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块古玉是我在旧货市场淘到的。
摊主是个满脸皱纹的老太太，坐在小马扎上打盹，摊子上摆着些瓶瓶罐罐和首饰。我本来只是路过，却被角落里那块巴掌大的白玉吸引了。
玉质温润，雕工精美，是只蜷缩的小狐狸，栩栩如生。
"这个多少钱？"我拿起来仔细看。
老太太睁开眼，瞥了一眼："五十。"
我讶异于这个价格。这么好的玉，哪怕是仿品，五十块也太便宜了。
"真的只要五十？"
"哎呀，你要就拿走，不要就放下。"老太太显然想早点收摊。
我付了钱，小心翼翼把玉装进包里。
晚上回到家，我把玉放在床头柜上。月光透过窗帘洒在玉上，竟然泛出淡淡的银光。
我以为是错觉，眨眨眼再看，玉还是普通的白色。
睡到半夜，我被一阵窸窸窣窣的声音吵醒。像是有什么小动物在房间里爬行。
我摸索着开灯，房间里空无一物。
但床头柜上的玉不见了。
我慌忙下床寻找，最后在床底下找到了它。奇怪，我明明放在柜子上的，怎么会掉到床下？
第二天是周末，我没怎么在意这件事。收拾房间的时候，我把玉放在书架上，还特意往里推了推，确保它不会掉下来。
下午出门买菜回来，玉又不在原地了。
这次我找了半天才在沙发靠垫下面找到。我有些毛骨悚然，这块玉就像会自己移动一样。
当天晚上，我特意把玉放在枕头边，想看看到底怎么回事。
半夜，我感觉到床垫微微下陷，像是有什么东西爬上了床。我屏住呼吸，眯着眼偷看。
月光下，一个白色的小影子在被子上蠕动。
我猛地坐起来开灯。
被子上什么都没有，但那块玉正静静躺在我的腿边。
这下我真的被吓到了。一块死物怎么可能自己移动？
我拿起玉仔细端详，突然发现小狐狸的眼睛似乎比之前更亮了，简直像活的一样。
"你到底是什么东西？"我对着玉自言自语。
话音刚落，玉在我手心里微微震动了一下。
我吓得差点把它扔出去。
但紧接着，一个清脆的男声在我脑海中响起："别怕，我不会伤害你。"
我呆若木鸡，环顾四周。房间里只有我一个人。
"是你在说话？"我举起玉，声音颤抖。
"是我。"那个声音再次响起，带着一丝无奈，"我知道你很难接受，但事实就是这样。我被封印在这块玉里已经很久了。"
我深吸一口气，努力让自己冷静下来："你是谁？"
"我叫白慕言。"声音顿了顿，"准确来说，我是一只狐狸。"
如果是在一周前，有人跟我说玉里面住着狐狸精，我一定会觉得他疯了。但现在这种超自然的事情就发生在我身上，我除了接受，好像也没有别的选择。
"你为什么被封印？"我问。
"说来话长。"白慕言的声音带着疲倦，"简单来说，我犯了天条，被道士封印在这里。本来以为这辈子都出不来了，没想到遇到了你。"
"我？我有什么特殊的？"
"你的血脉。"白慕言解释道，"只有拥有特殊血脉的人才能听到我的声音，才能与我沟通。而且……"
他停顿了一下。
"而且什么？"
"而且你身上有一种很特别的气息，让我觉得很舒服，很想靠近。"
我脸一红，不知道该怎么回应。一个素未谋面的狐狸精说我身上的气息让他想靠近，这听起来怎么都有些暧昧。
"那你现在想做什么？"我转移话题。
"我想出来。"白慕言的声音里带着渴望，"我已经被困了太久了。"
"怎样才能让你出来？"
"需要你的帮助。每天用你的血液滴在玉上，连续七天，封印就会松动。到时候我就能恢复一部分法力，暂时化作人形。"
我犹豫了。虽然他说不会伤害我，但毕竟是传说中的妖怪，万一出来之后翻脸不认人怎么办？
似乎感受到我的担忧，白慕言轻笑道："你可以不帮我，反正我也已经习惯了。只是……"
"只是什么？"
"只是好不容易有个人能听见我说话，我还挺舍不得的。这么多年来，你是第一个。"
他的声音里带着孤独和落寞，让我忍不住心软。
被困在一个狭小的空间里几十年甚至几百年，那得多痛苦啊。
"好吧，我帮你。"我下定决心，"但你要答应我，出来之后不能伤害任何人。"
"我发誓。"白慕言的声音瞬间变得兴奋，"谢谢你，陈小雨。"
"你怎么知道我的名字？"我惊讶。
"你的身份证就在床头柜上。"
我转头一看，身份证确实放在那里。看来他这些天一直在观察我的生活。
想到这里，我突然意识到一个问题："那你这几天都看到什么了？"
白慕言沉默了一会儿，声音有些尴尬："该看的不该看的，都看了。"
我的脸瞬间爆红。这几天我在家的时候都很随意，换衣服洗澡什么的……
"你这个变态！"我恼羞成怒。
"我也不想看，但我被困在这里，哪里都去不了。"白慕言无奈地说，"而且我发誓，绝对没有任何邪念。"
我深呼吸几次，告诉自己事已至此，生气也没用。
"算了，从明天开始帮你破除封印。但是你要答应我，以后不许偷看我换衣服。"
"好的，我会闭上眼睛。"
"你还有眼睛？"
"当然有，不然我怎么看见你？只是你看不见我而已。"
我好奇地盯着玉看了半天，还是什么都看不出来。
"那你现在是什么样子的？"
"你想看吗？"白慕言的声音里带着一丝促狭，"明天开始破除封印，再过几天你就能看到了。"
第一章就这样结束了，我怀着忐忑不安的心情入睡。
梦里，我总觉得有双眼睛在黑暗中注视着我。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