双男主我穿越过来时，原主刚断气。雪从半扇破窗飘进来，落在少年单薄的肩头，
像给尸体撒白糖。1我闻到很浓的血腥，混着熏香——龙涎香，贵得离谱，
却盖不住死亡的味道。脚踝一沉，玄铁镣铐把我扯回现实。耳边“叮”一声，
一行蓝字悬在黑暗里：痛感同步剩余次数：3/3我低头，
看见自己腕内侧多了一粒朱砂痣，像被血针点上去。随后，
记忆潮水般倒灌：原主叫“林夙”，罪臣之子，被送进东宫做“药引”，
供太子练情蛊；今晨因反抗，被灌了一杯“失魂”，死在雪地里。而我，
21世纪犯罪心理学博士，同名同姓，刚在实验室熬夜猝死。蓝字闪了闪，像在催促。
我抬手，接住一片雪花。它没化，静静躺在我掌心原来，
连雪都比我先学会冷静2铜镜里映出的那张脸，像一瓣被揉皱的桃花，苍白而艳。
眼尾却吊着残红，仿佛有人用指甲顺着肌肤一路掐到眶角，留下碎霞似的瘀血。
我半蜷在笼底，脊背抵着冰凉的金栏。脚踝间的细链由玄铁掺银丝绞成，长不过两尺，
另一端锁在蟠龙柱的暗环里。链声轻响，像蛇信在石上刮搔。铜镜就在笼外，
故意被摆成那样——让我看清自己此刻多么狼狈，又多么漂亮。镜面覆着一层薄雾，
我吐息一重，雾便散开一点，露出我唇上裂开的血痂。铁锈味在舌尖徘徊，
像含了一枚生锈的铜钱。殿门忽地被风撞开。风雪挟着夜气灌进来，灯火乱晃。
那人提着一盏琉璃灯，灯罩描金，却被飞尘蒙得晦暗。先映入眼的是衣摆——玄色缎底，
银线暗织的夔龙纹，随步伐起伏，像夜色里倏然划开的刃。摄政王萧凛。他把灯搁在笼顶，
火光自高处投下，把我的影子压成一团小小的兽。我本能地往后缩，锁链哗啦一声，
腕骨被勒得生疼。萧凛微微俯身，剑尖从笼栏间探入，挑起我的下巴。“太子的狗，
”他声线低而凉，像雪粒滚过刀背，“今天学会咬人了吗？”我被迫仰起脸。
那是一张极年轻的脸，轮廓柔和，却因瘦削而透出锋利的影。唇角还凝着旧伤，
被他剑尖轻轻一碰，便重新绽开，血丝一线滑到颈窝。我舔了舔唇，血珠在齿间碎裂，腥甜。
脑海里，蓝色光屏倏然亮起：痛感同步剩余次数：3/3是否对目标“萧凛”使用？
我眨眨眼，睫羽扫过剑锋，像黑蝶扑火。“王爷想试试？”尾音软而轻，像钩子。
萧凛眸色沉了一分。剑尖下滑，挑开我半幅衣襟。锁骨曝在寒气里，皮肤立刻起了一层细栗。
我在心里按下“确认”。刹那间，胸口绽开一道细长裂痛——与他剑尖划过的轨迹分毫不差。
同一时间，萧凛虎口迸出一道血口，皮肉翻卷，深可见骨。血珠滚落，
顺着剑柄滴在龙纹地毯，溅成一朵很小的红梅。他微怔，垂眸看了看自己的伤，
又看了看我的。“有趣。”这是他给我的第一句评语。他收剑回鞘，金属与鲨皮摩擦，
发出满足的喟叹。“留着力气，明日还要审。”他转身，灯火在他背后拖出一道长长的影，
像一条黑蟒游过雪地。殿门阖上，锁簧咔哒一声。我蜷回角落，指尖蘸了胸口的血，
在地面写：2。还剩两次。3后半夜，风更急了。我半梦半醒，听见铁锁轻响。
有人无声地撬开侧门。风雪卷着那人进来，一身北境寒气，甲胄未卸，肩头积着碎雪。
谢无咎。他抱一团毛茸茸的雪色，单膝蹲在笼外。琉璃灯已熄，
只剩殿角铜炉里一簇暗红火光，映出他轮廓——狼背蜂腰，像一柄开刃的重刀。“喂。
”他声音低哑，像雪粒滚过砾石。铁栏缝隙宽不过两指，他把那团雪白塞进来。
