为了三十万,我刨了自家祖坟。
撬开青铜箱,里面不是金银珠宝,而是一块黑色的板砖。
我以为是老祖宗跟我开玩笑,直到我摸到了侧面的 Type-C 接口。
脑子一热插上手机,半个城的电网瞬间瘫痪。
门外,一个女人敲门,冷冷地说:张五,你手里的龙脉,是国家机密。
张五,最后三天。三十万,一分不能少。不然,你那两条腿,就别想要了。
电话那头的声音跟含着一口浓痰似的,听着就黏糊,恶心。我把手机拿远一点,免得被喷一脸。
豹哥,宽限几天,就几天。最近手头有点紧……
我他妈管你紧不紧!豹哥在那头吼,手机的听筒都破了音,老子给你放贷,不是搞慈善!三天后,等着!
嘟。嘟。嘟。
我把手机扔在床上,出租屋里一股泡面味。我看着天花板上那块黄色的霉斑,觉得那玩意儿就是我的人生。
我叫张五。我爹叫张四,我爷叫张三。听着像开玩笑,但这是我们家的规矩。手艺传男不传女,名字往下顺。什么手艺?说好听点,叫家族传承的考古爱好者。说难听点,就是刨人祖坟的。
摸金校尉。
可惜,传到我爹那代就断了。他不是不想传,是没机会。我十岁那年,他说去出趟远差,就再也没回来。给我留下的,就是一本破破烂烂的《寻龙诀要》和一屁股怎么也还不完的赌债。
三十万。三天。
我翻遍了所有口袋,把所有钢镚都凑起来,一百二十七块五。
去他妈的。
我下了床,从床底下拖出一个烂木箱。打开,里面是一套家伙事:洛阳铲,探针,还有一些瓶瓶罐罐。我爹留下的唯一有用的东西。
卖了这套家伙?不行。这是念想。
那就只能用它了。
我脑子里闪过一个念头,一个大逆不道的念头。
别人家的坟不能碰,风险太大,容易出事。我爹笔记里写过,这行水深,一不小心就淹死。但是……自家的呢?
我们张家祖坟,就在城西外的邙山。按我爹的说法,那块地是他爷爷的爷爷,花了大价钱请风水先生看的,说是藏风聚气,能保子孙三代富贵。
富贵个屁。我都快被人打断腿了。
这个念头一出来,就像野草一样疯长。我安慰自己,这不是盗墓,这是暂借。等我周转开了,再给老祖宗们风风光光地迁个新坟。对,就是这样。
天黑透了。我背上包,打了个车,直奔邙山。
月亮被乌云遮住,周围黑得伸手不见五指。我打开手机电筒,按照记忆和我爹那本破笔记上的地图,深一脚浅一脚地往林子深处走。
蚊子嗡嗡地叫,跟豹哥的催债电话一样烦人。
半个小时后,我找到了。一块不起眼的石碑,上面刻着张氏祖祠,字都快磨没了。
就是这了。
我放下包,拿出洛阳铲。这玩意儿是好东西,铲头是特制的,能带出不同颜色的土。我爹说,看土就能断定底下有没有货。
我点上一根烟,拜了三拜。各位老祖宗,孙子不孝,实在是没办法了。江湖救急,你们泉下有知,保佑我挖到点硬通货,别让我空手回去。
说完,我把烟插在地上,开始干活。
这活我熟。小时候我爹没少让我练。提、插、拧、拔。一套动作行云流水。铲头带上来的土,是五花土。
有戏!
我心跳开始加速。五花土,意味着这下面是回填的,有墓穴。
我加快了速度,汗水把背心都浸透了。泥土的腥味混着青草味往鼻子里钻。大概挖了快两米深,铲头当的一声,碰到了硬东西。
不是石头,是那种沉闷的金属声。
我趴在洞口,用手机电筒往下照。下面不是棺材板,是一个青铜箱子。上面全是绿色的铜锈,刻着一些看不懂的鸟篆。
发了!
我用绳子把自己吊下去,坑不大,刚好容身。我搓了搓手,去摸那个箱子。入手冰凉。锁已经锈死了,我用工兵铲撬了半天,才把盖子弄开。
里面没有金银珠宝,没有玉器瓷器。
只有一块黑乎乎的、板砖一样的东西,静静地躺在箱子底部的烂绸缎上。
我愣住了。
什么玩意儿?
我把它拿起来,入手很沉,质感有点像磨砂金属,又有点像某种玉石。大小跟现在最大的充电宝差不多。最他妈离谱的是,在这块板砖的侧面,我摸到了一个凹槽。
我用手指蹭掉上面的泥,借着手机微弱的光,一个让我想当场给老祖宗磕头的标志,出现在我眼前。
一个 USBType-C 接口。
我脑子嗡的一声。
幻觉?我挖坟挖出幻觉了?秦朝的黑科技?还是哪个缺德的同行,提前来过,留了个恶作剧?
我把它翻过来,背面光溜溜的,什么都没有。
我不死心,又把整个青铜箱子翻了个底朝天,空的。
我坐在坑里,看着手里的充电宝,哭笑不得。费了半天劲,刨了自家祖坟,就弄出这么个玩意儿?这玩意儿能值三十万?
我越想越气,拿起那玩意儿就想往墙上摔。
就在这时,我自己的手机滴滴响了两声,屏幕亮了,显示电量低于 10%。
我看着手里的手机,又看了看手里的古董充电宝。
一个疯狂的念头,在我脑子里升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