止你?""不,"夜春露出病态的微笑,
"它会阻止你。因为'锚'一旦确立,它二十年的布局就白费了。
"我突然明白了什么:"那场车祸是某种...献祭?而你本来是祭品?
"夜春的黑发无风自动:"姜先生果然聪明。"她冰凉的手指抚上我的脖子,"所以,
要不要和我签订契约?很刺激哦。"我本该害怕的。但看着夜春近在咫尺的脸,
那种病态的美感莫名让我着迷。也许我骨子里也是个疯子。"有什么好处?"我听见自己问。
夜春眼睛一亮:"第一,我能保护你;第二,"她突然贴上来,在我耳边轻语,
"我可以让你...体验一些活人做不到的事。"我喉咙发干:"比如?
"夜春的嘴唇擦过我的耳垂:"比如..."她的声音突然变成无数细小的回声,
直接钻入我的大脑,"像这样直接思维交融,或者..."我的右手突然不受控制地抬起,
轻轻掐住了自己的脖子,"控制你的身体。"我惊恐地发现无法挣脱自己的手。
夜春咯咯笑着松开控制:"开玩笑的啦~不过..."她的表情突然阴沉,"如果你背叛我,
这个能力就不会这么温柔了。"堵车解除后,我们改道去了禾木村。夜春一路沉默,
直到看见那片著名的白桦林。"姜皓,"她指着林中一座废弃的木屋,
"那是当年的临时停靠站,现在里面...""有什么?"我顺着她指的方向看去,
木屋窗口似乎有红影闪过。夜春的黑伞剧烈震动:"我的尸体。
"我差点咬到舌头:"你...你的尸体在那里面?二十年没人发现?
""有人故意藏起来的。"夜春的指甲掐进我的胳膊,却不觉得疼,"为了困住我的魂魄。
姜皓,今晚陪我去看看。"夜幕降临,我谎称要拍星空溜出民宿。夜春飘在前面,
红裙子在月光下像流动的血。木屋比想象中更破败,门上的锁却崭新得诡异。"有人来过。
"夜春的黑伞尖戳了戳锁,"最近。"锁突然"咔嗒"一声开了。
夜春的表情变得危险:"它在等我们。"推开门,霉味混着奇怪的香气扑面而来。
月光从破窗照进来,地上赫然放着一口棺材——现代的,不锈钢的,上面贴满黄符。
"真没品味。"夜春评价道,"我更喜欢木质的。
"我腿软得几乎站不住:"你的...尸体在里面?"夜春飘到棺材前,伞尖轻轻一挑,
棺盖发出刺耳的摩擦声。我屏住呼吸——棺材里空空如也,只有一套叠得整整齐齐的红裙子,
上面放着一本发黄的日记。夜春突然尖叫起来,黑伞疯狂旋转:"不见了!我的身体不见了!
"日记本自动翻开,扉页上用血写着:夜春,游戏开始了。我捡起日记本,
突然被一股力量拽进棺材!夜春扑过来想拉我,却被无形的屏障弹开。棺盖猛地合上,
我陷入彻底的黑暗。"姜皓!"夜春的声音隔着金属传来,"坚持住!
我马上——"她的声音戛然而止。棺材内壁开始渗出液体,粘稠的,带着铁锈味...是血。
我拼命推棺盖,纹丝不动。血已经漫到腰部,日记本漂浮在血水上,
自动翻到某一页:第七个祭品:生于七月半,八字全阴,贪财好色者最佳。
我的生辰正是七月十五。血水涨到胸口时,棺材突然剧烈震动。
外面传来夜春撕心裂肺的尖叫和某种野兽般的咆哮。棺盖被猛地掀开,我看见夜春飘在半空,
红裙变成深黑色,长发如毒蛇般舞动,眼睛完全变成了血红色。"谁!敢!动!我!的!人!
"每个字都让空气震颤。她俯冲下来抱住我,身体比平时更冷,却让我感到前所未有的安全。
血水退去,棺材上的黄符自燃起来。"抱紧我。"夜春命令道。我搂住她的腰,
她带着我穿出棺材,黑伞旋转着将我们护在其中。木屋外,月光下站着一个黑影,没有五官,
只有一张不断开合的嘴。"夜春..."黑影的声音像是无数人同时开口,
"约定...还未完成..."夜春将我护在身后,
黑伞变成一把猩红的长剑:"滚回你的地狱去!"黑影大笑,
声音震得我耳膜生疼:"你的尸体在我手里...没有尸体,
永远别想投胎..."它突然指向我,"除非...用他代替?"夜春的红剑劈下,
黑影如烟雾般散开,
又在不远处重组:"三天...喀纳斯...否则..."黑影彻底消失了。
夜春的红裙慢慢变回原来的颜色,她转身看我,眼中的血色还未褪尽。"现在你明白了吧?
"她轻声说,"为什么我选中你。"我喘着气:"因为我的生辰?"夜春摇头,
手指抚上我的脸:"因为只有你这样的混蛋,才敢和女鬼谈恋爱。"我本该害怕的。
但当她吻上来时,那冰冷的触感却让我心跳如雷。她的嘴唇有血的味道,有死亡的气息,
还有某种说不清道不明的、令人上瘾的东西。"契约成立了,姜先生。"分开时,她笑着说,
眼睛红得像晚霞,"现在,你真的是我的了。"回到民宿,我发现自己口袋里多了一枚铜钱,
正面刻着"夜",反面刻着"春"。3铜钱在我口袋里发烫,像是烙铁。
夜春说这是契约成立的标志,而我只觉得像揣了块烧红的炭。"别摆出那种表情,
"夜春飘在民宿窗前,黑伞尖戳着玻璃上凝结的冰花,"好像我强迫你似的。
"我摸着发烫的铜钱:"难道不是?"她突然闪现在我面前,红裙下摆扫过我的膝盖,
冰凉的手指捏住我的下巴:"姜先生,昨晚在棺材里可是你主动抱我的。
"她的拇指摩挲着我的嘴唇,"抱得可紧了。"我拍开她的手,
却瞥见窗外喀纳斯湖方向升起诡异的红雾。夜春的黑伞突然剧烈震动,
伞骨发出金属碰撞般的脆响。"它等不及了。"夜春盯着红雾,嘴角咧开不自然的弧度,
"提前开始了血祭。"我手机突然震动,旅行社发来消息:姜导,原定今日返程,
但突发山体滑坡封路,建议滞留一天。屏幕右上角显示无信号。我猛地抬头:"你干的?
"夜春的黑伞旋转出残影:"我哪有这本事?是'它'要瓮中捉鳖。"她飘到门口,
红裙无风自动,"走吧,带你看场好戏。"禾木村的街道空无一人,连民宿老板都不见踪影。
夜春的黑伞在红雾中像滴墨汁,她哼着古怪的调子,歌词隐约是"七月半,鬼门开,
新娘上轿莫回来"。"什么新娘?"我追上她。夜春突然转身,伞沿擦过我鼻尖:"你呀。
"她歪着头笑,"1999年那场车祸死了二十二个游客加一个导游,正好缺个新郎配阴婚。
"我后背沁出冷汗:"所以选中我?""八字全阴,贪财好色,完美祭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