圣玛利亚慈善医院附属教堂,三年前一场离奇大火,烧死了正在进行午夜弥撒的全体人员,
包括院长、医生、修女、病人…无人生还。官方报告:老旧电路引发火灾。但废墟深处,
总传出诡异的、断断续续的电流嗡鸣,混杂着无法辨别的呜咽。诡异的是,附近,没有活物,
连植物都没有看见,到处是枯死的树木。我,一个专写都市怪谈的落魄作家,
被一封匿名信吸引,信中夹着一张泛黄的照片,上面的东西,诶?我怎么忘记了内容。
但这一行字我还记得:“真相在湿冷的黑暗里,聆听悲鸣。”今夜,
我带着强光手电和一颗狂跳的心,撬开了生锈的地下室格栅,说实话,这红色的锈有点渗人。
浓重的、混杂着陈年焦糊味、消毒水以及…某种难以言喻的甜腥腐烂气息扑面而来。
空气中发霉的味道让我有点不适,我感觉每一步都踩在湿滑冰冷的东西上,不像是苔藓,
像是——碎掉的肉。......铁格栅上的锈屑簌簌落下,掉进下方深不见底的黑暗,
连一丝声音都没有。那股混合着焦炭、福尔马林和某种甜腻到令人作呕的腐败气息,
像一只冰冷粘腻的手,猛地攥住了我的口鼻。我胃里一阵翻腾,几乎要吐出来。
信就揣在口袋里,那张照片的触感此刻像一块铁片。好烫,我的手上出现了几个水泡,
烫伤了吗?“聆听悲鸣…” 我默念着,
深吸一口气——却吸入了更多那令人窒息的混合恶臭——然后侧身,挤进了狭窄的入口。
湿冷的空气瞬间包裹全身,如同沉入腐败的沼泽。强光手电的光扫过之处,
是烧得黢黑、扭曲变形的金属支架,不知道是什么。脚下是滑腻的、的水泥地,
我每一步都小心翼翼。水滴从头顶的管道滴落,砸在积水上,
“滴答”——像是打开了某种开关。嗡…滋滋…嗡…就是它!那诡异的电流声!时断时续,
时而低沉如困兽呜咽,时而尖锐如指甲刮过黑板,在潮湿的墙壁间回荡,变得无处不在。
它钻进我的耳膜,在颅骨内,烦躁、眩晕席卷了我。我绕过一堆焦黑的瓦砾。
手电光扫过墙壁,上面残留着大片大片深褐色的污渍,形状狰狞,是血迹?
还是大火焚烧后留下的痕迹?亦或是…别的什么?我不敢细想。通道向下延伸,
空气愈发湿冷刺骨。那股腐烂气味也愈发浓烈,几乎凝成实质。突然,
手电光捕捉到墙角一个东西。那是半截尸体,焦黑,只剩下头部和上半身,切口异常平滑。
他整个上半身都是扭曲的,像是麻花一样。但是胸部,
一个空荡荡、边缘裂口很多的伤口就在那里,像是被什么东西暴力撕扯过。
更令人头皮发麻的是,他的眼睛圆睁着,凝固着一种极致的恐惧。我强忍着呕吐的冲动,
走近,看见地上的一个胸牌,我捡起来。胸牌上面有股蛋白质烧焦的味道,
我拿着小刀把污渍去除。峰?前面的那个字被腐蚀得有点厉害,只依稀看见一个“阝”。
我拿上了胸牌,继续往前面走着。我晕倒了,不知道什么原因,手电筒还亮着,在我的旁边。
电流声的源头似乎就在前方一扇厚重的、布满锈迹的铁门后。门虚掩着,
门缝里透出极其微弱、闪烁不定的幽蓝色光芒,伴随着更清晰的“滋滋”电流声。我爬起来,
缓慢地走着。心脏在胸腔里疯狂擂动,几乎要撞碎肋骨。我咽了口唾沫,喉咙干涩得像砂纸。
一只手紧紧攥着手电筒,指节发白,另一只手颤抖着,抵在冰冷湿滑的铁门上,
用力——“嘎吱……”令人牙酸的金属摩擦声在死寂中撕裂开来,远比撬开格栅时更响,
更刺耳。门开了。强光手电的光柱闪了两下,然后罢工了,看来我进来了有24小时了。我,
看见了门内的景象模糊的轮廓。但仅仅是这轮廓,就足以让我的血液瞬间冻结。
那里整齐排列着数十个……不,或许是上百个巨大的、圆柱形的玻璃容器。大部分已经破碎,
布满蛛网般的裂痕,黏稠、暗褐色的液体从裂缝中渗出,在地面汇聚成令人作呕的粘稠水洼。