一只雪狼幼崽，不过月余大，后腿却被利刃划开，血凝在绒毛上，像落梅点点。
幼崽鼻尖蹭到我掌心，湿冷。“北境的礼物。”谢无咎抬眼。他的眼色极浅，
在暗处像掺了一捧碎冰，又似北境极昼的天空。“要活，就亲手喂。”我拢住幼崽，
它在我臂弯里发抖，呜咽声细若游丝。我咬破自己指尖，血珠滚出。幼崽急急舔舐，
舌头软而糙，像一片小砂纸。我趁它低头，
·· ·- ··· ···- ··· ·-· ·- ··· ···-RESCUE，
倒序。无人识得。幼崽舔净最后一滴血，温热的鼻息喷在我腕内。谢无咎忽然伸手，
指腹蹭过我唇角，把一点血渍抹开。“它喜欢你。”他声音低而缓，像雪夜里的篝火。
我微笑，声音压得极轻：“也许它更喜欢血。”谢无咎愣了愣，随即大笑，虎牙雪白。
“那就多喂点。”他起身，甲胄轻响。风雪灌进来，吹动他斗篷一角，像狼尾扫过雪地。
门阖上，黑暗重新合拢。我抱紧幼崽，它的心跳急促而微弱，像将熄的鼓点。我合上眼，
对自己说：再等等。4天将亮未亮，是最难熬的时辰。炉火熄透，寒意从地砖缝里爬上来，
钻进骨缝。我在梦里听见极轻的“咔哒”。像骨头被折断。猛地睁眼，幼崽不见了。
锁链仍缠在我踝上，地面却多了一行拖拽的血迹，细细长长，一路蜿蜒到殿门。我心底一沉，
拖着链追到门边。门开了一条缝，雪光刺目。门槛外，幼崽被平放在雪地里，
脖子软绵绵地折向一边，琥珀色眼珠蒙着灰翳。血从它嘴角溢出，在雪上拖出一行歪扭的字，
逃不掉。那字迹被雪迅速吸干，边缘晕开，像一张无声大笑的嘴。我跪在门内，
指尖触到幼崽尚有余温的腹部。绒毛上，我昨夜写的那串血码被舔得模糊不清，
只余一点暗褐。原来，有人能看懂摩斯密码。原来，求救本身就是陷阱。我把幼崽抱回怀里，
雪落在它僵硬的睫毛上，不化。锁链在背后哗啦一声，像嘲笑。我低头，
把脸埋进狼崽冰冷的毛里。血腥味与奶腥味混在一起，像某种夭折的祈盼。
5摄政王府最深处的地下，比冬夜更冷。我赤脚踏上玄冰石阶，踝链在踝骨上缠出淤青。
每一步都像踩在刀锋，寒意顺着小腿爬上来，在膝盖窝里结成细碎的霜。萧凛走在前面，
玄衣与黑暗融为一色，只余一点灯火被他提在指尖。那灯火是鲨油制的，燃得极亮，
却照不暖四壁。甬道尽头，一扇铁门，门上浮雕着饕餮。“到了。”他推开，
寒气扑面——冰室。四壁嵌满整块的幽蓝冰砖，冰里冻着无数细小的气泡，像被凝固的叹息。
屋顶垂下冰棱，长短参差，仿佛倒挂的獠牙。最刺目的，是墙上的画。数十张，一样尺寸，
一样角度——全是我的脸。哭泣的我。有的泪痕刚滑至下颌，有的已浸湿前襟。
画纸因潮湿而微卷，颜色却艳得诡异，仿佛泪里掺了朱砂。“这是我夜里睡不着时，
”萧凛抬手，指尖掠过其中一幅，“想象你崩溃的样子。”他侧头看我，
灯火在瞳孔里烧出两点金红。“可惜，真人比画像冷静。”我微笑，
呼出的气在空气里凝成白雾：“王爷过奖。”冰室中央，跪着三名少年刺客。双手反绑，
膝下是碎冰，血从裤管里蜿蜒出来，一触及地面便冻成殷红的线。萧凛递给我一卷折子。
“一刻钟，问出主谋。”我垂眼。折子上的墨迹被冻得起粒，我指腹摩挲，
扫过字句：昨夜亥时，行刺摄政王于宜春门外。三人，皆持左手刀。刀口淬“断魂”奇毒，
