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站在派出所调解室门口，手里攥着的调解书边角已经被汗浸湿。里面传来我妈的哭声，
还有我二姨尖利的叫骂：“林薇你个白眼狼！我们可是你亲舅家！你妈当年住院，
不是我哥跑前跑后？现在让你腾个房间给你表弟结婚，你还敢报警？
”调解室的门突然被推开，我舅张建国一脸横肉地撞出来，差点把我掀翻在地。
他啐了口唾沫，“小逼崽子，这事没完！
”我盯着他染着烟渍的指甲划过我新买的白 T 恤，一股恶心感直冲喉咙。三天前，
就是这只手，拧着我妈的胳膊把她推在沙发上，而我二姨王秀兰，则指挥着她儿子张强，
把我书房里的电脑主机抱走当 “抵押物”，
理由是我不肯把刚装修好的婚房让给张强当婚床。“没完？” 我笑了，
声音在空旷的走廊里有点发飘，“确实没完。
”他们大概没料到平时只会闷头读书的我敢接话，张建国愣了一下，
随即眼睛瞪得像铜铃：“你他妈说什么？”我掏出手机，按下播放键。
昨天下午他们一家三口踹我家门的录音清晰地传出来 —— 王秀兰的咒骂，
张强踹门的巨响，还有我妈带着哭腔的哀求，最后是我回家时，看到防盗门被踹得变形，
我妈额头抵在门框上渗血的样子。“踹坏的门三千二，我妈的医药费五百八，
我书房被砸的书架一千二，” 我慢悠悠地报数，看着张建国的脸一点点涨成猪肝色，
“派出所调解说你们赔一半，我不同意。现在我改主意了，一分都不能少，
明天中午之前打我卡上，不然咱们法院见。”王秀兰也跟了出来，
听到这话尖声叫道：“你敲诈啊！一扇破门要三千？你怎么不去抢！”“那不是破门，
是甲级防盗门，” 我平静地看着她，“去年刚换的，有发票。对了二姨，
你昨天扯坏我那件真丝衬衫，也要赔。阿玛尼的，四千七，专柜价。”王秀兰的脸瞬间白了，
她大概没想到那件被她当成地摊货的衬衫这么贵。
张强在旁边嘟囔：“谁让她不给我房子住……”“住口！” 我猛地提高声音，
吓得张强一哆嗦。这还是我第一次对他这么大声说话。以前每次家庭聚会，他抢我的零食，
偷拿我的压岁钱，我妈总说 “他还小，你当姐姐的让着点”。现在他都二十二了，
还想抢我的婚房。“那房子是我自己贷款买的，跟你们张家没关系，” 我一字一顿地说，
“我爸妈住的老房子，房产证上是我外公的名字，轮不到你们指手画脚。
”张建国大概是被我的气势镇住了，半晌才憋出一句：“你等着！
” 然后拽着王秀兰和张强气冲冲地走了。我转身进了调解室，我妈还在哭，
看到我进来赶紧抹眼泪：“薇薇，算了吧，都是亲戚……”“算不了，
” 我蹲下来握住她的手，她手腕上的淤青还没消，“妈，他们都骑到咱们头上拉屎了，
你还想忍到什么时候？”我爸蹲在墙角抽烟，烟灰掉了一身，
这时突然狠狠把烟头摁灭：“薇薇说得对，这次不能再忍了。”我爸是出了名的老好人，
连踩死只蚂蚁都要念叨半天，这次能说出这话，可见是真的气到了极点。回到家，
看着被踹得变形的防盗门，我心里那股压抑了二十多年的火气终于彻底爆发了。
我想起十岁那年，张强把我的录取通知书藏起来，
害我差点错过重点初中的报到时间；想起高中时，
二姨以 “借” 的名义把我妈给我买的笔记本电脑拿给张强用，
最后说成是 “给” 的；想起大学毕业那年，我舅张建国说要帮我找工作，
结果拿着我爸给他的两万块钱去赌，最后不了了之……这些事，我妈总说 “都是亲戚，
计较那么多干嘛”，我爸也只是叹气。可他们的退让，换来的是得寸进尺。这次更过分，
就因为张强谈了个对象，女方要求必须有婚房，他们就打上了我那套刚装修好的房子的主意。
“这房子是薇薇的命根子啊……” 我妈摸着门框上的凹痕，又开始掉眼泪。
这套房子是我加班加点做设计，熬了无数个通宵才攒够首付买的，
本来打算明年春天结婚用的。“妈，别难过，” 我搂住她，“门明天就找人修，
钱他们必须赔。还有，这房子咱们也不住了。”我爸愣了：“不住了？
那你结婚……”“结婚换个大点的，” 我笑了笑，“这套挂牌卖掉，正好凑首付。
我早就想换个环境了，离他们远点。”其实我还有个没说出口的理由。我查过，
我家这片老城区马上要拆迁了，张建国他们肯定是听到了风声，才急着来抢房子。
既然他们这么想要，我偏不给。等拆迁款下来，我看他们还怎么蹦跶。第二天中午，
张建国果然没打钱过来。我直接联系了律师，发了律师函。下午就接到了我姥姥的电话，
老人家在电话里哭哭啼啼：“薇薇啊，都是一家人，何必闹成这样呢？
让你舅他们给你道个歉，钱就算了吧，啊？”“姥姥，道歉有用的话，要警察干嘛？
” 我语气平静，“当初他们打我妈的时候，怎么没想过是一家人？
”“你妈那不是没大事吗？” 姥姥还在劝，“你舅他们也不容易，张强结婚要花钱，
你就当可怜可怜他们……”“我不可怜他们，” 我打断她，“我只可怜我妈，
养了我这么多年，还要受这种委屈。姥姥，这事没得商量，您要是再劝，
以后我可能就不怎么敢去看您了，免得被他们堵着。”姥姥被我噎得半天说不出话，
