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 绝密泄露冰冷的日光灯管嗡嗡作响,
在顾氏集团顶层那间能俯瞰大半个城市的庞大会议室里,投下惨白的光。
空气凝重得像浸透了水的铅块,沉沉压在每个人的胸口,每一次呼吸都带着压抑的嘶声。
巨大的环形会议桌旁,一张张平日里或精明或和善的脸,此刻都绷得如同冷硬的石膏像,
目光聚焦在长桌尽头那个单薄的身影上。
苏晚独自站在那片空旷的、代表着权力审判中心的位置。
她穿着最简单的白色棉质衬衫和米色长裤,头发松松挽在脑后,露出纤细脆弱的脖颈。
她微微低着头,浓密的睫毛在眼下投出一小片不安的阴影,双手无意识地紧紧攥着衣角,
指节因为用力而泛白。单薄的身影在巨大的空间和周围一圈虎视眈眈的视线对比下,
渺小得仿佛随时会被吞噬。
那份打印出来的“证据”——几份标注着“绝密”的医疗方案核心数据页,
就摊在她面前的桌面上,白纸黑字,如同烧红的烙铁,烫着她的眼睛。“苏晚,
你还有什么可说的?”一个头发花白、眼神锐利如鹰的董事猛地一拍桌子,
声音带着毫不掩饰的愤怒和失望,震得桌上的水杯微微晃动,
“‘曙光计划’是我们集团未来十年的命脉!投入了多少人力物力?
现在核心数据出现在竞争对手的邮箱里!所有的追踪路径都指向你的个人终端!
连你昨晚最后操作的时间都清清楚楚!”“我…我没有…”苏晚的声音细弱蚊蚋,
带着不易察觉的颤抖。她猛地抬起头,脸色苍白得近乎透明,
那双总是含着水汽、干净得像初生小鹿的眼睛里,
此刻盈满了难以置信的惊惶和被冤枉的委屈,一层薄薄的水光迅速漫了上来。
“我昨晚下班前就关电脑了…真的不是我…我不知道这些东西怎么会…”她徒劳地解释着,
声音因为恐惧和急于辩白而微微发哽,显得更加没有说服力。“不知道?
”另一个董事冷笑着接口,镜片后的目光充满质疑,“一句‘不知道’就想推卸责任?
顾太太,你的权限是最高的!除了你,还有谁能接触到这些核心文件?
难道是我们这些老头子半夜溜进你的办公室不成?”“对!必须严惩!”附和声四起,
像冰冷的潮水一波波涌来,几乎要将她淹没。“报警!立刻控制起来!这种商业间谍行为,
绝不能姑息!”“不是我…真的不是…”苏晚徒劳地重复着,
单薄的身体因为巨大的压力和恐惧而微微发抖,眼眶里的泪水终于承受不住重量,滚落下来,
砸在冰冷的地板上,洇开一小点深色的痕迹。她感到一阵眩晕,
周围那些义愤填膺的面孔、那些冰冷的指责,都扭曲变形,像一张巨大的网,
勒得她无法呼吸。巨大的委屈和孤立无援的绝望,像冰冷的藤蔓缠紧了心脏。
就在安保人员面无表情地拿着手铐,从会议室侧门走进来,沉重的皮鞋踏在地毯上发出闷响,
一步步逼近苏晚时——“砰!”一声震耳欲聋的巨响,
厚重的会议室实木大门被一股狂暴的力量从外面猛地踹开!门板撞在墙壁上,
发出痛苦的呻吟,整个房间似乎都跟着震动了一下。所有喧嚣戛然而止。
时间仿佛被按下了暂停键。每个人都惊愕地扭头望去。门口,逆着走廊明亮的光线,
矗立着一个高大的身影。深黑色手工定制西服勾勒出宽肩窄腰的凌厉线条,如同出鞘的利刃。
顾承砚站在那里,周身散发着一种近乎实质化的、冰冷刺骨的怒意。
他俊美的脸上没有任何表情,薄唇抿成一条锋利的直线,那双深邃的眼眸,
此刻像淬了寒冰的深潭,目光扫过会议室内每一个人的脸,所过之处,空气都似乎被冻结了。
他的视线最终落在那个拿着手铐、僵在原地的安保人员身上,眼神锐利得能剜下对方的肉。
“谁,”顾承砚的声音不高,却清晰地穿透了死寂的空气,带着一种令人骨髓发寒的威压,
每一个字都像冰锥砸在地上,“准你们动我太太?