容器内壁挂着厚厚的、深色的污垢。但还有几个容器是相对完好的。在幽蓝闪烁的光线下,
我看清了里面浸泡的东西。是人。或者说,曾经是人。
赤裸的身体悬浮在浑浊的、泛着诡异荧光的液体中。皮肤呈现出一种死尸的灰败,
却又因长期浸泡而肿胀发白,布满了蛛网般的青紫色血管。他们的眼睛无一例外地圆睁着,
瞳孔扩散,凝固着永恒的、无法言喻的痛苦和惊骇。
有些躯干上连接着粗大的、布满锈迹的金属管线,有些肢体呈现出不自然的扭曲角度,
仿佛被强行固定过。更令人胆寒的是,其中一些躯体的胸腔或腹腔被粗暴地打开,
暴露出内部的结构——不是鲜红的内脏,而是呈现出一种被烧焦般的炭黑色,
或者被某种化学物质侵蚀溶解后的狼藉空洞,甚至能看到森白的肋骨断茬。
这绝非火灾造成的伤害,更像是……活体解剖后的遗弃品。
嗡…滋滋…嗡…电流声在这里达到了顶峰,仿佛整个空间都在痛苦地痉挛。
那声音不再是单纯的噪音,它似乎夹杂着某种…频率?
一种极其微弱、断断续续的、如同无数人同时从喉咙深处挤压出的、充满绝望和痛苦的呜咽!
它们被电流声裹挟着,在巨大的空间里回荡、叠加,形成一种非人的、地狱般的合唱!
“容器…” 一个冰冷、毫无感情的声音突然在我脑海中炸响,并非通过耳朵,
而是直接作用于意识!伴随着这个声音,一股冰冷刺骨的、充满无尽怨毒和疯狂的意念洪流,
如同实质的冰锥,狠狠刺入我的大脑!“啊——!” 我惨叫一声,头痛欲裂,眼前发黑,
踉跄着后退,手电筒却莫名亮了起来,“哐当”一声砸在湿滑的地面上,
光束疯狂地旋转跳跃,将那些浸泡在容器中的恐怖残躯,一张张扭曲痛苦的脸,
一道道被剖开的胸腔腹腔,在闪烁的幽蓝光线下瞬间照亮又瞬间抛回黑暗。
就在这混乱的光影交错中,旋转的光束猛地扫过靠近门边一个破损容器下方的一小片区域。
那里散落着一些烧焦的纸张残片,像是实验记录。其中一张相对完整的纸页被玻璃碎片压着,
上面用潦草、颤抖的字迹写着几行字,在手电筒最后的余光中,
我清晰地看到了其中一句触目惊心的内容:> 实验体E-017:纸页的右下角,
签署着一个名字和一个日期——那日期,正是三年前大火发生的前一天!
嗡…滋滋…嗡…呜…呃…啊…电流声与那非人的呜咽合唱骤然拔高,变得无比尖锐、狂暴!
整个空间的幽蓝灯光疯狂闪烁,如同垂死挣扎的巨兽!
墙壁上那些深褐色的污渍仿佛活了过来,在闪烁的光线下扭曲蠕动,散发出令人窒息的怨念!
我脚下冰冷粘稠的积水,似乎也骤然变得滚烫!手电筒的光,在疯狂闪烁几下后,
彻底熄灭了。绝对的、粘稠的黑暗瞬间将我吞噬。
只有那疯狂滋响的电流声和无数重叠的、充满无尽痛苦与怨毒的呜咽声,从四面八方,
从头顶,从脚下,从那些破碎的容器中,从墙壁的污渍里,
甚至从我自己剧烈跳动的心脏深处,汹涌而来,
要将我彻底撕碎、溶解、拖入这永恒的、湿冷的、被解剖的黑暗深渊!
在意识彻底被那冰冷的怨毒洪流淹没前的最后一瞬,我仿佛看到,
在刚才光束最后扫过的那片区域,散落的文件残片旁边,
似乎还躺着一件小小的、被烧得变形的东西——那形状,像是一个金属的十字架。
手电不知何时又闪了起来,什么东西飞快路过,将手电撞得旋转起来。
我在旋转的光线里瞥向那金属十字架,上面好像还有个东西——扭曲、焦黑,
模糊的轮廓有点像是受难基督。更扎眼的是缠绕在十字架上的一圈东西,不是荆棘,
而是…被烧得发脆、发黑、几乎与焦炭一般无二的不知道是谁的一截小肠。手电熄灭了,
不知道又是为什么,绝对的黑暗吞噬了我。但那黑暗不是寂静的。它是活的,
像是沸腾的粘稠沥青,裹挟着亿万根钢针扎进我的耳膜、我的大脑、我的每一寸神经!
