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小军，你确定要一个人进去？那个村子已经死了十三个人了。"
出租车司机透过后视镜看着我，眼中满是担忧。车窗外，夕阳西下，远山如墨，一条泥泞的小路蜿蜒通向山谷深处。
我攥紧手中的录音设备，声音有些颤抖："师傅，我是民俗研究的，必须进去调查。"
"唉，年轻人啊，命比什么都重要。"司机摇摇头，踩下油门，"纸人村这个名字就不吉利，你听听，纸人！那是给死人烧的东西！"
车子颠簸着驶向山谷，我的心跳越来越快。三天前，我接到导师的紧急电话，说有个叫纸人村的地方出现了诡异事件，需要我去实地调查。导师说，这可能是我毕业论文的绝佳素材。
但我没想到情况会这么严重。
半小时后，车子在村口停下。入眼的景象让我倒吸一口凉气——整个村子死气沉沉，家家户户门前都贴着白纸，仿佛在办丧事。更诡异的是，每家门前都放着一个纸人，有男有女，做工精细得可怕，栩栩如生。
"小伙子，我就送你到这儿了。"司机催促道，"天快黑了，你赶紧找个地方住下，千万别在外面乱跑。"
我付了车费，背起行李包，看着出租车扬长而去，心中涌起一阵恐慌。现在想反悔已经来不及了。
村子里静得可怕，连狗叫声都没有。我硬着头皮走向最近的一户人家，敲了敲门。
"谁啊？"屋内传来一个老妇人惊恐的声音。
"大娘，我是从城里来的研究生，想在您这儿借宿一晚。"
门缝开了一条细缝，一双浑浊的眼睛打量着我。过了好久，门才完全打开。
"快进来，快进来！"老妇人急忙把我拉进屋，然后用力关上门，还上了三道锁。
屋内昏暗，只有一盏煤油灯在摇曳。老妇人大约七十岁，满脸皱纹，神色极度紧张。
"大娘，您这是......"
"嘘！"老妇人做了个禁声的手势，压低声音说道，"年轻人，你怎么这个时候来纸人村？外面的人不是都不敢来了吗？"
我心中一凛，看来传言是真的。"大娘，我听说这里出了事，所以来调查一下。能跟我说说到底发生了什么吗？"
老妇人的脸色瞬间变得惨白，她看了看窗外，然后凑近我的耳边，用几乎听不见的声音说：
"从一个月前开始，我们村每天晚上都会失踪一个人。第二天早上，失踪的人就会变成纸人，出现在自家门口。"
我的血液瞬间凝固了。"纸人？您是说......"
"就是那些纸扎的人偶，和真人一模一样。"老妇人浑身发抖，"更可怕的是，那些纸人每到半夜就会动起来，在村子里游荡，寻找下一个目标。"
我咽了咽口水，努力保持镇定。"那您知道是什么原因造成的吗？"
老妇人摇摇头，眼中满是恐惧："没人知道。村里的老人说，这是祖先的诅咒。但我觉得，一定是那个纸扎匠干的！"
"纸扎匠？"
"对，就是村东头的张老三。他专门给死人扎纸人纸马的，手艺特别好。这些诡异的事情发生后，他不但不害怕，反而每天晚上都不睡觉，在屋里敲敲打打，不知道在做什么。"
我记下了这个重要信息。正要继续询问，突然外面传来一阵奇怪的声音——"咔嚓，咔嚓"，像是有什么东西在地上爬行。
老妇人的脸色瞬间变得煞白，她颤抖着指向窗外："它们......它们出来了！"
我小心翼翼地走到窗边，透过破旧的窗纸往外看。月光下，十几个纸人正在村道上缓慢移动，它们的关节发出"咔嚓咔嚓"的声响，动作僵硬但目标明确，正朝着村子深处走去。
更令人毛骨悚然的是，这些纸人的面孔竟然都是真人的模样，有男有女，有老有少，表情栩栩如生，甚至还能看到眼中的神色。
"天哪......"我倒吸一口凉气。
就在这时，其中一个纸人突然停下脚步，缓缓转过头，直直地看向我所在的窗户。那张脸我认识——正是刚才给我开车的司机！
纸人司机的嘴角缓缓上扬，露出一个诡异的笑容，然后抬起手，朝我挥了挥。
"不好！它发现我们了！"老妇人惊呼一声，急忙拉着我远离窗户。
外面的脚步声越来越近，"咔嚓咔嚓"的关节摩擦声如同死神的脚步，一步步逼近。我和老妇人紧紧抱在一起，大气都不敢出。
突然，敲门声响起。
"咚咚咚——"
每一声敲门声都像敲在我的心脏上。门外传来司机熟悉的声音：
"小伙子，开门啊，我是来接你的。时间不早了，该走了。"
老妇人吓得差点晕过去，我强忍着恐惧，没有应声。
敲门声持续了整整十分钟，然后突然停止了。外面恢复了寂静，仿佛什么都没发生过。
我们等了很久，确定外面没有动静后，才敢重新靠近窗户查看。村道上空空如也，那些纸人都消失了，只留下月光洒在石板路上。
"每天晚上都是这样。"老妇人虚脱地坐在椅子上，"它们会选中目标，然后想办法把人引出去。一旦出去了，就再也回不来了。"
我心中的恐惧达到了极点，但同时也产生了强烈的好奇心。这些现象绝对不是普通的灵异事件，背后一定有更深层的原因。
"大娘，您刚才提到的张老三，他住在哪儿？"
"你不会想去找他吧？"老妇人惊恐地看着我，"千万别去，那个人已经不正常了！"
"我只是想了解一下情况。"
老妇人犹豫了一下，指向东边："就在村东头，那个独门独院的房子。但我劝你还是别去，太危险了。"
我点点头，决定明天白天去探查一下。今晚先在这里过夜，明天一定要弄清楚这个村子的秘密。
但我不知道的是，此时此刻，在村东头的那座院子里，一个瘦削的身影正对着一堆纸人自言自语：
"又来了一个外地人......很好，很好......明天晚上的材料就有了......"
