雨点开始砸落,冰冷,急促,像是老天爷也看不下去这出闹剧,提前拧开了愤怒的水龙头。
豆大的水珠狠狠撞在帝豪酒店光可鉴人的玻璃幕墙上,瞬间碎裂成更细小的水沫,蜿蜒滑落,
留下道道扭曲的痕迹。酒店内,水晶吊灯的光芒却炽热得刺眼,
将每一张虚伪的笑脸、每一道看好戏的目光都照得纤毫毕现。
空气里浮动着昂贵香水、酒气和食物的甜腻气息,混合成一种令人作呕的暖烘烘的粘稠感,
死死糊在人的口鼻上。叶铮就站在这片令人窒息的热闹中央,却感觉不到一丝暖意。
他身上那套洗得发白、袖口甚至有些磨损的旧式军装,
与周围男士身上笔挺的定制礼服、女士们闪耀的珠宝形成了触目惊心的对比,
像一块格格不入的、蒙尘的顽石,硬生生嵌进了这纸醉金迷的油画里。
无数道目光黏在他身上,好奇的,嘲弄的,鄙夷的,如同无形的针,刺得他皮肤发紧。
他的未婚妻——或者说,前一刻还是——林薇薇,正站在几步开外。
她身上那件缀满施华洛世奇水晶的定制婚纱,在灯光下折射出令人炫目的光晕,
衬得她妆容精致的脸庞愈发冷艳逼人。只是那冷艳里,
淬满了毫不掩饰的轻蔑和一种即将甩掉包袱的决绝快意。“叶铮,”林薇薇的声音不大,
却像淬了冰的刀子,精准地割开了宴会场中虚伪的喧哗,让所有人的目光瞬间聚焦。
她涂着艳红蔻丹的手指,
捏着一张薄薄的、边缘已经磨损的红色纸张——那张五年前两家老人亲手写下的婚书。
她的眼神里没有半分旧情,只有赤裸裸的审视和抛弃废物的厌恶,“五年了。你走的时候,
说去当兵,保家卫国,光宗耀祖?呵…”一声短促而刻薄的冷笑,清晰地钻进每个人的耳朵。
“结果呢?五年杳无音信,回来就穿着这么一身破烂?退伍费够买你身上这件古董吗?
”她扬了扬下巴,目光扫过叶铮洗得发白的旧军装,如同在看一堆垃圾,“看看今天这场面,
看看来的都是什么人!帝豪酒店,江城最顶尖的豪门都在这里!你呢?你算什么东西?
一个臭当兵的,连给我林家看大门都不够格!”她的声音陡然拔高,
带着一种宣泄般的尖锐:“我们林家,是江城新贵!我林薇薇,是林家唯一的千金!
你一个退伍回来连工作都找不到的穷酸大头兵,有什么资格站在这里?
有什么资格跟我谈婚约?!”话音未落,林薇薇双手猛地用力!“嗤啦——!
”刺耳的、布帛撕裂的声音狠狠刺破了空气。
那张承载着两家情谊、也承载着叶铮最后一丝对“家”的期冀的红色婚书,
在她涂着鲜红指甲油的双手间,被硬生生撕成了两半!碎片像两只残破的蝴蝶,
被她嫌恶地、狠狠地摔在脚下光洁如镜的大理石地面上。那声音,如同一记重锤,
狠狠砸在叶铮心上。他的身体几不可察地晃了一下,指尖深深掐进掌心,
留下几个深陷的月牙印痕。一股冰冷的麻木感,从脚底瞬间蔓延至全身,冻僵了血液,
也冻住了他喉咙里几乎要冲出的嘶吼。死寂。绝对的死寂笼罩了宴会厅。
只有悠扬的背景音乐还在不识趣地流淌,显得愈发尴尬和刺耳。
短暂的凝固被一个更加尖利、更加刻薄的声音打破。“薇薇说得对!”林薇薇的母亲,
赵金凤,踩着恨天高“噔噔噔”地冲了过来。她保养得宜的脸上涂着厚厚的粉,
此刻因为激动和嫌恶而微微扭曲,精心修饰的眉眼挤在一起,活像一只炸毛的斗鸡。
她肥胖的手指几乎戳到叶铮的鼻尖,唾沫星子喷了他一脸。“姓叶的!
撒泡尿照照自己什么德行!看看你这副寒酸相!穿的什么破烂玩意儿?一身洗不掉的穷酸气!
