为了五十万,我伪装成情侣,潜入伊甸园。
所有人都说,这里的蜜糖能让人体验极致浪漫。
直到我在禁区实验室,看到蜜糖的成分检测单。
配料表第一行:人类神经递质,新鲜采摘
而培育计划下一栏,填着我的名字:江澄。
桌上的手机震动,像只烦人的苍蝇。
我没理。
烟灰缸满了,烟头堆成一座小山。屋里一股隔夜的酒味混着尼古丁的馊味。
窗帘拉着,分不清白天黑夜。
手机还在震。
我终于烦了,抓起来,划开。
江澄?对面的声音很急,是个女的。
死了。我回了两个字,声音哑得像砂纸。
江先生,我找您有急事。钱不是问题。
我坐直了一点。
说。
我弟弟失踪了。在一个叫『伊甸园』的地方。
伊甸园。
我脑子里闪过一些模糊的传闻。一个会员制的私人庄园,只接待情侣。
号称能提供灵魂升华的体验。神秘,高端。
报警了?
报了。没用。警察说那是私人地方,没有搜查令进不去。
而且,我弟弟是自愿进去的,签了免责协议。
协议内容?
……自愿体验,后果自负。包括……死亡。
我笑了。这就有意思了。
你弟弟,叫什么,多大。
季飞,二十二岁。跟他女朋友一起去的。一周了,手机关机,谁也联系不上。
我凭什么接?
电话那头沉默了几秒。然后,一个数字砸了过来。
五十万。定金二十五万。
我掐了烟。
地址发我。账号也发我。
挂了电话,我站起来,拉开窗帘。阳光刺眼,我眯了眯眼。
去冲了个澡,冷水从头浇下来,脑子清醒了点。
镜子里的男人,三十出头,眼窝有点陷,胡茬没刮。眼神里没什么光。
以前在植物研究所里,他们叫我江博士。现在,我是个拿钱办事的狗。
手机叮的一声,二十五万到账。
还有一个地址。城郊,一个废弃了很多年的植物园。
季飞的姐姐,叫季妍。她发来的资料很简单。几张照片。一个开跑车的年轻人,笑得张扬。他旁边的女孩,很漂亮。两人一看就是不缺钱的主。
这种人,为什么要去玩殉情?
我换了身干净的衣服,把一把折叠刀塞进裤子口袋里。那把刀很锋利,能剔骨头。
出门,拦了辆车。
师傅,去郊区植物园。
司机从后视镜里看了我一眼。小伙子,那地方邪门啊。听说进去的情侣,就没出来过。
我就是去看看,有多邪门。
车开了一个多小时,越开越偏。路边的房子越来越少,最后只剩下大片的荒地和树林。
空气里有股潮湿的植物腐烂味。
司机把车停在了一扇生锈的大铁门前。铁门上挂着一块木牌,上面刻着三个字:伊甸园。
字体很艺术,带着一种说不出的诡异。
就到这了。司机一脸嫌弃,进去的路,你自己走。
我付了钱,下车。
铁门没锁,推开,吱呀一声,像骨头在呻吟。
一条小路通向里面,两边是疯长的杂草和叫不出名字的植物。空气里的味道变了。
那股腐烂味消失了,取而代之的是一种……甜香。
非常浓郁的甜香。像一千种花蜜混合在一起,闻着让人头皮发麻,身体里好像有团火在烧。
我皱了皱眉。这种香气,不正常。
走了大概十分钟,眼前豁然开朗。
一个巨大的玻璃花房,像一颗钻石,镶嵌在荒野里。周围被修剪得整整齐齐的草坪,和外面的荒凉格格不入。
一个女人站在花房门口。
穿着白色的裙子,黑色的长发。她没看我,只是看着花房里的什么东西。
我走过去。
你好。
她转过头。
一张很干净的脸。干净得有点过分。眼睛很黑,像两口深井。
她看着我,没说话。
我来找人。我说。
这里没有你要找的人。她的声音也和她的脸一样,干净,清冷。
我朋友叫季飞,一周前进来的。
所有进来的人,都签了协议。她开口,每一个字都像冰块,伊甸园不负责寻找任何人。
我不是警察。我盯着她的眼睛,我是拿钱办事的。
她嘴角牵了一下,像是在笑,又不像。
那你的钱,可能要打水漂了。
她身上,也有那种甜香。更近,更浓。像从她皮肤里渗出来的一样。
这味道,让我有点晕。身体里那团火,烧得更旺了。
我往前走了一步,想看清花房里面是什么。
她拦住了我。
不是用手,是用身体。她就那么站在我面前,离我不到半臂的距离。
我能闻到她头发上的味道,能感觉到她裙子布料的质感。
非请勿入。她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