见血封喉。我抬眼，目光掠过三人。最左侧的少年，不过十五六岁，眉间稚气未脱，
却死死咬唇，咬得唇角渗血。我蹲下去，声音轻得像雪落：“你娘在城南豆腐巷，右眼盲。
你每半月托送米粮的货郎，把银子带回去。”少年猛地抬头，眼底血丝炸开。
我继续：“昨夜你换了三次鞋。鞋底沾的不是京城细沙，而是赤岭红泥。
赤岭只有一处私铸兵器的窑口，叫‘鬼火洞’。”少年肩膀剧颤，齿关咯咯作响。
“你虎口干净，拇指内侧却有茧，说明擅左手刀，却刻意换了右手。为什么？”我抬手，
指尖拂过他右手背。冰室里静得能听见冰棱滴水。少年终于崩溃，嚎啕：“我说！
是鬼火洞的赵头儿！他给了我们刀和毒，让我们杀摄政王，换五百两银子给我娘治病！
”萧凛在阴影里，轻轻鼓掌。“十三息。”他笑，“比我想的还快。”他抬手，
做了个“杀”的手势。侍卫拖走三人，冰面留下三道血辙，像被撕裂的红绸。萧凛俯身，
指腹擦过我唇上被寒气冻出的青紫。“留在我身边，我让你活。”我抬眼，对上他的视线。
那里面没有温度，只有利器对利器的欣赏。我弯唇，声音被寒气削得薄而利：“王爷，
交易成立。”灯火一跳，映在玄衣上，像一泓不动的血。6冰室重归寂静。
我独自留在画墙前，指尖掠过那些泪脸。颜料未干，沾在指腹，冰冷而粘腻。
身后忽然传来一声极轻的“咔哒”。像暗锁被拨开。我回头——谢无咎。他披着夜行衣，
肩头落满碎雪，像背着一整个北境的寒气。冰门在他身后无声阖上。“我来带你走。”他说。
我挑眉：“走？去哪里？”他却不答，一步逼近，手掌扣住我后腰，把我压在冰棺上。
冰棺里躺着一具尸体。少年眉目与我七分像，却更稚嫩，眼角没有朱砂痣。胃袋被剖开，
露出半截钥匙，铜质，覆着暗绿锈斑。钥匙齿痕残缺，像被人硬生生掰断。
“我梦见你用眼睛把我烧成灰。”谢无咎的呼吸滚烫，落在我的颈侧，与冰面形成刺骨对比。
虎牙刺破皮肤，血流进锁骨。我第二次发动痛感同步。肩胛骨裂开的瞬间，谢无咎闷哼，
却笑得更疯。“再疼点。”他声音低哑，像雪原上磨过的刀背。我疼得眼前发黑，
却弯唇：“疯子。”他撕下自己衣摆，蘸我的血，在冰面写：林夙，归我。字迹鲜红，
像雪地里开败的蔷薇。血珠顺着冰纹游走，很快冻成坚硬的冰刺。我侧头，看冰棺里的少年。
他睫毛覆着霜，像两把小扇，静静垂着。我伸手，指尖覆在他眼皮上，轻轻一抹。霜化了，
像替他合上最后的梦。“安息，剩下的我来。”谢无咎握住我腕，指尖沾着我的血，
在自己唇上抹一道。“味道不错。”他笑，虎牙雪白。我抬眼，冰棱倒映出我们交叠的影子，
像两柄互相咬合的刀。冰室寒气太重，我呼出的气在睫毛上结成霜。谢无咎忽然低头，
舌尖舔去那一点霜。“甜的。”他说。我垂眼，看见冰棺里的手。手指微微蜷着，
仿佛还想抓住什么。我伸手，掰开他指缝。里面躺着半片碎玉，刻着一个“夙”字。原来，
他至死都在等一个与自己同名的人。我把碎玉攥进掌心，边缘割破指腹，血渗进玉纹。
谢无咎在身后，把下巴搁在我肩窝。“跟我走。”我轻声：“钥匙只有半截，走不远。
”他笑，声音低哑：“那就把另半截也抢来。”冰棱滴水，落在棺沿，像一声极轻的叹息。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