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为救太子饮下剧毒而亡,临终前他流着泪说会为我报仇。 可我魂魄未散,却亲眼看到他与沈墨言密谋,要用我的死来除掉政敌。 他温柔地为我整理仪容,转身却冷漠地吩咐:"记住,太子妃是为了救本宫才死的,这样的忠心,足以让那些觊觎东宫之位的人闭嘴。" 我浑身颤抖,原来三年的恩爱夫妻,我竟只是他政治路上的一枚棋子。 直到我留下的密信被发现,满朝文武才知道真相—— 我并非为他而死,而是被他们亲手推向了死亡。
魂魄离体的那一刻,我还在想着慕容瑾会如何为我报仇。
躺在冰冷的床榻上,我看着自己青紫的嘴唇和惨白的面容,心中竟生出一丝解脱。
毒发时的痛苦太过钻心,如今终于不用再承受那种生不如死的折磨了。
太子府的侍女们跪了一地,哭得声嘶力竭。
慕容瑾紧握着我的手,眼中含泪:"语嫣,你放心去吧,本宫一定会为你报仇,绝不会让害你的人好过。"
听到这话,我的魂魄感到一阵温暖。
原来他是真的爱我的,原来这三年的夫妻情分并非虚假。
我记得中毒的那天,府中来了一个自称是慕容瑾旧友的男子。
那人生得清瘦俊雅,一袭白衣如雪,正是太子的师兄沈墨言。
沈墨言说他在江南得了一味奇药,能够强身健体,特意带来给太子补身子。
可那药刚一端上来,我就察觉出不对劲。
药香中隐隐带着一股腥甜味道,那是我曾在父亲的医书中见过的剧毒——断魂散的味道。
来不及多想,我一把夺过药碗,一饮而尽。
慕容瑾大惊失色,连忙叫来御医,可断魂散入体,神仙难救。
我在床上挣扎了整整三天三夜,慕容瑾寸步不离地守着我,眼中的担忧和痛苦那样真切。
直到咽气的那一刻,我都以为自己是幸福的。
至少,我是为了心爱的人而死。
可现在看着慕容瑾含泪的模样,我的魂魄忽然有些不真实的感觉。
这眼泪,似乎太过刻意了些。
正想着,门外传来脚步声。
沈墨言一身素衣走了进来,面容哀戚:"殿下节哀,太子妃已经去了,您要保重身体才是。"
慕容瑾拭去眼泪,缓缓站起身来。
刚才还满脸悲痛的他,此刻却露出了一丝我从未见过的冷漠神色。
"沈兄,你说的对。人死不能复生,本宫也该为朝政大事考虑了。"
他的声音平静得可怕,哪里还有半分刚才的痛苦?
我的魂魄一震,难以置信地看着他。
这就是刚才还在我床前垂泪的慕容瑾吗?
沈墨言点点头:"殿下英明。太子妃为救殿下而死,这样的忠心天地可鉴。想必满朝文武都会被感动,那些暗中觊觎东宫之位的人,也该收起那些不切实际的念头了。"
慕容瑾唇角微扬:"正是如此。语嫣这一死,倒是为本宫省去了不少麻烦。"
什么?!
我的魂魄剧烈颤抖起来。
他说我的死为他省去了麻烦?
他说我是为了救他才死的?
可是,可是我明明是主动喝下毒药的啊!
我是为了救他的命才死的,怎么在他口中,却成了巩固政治地位的工具?
"殿下,那断魂散的事情......"沈墨言欲言又止。
慕容瑾摆摆手:"你做得很好,药效发作时间掐得恰到好处,既让她有时间喝下毒药,又没有给御医施救的机会。"
"最重要的是,她是心甘情愿喝下的,没有任何人逼迫。这样一来,就算有人怀疑,也查不出什么来。"
我怔怔地看着他们,脑中一片空白。
原来那天的一切都是设计好的。
原来沈墨言带来的根本不是什么补药,而是他们蓄谋已久的毒药。
原来我的死,从一开始就在他们的计划之中。
而我,就像个傻子一样,为了救慕容瑾的命,主动喝下了他们准备的毒药。
"不过殿下,万一太子妃留下了什么东西,会不会暴露我们的计划?"沈墨言有些担忧。
慕容瑾冷笑:"她能留下什么?这三年来,本宫对她的一举一动都了如指掌。她每天除了刺绣就是看医书,根本接触不到任何机密。"
"再说了,她那么爱本宫,怎么可能怀疑本宫害她?"