”整个会议室陷入一种诡异的、令人窒息的死寂。连呼吸声都消失了。苏晚猛地抬头,
泪水模糊的视线里,那个逆光而立的身影,如同撕裂厚重阴云的唯一光源。
委屈、恐惧、还有一丝不敢置信的希望,瞬间冲垮了她强撑的防线,更多的泪水汹涌而出,
她下意识地朝着他的方向微微挪动了一步,像是寻求庇护的雏鸟。
顾承砚的目光在她脸上停留了一瞬,看到她苍白的脸颊上清晰的泪痕,
眼底深处那层冰寒之下,掠过一丝不易察觉的心疼和更深的怒火。他迈开长腿,
皮鞋踩在光洁的大理石地面上,发出沉稳而压迫的脚步声,一步一步,
径直走向会议桌的主位。他身后跟着的助理,脸色同样凝重,手里紧紧握着一个银色的U盘。
2 真相大白他走到苏晚身边,没有停顿,只是极其自然地伸出手,
温暖干燥的大掌握住了她冰凉微颤的手腕,动作坚定而带着安抚的力道,
轻轻地将她拉到自己身后侧的位置。一个无声的、宣告主权的姿态。苏晚被他护在身后,
鼻尖萦绕着他身上清冽好闻的雪松气息,感受着手腕上传来的、沉稳有力的热度,
那几乎将她压垮的恐慌和冰冷,奇迹般地消散了一些。她用力咬着下唇,
努力不让更多的眼泪掉下来,目光紧紧追随着他宽阔的肩背,那是她此刻唯一的依靠。
顾承砚站定在主位前,冰冷的目光扫视全场,
最后定格在刚才叫嚣得最凶的那位花白头发的董事脸上。“证据?”他薄唇微启,
声音冷得像西伯利亚的寒风,带着毫不掩饰的嘲讽,“各位董事,你们所谓的‘铁证如山’,
就是几张打印出来的废纸,和一段指向我太太终端的、可以轻易伪造的访问记录?
”他微微侧头,对身后的助理示意。助理立刻上前,
动作利落地将那个银色U盘插进会议桌上的多媒体接口。巨大的投影屏幕亮起。
画面是苏晚办公室门口的监控录像,时间显示是昨天深夜,接近午夜。空无一人的走廊,
只有顶灯发出惨白的光。一个穿着米白色套装裙的窈窕身影,踩着细高跟,
鬼鬼祟祟地出现在镜头里。她先是警惕地左右张望了一下,
然后从随身的精致手包里掏出一张门禁卡,动作熟练地在感应器上一刷。“滴”的一声轻响,
在寂静的会议室里被放得格外清晰。门开了。那个身影闪身而入。镜头切换,
是办公室内部的监控视角。那个女人径直走向苏晚的办公桌,
目标明确地打开了她的笔记本电脑。屏幕的光映亮了她精心描绘过的侧脸——林薇薇!
画面清晰地捕捉到林薇薇手指在键盘上快速敲击的动作,她插入U盘的瞬间,
以及脸上那一闪而过的得意和贪婪。整个过程持续了大约五分钟,然后她利落地拔掉U盘,
合上电脑,再次警惕地环顾四周,迅速离开了办公室。录像播放完毕,
画面定格在林薇薇最后离开时那张带着一丝紧张和兴奋的脸。
会议室里死一般的寂静被彻底打破,取而代之的是此起彼伏的倒抽冷气声和难以置信的低呼。
所有目光都转向了坐在会议桌中段、脸色瞬间变得惨白如纸的林薇薇身上。“不…不可能!
”林薇薇像是被毒蝎子蜇了一下,猛地从椅子上弹起来,椅子腿与地面摩擦发出刺耳的噪音。
她涂着鲜艳蔻丹的手指颤抖地指向屏幕,声音因为极度的恐慌而尖锐走调,“这是伪造的!
是陷害!顾总,苏晚!一定是她提前安排好的!她早就想害我!
”她的眼神慌乱地在顾承砚冰冷的面容和苏晚苍白却带着一丝愤怒的小脸上游移,
语无伦次地为自己辩解,“我…我昨晚根本没在公司!我…我有不在场证明!
”顾承砚连一个眼神都懒得施舍给她,仿佛她只是空气里一粒微不足道的尘埃。
他的目光依旧锁定在那些脸色变幻莫测的董事身上,语气森然:“不在场证明?
需要我让人调取昨晚大厦所有出入口、电梯、甚至地下车库的监控,
看看林小姐你是如何‘不在场’的吗?或者,
需要技术部立刻定位你昨晚插入苏晚电脑的那个U盘,此刻正插在谁家的电脑上?
”每一个字都像重锤,狠狠砸在林薇薇的心上。她身体晃了晃,几乎站立不稳,
精心打理的卷发有几缕狼狈地垂落在颊边,额角渗出细密的冷汗,
精心描绘的妆容也掩盖不住那层死灰般的颜色。然而,
就在顾承砚强大的威压让会议室再次陷入窒息般的沉默,
林薇薇的谎言被无情戳穿、摇摇欲坠之时,
她眼中却突然迸发出一股近乎疯狂的孤注一掷的光芒。像是溺水者抓住最后一根稻草,
她猛地从自己昂贵的限量款手袋里掏出手机,手指因为过度用力而泛白,
几乎是扑着将屏幕怼到了顾承砚面前。“顾总!您别被她骗了!”林薇薇的声音嘶哑而尖利,
带着一种扭曲的亢奋,脸上混合着绝望和一种诡异的、仿佛抓住救命符般的得意,
“您看看这个!看看她昨晚在干什么!她在和她的大学学长,那个叫程宇的,通宵视频!
整整三个小时!孤男寡女,深更半夜!谁知道他们在密谋什么?
说不定就是那个时候把资料泄露出去的!她根本就是在利用您!她对您根本不是真心的!
”手机屏幕上,赫然是一张被放大的截图。昏暗的灯光下,苏晚穿着居家服坐在电脑前,
视频窗口里是一个年轻男人的脸,两人似乎正在专注地讨论着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