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电话响了,是张医生的。我的心跳突然卡了一下。阳阳昨晚又发烧了。“林念,
”张医生的声音从电话里传来,“阳阳最新的检查结果出来了,情况不太好。
”我用力握紧手机!阳阳在客厅地板上安静地拼积木,看起来没什么特别。
但我的喉咙有些发紧。“常用的药…效果越来越差了。”张医生停了一下,
“得考虑备用方案了,不如烬燃生物的那个药,‘X-7’。”烬燃生物!陈烬的公司。
五年前那个下雨的晚上,他喝醉后痛苦的脸,
我自己离开时的背影…当年的情景一下子全涌上来。“我知道这很难,
但‘X-7’是目前理论上对他可能是最有效的。虽然还在试验阶段,但有希望。只是,
它没上市,拿到很难…”张医生继续说道。“我知道。需要他们公司同意,
走特殊申请”我的声音听起来很干。“对。而且决定权很高。林念,你得快点想办法。
阳阳的时间…”“我明白。”我打断他,眼睛离不开阳阳小小的背影。他拼错了一块积木,
正用力想拆开,小眉头皱着。为了他,我什么都做过。这次也一样。“谢谢张医生。
我会处理。”挂了电话,屋里只剩积木的轻响。我走过去坐到阳阳身边,抱住他。
他身上有干净的沐浴露味,还有一点淡淡的药味。“妈妈?”他仰起脸看我,
大眼睛里是我的影子。“阳阳,”我蹭蹭他的头发,压下喉咙的酸涩,
“我们要去见一个…能帮我们打跑小怪兽的叔叔。可能需要他帮忙。
”阳阳点点头:“像奥特曼吗?”我勉强动了下嘴角:“嗯,差不多吧。”心里沉甸甸的。
陈烬不是奥特曼,他就是麻烦!但我没别的办法。2.陈烬公司的地址很好查,
他基本周三下午两点,会去楼下那家只卖黑咖啡的店。我提前半小时到,选了个靠窗的位置。
手心一直在出汗,用纸巾擦了好几次。两点零五分,玻璃门被推开。他走了进来,
后面跟着个拿平板的年轻男人,是他助理。五年没见,他看起来更硬朗了。他直接走向柜台,
没看两边。就是现在,我站起来,腿有点软,但逼着自己走过去,停在他侧后方一步远地方。
“陈烬。”我小声地叫了了一声。他轻轻顿了一下,慢慢转过身。目光先扫过我的脸,
带着被打扰的不耐烦。下一秒,那目光停住,死死盯住我。他眼里的充满震惊,
时间过了几秒。他身边的助理也觉出不对,看着我们。我迎着他的目光,
尽量让声音稳:“陈烬。我是林念,我需要和你谈谈。很重要。”接着吸了口气,
鼓起勇气说出“难以启齿”的话:“关于一个孩子,我们的孩子。他病了,需要你帮忙。
”听见“我们的孩子”四个字四个字,陈烬的眼睛猛地缩了一下,身体一下子绷紧。
他脸上没表情,他盯着我,眼神很冷。3.他的办公室很大,黑白灰色调,没什么多余东西。
助理被一个眼神挡在门外,厚重的门关上,立刻安静了。他走到大办公桌后面,没坐,
双手撑在桌沿,身体微微前倾,他的目光像刀,落在我脸上。“说!
从头说起吧”他的声音不高,但很清晰。办公室冷气有点凉,但我后背却在冒汗。
我逼自己看着他:“五年前,十月十二号晚上,还记得吗?在你南郊的公寓。
”我看到他眼神轻微地动了下。“那次之后,我怀孕了。”我停住,看他反应。他眉头拧紧,
没说话。“我发现的时候,已经…来不及做别的了。”我咽了咽口水说道。“之后我离开了,
一个人生下孩子,他叫阳阳,五岁了。但他现在病了,病的很重。一种少见的免疫病。
”我快速说出那个难念的“病名”。“常用的药已经没用了,
他的主治医生说只有你们公司的‘X-7’可能有用,还在试验。”我接着说道。
“所以你现在出现,就是为了这个药?”他终于开口了,声音冰冷。”“那次之后,
我找过你,但你消失了五年。”他接着说道。关键的来了,他果然记得。他身体更前倾,
一字一句地问:“我记得那晚。虽然有点乱…但我问过你,如果…有…怎么办?
