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苒苒，晓雪怀孕了，我要接她回家住一段时间。"
沈明轩站在客厅门口，身后跟着一个挺着肚子的女人。
我手里的水杯啪嗒一声掉在地上，瓷片四溅。
江晓雪！
沈明轩的初恋，三年前他为了娶我而"忍痛割爱"的白月光。
"明轩，这样不太好吧，苒苒会不高兴的。"江晓雪轻抚着肚子，眼中含着泪，一副楚楚可怜的模样。
"没关系的。"沈明轩看都没看我一眼，"苒苒很懂事，她会理解的。"
理解？
我看着这个男人，恍惚间想起三年前的婚礼。
那天他喝得烂醉，在洞房里叫着另一个女人的名字。
"江晓雪，江晓雪..."
我以为时间会冲淡一切，以为我的温柔体贴能换来他的真心。
可现在，这个女人怀着孩子出现在我家门口，而我的丈夫毫不犹豫地选择了她。
"苒苒？你怎么了？"沈明轩皱眉看向我。
我弯腰收拾地上的碎片，玻璃划破了手指，鲜血滴在白色的瓷片上，格外刺眼。
"没什么。"我站起身，"客房在二楼，我去收拾。"
"还是我来吧。"江晓雪做出要帮忙的姿势。
"你怀着孕，别动。"沈明轩一把扶住她，"苒苒去就行。"
看着他小心翼翼护着她的样子，我忽然想起三年来，他从来没有对我这么温柔过。
结婚第二个月我生病发烧，一个人去医院打点滴。
结婚一周年那天，我精心准备了烛光晚餐，等到半夜十二点，他才醉醺醺地回来。
结婚两周年，我怀过一次孕，但只有五周就流产了。我独自在医院做手术，他在隔壁城市谈生意。
现在想想，那些生意真的那么重要吗？
还是，他只是不愿意回来面对我而已？
我默默上楼收拾客房，心里却在想另一件事。
江晓雪的孩子，是谁的？
她和沈明轩三年前分手，按道理说...
除非，他们这三年来一直有联系。
甚至，一直在一起。
我手上的动作顿住了。
楼下传来他们的谈话声。
"明轩，真的对不起，我不应该回来打扰你们的生活。"
"别说傻话，你肚子里的孩子..."
"我知道这样对苒苒不公平，可是我真的没办法了。孩子的父亲出了车祸，我现在孤身一人..."
孩子的父亲？
我趴在楼梯口偷听，心脏砰砰直跳。
"晓雪，不管怎么样，我都不会抛下你的。当年是我对不起你，现在是我弥补的机会。"
"可是苒苒她..."
"她会理解的。苒苒心地善良，不会为难你的。"
我捂住嘴，眼泪无声地流下来。
善良？
是的，我是善良。
善良到三年来从不过问他的行踪。
善良到明知道他心里有别人，还要假装幸福。
善良到现在他把别的女人带回家，我还要乖乖让出客房。
可是，善良的人就活该被这样践踏吗？
我擦干眼泪，继续收拾房间。
床单换成最好的，毛巾放好，连洗漱用品都是我平时舍不得用的高档货。
因为我善良，所以我要把最好的都给她。
收拾完房间，我下楼准备晚饭。
"苒苒，你真好。"江晓雪坐在餐厅里，看着我忙碌的身影，"要不是明轩一直夸你善解人意，我真不敢回来。"
"他夸我？"我回头看向沈明轩。
沈明轩避开我的视线，"晚饭做什么？"
"你想吃什么？"
"做点清淡的吧，晓雪怀孕了，油腻的东西吃不了。"
我点点头，"好的。"
整个厨房里，只有我一个人忙碌的身影。
以前也是这样，我在厨房做饭，他在客厅看电视或者打电话谈生意。
区别是，现在客厅里多了一个女人。
一个怀着孕的女人。
晚饭做好了，我一共做了四菜一汤，都是孕妇能吃的。
"苒苒手艺真好。"江晓雪夹了一口菜，"难怪明轩这三年胖了不少。"
胖了？
我看向沈明轩，他确实比三年前胖了一些，但我以为那是因为工作压力。
原来在别人眼里，是因为我照顾得好。
"多吃点，一个人吃两个人的份。"沈明轩给江晓雪夹菜。
我低头吃饭，心里五味杂陈。
他从来没有这样关心过我。
哪怕我怀孕那次，他也只是淡淡地说了句"注意身体"。
"对了苒苒，我听明轩说你在家专心做家庭主妇，真羡慕你。"江晓雪忽然说，"我一个人在国外这些年，事业虽然有成，但总觉得缺少家庭的温暖。"
"你在国外做什么工作？"我随口问。
"服装设计，主要做奢侈品牌的设计顾问。"
"很厉害。"
"哪里比得上你，有一个这么好的丈夫，还有这么温馨的家。"
我笑了笑，没有说话。
温馨吗？
一个女人独守空房三年，丈夫出差半个月都不主动打一个电话，这叫温馨？
晚饭后，沈明轩陪江晓雪在客厅聊天，我一个人在厨房洗碗。
透过厨房的玻璃门，我看到他们坐在沙发上，江晓雪靠在他肩膀上，他轻抚着她的头发。
那一瞬间，我恍惚以为自己是这个家的外人。
洗完碗，我准备上楼休息。
"苒苒，谢谢你。"沈明轩突然叫住我。
"谢什么？"
"谢谢你接纳晓雪。"
接纳？
我有选择的权利吗？
"应该的。"我淡淡地说，"毕竟是你的朋友。"
朋友两个字，我特意加重了语气。
沈明轩愣了一下，但什么也没说。
回到卧室，我躺在床上翻来覆去睡不着。
楼下还传来他们说话的声音，很轻很轻，但在这个安静的夜里格外清晰。
"明轩，苒苒是不是生气了？"
"没有，她就是这个性格，比较内向。"
"你们结婚三年，感情怎么样？"
"还行吧。"
还行？
就这两个字，概括了我们三年的婚姻。
我闭上眼睛，眼泪顺着眼角流进枕头里。
林苒苒，你还要自欺欺人到什么时候？
他从来就不爱你。
你只是他结婚的工具，是他遮掩内心的挡箭牌。
而现在，真正爱的人回来了，还带着孩子。
你觉得，你还有存在的必要吗？
我睁开眼睛，望着天花板上的吊灯。
三年了，是时候醒悟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