还敢来我女儿的婚礼现场搅局?你也配?!”赵金凤越说越气,仿佛叶铮站在这里,
就是对她林家最大的侮辱。她猛地伸手,一把从自己女儿手指上撸下一个亮闪闪的东西。
那是叶铮五年前,在部队里用攒了整整一年的微薄津贴,又偷偷接了几个月的危险私活,
才咬牙买下的一枚小小的钻戒。钻石不大,款式也简单,
却是他当时能拿出的全部心意和承诺。“还给你这破烂玩意儿!假货!地摊上捡的吧?
也想糊弄我家薇薇?呸!”赵金凤恶狠狠地咒骂着,手臂抡圆,用尽全身力气,
将那枚小小的戒指狠狠砸向叶铮的脸!戒指冰冷的金属边缘,带着赵金凤全部的恶意和力量,
精准地划过叶铮的颧骨。“啪!”一声轻响。紧接着,一丝细微却清晰的痛感传来。
皮肤被划破了。温热的液体,混着冰冷的雨水气息也许是刚才进门时沾上的?,
沿着他紧绷的侧脸线条,缓缓滑下。一滴鲜红,砸落在他洗得发白的旧军装肩头,
迅速晕开一小片刺目的暗色。“哈哈哈!流血了!废物就是废物,被个戒指都能砸出血!
”一个油头粉面的富二代夸张地大笑起来,声音刺耳。“活该!癞蛤蟆想吃天鹅肉,
也不看看自己什么货色!”“赶紧滚吧!别在这丢人现眼了!”“保安!保安呢?
把这要饭的轰出去!别脏了林家的地毯!”哄笑声、嘲讽声、驱赶声……如同决堤的洪水,
瞬间将叶铮淹没。那些平日里道貌岸然的面孔,此刻都撕下了虚伪的面具,
露出最丑陋的獠牙,尽情地撕咬着落单的猎物。叶铮缓缓抬起手,
用指腹轻轻抹过脸颊那道细小的伤口。指尖沾上了一点粘稠的温热。他低头,
看着指尖那抹刺目的红,再抬眼,目光缓缓扫过林薇薇那张写满厌恶和得意的脸,
扫过赵金凤那张因刻薄而扭曲的脸,扫过周围那一张张肆意嘲笑着的、丑陋的嘴脸。
没有愤怒的咆哮,没有歇斯底里的辩解。
那双曾经清澈、如今却沉淀了太多风霜和血火的眼睛里,所有的温度在刹那间褪得干干净净,
只剩下一种令人心悸的、深不见底的漠然。那漠然之下,
是压抑了太久太久、即将喷薄而出的熔岩。
他最后看了一眼地上那两片被践踏的红色婚书碎片,然后,
在无数道鄙夷、嘲讽、幸灾乐祸的目光注视下,在赵金凤尖锐的“滚出去!穷鬼!
”的驱赶声中,在震耳欲聋的哄笑声浪里,猛地转身。脊梁挺得笔直,
如同风雪中傲然不倒的青松。他大步走向宴会厅那扇沉重、象征着财富与地位的鎏金大门。
没有一丝犹豫,没有半分留恋。每一步踏在光洁昂贵的大理石地面上,
都发出沉闷而清晰的回响,如同战鼓,敲在即将崩塌的世界边缘。门童带着毫不掩饰的鄙夷,
为他拉开了沉重的门。“呼——!”冰冷的狂风裹挟着倾盆大雨,瞬间灌了进来,
吹得他单薄的旧军装猎猎作响,冰冷的雨水劈头盖脸地砸下,瞬间将他浑身浇透。
门外的世界一片灰暗混沌,电光在低垂的乌云间狰狞地闪烁,雷声沉闷地滚动,
仿佛天穹都在震怒。叶铮一步踏出温暖奢靡的宴会厅,踏入这冰冷狂暴的风雨之中。身后,
那扇象征着所谓“上流社会”的鎏金大门,带着一声冷漠的轻响,在他身后无情地合拢,
隔绝了里面所有的喧嚣、暖意和……令人作呕的嘴脸。温暖、光明、虚假的繁华,
被彻底关在了身后。眼前,只有无边的风雨,和冰冷彻骨的现实。
豆大的雨点带着千钧之力砸落,冰冷刺骨,瞬间就将他单薄的旧军装彻底浇透,
紧紧贴在皮肤上,勾勒出精瘦却蕴含力量的轮廓。
雨水顺着他的头发、脸颊、下颌线汹涌流淌,模糊了视线,