呃…啊…好疼…好疼…妈妈…切开…烧着了…滋滋…别走…容器…不满…不再是模糊的呜咽。
是无数个破碎、重叠、尖利到扭曲的声音!男人的嘶吼,女人的哀嚎,孩童撕心裂肺的尖叫,
还有那冰冷、毫无感情的电子合成音,像最恶毒的诅咒,直接在我的脑髓里搅拌!
它们不再是背景噪音,它们变成了实质性的攻击!我的太阳穴突突狂跳,
血管在皮肤下鼓胀欲裂,
视野里炸开一片片猩红的雪花和扭曲的、晃动的、浸泡在荧光液体里的肿胀人脸!
那些被打开的胸腔,炭黑色的空洞,仿佛正对着我无声地呐喊!“呃啊——!” 我抱着头,
像被无形的重锤狠狠砸中,膝盖一软,重重跪倒在冰冷粘稠的积水中。污水溅起,
那股混合着焦糊、消毒水和甜腥腐肉的恶臭瞬间浓烈了百倍,直冲鼻腔,几乎让我窒息。
滚烫!右手掌心传来一阵钻心的灼痛!是那枚捡来的胸牌!
它此刻像一块刚从炉膛里扒出的烙铁,隔着湿透的裤子口袋,烫着我的皮肉!
蛋白质烧焦的臭味混合着皮肉被烧灼的焦糊味弥漫开来,比周围的恶臭更加具体,更加残忍!
“峰…峰…” 那个被腐蚀的名字在我混乱的思维里挣扎着浮现,
伴随着手掌上撕心裂肺的痛楚,仿佛某种烙铁烙印下的印记。就在这时,
在那亿万重叠加的、令人疯狂的痛苦悲鸣和电流噪音中,一个声音,
一个异常清晰、异常近的声音,穿透了所有的喧嚣,
在我耳边响起:“孩子…别碰它…”声音苍老、虚弱,带着一种深入骨髓的疲惫和…恐惧?
是幻听吗?是那亿万悲鸣中的一个?不!它太近了!近得仿佛有人就贴着我跪倒的身体,
对着我的耳朵在说话!那气息冰冷,带着尘土和旧血的味道。我猛地一颤,几乎是本能地,
被灼烧的右手不顾一切地伸向那片绝对的黑暗,伸向刚才光束扫过、十字架所在的位置!
救我!抓住它!抓住那唯一的、带着冰冷金属触感的东西!它代表教堂,代表神,
代表某种…救赎的可能?指尖在冰冷湿滑的地面和碎玻璃渣中疯狂摸索。碎玻璃划破了手指,
粘稠的液体是水?还是…混合着血,但我感觉不到疼,
只有掌心胸牌那持续的、深入骨髓的灼烧感驱动着我。碰到了!
冰冷、坚硬、带着扭曲的棱角。是那焦黑的十字架!
指尖触碰到那缠绕的、发脆的玫瑰念珠时,一种极其微弱、却极其诡异的脉动感,
顺着指尖瞬间传遍我的手臂!嗡——!!!
整个地下空间的电流嗡鸣骤然拔高到一个匪夷所思的尖啸频率!
仿佛一万根高压电线在耳边同时爆裂!墙壁上那些深褐色的污渍在绝对黑暗中仿佛活了过来,
疯狂地涌动、流淌!脚下的积水不再是冰冷,而是瞬间变得滚烫,如同沸腾的油锅!
空气中那股甜腥的腐烂气息浓烈得几乎凝固,堵住了我的喉咙!“呃——!