听到这话,我的心彻底碎了。
原来在他眼中,我就是个愚蠢的女人。
原来这三年的恩爱夫妻,都是他在演戏。
我想起了许多细节。
每次我生病时,他总是第一时间叫来御医;每次我想为他做些什么时,他总是温柔地拒绝,说不想让我辛苦。
当时我以为那是他对我的疼爱,现在想来,不过是他在保护他的棋子罢了。
一个有用的棋子,当然要保护好,等到关键时刻再使用。
而现在,我这枚棋子已经完成了它的使命。
慕容瑾走到我的尸体旁,伸手轻抚我的脸颊。
那个动作温柔得让人心碎,可配上他冷漠的话语,却显得格外讽刺。
"语嫣,你放心去吧。本宫会让所有人都知道,你是如何深爱着本宫,如何为了本宫甘愿赴死的。"
"你的死,会成为本宫登上皇位路上最有力的武器。"
说完,他转身对沈墨言道:"明日一早就发丧,要让满城百姓都知道太子妃的忠心。记住,一定要渲染得够感人,最好让那些大臣们都流下眼泪。"
沈墨言点头称是:"殿下放心,我已经安排好了说书先生,明天就会有太子妃舍身救主的故事传遍京城。"
"很好。"慕容瑾满意地点点头,"对了,她的陪葬品准备得如何了?"
"按照殿下的吩咐,都是最好的。毕竟太子妃死得如此壮烈,陪葬品若是寒酸了,反倒显得殿下薄情。"
慕容瑾嗯了一声:"本宫会亲自为她选一块风水宝地,让她入土为安。死人嘛,总是比活人要安分得多。"
这话说得那样轻描淡写,仿佛我的死对他来说不过是一件微不足道的小事。
可就在三年前,我们大婚的那天,他还曾对我海誓山盟,说会一生一世只爱我一个人。
那时候的他眼中满含深情,让我以为自己是世界上最幸福的女人。
现在想来,那些深情的话语,不过都是为了让我心甘情愿地为他赴死罢了。
一个不爱他的女人,怎么可能会主动喝下毒药救他?
只有一个深爱着他的女人,才会在危急关头不顾自己的生死。
而我,就是那个愚蠢到极点的深爱着他的女人。
门外又传来脚步声,是太医院的几个御医前来为我验尸。
慕容瑾重新换上了悲痛的表情,声音哽咽:"几位大人,本宫的爱妃就拜托你们了,一定要查清楚她是如何中毒的,本宫要为她报仇!"
为首的太医连忙行礼:"殿下放心,微臣等一定会查个水落石出。"
验尸的过程我不忍心看下去,只能飘到一旁。
等到结果出来时,太医神色凝重:"启禀殿下,太子妃确实是中了断魂散的毒,这种毒药极其罕见,一般人根本接触不到。"
"会是什么人有这种毒药?"慕容瑾问道。
太医思索片刻:"断魂散的炼制极其复杂,需要七七四十九种毒草,还要在特定的时间炼制。放眼整个大梁朝,能炼制此毒的人不超过五个。"
"那就去查!"慕容瑾拍案而起,"本宫要让害死爱妃的凶手血债血偿!"
看着他义愤填膺的模样,如果我不知道真相,大概也会被他的演技所感动吧。
太医们退下后,沈墨言走到慕容瑾身边,低声道:"殿下,您这演技当真是炉火纯青,连我都差点信了。"
慕容瑾得意一笑:"演戏嘛,自然要演全套。不然怎么能让那些大臣相信本宫是真心爱着语嫣的?"
"殿下高明。不过那几个御医会不会查到什么蛛丝马迹?"
"不会的。"慕容瑾胸有成竹,"断魂散虽然罕见,但能炼制的人确实不少。到时候他们查来查去,只会怀疑那些江湖中人,绝不会想到是我们自己人下的手。"
"何况,语嫣确实是主动喝下毒药的,这一点任何人都无法否认。就算有人怀疑,也只能怀疑是有人想害本宫,结果被语嫣舍身相救罢了。"
沈墨言点头:"殿下考虑周全,这样一来,殿下不仅洗脱了嫌疑,还能博得美名,当真是一石二鸟。"
一石二鸟......
原来在他们眼中,我的死竟然还是一石二鸟的好事。
我死了,慕容瑾既能摆脱一个累赘,又能利用我的死来巩固地位。
而我这个当事人,却像个笑话一样,到死都以为自己是为爱情献身。
夜深了,府中的人渐渐散去,只留下几个侍女在灵堂守夜。
慕容瑾和沈墨言也离开了,临走前还不忘嘱咐那些侍女要好好守灵,不能有半点怠慢。
表面上看起来,他确实是个痴情的丈夫。
可只有我知道,他的一切表现都不过是做给别人看的罢了。
我飘在灵堂之中,看着自己冰冷的尸体,心中满是悲凉。
三年的夫妻情分,原来竟是这样的下场。
而最讽刺的是,直到现在,我竟然还在为他的演技而心痛。
明明知道了真相,可看到他流泪时,我的心还是会不受控制地颤抖。
这大概就是爱情的可怕之处吧。
哪怕被伤得遍体鳞伤,哪怕知道对方根本不爱自己,可一旦看到对方露出一丝温柔,就还是会心软。
但是现在,一切都已经晚了。
我已经死了,而慕容瑾很快就会利用我的死来获得他想要的一切。
想到这里,我忽然想起了一件事。
在我的房间里,还藏着一封信。
那是我在怀疑沈墨言身份时偷偷写下的,记录了我对他的所有猜疑。
当时我还以为是自己多心了,所以并没有告诉慕容瑾。
现在看来,我的直觉是对的。
只是不知道那封信还在不在,如果被人发现的话......
想到这里,我迫不及待地飘向了自己的闺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