却冲刷不掉脸上那道细微伤口传来的火辣刺痛,
更洗不去心口那团被彻底点燃的、名为“耻辱”的烈焰。
他站在帝豪酒店巨大的、被雨水冲刷得一片模糊的玻璃幕墙外。隔着厚厚的玻璃,
里面水晶吊灯的光芒依旧刺眼,人影晃动,觥筹交错,欢声笑语隐隐传来。那是另一个世界,
一个刚刚将他像垃圾一样丢出来的世界。叶铮缓缓抬起右手。雨水顺着他的手臂流下。
他的动作带着一种奇异的、近乎虔诚的缓慢,仿佛在开启一个尘封了太久的禁忌。五指张开,
再缓缓握紧,雨水从指缝间溢出。然后,
他探入旧军装左侧胸口的暗袋——那个最贴近心脏的位置。指尖触碰到一样冰冷坚硬的东西。
那东西很小,带着岁月的沧桑感,表面布满了细密的、古老而神秘的纹路。
他小心翼翼地将其掏了出来。一枚戒指。
一枚造型极其古朴、甚至可以说有些粗陋的青铜戒指。戒身黯淡无光,布满了铜绿,
上面刻满了难以辨认的、如同蝌蚪般扭曲的符文,透着一股源自远古的蛮荒与沉重气息。
戒面并非宝石,而是一头蜷缩沉睡的、面目模糊的异兽浮雕,在昏暗的光线下,
那异兽紧闭的眼缝仿佛透着一丝令人心悸的凶戾。这枚戒指,
与他刚刚被砸回来的那枚廉价钻戒相比,简直像从坟墓里挖出来的破烂。然而,
当这枚沾着雨水、毫不起眼的青铜戒指被他紧紧攥在掌心时,
一股难以言喻的、仿佛来自灵魂深处的悸动,猛然传遍全身!冰冷的青铜,
竟在这一刻变得滚烫,如同烧红的烙铁,烙印在他的灵魂之上!戒指上那些扭曲的符文,
似乎活了过来,在掌心皮肤下微微搏动。五年!整整五年!
在尸山血海、枪林弹雨的炼狱里摸爬滚打,在常人无法想象的绝境中挣扎求生,
无数次与死神擦肩而过!支撑他活下来的,除了刻骨的仇恨,就是这枚临行前,
家族那位早已被遗忘、疯疯癫癫的三爷爷,在祠堂角落里偷偷塞给他的戒指。
老人浑浊的眼里闪着异光,只反复念叨着:“活着回来…用它…用它…”五年间,
无论经历何等凶险,他从未动用过它。仿佛内心深处有个声音在警告,一旦动用,
便再无回头之路,将彻底卷入另一个血雨腥风、超越凡尘的世界。直到此刻。
直到所有的尊严被彻底撕碎,踩在脚下碾进泥里。直到那个曾经许诺一生的女人,
亲手将他们的过往撕成碎片,弃如敝履。
直到那一声声“穷鬼”、“废物”、“滚出去”的辱骂,如同淬毒的匕首,
狠狠扎进心脏最深处。够了!叶铮猛地攥紧了拳头!
青铜戒指上粗糙的纹路深深嵌入掌心皮肉,带来一阵锐痛。
体内那股沉寂了五年、早已化作本能的力量,如同被火星点燃的干柴,轰然爆发!
一股无形的、狂暴的气息以他为中心猛地扩散开来,周围狂暴的雨幕都为之一滞!
他不再犹豫!拇指猛地用力,狠狠按向戒指上那头沉睡异兽浮雕紧闭的眼睛!
指尖带着决绝的狠厉,甚至划破了指腹,
一滴滚烫的鲜血瞬间渗入青铜戒指那古老神秘的纹路之中!嗡——!
一声低沉到近乎无声、却又仿佛直接在灵魂深处炸开的嗡鸣骤然响起!
戒指上那头异兽紧闭的双眼位置,两点猩红的光芒猛地亮起!如同沉睡万古的凶兽,
睁开了它俯瞰尘世的、充满无尽威严与杀戮意志的血瞳!戒指上的古老符文瞬间变得滚烫,
亮起暗红色的微光,如同流淌的岩浆!一股难以言喻的、仿佛来自九幽深渊的磅礴意志,
顺着那枚染血的青铜戒指,轰然冲入叶铮的脑海!那不是声音,
而是一种直接烙印在灵魂深处的、不容置疑的、统御万军征战杀伐的至高权柄!