你当时清楚地说,‘你会处理的’。”他死死盯着我的眼睛,“林念,你的‘处理’,
就是生了他,躲五年,等他快死了才来找我?”他声音微微有点升高。不是这样的,
我想大声地“回击”!我是怕…怕他那个只看钱的家族,怕他们把阳阳当麻烦“处理”掉,
怕自己保护不了一个生重病的孩子。我当时的回答是慌乱的,只想快点离开,根本没想后果。
这就让他怀疑——阳阳是不是他的?想是不是用孩子勒索他?我掐着自己手心,
疼痛让我保持一点冷静:“阳阳是你儿子!这点!你可以立刻去医院验。
至于别的…我没得选。他现在需要‘X-7’救命。”我抬起头说道。“你开条件吧。
只要能救他什么都行。”陈烬沉默了几秒,办公室突然安静了下来。他直起身,绕过桌子,
走到我面前。“药,可以谈。”他开口道。但有几个条件:第一、立刻安排做亲子鉴定。
结果出来前,一切免谈。第二、如果他是我的,他加重“如果”,治病期间,
我要知道他所有情况,随时能见他。第三、你,林念,在事情结束前,
必须待在我能找到的地方,没我同意,不准离开。这不是商量,是命令。但为了阳阳,
我只能点头。麻烦,才刚开始。4.亲子鉴定采样安排在张医生的医院。我提前告诉阳阳,
有个“陈叔叔”来帮忙,看看怎么更好地打小怪兽。陈烬准时出现。他换了身深色休闲装,
张医生迎上去,两人低声说了几句。陈烬的目光越过张医生,定在我身边的阳阳身上。
那目光带着审视和一种说不出的沉重。采样很简单,就是棉签刮口腔。阳阳很配合,
张医生动作轻。整个过程,陈烬站在几步外,目光死死锁在阳阳身上。
他看到了阳阳比别的孩子白的脸,看到了他细瘦胳膊上密密麻麻的新旧针眼。阳阳做完,
偷瞄着这个高大严肃的叔叔,小声凑到我耳边:“妈妈,这个叔叔好凶,他生气了吗?
”声音不大,但在安静的诊室很清楚。我看到陈烬的嘴角好像极轻微地抽了下。
等结果的三天,很难熬。陈烬没联系我。我守着阳阳,看着他因为而难受没胃口,
病蔫蔫地看动画片,心里非常煎熬。第三天下午,手机响了。是陈烬。
接通后只说了两个字:“下楼。”他的车在楼下。我坐进副驾,他递过来一个密封的文件袋,
没看我,眼睛看着前面。“结果出来了。”声音很平静。我拆文件袋的手有点抖。抽出报告,
翻到最后。结论栏里,黑字清清楚楚:“支持陈烬是林阳的生物学父亲。
”旁边是个数字:99.9999%。我闭上眼,长长地吐了口气。悬着的心没放下,
我看了眼陈烬。他手里也拿着同样的报告。他低着头,盯着那结论和数字,看了很久很久。
手指因为用力捏纸而发白,手背青筋凸起。他整个人定住了,气氛很沉闷。他没说一个字,
把报告塞回文件袋,扔到后座。然后发动了车子。“去哪?”我问。“医院。
”他吐出两个字,声音有些沙哑,“找张医生。谈用药的事。”他开始履行承诺。
他联系了烬燃的医学部门,启动了“同情用药”的特殊申请,直接参与后续治疗讨论。
他的方式直接、强势,带着掌控力,扫清了一切障碍。药,很快批下来了。5.药是有了,
但陈烬的“行动”才刚开始。阳阳开始用“X-7”,效果还不清楚。
但陈烬的各方面的强势“介入”却在不断的增加。首先是我的生活!
他强行“改善”我们住的地方。一天,他直接带着助理和钥匙出现,通知我搬家,
新公寓离医院和他公司近,没等我反对,他就安排了个保姆,说是照顾阳阳。我知道,
这是要“监视”着我们。他甚至查我这五年所有的钱怎么花的?做过什么工作?认识过谁?
想找出让阳阳生病的“错”或“危险”。更让我心惊的是,
他似乎开始怀疑当年我走离开的真正原因。有次他的助理不小心说漏,
提到陈总在查五年前他家族里有没有人私下找过我或干过什么?他大概觉得,
这才是我不告而别,瞒着不说的原因。这种各方各面的控制让我喘不过气。
那天保姆想管我给阳阳做什么晚饭,我憋着的火终于爆了,立刻让她走。而陈烬正好过来,
撞见了这一幕。“林念,你闹什么?”他皱眉,语气不耐烦。“闹?”我像被点着的炮仗,
愤怒都冲向他说道:“陈烬!我不是你犯人!阳阳也不是你实验品!你凭什么查我?
凭什么看着我们?凭什么管我们生活的每一件事?”“凭我是他爸!”他也抬高了声音,
带着一丝火气,“凭我要知道我儿子为什么这样!凭我要挡住任何可能再伤害他的东西!
”“伤害他的东西?”我气得浑身发抖,“最能伤人的就是你!是你的世界!
我走是因为我怕!我怕你们家!怕你们那些只看钱的亲戚!怕阳阳被他们当麻烦解决掉!
怕他变成你们争东西的工具!也怕…怕我自己没用!怕我护不住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