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闺蜜为了省钱去看爱豆演唱会，轻信了网上那种“100块吃一个月”的视频。
我劝她别老吃烂菜叶挂面、辣条蒸饭，她反倒甩来一句：“富婆V我50？
”气得我甩手不管了。结果演唱会刚完，她就饿得在便利店偷东西被抓。在警局，
她又腹痛昏厥，送到医院。医生检查后直叹气：“长期饥一顿饱一顿，胃癌晚期了。
”她却虚弱地笑了笑：“省下的钱，刚好可以买最好的票。”——毕业后，
我和闺蜜林妙妙一起合租。才一个礼拜的工夫，她忽然就沉迷上了追星。我俩家境差不多，
都是普通家庭，父母只给些基本生活费，没啥额外补贴。她为了攒钱去看偶像演唱会，
轻信了网上“一百块钱活一个月”的视频。那天，她正捧着手机刷短视频，外放声音贼大，
时不时发出一阵爆笑。我正在旁边扫地，她忽然把我叫住，眼睛贼亮，
她指着屏幕上一条“一百块活一个月！文科生极限生存指南”的视频。“惜惜！惜惜你快看！
”她兴奋得不得了，“人家博主的视频，一个月一百块，吃得着呢，营养还管够！
”我凑过去瞄了两眼，眉头就拧成了疙瘩。视频里是一个阴暗的出租屋，
破旧的桌子上摆着几颗一看就蔫黄的小青菜，
一小堆品相不咋地的鸡蛋旁边放着一大袋超市打折的白挂面。
一个搞怪的AI声在说：“兄弟们！今天吃鸡蛋配挂面！碳水加蛋白质，绝配！
合下来一天才三块三毛三。”话音没落，他又变戏法儿似的掏出一大包辣条，“再整点这个，
香还下饭！营养更丰富了！”我一脸“地铁老人看手机”的表情。“宝贝儿，
你清醒一点好吗？这玩意儿能吃一个月？吃一个礼拜你爬不动楼梯了。
人家那是拍段子骗流量割韭菜呢！”“切！”妙妙狠狠翻了个白眼。
“你就是嫉妒人家博主的生活智慧！一百块钱怎么了？说明人家多会精打细算！
我这叫为梦想积累资本，你知道吗？”她猛地抓住我胳膊，眼睛亮得吓人，
“哥哥的演唱会下个月就在隔壁市开！要是能拿到VIP前排票，就能近距离看到哥哥了！
”我张了张嘴，话到嘴边还是咽了下去。我太了解她了，她是苦了什么都不能苦嘴巴的人，
肯定坚持不下去的。但接下来的日子，超乎我的预料，
林妙妙用实际行动向我展示了什么叫真正的“极限生存”。
她居然真的把那套百元生存秘籍奉为圭臬，玩命执行。期间，我因为有事回了趟老家，
再回到出租屋时，推开门就闻到一股刺鼻的味道。我捂着鼻子走进去，打开窗户通风。
忽然看到了放在窗边的煮泡面的小锅，心里顿觉不妙，强忍着恶心掀开了锅盖。
锅里的画面让人反胃：一块不知道用了多少次的五花肉泡在稀粥里，
粥上还飘着几片烂菜叶子。好像是挖了一勺劣质辣酱进去，还有零星的红油飘在上面。
那场面，视觉效果过于震撼，以至于我胃里一阵翻腾。“妙妙！”我捂着鼻子，胃里翻腾，
“你认真的？五花肉都快馊了你还吃？拿辣酱拌粥？你这胃是铁打的吗？”她从厕所出来，
毫不介意地用勺子扒拉着锅里那堆“黑暗料理”。与此同时，振振有词道：“懂啥呀你？
煮沸了能把五花肉上的霉点杀杀，没事！博主都说了，辣椒油里面有植物油跟花生碎，
全是优质脂肪和蛋白质！”“啥？这五花肉居然是发霉的？”她立刻翻了个白眼，
理直气壮地回呛：“富婆~看不过眼的话，V我50呗？”我当场就给噎住了，
愣是一个字都说不出来。最后，她干脆舀起一勺那碗勉强能叫粥的东西，
咕嘟咕嘟喝得还挺香。腮帮子一鼓一鼓，眼神亮闪闪，好像吃的不是垃圾食品，
而是美味佳肴。“行，林妙妙，你厉害，你为了你家哥哥命都可以不要是吧？
”我把手里本来给她买的点心重重往旁边小桌上一放，点心盒子发出一声闷响。
“这胃是你自己的，你要是乐意吃出一身毛病来追星，算你狠！我不管了！
以后你再找我哭胃疼我可不会掏一分钱！”说完我就走了，门被我摔得砰当一声响。
因为林妙妙的“美食”把弄得出租屋弄得一股怪味，我再三思索之后，
决定自己一个人出去独居，免得哪天让那些化学制品毒得厥过去。之后，
她也会在朋友圈里进行“美食”展示，偶尔还转发一些一块钱吃一顿之类的视频。
更过分的是，我甚至好几次刷到她分享的一些网络文章，标题赫然是《震惊！
长期不吃肉真的健康吗？科学新发现！》或者《专家辟谣：辣条没有防腐剂，
反而是养生佳品？》，下面她自己还煞有介事地评论：“看看！科学为我正名！”看着这些，
我气不打一处来。科学？正名？科学要是知道了估计也得气得跳脚！她那哪是科普文章，
分明就是心理安慰剂。后面我找到了工作，每天开始忙碌起来，也渐渐得不再关注林妙妙。
很快，演唱会就在隔壁市华丽开幕了。那天晚上，我在家加班赶方案，工作间隙，
我打算玩会儿手机放松一下。但一打开手机，演唱会消息的弹窗就跳了出来。
我没忍住点开超话，在刷屏的直播小视频里，意外看到了林妙妙的身影。好家伙，