冰冷、威严、带着碾碎一切的铁血意志!叶铮猛地抬起头,任由冰冷的雨水冲刷着脸庞。
他的眼神变了。所有的痛苦、挣扎、压抑,在戒指血瞳亮起的瞬间,如同被投入熔炉的杂质,
焚烧殆尽!剩下的,是冰封万载的寒川,是即将喷发的火山熔岩!他张开嘴,声音不高,
甚至被狂暴的雨声瞬间吞没。但那声音,却仿佛蕴含着某种穿透时空的规则之力,
带着一种令天地为之失色的绝对意志,清晰地、一字一顿地响起:“战神殿——听令!
”每一个字吐出,都如同重锤砸落虚空!“江城!帝豪酒店!”“目标区域——全面封锁!
”“包围现场!”“阻我者——”“杀!无!赦!”最后三个字,
裹挟着滔天的杀意与积压了五年的暴怒,如同九天惊雷,在雨幕中轰然炸响!
命令下达的瞬间,那枚青铜戒指上亮起的猩红兽瞳,光芒骤然大盛!仿佛将他的意志和坐标,
瞬间传递到了某个不可知的、遥远而森严的所在!一秒。两秒。三秒。帝豪酒店宴会厅内,
哄笑声浪依旧高涨。林薇薇正依偎在一个穿着阿玛尼最新款西装的年轻男人怀里,
男人叫周凯,江城周家的二公子,也是林家攀附上的新靠山。林薇薇脸上带着胜利者的笑容,
享受着众人的恭维。“薇薇姐,甩掉那个穷鬼就对了!看看周少,这才是良配啊!
”“就是就是,一个臭当兵的,连给周少提鞋都不配!”“刚才那废物被戒指砸出血的样子,
真是笑死我了!哈哈哈!”周凯搂着林薇薇的腰,志得意满,享受着众人的吹捧,
目光扫过紧闭的大门,轻蔑地嗤笑一声:“不识抬举的东西,滚得还算干净。薇薇,
以后有我,这种垃圾再敢靠近,我让他消失得无声无息。” 他语气平淡,
仿佛碾死一只蚂蚁。林薇薇娇笑着奉承:“凯哥最好了。”赵金凤更是红光满面,
端着酒杯四处敬酒:“来来来,大家喝!为了庆祝我们家薇薇脱离苦海,找到真正的幸福!
那个穷酸大头兵,晦气玩意儿,总算滚了!”就在这时——轰隆隆隆——!!!
一种沉闷的、仿佛大地深处传来的恐怖轰鸣,骤然从四面八方响起!由远及近,
瞬间压过了宴会厅内所有的喧哗和音乐!整个奢华的大厅,
那坚硬无比、光可鉴人的大理石地面,竟然开始剧烈地震颤!
天花板上昂贵的水晶吊灯疯狂摇晃,叮当作响!“地震了?!”有人惊恐尖叫。“怎么回事?
!”尖叫声未落!轰!轰!轰!轰!如同远古巨兽踏破时空而来!
无比、造价昂贵的景观墙、精心修剪的顶级园林、象征身份的喷泉雕塑……如同纸糊的一般,
在几声惊天动地的巨响中,轰然破碎、倒塌!烟尘混合着雨水冲天而起!紧接着,
无数道刺目的、雪白的光柱如同撕裂黑夜的巨剑,
的围墙缺口处、从酒店前方的宽阔大道上、甚至是从空中——穿透厚重的雨幕和破碎的烟尘,
狠狠射了进来!瞬间将整个帝豪酒店,连同其周围数百米区域,照射得如同白昼!
亮如正午的太阳!宴会厅巨大的落地玻璃窗,瞬间被这无数道强光穿透!
里面所有衣冠楚楚的宾客,刹那间无所遁形!强光刺得他们眼睛剧痛,纷纷抬手遮挡,
发出惊恐的尖叫和咒骂。“啊!我的眼睛!”“什么东西?!”“谁他妈开的灯?!
”惊魂未定,更加令人头皮炸裂的声音撕裂雨幕,从头顶滚滚压下!轰隆隆隆——!!!
那不是雷声!那是无数台巨大引擎同时疯狂咆哮的恐怖声浪!
低沉、狂暴、带着碾碎一切的钢铁意志!所有人惊恐地抬头望去!
只见酒店上方那被雨幕和乌云笼罩的昏暗天空,
此刻已被一片巨大的、不断逼近的、闪烁着冰冷红绿航灯的钢铁乌云彻底遮蔽!武装直升机!
不是一架!不是十架!是密密麻麻,如同铺天盖地的钢铁蝗群!