最后叹了口气挂了电话。我知道这话有点伤人，但对付这种人，只能用硬的。果然，
下午五点，我手机收到了银行到账短信，不多不少，正好一万零四百。
紧接着是王秀兰的电话，语气阴阳怪气：“钱给你打过去了，林薇，你可真行啊，
为了这点钱，连亲戚都不要了。”“二姨，这不是钱的事，” 我慢悠悠地说，“是规矩。
谁也不能随便欺负人，就算是亲戚也不行。”“你等着，有你后悔的那天！
” 王秀兰愤愤地挂了电话。我冷笑一声，后悔？我最后悔的是以前太软弱，
让他们得寸进尺了这么多年。接下来的日子，我开始忙着卖房。因为急着出手，
价格定得比市场价低了点，很快就找到了买家。签合同那天，
张建国不知道从哪儿听说了消息，突然跑到中介公司大闹，说这房子有他的份，不让卖。
“张建国，你闹够了没有？” 我直接报了警，“房产证上写的是我爸的名字，
跟你有半毛钱关系？”警察来了之后，看了房产证，把张建国训了一顿。他灰溜溜地走了，
临走前还恶狠狠地瞪了我一眼：“林薇，你给我等着！”我才不怕他等着。房子顺利卖掉，
我拿着钱在新区买了套三居室。搬家那天，我特意选了个工作日，就是怕他们再来捣乱。
没想到还是低估了他们的厚脸皮，张建国居然带着张强堵在了小区门口。“薇薇，
听说你买新房了？” 张建国脸上堆着假笑，“真是恭喜啊，什么时候请客吃饭？
”“不用了，挺忙的。” 我绕过他们就要走。“哎，等会儿，” 张建国拉住我，“那个，
你看张强结婚，还差几万块钱彩礼，你能不能先借我们点？等我们有钱了马上还你。
”我简直要气笑了：“张建国，你是不是忘了前几天刚跟我要过钱？”“那不是一码事，
” 王秀兰不知从哪儿冒出来，“那是赔偿，这个是借钱。都是亲戚，你帮衬一把怎么了？
”“不帮，” 我干脆地拒绝，“我没钱。”“你刚卖了房，怎么会没钱？
” 张强在旁边嚷嚷，“我看你就是故意的！”“卖的钱都买新房了，还欠着银行贷款呢，
” 我看着他们，“要不你们借我点？”张建国的脸又开始涨红，估计是被我气的。
他还想说什么，被小区保安拦住了：“你们干什么的？再闹事我报警了！
”张建国他们这才骂骂咧咧地走了。我松了口气，赶紧搬东西上楼。住进新房的感觉真好，
宽敞明亮，最重要的是，清静。我妈脸上的笑容也多了，每天忙着布置新家，
再也不用提心吊胆怕张建国他们上门。本以为这样就能清净一段时间，
没想到麻烦很快又找上门了。这次是我表弟张强，他在我公司楼下堵我。“姐，我求你了，
借我点钱吧，” 张强一脸憔悴，黑眼圈重得像熊猫，“我对象说再凑不齐彩礼，
就跟我分手了。”“跟我有什么关系？” 我皱眉，“你自己的事自己解决。
”“我爸妈都快急死了，” 张强拉着我的胳膊不放，“就借五万，不，三万就行！
等我结婚后，跟我媳妇一起打工还你……”“松手！” 我用力甩开他，“张强，
你都二十二了，该懂事了。别总想着靠别人，自己挣钱去。”“我找不到好工作啊，
” 张强哭丧着脸，“姐，你在大公司上班，能不能帮我找个活儿干？随便什么都行，
只要能挣钱。”我这才明白，他不是真的想借钱，是想让我给他安排工作。
我公司确实在招人，但我绝不会把这种人弄进去。“我们公司招人有规定，得考试面试，
你符合条件可以自己去投简历，” 我冷冷地说，“其他的我帮不了你。”说完我转身就走，
张强在后面气急败坏地喊：“林薇，你别后悔！”我没理他，这种威胁我听得多了，
早就免疫了。没想到几天后，我接到了老板的电话，说有人举报我收受贿赂，
让我去他办公室一趟。我心里咯噔一下，知道肯定是张建国他们搞的鬼。到了老板办公室，
果然看到张强也在，旁边还站着个陌生男人，据说是公司的纪检委员。“小林，
这事你怎么解释？” 老板把一份举报信推到我面前，“说你利用职务之便，
收受供应商回扣，还把公司的设计方案卖给竞争对手。”我拿起举报信看了看，
上面写得有鼻子有眼，连我上个月跟哪个供应商吃饭都写得清清楚楚。
但明眼人一看就知道是瞎编的，我只是个普通设计师，哪有那么大权力。“老板，
这纯属污蔑，” 我平静地说，“我可以提供我所有的银行流水，
还有每次和供应商见面的记录，都是正常的工作往来。至于设计方案，我们都有保密协议，
而且重要方案都是团队合作，我一个人根本拿不走。”那个纪检委员也说：“我们查了一下，
举报信里提到的几个时间点，林薇都在公司加班，有监控为证。”老板皱了皱眉，
看向张强：“这举报信是你写的？”张强眼神闪烁，
支支吾吾地说：“是…… 是我听我妈说的，她说林薇在公司可厉害了，
肯定能弄到这些……”“一派胡言！” 老板一拍桌子，
“我们公司怎么会有你这种无理取闹的亲戚？保安，把他给我赶出去！
以后不准他进公司大门！”张强被保安架着出去的时候，还在大喊：“林薇，你给我等着！
我不会放过你的！”我心里的火又上来了，这家人真是没完没了了。老板叹了口气：“小林，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