她那位置正对着舞台中央！她举着印有“哥哥我爱你”的应援灯牌，
脸上涂着花里胡哨的油彩，咧着嘴疯狂尖叫。可即便隔着厚重的妆容，
我还是发现她的脸比一个月前缩水了一圈，原本的婴儿肥脸颊深深凹陷了下去。
露出的胳膊也瘦得能看见骨头，整个人过于瘦，以至于脑袋显得有些过于大了。那一瞬间，
我心里刚冒出点“活该”的念头，又立刻被担忧给压了下去。那个位置，那张票，
恐怕榨干了她从牙缝里抠出来的所有积蓄，说不定还背了点债。
我犹豫着要不要打电话关心她一下，但转头想到她之前对我说的话，就关掉了手机继续工作。
演唱会结束后的第二天傍晚，我正跟甲方在微信上斗智斗勇，
试图让对方明白“五彩斑斓的黑”不是一个合理的设计要求时，手机突然震起来，
弹出了林妙妙的微信电话。我犹豫了一下，想到她演唱会看完了，
是不是追星的执念也减淡了。这时候打电话……是终于良心发现要跟我道歉？犹豫着，
电话挂断了，紧接着是一条语音信息弹出来。点开语音条，林妙妙那声音传出来，
已经完全没了昨天演唱会视频里那种疯劲儿，只剩下细细的气声，
虚弱得像是病入膏肓的病人。
你能……能借我五十块钱么……我实在好饿……胃好难受……一点力气都没了……”那声音，
透着一股绝望的味道。我心一紧，五十块？
她演唱会刚看完一天就落魄到连顿饭钱都掏不出来了？
就在我犹豫着要不要回她一句什么的时候，微信通话的邀请又再次亮了起来。
我手一抖直接拒接了，然后咬着牙，飞快地在对话框里打下几个字。为了追星连饭都不吃？
饿也是你自找的。打完字，我又有些于心不忍，万一她是真的穷得吃不起饭了呢？
想到这我还是决定给她转个五十块钱。刚确定支付，我就看到了巨大的红色感叹号。
她把我删了？但我并没有很生气，她一直以来就是这样的，不管她做没做错，你一旦说她，
她一生气就删除拉黑。之前我决心不与她一起合租的时候，她就对我有些不满了，
这个估计是对我忍无可忍了。我有些哭笑不得，但也没过多纠结，
继续投身工作和甲方沟通去了。那天下午的时候，手机忽然震动了起来，
屏幕显示的是一个完全陌生的本地座机号码。我疑惑着接通了电话，“喂？”“你好，
请问是江惜女士吗？”电话那头传来的男声。“……我是。你哪位？”“这里是城东派出所。
”对方确认了一下，语气严肃。“你朋友林妙妙在我们这儿。具体情况……”他顿了顿，
像是在找合适的词，声音也压低了些，“大概半个多小时前，她在便利店，
嗯……没付钱拿了一个火腿三明治，店员发现之后报了警。”“我们就把她带回派出所了。
但她刚一到所里就肚子剧痛，现在已经痛昏过去了。我们马上要送她去市二院急救。
需要联系她的亲属或者紧急联系人，她手机里存了你的号码，设的是‘紧急联系人’。
你能尽快过来一趟吗？”我脑子轰得一声炸开，派出所？偷东西？肚子痛到昏厥？送急救？
来不及思考，我抓起外套和手机，冲进电梯，虽然林妙妙之前做的不地道，
但毕竟多年闺蜜交情，我还是不忍心真的坐视不管。我赶到医院急诊的时候，
刚好看到救护车车子后门敞开，两个穿着白大褂的医生小心翼翼地抬出一副担架。
我也一眼认出那就是林妙妙，她蜷缩在白色担架布单里。那张瘦削的脸此刻被汗水浸透，
脸颊惨白。嘴唇也干裂得厉害，一点血色都没有，只有几道细小流着血的口子。
我走到担架周围，告诉医生我是她的紧急联系人。会诊的医生暂时还没到，
我站在担架周围等待着。“惜惜……江惜……”忽然，一个微弱而颤抖的声音响起。
我浑身一颤，立马蹲下身去，林妙妙短暂地清醒了会儿。涣散的眼神重新聚焦，
她终于看清是我，那双曾不屑一顾的眼眸此刻只剩下恐惧和痛苦，眼泪也在不停地流下。
“痛……真的好痛……”她的指甲死死抠进担架边缘，每一个字都说得极为艰难，
“惜惜……对不……我……后悔……”后面的话被一声痛哼打断，她紧紧闭上眼，眉头皱紧，
一副痛不欲生的样子，很快失去了意识。几个医生很快赶来，他们商议了几句话，
就把林妙妙推进了icu，半个小时之后又把她推进了手术室。担架车一路疾驰，
金属轮子在光滑的地面发出刺耳的噪音。很快，手术室的红灯亮起。时间过得有些煎熬。
急诊大厅的空调温度有些低，我坐在手术室外漫无目的地刷着手机。
我给林妙妙父母打去电话，也不知道她父母在忙什么，一直都没接电话。
脑海里想过这几个月来和林妙妙相处的画面，一起毕业，一起合租，一起找工作，
最后停留在她为了省钱乱吃饭怼我的画面。一时间，竟有些五味杂陈。不知过了多久，
也许只有几分钟，也许有一个世纪，手术室门上方那个红灯终于暗了下去。
那熄灭的红灯像一个信号，我猛地向前跨了一步，差点撞上迎面推开的门。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