粗犷的轮廓在探照灯下若隐若现,高速旋转的螺旋桨疯狂搅动着雨幕和气流,
发出撕裂耳膜的恐怖噪音!它们悬停在酒店上空,如同盘旋在猎物头顶的秃鹫群,
投下令人窒息的死亡阴影!机头下方狰狞的航炮,在强光下闪烁着幽冷的金属光泽,
无情地对准了下方这片灯火辉煌的“囚笼”!“天…天啊!是…是武装直升机!好多!
”有人吓得瘫软在地。“部队?!部队怎么来了?!”“我们犯什么事了?!
”地面上的震颤更加猛烈!仿佛有无数头钢铁巨兽正从地狱中爬出!轰!轰!轰!
沉重的履带碾压着破碎的砖石、昂贵的名贵树木、停靠在酒店门口的一辆辆顶级豪车!
如同碾碎一堆廉价的玩具!
扭曲的金属断裂声、玻璃爆碎声、引擎被压扁的哀鸣声混合着履带的轰鸣,
奏响了一曲毁灭的交响!一辆!两辆!十辆!数十辆!
涂装着丛林数码迷彩、炮管粗长狰狞的主战坦克,如同从地狱归来的远古巨兽,
撞破烟尘雨幕,碾碎一切阻挡,带着无可匹敌的钢铁洪流之势,轰然出现在酒店周围!
冰冷的钢铁履带无情地压过那些象征着财富和地位的豪车残骸,将它们彻底碾成废铁薄饼!
粗大的炮口缓缓转动调整,黑洞洞的炮膛同样冰冷地锁定了酒店每一个出口!紧随坦克之后,
是如同潮水般涌出的迷彩身影!沉默!肃杀!迅捷如电!每一个士兵都如同精密的杀戮机器,
脸上涂着厚重的油彩,只露出一双双在强光下冰冷锐利、不含任何人类情感的眼睛。
他们手中的制式突击步枪泛着幽冷的寒光,枪口稳稳地指向酒店!没有任何口令,
没有任何犹豫,他们以惊人的速度和默契,瞬间散开!抢占每一个有利位置!楼梯口!
消防通道!酒店外围制高点!甚至直接攀爬外墙,破窗而入!冰冷的枪口,如同死神的镰刀,
精准地指向宴会厅内每一个惊骇欲绝、面无人色的宾客!仅仅不到三分钟!
原本奢华鼎沸的帝豪酒店,彻底变成了一个被钢铁、枪炮和死亡气息重重包围的战场!
直升机在头顶咆哮,坦克在四周碾压,无数黑洞洞的枪口从四面八方锁定了所有目标!
空气里弥漫着硝烟、钢铁、柴油和冰冷雨水混合的味道,压得人喘不过气!宴会厅内,
死一样的寂静取代了之前的喧哗。水晶吊灯还在神经质地摇晃着,
映照着下方一张张惨白如纸、写满了极致恐惧和茫然的脸。酒杯摔碎在地毯上,
猩红的酒液如同鲜血般蔓延。刚才还在得意大笑的林薇薇,此刻像被抽掉了骨头,
死死抓住周凯的胳膊,指甲几乎嵌进肉里,浑身筛糠般抖个不停。
赵金凤脸上的粉底被冷汗冲出一道道沟壑,肥胖的身体抖得像风中的落叶,牙齿咯咯作响,
连一句完整的话都说不出来。周凯的脸色也煞白一片,强作镇定,
但眼神里的惊恐根本无法掩饰。他死死盯着窗外那如同末日般的钢铁洪流,
嘴唇哆嗦着:“不可能…这…这到底是谁?
我们周家…周家没得罪这种势力啊…”“封锁完成!目标区域已控制!请指示!
”一个冰冷、毫无情绪波动的声音,通过酒店被强行接通的公共广播系统,
在死寂的宴会厅内骤然响起!如同死神的宣告!“啊——!”这突如其来的声音,
彻底击溃了某些人脆弱的神经,几个胆小的名媛直接发出刺破耳膜的尖叫,瘫软在地,
裙下渗出可疑的湿痕。恐惧,如同冰冷的毒蛇,瞬间缠紧了每一个人的心脏!
就在这时——砰!宴会厅那扇沉重的鎏金大门,被人从外面猛地一脚踹开!