” 我死死攥住了那冰冷的十字架,肠子在我紧握的拳头里变成了碎屑。就在这一刻,
掌心那胸牌的灼热感达到了顶点,仿佛烧红的铁水注入了我的骨头!剧痛和疯狂的电鸣声中,
我眼前那片猩红的雪花和扭曲的人脸幻象猛地一滞,然后像破碎的镜子般重组。
不再是实验室的容器。我看到了一间巨大的、穹顶高耸的房间。
彩色玻璃窗其中一块图案正是圣玛利亚!在窗外…不,是窗外燃烧的熊熊蓝火的映照下,
投射下诡异跳动的光影。一排排长椅上,坐满了人。穿着病号服的,穿着白大褂的,
穿着修女黑袍的。他们全都抬着头,
脸上凝固着一种无法形容的、混合了狂热、恐惧和彻底绝望的扭曲表情,嘴巴大张着,
像是在无声地尖叫。祭坛前,站着一个人影,背对着我。他穿着华丽的主祭袍,高举着双手,
手中捧着的不是什么圣杯圣饼…而是一个小小的、闪烁着幽蓝光芒的金属立方体,
立方体表面刻满了那个熟悉的、令人作呕的符号——DNA的两条链像是蛇一样媾和。
祭坛上,躺着一个穿着白色病号服的小女孩。她那么小,那么苍白。她的眼睛睁得大大的,
空洞地望着穹顶燃烧的彩绘玻璃。她的胸腔…被打开了。不是手术的切口,
是某种…粗暴的撕裂。里面没有心脏,
没有肺腑…只有一片旋转的、深不见底的、散发着幽蓝光芒的…黑暗。
那黑暗像活物般蠕动着,贪婪地吸收着祭坛上方金属立方体射下的蓝光,
也吸收着下方长椅上所有人脸上那无声的、被抽取的“某种东西”。主祭猛地转过身。
那张脸…没有五官。只有一片光滑的、反射着幽蓝火光的金属表面。在“脸”的正中央,
是那个放大了的、旋转着的��符号!一股冰冷、浩瀚、充满无尽饥渴和恶意的意念,
如同宇宙级的寒潮,瞬间从那张金属面孔上爆发,穿透时空的阻隔,狠狠撞进了我的意识!
“容器!”“回响!”“奉上!”三个冰冷、宏大的词语,不是声音,
是直接烙印在灵魂上的指令!“啊——!!!” 我再也无法承受,
身体像断线的木偶般向前扑倒,脸重重砸进滚烫粘稠的积水里。
右手死死攥着那冰冷的十字架,左手则紧紧按着口袋里那滚烫的胸牌。
在意识彻底沉入那冰冷、粘稠、被亿万痛苦悲鸣和无尽恶意填满的深渊之前,
那个苍老、虚弱、近在咫尺的声音,带着最后的、撕心裂肺的绝望,又一次在我耳边,
或者说,直接在我即将湮灭的意识里响起:“快…跑…别…看…祂的…脸…!”紧接着,
是无数个声音的尖啸汇成一股洪流,
…好疼…” “院长…切开我…” “妈妈…烧着了…” “容器…不满…”黑暗彻底降临。
只有那永恒的、折磨灵魂的电流嗡鸣,以及其中蕴含的亿万悲鸣,
成了我沉沦世界里唯一的声音。右手紧握的十字架,冰冷刺骨,
像是我灵魂锚定在这片地狱的最后一块浮木,又像是一把打开更恐怖深渊的钥匙。
而左手下的胸牌,依旧滚烫,仿佛在无声地宣告着一个被抹去的名字,一段被焚毁的过去,
一个永远无法逃离的…编号。冰冷的十字架深深扎进掌心,
和胸牌持续的灼烧感混合成一种诡异的、贯穿灵魂的痛楚。这剧痛像一根烧红的钢针,
短暂地刺穿了那淹没意识的、亿万重叠加的悲鸣与电流噪音的狂潮。我猛地呛咳起来,
从滚烫腥臭的积水中挣扎着抬起头,污水顺着头发、脸颊往下淌,
带着铁锈和腐败脂肪的味道。“跑…快跑…” 那个苍老、虚弱的声音还在我意识深处回响,
带着一种油尽灯枯的绝望。它不是来自耳朵,更像是这恐怖空间本身残留的最后一丝善念,
一个即将被彻底吞噬的残魂。跑?往哪跑?绝对的黑暗粘稠如墨,吞噬着一切方向感。
只有那疯狂滋响的电流声和无数痛苦灵魂的哀嚎,如同无数只冰冷的手,
从四面八方撕扯着我。嗡…滋滋滋…E-017…容器…不满…院长…切开…那些声音!
它们不再是模糊的背景,它们在指引!或者说,驱赶!
当“E-017”这个词在亿万悲鸣中尖锐地响起时,我右手紧握的十字架猛地一颤!
不是震动,更像是一种…共振!一股冰冷、尖锐的刺痛感,顺着十字架扎进我的掌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