狂风裹挟着冰冷的雨水和浓烈的硝烟气息,瞬间灌入温暖奢靡的大厅!门口,站着一个身影。
叶铮!去而复返!他浑身湿透,冰冷的雨水顺着发梢、衣角不断滴落,
在昂贵的地毯上晕开深色的水渍。洗得发白的旧军装紧贴在身上,勾勒出精悍的线条。
脸上那道被戒指划破的细小伤口,在苍白的脸上显得格外刺眼。但他整个人的气质,
已经发生了翻天覆地的蜕变!不再是隐忍,不再是沉默。
那是一种绝对的、居高临下的、如同万载寒冰般的冷漠!那双眼睛,深不见底,
没有丝毫波澜,只有一种视众生如草芥的漠然!
仿佛刚才发生的一切惊天动地的钢铁洪流、枪林弹雨,在他眼中,
不过是拂去衣角尘埃般寻常!他就那样站在门口,站在无数黑洞洞枪口的拱卫之下,
站在满厅权贵名流惊恐绝望的目光之中。如同从地狱归来的君王,
冷漠地审视着脚下瑟瑟发抖的蝼蚁。他的目光,如同两道冰冷的探照灯光柱,
穿透混乱的人群,精准地落在了脸色惨白、抖如筛糠的林薇薇和赵金凤身上。
一股难以言喻的、令人窒息的恐怖压力,瞬间笼罩了那对母女!“噗通!”“噗通!
”两声沉闷的膝盖撞击地面的声音,几乎同时响起!在死寂的大厅里清晰得如同炸雷!
林薇薇和赵金凤,这对刚刚还趾高气扬、肆意羞辱叶铮的母女,
此刻如同被无形的巨锤狠狠砸中腿弯!巨大的恐惧瞬间抽干了她们所有的力气和仅存的尊严!
她们连一丝反抗的念头都生不出来,只剩下生物最本能的求生欲——跪地求饶!“叶…叶铮!
”林薇薇抬起头,那张精心描绘的脸庞此刻涕泪横流,妆容糊成一团,
写满了极致的恐惧和难以置信的荒谬感,“饶…饶命!我错了!是我鬼迷心窍!
是我对不起你!求求你…看在过去的情分上…放过我!放过我们林家吧!
”她的声音尖锐嘶哑,带着哭腔,身体抖得几乎要散架。“叶铮!姑爷!我的好姑爷啊!
”赵金凤更是吓得魂飞魄散,肥胖的身体趴伏在地,
额头“咚咚咚”地拼命磕在冰冷的大理石地面上,发出令人心悸的闷响,
哪里还有半分之前的刻薄嚣张?鼻涕眼泪糊了一脸,声音因极致的恐惧而变调走音,
“是我老眼昏花!是我狗眼看人低!是我嘴贱!我该死!我该死啊!您大人有大量!
别跟我们这种下贱人一般见识!您就把我们当个屁放了吧!求求您了!”她磕得额头发青,
甚至渗出血丝,却浑然不觉。整个宴会厅,落针可闻。只有这对母女惊恐绝望的哭嚎求饶声,
在冰冷的枪口和钢铁洪流的包围下,显得格外刺耳和卑微。叶铮缓缓迈步。
湿透的军靴踏在柔软昂贵的波斯地毯上,每一步落下,都发出轻微而沉重的“噗噗”声,
如同踩在所有人的心脏上。他走到这对跪地磕头、抖成一团的母女面前,停下脚步。
居高临下,如同神祇俯视尘埃。他微微俯身,
冰冷的雨水顺着他的发梢滴落在林薇薇惨白的脸上。看着她们涕泪横流、恐惧到扭曲的脸,
叶铮的嘴角,极其缓慢地,向上勾起了一抹弧度。那不是一个笑容。
那是冰原上裂开的一道缝隙,透出下面足以焚毁一切的熔岩!冰冷!嘲讽!
带着一种掌控一切的、残酷的戏谑!他的声音不高,甚至带着一丝奇异的平静,
却如同地狱刮来的寒风,清晰地穿透了林薇薇母女的哭嚎,
钻进在场每一个人的耳朵里:“饶命?”他轻轻重复了一遍,仿佛在品味这两个字眼。然后,
那抹冰冷的弧度加深了些许。“别急。”两个字,如同冰珠砸落玉盘。他直起身,
目光如同冰冷的探针,缓缓扫过宴会厅内一张张惊恐呆滞的脸,最终,
落在了那个脸色煞白、强撑着没有跪下的周凯身上。“这才——”他的声音陡然拔高,
带着一种宣告般的、不容置疑的冷酷!“——刚开始!”“开始”两个字,如同冰冷的铁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